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救我
客厅连接着两个卧室，除了刚才的那个大卧室以外，对侧还有一个相对较小的屋子。
这间屋子异常简单，除了一张木质小床以外，就只有一张小折叠桌了。
桌上几个人偶一字排开，全都没有面孔，而且明显捏造的手法也不专业，人像的左右半身使用不同的材料，左面用的稻草扎成，而右面用黄泥捏制。
黎康的一张脸都已经快贴在屏幕上了，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才在杨渊虚化的对焦中看清那东西的模样，忽然摄像头一转又变成他的大脸，他几乎是猛地坐起身，吓得不浅。
“这屋里就这么多东西，看出什么端倪了。”
“看出我早晚被你吓死！”黎康抱怨了一句：“我看见你带着玉佛吊坠呢，你用吊坠碰一下人像的稻草部分。”
杨渊应言照做，那个原本不悲不喜的佛像吊坠忽然嘴角下拉，露出一副哭丧的表情。
“再碰一下右面的泥像。”
哭丧表情的佛像一扫阴霾，笑意盈盈。
“是了，”黎康终于有了答案，语气笃定：“想出这个法子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玉佛吊坠除了有避鬼神的功效外，还能鉴定人气和鬼气，你现在所拿的那个雕像稻草部分被鬼气侵染，泥塑部分则保留了人的气息。
人气和鬼气原本是不能相融的，但是只要能够按照一定比例将两样混合就能达到一种脆弱的稳定。
我猜测这间屋子中有过两个道士，第一个道士在屋内养鬼，用的就是最平常的法子，以人的阳气喂鬼，而那个被喂养的鬼就是第二个道士的至亲。他在设法击杀第一个道士后，从自己身体内抽出了一部分人气，放在乞食碗中存放，定时喂鬼吃下，利用人气中的人性不断冲淡鬼身体内的戾气，让其恢复一部分神智，然后在实施消戾仪式，逐步消除鬼身上的所有戾气。
这样一套仪式下来以后，鬼虽然偶尔还会控制不住杀意，但大多数时候都能作为一个清醒的个体存在。而且因为有大量的人气做核，哪怕鬼心中的执念消失，躯体也不会驱散，能够存活相当长一段时间。”
“听原理好像还是挺简单的，以前没有人这么做吗？”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黎康没理会杨渊那几乎要翻到天际的白眼：“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成却难上加难。
首先每个人的人气和每个鬼的鬼气浓郁程度都不同，所以这人才会选择用人像不断做实验，找到那个微妙的平衡点，而且人气和鬼气的平衡界限极小，有时候可能多注入一丁点就会引发整体的崩溃，不仅需要大量的练习甚至还需要相当一部分运气。
其次，如果想要让一个鬼有稳定的人身，付出的人气可不是一星半点，常常是给予过后自己都得魂飞魄散，所以这项仪式不仅仅需要将人气引导鬼身上，还同时需要将鬼气注入到人体内，这相当于把自己也变成一个怪物。
哪怕再舍不得的至亲，让你付出生命去赌一个有极小可能成功的概率让其复活，你赌吗。”
杨渊没有回答，但他心中知道一定会有人去赌的，他自己就在为了重新见到家人才穿梭于各个世界中间。
“而且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那第二位道士，就是凶手是第一位道士炼制的活灵。只不过这个活灵的天赋和隐忍超越了炼制者的想象，才没有彻底将其控制，而活灵就利用这一分疏漏才最终完成反击。”
“这么有天赋的年轻人，如果没有堕入此道该有多好，造化弄人啊。”
杨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正好打断了黎康的抱怨，他扫了一眼，是赵伟同，立刻心说坏了，忘了小孩还和那个凶手在同一栋楼内呢，连忙接起电话，而那头赵伟同惶恐的声音断续传来：
“师傅救救我.......我在715室！”
............
