第十三章 塞翁失马
最终，林县丞大手一挥，“念在你们的行为情有可原，我就不追究你们私自侵占田地的责任，但是本应授予的土地从十亩削减到八亩，刘牧之必须立刻依照律法将八十亩露田转交给你们。”
林县丞的决断算是给争田这件事盖棺定论，结束这场闹剧。
至此，林县丞终于达成了他的目标，以最小的代价将流民编入户籍，流民也得到了想要的土地，虽然缺斤少两，只有刘牧之毫无所获，反而赔了八十亩露田，亏的血本无归。
真的失去八十亩田后，刘牧之觉得事情也没那么糟糕，安慰自己还有四十亩永业田。
不自我安慰又能怎么办，民不与官斗，民怎么斗的过官？
说到底还是他和林县丞的实力差距太大，哪怕因为流民的贪婪导致林县丞的计划出现偏差，可是林县丞依旧凭借强大的实力让计划重新回归到预订轨道。而刘牧之哪怕计划完美实行，也达成不了目的，这就是硬实力的差距。
大国谋划事情容易取得成功，小国谋划事情就很难取得成功，并不是出谋划策的人水平的差距，而是国力的差距，这才是根本。
见刘牧之似乎沉浸在失去田地的悲痛中不可自拔，迟迟没有动作，流民们实在忍不住了，商量了一下，一齐上前索要田地，其实他们心里也有一点放怵，就在不久前他们还挨过刘牧之的拳头，此时可不敢招惹刘牧之。
但是一想到他们背后有人撑腰，他们又不怕了，瞬间直起身子。
看见几人向他走来，刘牧之心里忽然生出一个疑问，按照隋朝田制，每名成丁男子都能分到八十亩田，而他们这么多人，总共才分到八十亩田？刘牧之有点不相信，于是问道：
“你们这么多人，就分到八十亩田？”
刘牧之心中腹诽，就八十亩田，值得你们这么多人和我争抢吗？田在我手中不用交税，在你们手中还要交税，你们不如和我打个商量，给我打工，我还能少收你们一点租，等你们到交税的时候就会明白，官府可比我黑心多了。
隋朝的税收是以一对夫妇为单位，无论这对夫妇分到多少土地，都得交相同的税。
具体到这些流民就是，哪怕他们只分到八亩田，最终他们也得交一百亩份额的税。
“是的。”几人异口同声，“不要拖延时间，快把地契交给我们。”
得到肯定回答，刘牧之瞬间明白，这些流民表面上是既得利益者，实际也是受害者，而且被坑的比他还惨。这件事中唯一获利的只有官府，用他的田将流民纳入户籍，而流民入了户籍就得交税。
一来一去等于官府什么代价都没付出就多出几户可以纳税的百姓，之前他还好奇官府居然这么好心给流民分田，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欲取先予的把戏。
刘牧之只是把地契转交给几人，好言劝说道：“我衷心的劝你们不要入籍，入籍虽然能分到田，但未必是一件好事。”
几人面面相觑，一脸的不相信，只当是刘牧之恐吓他们。
“你们马上就要大祸临头还不自知，算了，我说的你们也不信。”刘牧之摇摇头，一脸惋惜，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刘牧之为什么断言这些流民会大祸临头，原因很简单，整个大业年间，服徭役的人数高达数千万人次，并不是大业年间有这么多青壮，不乏有些人身体强壮，服了不止一次徭役。可以说一个生活在大业年间的百姓，最大的生存挑战不是天灾，不是战乱，而是徭役。
但无论怎么说，隋朝人口最鼎盛时是大业五年，在籍人口也才4600万，满打满算能服徭役的男丁也就1500万左右，可以说只要生活在大业年间，又不是官宦子弟，服徭役的概率基本是百分之百。
这些流民本来不在户籍，徭役落不到他们身上，可一旦他们入了户籍，徭役很快就会落地他们身上。
这些流民选择在大业七年入籍，明年要征一次高句丽，后年继续，大后年再继续，需要的徭役数量不可计数，他们等于是亲手把自己送进鬼门关而不自知。
当然，流民不知道这些，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只知道他们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土地，至于代价……
漳南县县衙，林县丞回到县衙后闷闷不乐，于是找县令诉苦。
“你可把我还惨了，差点让我当众下不来台。”
“怎么了。”
“还不是那些流民贪心，居然自作主张想要侵占刘牧之的永业田。”林县丞对于县令派小吏欺骗流民的行为十分疑惑，“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马县令一脸严肃，“漳南县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三年前陛下修运河，河北之地就已经没有足够的丁男供陛下驱使，为了修成运河，最后连妇女都征调了。”
“缺少丁男的问题真有这么严重？”
“我骗你做甚，不然我为什么要欺骗这些流民，谁不想做个好官呢？”马县令无奈的摇摇头，“漳南县的丁男已经不多了，必须想办法增加丁男的数量，不然等到陛下再度征发徭役，漳南县就没法派出徭役。
到时完不成陛下的命令，你我都会受到惩罚，你也不想受到吏部的惩罚吧。”
“可是流民的数量也是有限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
夜晚，相比平时，刘牧之的府邸多了一个身形彪悍的汉子，那人名叫刘黑闼。
刘黑闼在今日的乱斗中表现非常出色，一个人放倒好几个对手，出力颇多，刘牧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决定邀请他到家里做客。
刘黑闼这个人刘牧之是认识的，刘黑闼和他同村，不治家产，喜欢赌博，无所事事还好勇斗狠，长辈们为了刘黑闼可谓是伤透了脑筋。
但是刘黑闼有一个优点，好勇斗狠。
好勇斗狠平日里当然是缺点，可是到了打架的时候妥妥的是优点，有事他真上啊！
刘牧之唏嘘不已，今日乱斗，出力最多的是他自己，第二多的就是刘黑闼。
