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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预言书?让我看看!

    西唐国,诺兰城。

    这里是历史悠久的西唐国最古老的城市,是旧时代的故乡,是文明的发祥地,也是无数志怪传说的源头。

    这里民风淳朴,保留着许多传统的习俗;这里底蕴深厚,高耸的古堡与街道仍然保留着历史的影子。

    你甚至可以在这里看到三十五年前西唐饥荒时,人们为了祈雨而修建的阁楼,每当走过楼前,你甚至能隐约听到那流传了千百年的祈雨颂歌。

    还有那几乎盘踞了整个街区的巨型图书馆。虽然在灵仆被极大程度开发的今天,实体书被认为是一种空间与资源的浪费,但诺兰图书馆里收藏的独本与古籍并不在被否定的行列,那是旧日的痕迹,是文明的笔录。

    西唐历1809年,春2月,20日,上午8点。

    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在管理员怪异的目光下,走进了这座弥漫着书香的巨大建筑物中。在询问了历史分区的方位后,他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平时只有历史系学生与历史爱好者才会光顾的地盘。

    他叫王策,是一个……不知何故到访此地的流浪汉。

    多半又是循着传说而来,想要占有自己的寻宝客。作为寄灵在书上的预言性灵仆——【旧日诺兰实录】,他并不认为这个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着稚嫩的流浪汉可以找到自己。

    以第三视角看着他在书架间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一阵子之后,预言书有些乏了。他结束了窥视,回到了文字的间隙之中,慢慢陷入了沉睡之中。

    就在此时,一只介于虚与实之间的手摸上了书脊。那手骨节分明,如同雾气一般的灰色构成了半透明的手掌。

    顺着手臂看去,是一个面容模糊的中年人。一如他的手掌,他的身体也是由看不清的灰色雾气构成,而这些雾气的源头,正是来自远处的王策。

    预言书又惊又惧,雾气构成的人却毫无迟疑,拿起书交给了王策。下一刻他的身体崩解,融入到空气之中。

    没有惊喜,没有激动,找到隐匿于世的预言书对于王策来说似乎只是一个日常的任务,他冷静地把书藏到了破烂披风内侧缝制的大口袋之中,直奔出口而去。

    门口的管理员看到脚步如此坚决的流浪汉心中嗤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路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夹着烟尘和露水的雾蒙在街道上,深深吸一口气,那些道不明成分的冷气便流过喉管,鼓入肺中。

    王策突然有些晃神,这样味道的空气是如此陌生,陌生到让他意识到,他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脚下的路又指向哪里,只是身体在机械性的前进。

    再深吸一口,眩晕感似乎更重了,王策终于在一家名为“焕容”的诊所门口停下了脚步。

    肌肉记忆指向的地方是这里吗?王策摇摇晃晃地敲了敲门,趁着门还没开的功夫后退几步,倚在路边的树干上歇息。

    嗬……

    肺部传来异样的灼烧感,王策不得不剧烈地深呼吸起来。但眩晕感却越来越重,视线里也逐渐出现了金黄色的斑点。

    王策从怀里掏出了那本预言书,他的手有些抖,但在看到诊所走出一个人影时,还是毫不犹豫地把书递了过去。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那人又是谁,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这是什么……《旧日诺兰实录》?你是谁?”

    王策听着问题,这才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只知道自己叫王策,至于自己是谁,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他毫不知情,就像不清楚为什么眩晕感越来越重一样。

    倒下去的前一刻,他的声带不受控制地颤动,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预言书已经带到,医生,到你了。”

    ……

    王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是一辈子都生活在诺兰城的一个流浪汉,出身在小巷深处的破瓦房里,记事的时候便是一个人生活,吃着百家饭,靠给外地人引路做向导,又或是偶尔卖报跑腿维持生计。

    贫苦而平凡的一生,没有什么大喜,也自然感不到什么大悲,日子平平淡淡,直到前一阵子误食了掺着成瘾毒剂的吃食,染上毒瘾。这对于一个温饱困难的流浪汉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浑身缠着金色藤蔓的人在城外的下水道口找到了还剩下一口气的他……不,不是这样的,他在下水道口什么也没遇到,只是被有污染的水浸泡之后回光返照,才能转身进了城。