赵伟同被留下看守707时，杨渊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要藏好自己，哪怕看见了什么东西也一定不要冲动，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可这种老楼就直直的一条楼道，没有一丁点多余的设施，在楼道中徘徊就像摆在头皮上的虱子，再明显不过了，楼道里倒是有许多杂物。
但让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躲在酸菜缸后面躲猫猫多少有点侮辱鬼的智商吧……
最后他还真想到了个办法，这种老楼入住率低，如果707对面的那个公寓如果是个空房间，就能通过猫眼时时监测707了。
天无绝人之路，还真如他所料，和门卫亮出警官证从他那里拿到钥匙后，赵伟同躲进了对面房间内。
进屋就感觉到一股很呛的烟灰味，屋内的被上任租户搬的很空，只剩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打开衣柜，里面堆满了不要的衣服和杂物。
好家伙，都在这堆着呢。
不过赵伟同也不是租户，对这些也不在意，简单检查一下后就开始观察对面。
整条楼道中都没有鬼，青黑色的房门正常无比。
不过声控灯一会就因为无声而关闭，猫眼中陷入黑暗。
就这样安静的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赵伟同都感觉到自己的眼皮都快要睁不开，忽然楼梯尽头出现了急促的脚步声。
声控灯一下亮起，赵伟同也清醒过来。
听声音，少说有七八个人在楼道中走动，他们拐过楼梯口留在七楼，声音越来越近。
可是猫眼的角度范围不够大，只能看见眼前的一小块地方。
但脚步声接近707时却戛然而止，猫眼中仍旧没有出现任何人。
那些东西……难道现在正齐刷刷的站在猫眼边缘？
他们发现我了？
赵伟同心脏瞬间被捏紧。
咯噔，咯噔。
老式声控灯闪断声音不断重复，可外面明明听不到任何杂音。
终于在声控灯再一次熄灭后没有重新亮起，赵伟同也松了一口气。
铛。
可这时有人跺了一下脚，将赵伟同的视线重新拉了回去。
猫眼仍然是黑的，却有一圈橙黄色的外边。
赵伟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猫眼中的东西迅速后退，一双灰色没有瞳仁的眼睛迅速成形。
他吓得慌忙后退两步，门外又黑了。
可是背后的柜子门却咯吱打开。
赵伟同回头僵硬的看着柜子中那些杂乱的衣服，仿佛里面蹲着一个择人而噬的怪兽，他壮着胆走过去，大体翻了翻却什么都没找到。
也就在这时，一双惨白的手从衣服下面伸出来，扔出了一张纸条又迅速缩了回去。
赵伟同感觉自己头皮都在发麻，捡起纸条，用手电筒打光，上面写着：
“你为什么来这？”
床下被什么东西扫动，手电筒扫过去，又是一只手扔出纸条：
“告诉你们不要再查了。”
门口又扔进纸条：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又是床下的纸条：
“那就死吧！”
随后屋子内就如同疯了一样，从各个角落都伸出手来，他们不断扔出纸条，上面都用血红色的字写着相同的一句话：
“死吧！”
赵伟同感觉自己的血在发冷，他再也顾不上许多，转身朝着门的方向冲去，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门也拧不开。
声音突然消失，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但是一地纸条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像是古代女人首饰因走路而带起来的那种脆响。
赵伟同转过身后背抵在门上，看见房顶上倒挂着一个女人。
她身穿红色喜袍，头盖大红盖头，倒行在房顶如履平地，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每一次走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越来越近。
赵伟同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杨渊的电话时，声音已经变了形：
“师傅…救我！”