林县丞的决断算是给争田这件事盖棺定论，结束这场闹剧。
至此，林县丞终于达成了他的目标，以最小的代价将流民编入户籍，流民也得到了想要的土地，虽然缺斤少两，只有刘牧之毫无所获，反而赔了八十亩露田，亏的血本无归。
真的失去八十亩田后，刘牧之觉得事情也没那么糟糕，安慰自己还有四十亩永业田。
不自我安慰又能怎么办，民不与官斗，民怎么斗的过官？
说到底还是他和林县丞的实力差距太大，哪怕因为流民的贪婪导致林县丞的计划出现偏差，可是林县丞依旧凭借强大的实力让计划重新回归到预订轨道。而刘牧之哪怕计划完美实行，也达成不了目的，这就是硬实力的差距。
大国谋划事情容易取得成功，小国谋划事情就很难取得成功，并不是出谋划策的人水平的差距，而是国力的差距，这才是根本。
见刘牧之似乎沉浸在失去田地的悲痛中不可自拔，迟迟没有动作，流民们实在忍不住了，商量了一下，一齐上前索要田地，其实他们心里也有一点放怵，就在不久前他们还挨过刘牧之的拳头，此时可不敢招惹刘牧之。
但是一想到他们背后有人撑腰，他们又不怕了，瞬间直起身子。
看见几人向他走来，刘牧之心里忽然生出一个疑问，按照隋朝田制，每名成丁男子都能分到八十亩田，而他们这么多人，总共才分到八十亩田？刘牧之有点不相信，于是问道：
“你们这么多人，就分到八十亩田？”
刘牧之心中腹诽，就八十亩田，值得你们这么多人和我争抢吗？田在我手中不用交税，在你们手中还要交税，你们不如和我打个商量，给我打工，我还能少收你们一点租，等你们到交税的时候就会明白，官府可比我黑心多了。
隋朝的税收是以一对夫妇为单位，无论这对夫妇分到多少土地，都得交相同的税。
具体到这些流民就是，哪怕他们只分到八亩田，最终他们也得交一百亩份额的税。
“是的。”几人异口同声，“不要拖延时间，快把地契交给我们。”
得到肯定回答，刘牧之瞬间明白，这些流民表面上是既得利益者，实际也是受害者，而且被坑的比他还惨。这件事中唯一获利的只有官府，用他的田将流民纳入户籍，而流民入了户籍就得交税。
一来一去等于官府什么代价都没付出就多出几户可以纳税的百姓，之前他还好奇官府居然这么好心给流民分田，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欲取先予的把戏。
刘牧之只是把地契转交给几人，好言劝说道：“我衷心的劝你们不要入籍，入籍虽然能分到田，但未必是一件好事。”
几人面面相觑，一脸的不相信，只当是刘牧之恐吓他们。
“你们马上就要大祸临头还不自知，算了，我说的你们也不信。”刘牧之摇摇头，一脸惋惜，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刘牧之为什么断言这些流民会大祸临头，原因很简单，整个大业年间，服徭役的人数高达数千万人次，并不是大业年间有这么多青壮，不乏有些人身体强壮，服了不止一次徭役。可以说一个生活在大业年间的百姓，最大的生存挑战不是天灾，不是战乱，而是徭役。
但无论怎么说，隋朝人口最鼎盛时是大业五年，在籍人口也才4600万，满打满算能服徭役的男丁也就1500万左右，可以说只要生活在大业年间，又不是官宦子弟，服徭役的概率基本是百分之百。
这些流民本来不在户籍，徭役落不到他们身上，可一旦他们入了户籍，徭役很快就会落地他们身上。
这些流民选择在大业七年入籍，明年要征一次高句丽，后年继续，大后年再继续，需要的徭役数量不可计数，他们等于是亲手把自己送进鬼门关而不自知。
当然，流民不知道这些，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只知道他们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土地，至于代价……
漳南县县衙，林县丞回到县衙后闷闷不乐，于是找县令诉苦。
“你可把我还惨了，差点让我当众下不来台。”
“怎么了。”
“还不是那些流民贪心，居然自作主张想要侵占刘牧之的永业田。”林县丞对于县令派小吏欺骗流民的行为十分疑惑，“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马县令一脸严肃，“漳南县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三年前陛下修运河，河北之地就已经没有足够的丁男供陛下驱使，为了修成运河，最后连妇女都征调了。”
“缺少丁男的问题真有这么严重？”
“我骗你做甚，不然我为什么要欺骗这些流民，谁不想做个好官呢？”马县令无奈的摇摇头，“漳南县的丁男已经不多了，必须想办法增加丁男的数量，不然等到陛下再度征发徭役，漳南县就没法派出徭役。
到时完不成陛下的命令，你我都会受到惩罚，你也不想受到吏部的惩罚吧。”
“可是流民的数量也是有限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
夜晚，相比平时，刘牧之的府邸多了一个身形彪悍的汉子，那人名叫刘黑闼。
刘黑闼在今日的乱斗中表现非常出色，一个人放倒好几个对手，出力颇多，刘牧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决定邀请他到家里做客。
刘黑闼这个人刘牧之是认识的，刘黑闼和他同村，不治家产，喜欢赌博，无所事事还好勇斗狠，长辈们为了刘黑闼可谓是伤透了脑筋。
但是刘黑闼有一个优点，好勇斗狠。
好勇斗狠平日里当然是缺点，可是到了打架的时候妥妥的是优点，有事他真上啊！
刘牧之唏嘘不已，今日乱斗，出力最多的是他自己，第二多的就是刘黑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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