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千年如一
纳兰康本来在这件事之后，一到阴雨天，腿不便连着心也堵得慌。此刻更是没想到好好的一个孙女竟生病成这样，连父亲已经逝去都不愿记得。
他悔。
他恨。
恨自己保护不了儿子，连孙女都保护不了。恨让他握紧拳头，怒气不得发泄而憋的满脸通红：“她当真做的好啊！！”
“老侯爷断不能和继室夫人置气！”春霜说：“今日回来的不止姑娘，张嬷嬷此刻带着夫人的骨灰，还有夏婵，正在侯府大门前等候。”
“要是不先来见老侯爷您，直接去叫门，恐怕会通知不到您这里。”春霜神情哀哀的看了眼纳兰微泠：“当年继室夫人是放了话的，要是姑娘一出现定会被人拦住，或者暗地里打发走，又或者...”
纳兰康捋了心绪好一会，身体的不适才慢慢缓和回来，抬起手，指向门口：“阿华，去，快去。”
他见纳兰华出了门，接着才问：“又或者什么？你接着说。”
“又或者让我变作星星，和娘亲在一块。”纳兰微泠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水珠，一脸倔强道。
纳兰康不明的看向春霜，后者回应：“夫人去世前告诉姑娘，人死后就会变作天上的星星，换另一个方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姑娘是相信了。”
春霜的这番解释，纳兰康听明白同时也听到另一种意思，就是那位继室想要灭了纳兰微泠。
“快起来，地下凉，你们也起来吧！”后面那句，纳兰康是对着春霜和秋意说的。
“爷爷，你，你莫要生气了。”纳兰微泠起身退后一步，展开双手：“微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看，我还能活泼乱跳呢！
说完，还真原地转一圈，起跳了几下。
“好了好了。”纳兰康生怕她摔着，赶忙去扶住：“肚子饿不饿？爷爷喊人去拿你最爱的栗子糕。”
纳兰微泠嘿嘿笑了两声，忽而想起什么的往四处张望了几眼：“小叔叔呢？怎么没见着小叔叔？他不会突然出现就跟我争栗子糕吃吧？”
“小叔在宫里当差，等他休沐回来，你就能见着了，来，微儿。”纳兰康和蔼笑着牵起纳兰微泠的手：“爷爷先带你去接你娘亲进府，可好？”
“好的呀！”
纳兰微泠笑容可掬，那双漆黑的眼睛亮如浩瀚星辰。
她以为纳兰康就是勇毅侯府的纳兰康；
她以为纳兰康就是张淑兰的丈夫，纳兰康；
她还以为，纳兰康会厌恶这个曾经是孙女的自己。
这一切不利于她的以为，都被纳兰康那两句：“微儿，饿不饿？”而毁尸灭迹。
纳兰康还是自己敬爱的那个爷爷，十年如一，又或者可以更肆意的说，百年、千年都如一。
正院里。
十个小厮从正厅里一涌而出。
刚好与纳兰微泠他们两两相对而行，他们停下来喊了一声‘老侯爷’就不敢作声，矮着脖子，一脸慌张的偷偷面面相觑。
恐慌归恐慌，至于为何又偷偷面面相觑，自然是看见自家的老侯爷牵着一个小姑娘，还一脸疼惜，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居然融化了。那嘴边的笑意犹如春日里的暖阳那般，和蔼、可亲。
只是他们没想到，纳兰康瞅向他们的时候，已经变脸了，声如闷雷：“都干什么去？”
小厮们的美好想象，瞬间形成一道雷，劈得他们满脸焦黑。
气氛冷凝了片刻，走在最前头的小厮颤颤巍巍的恭敬道：“老夫人吩咐小的去大门口，赶乞丐。”
纳兰康的眸里闪过一道冷芒：“光天化日下叫你们去赶乞丐？这里是勇毅侯府！”
小厮垂下脑袋，硬着头皮道：“这，这小的也不清楚，还未去门口看呢！”
“都下去。”
“是，是。”小厮吓得连连点头，也没去想太多‘下去’是下哪里去，反正不能去大门口就是了。如是想，便纷纷逃离此地，活像在大白天见了鬼那般，焦黑的脸转瞬变得苍白。
纳兰康才是侯府的大主人，谁敢忤逆？就算是老夫人的吩咐，也得作罢。