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信号便突然中断了。
与此同时，赵伟同感觉有东西顶在他的手肘，背后也开始慢慢发凉，身体被逐渐向前推。
那个灰色眼睛的那人竟然无视那扇铁门走了进来，他身后几个脸色惨白的人抬着纸人纸马。
他被推的越来越近了，甚至能够看清那个女人惨白的手掌。
背后的那只手已经缠上了他的脖颈，赵伟同感觉自己正在逐渐接近窒息。
忽然女人头顶上的盖头向地面落下，双眼忽然睁开，血红的双眼无比邪异，清厉的女声从他口中传来：
“曲承，住手，不能杀他！”
灰袍男人不解的抬头看向女人。
女人脸上的厉色似乎少了几分：
“他是…赵叔的儿子。”
这间屋子异常简单，除了一张木质小床以外，就只有一张小折叠桌了。
桌上几个人偶一字排开，全都没有面孔，而且明显捏造的手法也不专业，人像的左右半身使用不同的材料，左面用的稻草扎成，而右面用黄泥捏制。
黎康的一张脸都已经快贴在屏幕上了，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才在杨渊虚化的对焦中看清那东西的模样，忽然摄像头一转又变成他的大脸，他几乎是猛地坐起身，吓得不浅。
“这屋里就这么多东西，看出什么端倪了。”
“看出我早晚被你吓死！”黎康抱怨了一句：“我看见你带着玉佛吊坠呢，你用吊坠碰一下人像的稻草部分。”
杨渊应言照做，那个原本不悲不喜的佛像吊坠忽然嘴角下拉，露出一副哭丧的表情。
“再碰一下右面的泥像。”
哭丧表情的佛像一扫阴霾，笑意盈盈。
“是了，”黎康终于有了答案，语气笃定：“想出这个法子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玉佛吊坠除了有避鬼神的功效外，还能鉴定人气和鬼气，你现在所拿的那个雕像稻草部分被鬼气侵染，泥塑部分则保留了人的气息。
人气和鬼气原本是不能相融的，但是只要能够按照一定比例将两样混合就能达到一种脆弱的稳定。
我猜测这间屋子中有过两个道士，第一个道士在屋内养鬼，用的就是最平常的法子，以人的阳气喂鬼，而那个被喂养的鬼就是第二个道士的至亲。他在设法击杀第一个道士后，从自己身体内抽出了一部分人气，放在乞食碗中存放，定时喂鬼吃下，利用人气中的人性不断冲淡鬼身体内的戾气，让其恢复一部分神智，然后在实施消戾仪式，逐步消除鬼身上的所有戾气。
这样一套仪式下来以后，鬼虽然偶尔还会控制不住杀意，但大多数时候都能作为一个清醒的个体存在。而且因为有大量的人气做核，哪怕鬼心中的执念消失，躯体也不会驱散，能够存活相当长一段时间。”
“听原理好像还是挺简单的，以前没有人这么做吗？”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黎康没理会杨渊那几乎要翻到天际的白眼：“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成却难上加难。
首先每个人的人气和每个鬼的鬼气浓郁程度都不同，所以这人才会选择用人像不断做实验，找到那个微妙的平衡点，而且人气和鬼气的平衡界限极小，有时候可能多注入一丁点就会引发整体的崩溃，不仅需要大量的练习甚至还需要相当一部分运气。
其次，如果想要让一个鬼有稳定的人身，付出的人气可不是一星半点，常常是给予过后自己都得魂飞魄散，所以这项仪式不仅仅需要将人气引导鬼身上，还同时需要将鬼气注入到人体内，这相当于把自己也变成一个怪物。
哪怕再舍不得的至亲，让你付出生命去赌一个有极小可能成功的概率让其复活，你赌吗。”
杨渊没有回答，但他心中知道一定会有人去赌的，他自己就在为了重新见到家人才穿梭于各个世界中间。
“而且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那第二位道士，就是凶手是第一位道士炼制的活灵。只不过这个活灵的天赋和隐忍超越了炼制者的想象，才没有彻底将其控制，而活灵就利用这一分疏漏才最终完成反击。”
“这么有天赋的年轻人，如果没有堕入此道该有多好，造化弄人啊。”
杨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正好打断了黎康的抱怨，他扫了一眼，是赵伟同，立刻心说坏了，忘了小孩还和那个凶手在同一栋楼内呢，连忙接起电话，而那头赵伟同惶恐的声音断续传来：
“师傅救救我.......我在715室！”
............
