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李念李钰之情

    长澜郡主李念一同李钰去往左相府的路上时，李念出口问道：“殿下之谋，长澜还是不懂，到底是为民还是为己？”

    李钰边掷着今日的签，边思索了片刻：“长澜有何不懂？本宫为太子，自然是为国为民。”

    李念仔细斟酌着李钰说这话时的神情，看不出什么，几乎是没有缝隙地接住了李钰的话：“实不相瞒，长澜私以为，殿下的所作所为，从来都应当是以大局为重，却不曾想殿下竟然要铤而走险去往北疆，殿下不怕…”所谓大局，即是问鼎皇位。李念叩着马车上的简易案几，看着李钰掷了个下下签，她住了口。

    签文：平原兔死狗当烹，鸟尽弓藏事未亨，行满功成须退步，不然祸患及临身。

    李念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言语。

    李钰细细看着，读完最后一个字，把签塞了回去，不甚在意，靠到软垫上替李念补上她未说完的话：“不怕那狼子野心之人鸠占鹊巢？”

    李念点点头，李钰惊奇地发现她点头时竟然没有平时那样步摇来回摆动，她没戴珠钗，未着朝服，鲜少有这样素雅的时候，作为长公主之女，她的站队，影响着朝廷各党人的站队，她肩上的压力不可谓不大，看来是太累了，今日都不曾打扮。

    他又揉揉太阳穴：“自然是怕，不过北疆之患是首要，父皇还硬朗，先扫外敌为重。”

    李念心中盘算了一下，二皇子李寻，三皇子李司，七皇子李铮…她沉吟片刻，又说道：“殿下…果真是以天下大局为重，”这么多皇子虎视眈眈，他还能有心情去北疆，李念有些忧心，“从前殿下从来是事事必争的，如今却当了甩手掌柜，实在是！唉！”李念无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长澜这是怕了？”

    “绝不是，有人已经坐不住了，只是怕现在不动手，后患无穷啊。”李念为李钰添上了热茶，如今对威胁皇位的人坐视不理，等他们羽翼丰满时，就不好办了。

    李钰若有所思，好像想到了什么：“从前本宫确实是恨不能踩到别人头上以求万人之上，但是突然想通了些事情，所以本宫试着变化，想试试世间之事，会不会也有些变化。”

    李念懂了但是没完全懂，自从李钰坐上太子之位，似乎就变了一个人，虽不再事事必争，但事事却不战而获，李念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让人捉摸不透，或许是太子之位的加持，让她这位大哥隐隐有了今上的影子。李念只得点点头：“只要一切都在殿下掌控之中，长澜便可随殿下高枕无忧了。”

    “长澜，虽一切尽在掌握，但是本宫此去凶险，也并非是有万全把握，”李钰又摇摇头，否认她的想法，“不过是本宫已一己之力为大安续命，不愿北疆有一日侵犯我大安，本宫顾得了北疆，却不能完全顾得上京中。”

    “那殿下为何还如此之急？待稳坐皇位后，御驾亲征也不会是难事。”李念不明白，为何在这危机四伏的关头选择离京北上，待坐稳帝位，扫除障碍后再平定边疆，岂不是万全之策。

    “已是危急存亡之秋，刻不容缓。”李钰认真地说。

    长澜对北疆之事不甚了解，但是相信李钰一定有自己的原因：“那需要我在京中做什么？”

    “周旋。”李钰朱唇轻启。

    短短两个字，李念便了然，这便是二人多年的默契，她正色道：“长澜为殿下，万死不辞。”

    “那本宫，便谢过长澜了。”李钰骄矜地点头，额前碎发未束，带了几分少年气，这于太子来说，不够端正。

    李念抬手帮他抚上：“长澜与殿下间，无需言谢。”

    李钰沉了眸：“长澜，千万保护好自己。”

    李念眼中有着隐秘的情绪闪过：“殿下想保护的大安，必然会百年安定的，殿下想保护的子民，也会安居乐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