正厅里，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着雍容华丽的老太太，发饰和首饰一样都不缺的穿戴在身上，虽不全是金啊、银的，也让人觉得累赘的很。
特别是那一头发髻，虽错综复杂的有点新意，可到底也不适合她这个年纪，只一眼就让人觉得很别扭。
但那位老太太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反而时不时的摸上一摸，看上一看。她就是纳兰康的继室，项王爷的表姐，张淑兰。
主位之下，坐着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不如继室夫人一脸淡定，他面无表情的不知在想什么，置于扶手上的手偶尔举起抚一抚刚长出一寸长的胡须。
此人正是张氏所生的大儿子，纳兰寻常，朝堂上的侍郎大人。
他今日早朝回来本想去睡个回笼觉，奈何被张氏告知，张嬷嬷突然捧着骨灰杀回来，这才待在这里，跟着想办法处理。
张氏的意思是，能很好处理的同时不能让老侯爷知道。不用想，这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所以想先喊人将她们打发走，再暗中处理。反正老侯爷从来不管东院之外的事情。
才刚叫人去打发，茶捧在手上都没喝上一口，抬眸一看，纳兰康就站在正厅门口，吓得他手一抖，茶杯里的茶水漏出来，还湿了官服。
纳兰微泠淡然的收回刚视线，脚步慢了下来，最后停留于正厅门口，不进来了。走在前面的纳兰康没有留意到，而是先瞪向纳兰寻常。
那眼神，就好像要吃了他那般，嚇得他顾不上衣服湿不湿，忙的起身：“父亲，您怎么来了？”
“候爷。”张淑兰一脸意外的放下茶杯，心里虽慌张，面上可是镇定的很：“你不是在苑里休息，怎么过来了？”
纳兰康退下位之后，一直待在东院，只接见以前的老朋友。其余来客都是张淑兰接应，地点是在这正院正厅，纳兰康一直都是不来此处。
除非来的是贵客，例如皇帝和皇后。
他悔。
他恨。
恨自己保护不了儿子，连孙女都保护不了。恨让他握紧拳头，怒气不得发泄而憋的满脸通红：“她当真做的好啊！！”
“老侯爷断不能和继室夫人置气！”春霜说：“今日回来的不止姑娘，张嬷嬷此刻带着夫人的骨灰，还有夏婵，正在侯府大门前等候。”
“要是不先来见老侯爷您，直接去叫门，恐怕会通知不到您这里。”春霜神情哀哀的看了眼纳兰微泠：“当年继室夫人是放了话的，要是姑娘一出现定会被人拦住，或者暗地里打发走，又或者...”
纳兰康捋了心绪好一会，身体的不适才慢慢缓和回来，抬起手，指向门口：“阿华，去，快去。”
他见纳兰华出了门，接着才问：“又或者什么？你接着说。”
“又或者让我变作星星，和娘亲在一块。”纳兰微泠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水珠，一脸倔强道。
纳兰康不明的看向春霜，后者回应：“夫人去世前告诉姑娘，人死后就会变作天上的星星，换另一个方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姑娘是相信了。”
春霜的这番解释，纳兰康听明白同时也听到另一种意思，就是那位继室想要灭了纳兰微泠。
“快起来，地下凉，你们也起来吧！”后面那句，纳兰康是对着春霜和秋意说的。
“爷爷，你，你莫要生气了。”纳兰微泠起身退后一步，展开双手：“微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看，我还能活泼乱跳呢！
说完，还真原地转一圈，起跳了几下。
“好了好了。”纳兰康生怕她摔着，赶忙去扶住：“肚子饿不饿？爷爷喊人去拿你最爱的栗子糕。”
纳兰微泠嘿嘿笑了两声，忽而想起什么的往四处张望了几眼：“小叔叔呢？怎么没见着小叔叔？他不会突然出现就跟我争栗子糕吃吧？”
“小叔在宫里当差，等他休沐回来，你就能见着了，来，微儿。”纳兰康和蔼笑着牵起纳兰微泠的手：“爷爷先带你去接你娘亲进府，可好？”