赵伟同被留下看守707时，杨渊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要藏好自己，哪怕看见了什么东西也一定不要冲动，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可这种老楼就直直的一条楼道，没有一丁点多余的设施，在楼道中徘徊就像摆在头皮上的虱子，再明显不过了，楼道里倒是有许多杂物。
但让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躲在酸菜缸后面躲猫猫多少有点侮辱鬼的智商吧……
最后他还真想到了个办法，这种老楼入住率低，如果707对面的那个公寓如果是个空房间，就能通过猫眼时时监测707了。
天无绝人之路，还真如他所料，和门卫亮出警官证从他那里拿到钥匙后，赵伟同躲进了对面房间内。
进屋就感觉到一股很呛的烟灰味，屋内的被上任租户搬的很空，只剩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打开衣柜，里面堆满了不要的衣服和杂物。
好家伙，都在这堆着呢。
不过赵伟同也不是租户，对这些也不在意，简单检查一下后就开始观察对面。
整条楼道中都没有鬼，青黑色的房门正常无比。
不过声控灯一会就因为无声而关闭，猫眼中陷入黑暗。
就这样安静的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赵伟同都感觉到自己的眼皮都快要睁不开，忽然楼梯尽头出现了急促的脚步声。
声控灯一下亮起，赵伟同也清醒过来。
听声音，少说有七八个人在楼道中走动，他们拐过楼梯口留在七楼，声音越来越近。
可是猫眼的角度范围不够大，只能看见眼前的一小块地方。
但脚步声接近707时却戛然而止，猫眼中仍旧没有出现任何人。
那些东西……难道现在正齐刷刷的站在猫眼边缘？
他们发现我了？
赵伟同心脏瞬间被捏紧。
咯噔，咯噔。
老式声控灯闪断声音不断重复，可外面明明听不到任何杂音。
终于在声控灯再一次熄灭后没有重新亮起，赵伟同也松了一口气。
铛。
可这时有人跺了一下脚，将赵伟同的视线重新拉了回去。
猫眼仍然是黑的，却有一圈橙黄色的外边。
赵伟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猫眼中的东西迅速后退，一双灰色没有瞳仁的眼睛迅速成形。
他吓得慌忙后退两步，门外又黑了。
可是背后的柜子门却咯吱打开。
赵伟同回头僵硬的看着柜子中那些杂乱的衣服，仿佛里面蹲着一个择人而噬的怪兽，他壮着胆走过去，大体翻了翻却什么都没找到。
也就在这时，一双惨白的手从衣服下面伸出来，扔出了一张纸条又迅速缩了回去。
赵伟同感觉自己头皮都在发麻，捡起纸条，用手电筒打光，上面写着：
“你为什么来这？”
床下被什么东西扫动，手电筒扫过去，又是一只手扔出纸条：
“告诉你们不要再查了。”
门口又扔进纸条：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又是床下的纸条：
“那就死吧！”
随后屋子内就如同疯了一样，从各个角落都伸出手来，他们不断扔出纸条，上面都用血红色的字写着相同的一句话：
“死吧！”
赵伟同感觉自己的血在发冷，他再也顾不上许多，转身朝着门的方向冲去，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门也拧不开。
声音突然消失，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但是一地纸条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像是古代女人首饰因走路而带起来的那种脆响。
赵伟同转过身后背抵在门上，看见房顶上倒挂着一个女人。
她身穿红色喜袍，头盖大红盖头，倒行在房顶如履平地，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每一次走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越来越近。
赵伟同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杨渊的电话时，声音已经变了形：
“师傅…救我！”
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信号便突然中断了。
与此同时，赵伟同感觉有东西顶在他的手肘，背后也开始慢慢发凉，身体被逐渐向前推。
那个灰色眼睛的那人竟然无视那扇铁门走了进来，他身后几个脸色惨白的人抬着纸人纸马。
他被推的越来越近了，甚至能够看清那个女人惨白的手掌。
背后的那只手已经缠上了他的脖颈，赵伟同感觉自己正在逐渐接近窒息。
忽然女人头顶上的盖头向地面落下，双眼忽然睁开，血红的双眼无比邪异，清厉的女声从他口中传来：
“曲承，住手，不能杀他！”
灰袍男人不解的抬头看向女人。
女人脸上的厉色似乎少了几分：
“他是…赵叔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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