“好的呀！”
纳兰微泠笑容可掬，那双漆黑的眼睛亮如浩瀚星辰。
她以为纳兰康就是勇毅侯府的纳兰康；
她以为纳兰康就是张淑兰的丈夫，纳兰康；
她还以为，纳兰康会厌恶这个曾经是孙女的自己。
这一切不利于她的以为，都被纳兰康那两句：“微儿，饿不饿？”而毁尸灭迹。
纳兰康还是自己敬爱的那个爷爷，十年如一，又或者可以更肆意的说，百年、千年都如一。
正院里。
十个小厮从正厅里一涌而出。
刚好与纳兰微泠他们两两相对而行，他们停下来喊了一声‘老侯爷’就不敢作声，矮着脖子，一脸慌张的偷偷面面相觑。
恐慌归恐慌，至于为何又偷偷面面相觑，自然是看见自家的老侯爷牵着一个小姑娘，还一脸疼惜，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居然融化了。那嘴边的笑意犹如春日里的暖阳那般，和蔼、可亲。
只是他们没想到，纳兰康瞅向他们的时候，已经变脸了，声如闷雷：“都干什么去？”
小厮们的美好想象，瞬间形成一道雷，劈得他们满脸焦黑。
气氛冷凝了片刻，走在最前头的小厮颤颤巍巍的恭敬道：“老夫人吩咐小的去大门口，赶乞丐。”
纳兰康的眸里闪过一道冷芒：“光天化日下叫你们去赶乞丐？这里是勇毅侯府！”
小厮垂下脑袋，硬着头皮道：“这，这小的也不清楚，还未去门口看呢！”
“都下去。”
“是，是。”小厮吓得连连点头，也没去想太多‘下去’是下哪里去，反正不能去大门口就是了。如是想，便纷纷逃离此地，活像在大白天见了鬼那般，焦黑的脸转瞬变得苍白。
纳兰康才是侯府的大主人，谁敢忤逆？就算是老夫人的吩咐，也得作罢。
正厅里，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着雍容华丽的老太太，发饰和首饰一样都不缺的穿戴在身上，虽不全是金啊、银的，也让人觉得累赘的很。
特别是那一头发髻，虽错综复杂的有点新意，可到底也不适合她这个年纪，只一眼就让人觉得很别扭。
但那位老太太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反而时不时的摸上一摸，看上一看。她就是纳兰康的继室，项王爷的表姐，张淑兰。
主位之下，坐着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不如继室夫人一脸淡定，他面无表情的不知在想什么，置于扶手上的手偶尔举起抚一抚刚长出一寸长的胡须。
此人正是张氏所生的大儿子，纳兰寻常，朝堂上的侍郎大人。
他今日早朝回来本想去睡个回笼觉，奈何被张氏告知，张嬷嬷突然捧着骨灰杀回来，这才待在这里，跟着想办法处理。
张氏的意思是，能很好处理的同时不能让老侯爷知道。不用想，这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所以想先喊人将她们打发走，再暗中处理。反正老侯爷从来不管东院之外的事情。
才刚叫人去打发，茶捧在手上都没喝上一口，抬眸一看，纳兰康就站在正厅门口，吓得他手一抖，茶杯里的茶水漏出来，还湿了官服。
纳兰微泠淡然的收回刚视线，脚步慢了下来，最后停留于正厅门口，不进来了。走在前面的纳兰康没有留意到，而是先瞪向纳兰寻常。
那眼神，就好像要吃了他那般，嚇得他顾不上衣服湿不湿，忙的起身：“父亲，您怎么来了？”
“候爷。”张淑兰一脸意外的放下茶杯，心里虽慌张，面上可是镇定的很：“你不是在苑里休息，怎么过来了？”
纳兰康退下位之后，一直待在东院，只接见以前的老朋友。其余来客都是张淑兰接应，地点是在这正院正厅，纳兰康一直都是不来此处。
除非来的是贵客，例如皇帝和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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