    再之后便是去图书馆……梦境突然不稳定起来,画面时而凝固,时而加速,裂纹开始蔓延,并在到达极限后割裂了这场走马观花。

    “有人在阅读这个流浪汉的梦境。”王策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声音。

    “还真是粗心的检查啊……”声音沉寂下去。那贯穿始终的眩晕感突然淡了,就像退潮一般迅速离开了王策的大脑。

    是的……昨晚毒瘾发作,无法缓解痛苦的他爬进了城市的下水道,那里有着数不清的、被各种方式被污染过的水源,这里面的某一种或许就含着他所需要的成分。哪怕那是剧毒,但对于流浪汉来说,好像又无所谓。

    而在那晚的最后,又或者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他遇到了一个浑身缠着金黄色藤蔓的怪人,那是下水道口,是城市之外的区域。那个怪人喂他吃了一个种子,吃下去之后,无论是毒瘾,又或是其他污水含的成瘾毒素,都奇迹般的消失不见。

    他只记得自己睡着了,待到翌日黎明,他便机械地直奔图书馆而去。

    最后那难忘的痛苦是被抑制的毒素爆发,还是那颗种子也有毒性呢?王策想不明白,但他觉得自己多半是要死了。

    他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想明白,残留的眩晕似乎遮蔽了一些深处的记忆。

    浑浑噩噩,意识千疮百孔的王策与其说是入睡,倒不如说是昏了过去。

    ……

    29日,上午9点。

    躺在病床上的王策眼皮微动,几经挣扎后慢慢张开,不是囚室,不是病床,柔和的橘黄色灯光在不高的天花板上微微闪烁,粉刷光滑的墙面上零零散散地挂着几幅暖色调的油画。

    床的左侧有扇拉着帘子的窗户,但没有光线从中透过。

    床垫很柔软,松软的被子也散发着一股檀木的暗香。双手拄着床,王策慢慢直立起上半身。环顾四周,整间房内除了他躺着的床,就只有一个摆着零散玻璃瓶的长桌。

    翻身下床,王策才发现原本在身上裹着的破布已经被换成了一身干净的短衫。赤脚走到桌子前,他伸手拿起了一张被压在瓶底的纸条。

    【除草剂配方:一颗稻种,十毫升活性抑制剂,两毫升同化诱导剂。从目标中取出稻种,混合药剂均匀后注入,再将稻种重新植入。目前试验个体:1】

    嘎吱。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王策一眼就瞧见他手里正拿着那本《旧日诺兰实录》。

    男人身材修长,并不魁梧,银白色的偏分卷发下是一双冷漠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上夹着一幅银边金丝眼镜。

    “你感觉怎么样,肺还痛吗?”

    男人的语气不冷不淡,看着王策的眼神也有些凉。王策心想,可能这个男人更关心除草剂配方的效果吧。

    “你是我的医生吗?”

    男人皱了皱眉,神色有些不耐烦,他低头翻了翻书,但似乎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中危灵仆·虎贲】

    一个虚影突然在他背后出现,那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浑身肌肉呈现铁青色的怪人,脖子上戴着一个厚重的枷锁项圈。就在王策看清他的一瞬间,怪人已经一拳袭来,重重击打在他的腹部。

    “回答我的问题,你的肺现在有什么感觉。”

    王策想起来了,这个世界有一类特殊的人,被称为灵视者,他们能驯服一种特殊的、像灵魂一样的生物,那种生物被称作灵仆。刚刚一拳将他击倒的正是眼前男人的灵仆。

    “呼吸……呼吸很顺畅,没有灼烧感了。”

    男人点了点头,坐到了桌子前,一边混合几瓶不同的液体,一边拿起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而怪人灵仆一把提起他的领子,像拎着猫狗一般把他扔到了床上。

    另一个虚影在男人背后出现,形象粗略得像是线条拼接而成,但唯独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闪着银辉的精巧手术刀。

    “我叫花焕溪,是一个整容医生。因为我有手术领域的灵仆,我有时候也会做一些小的手术。”

    花焕溪配好了药剂,怪人灵仆消失,而拿着手术刀的灵仆和他一起走近了床上的王策。《实录》无风自动,翻开书页漂浮在男人身侧。

    “你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治好你身上的病,就看预言书提供的方法有没有问题了。”

    【高危灵仆·彼岸医生】

    王策再一次昏了过去,繁杂而神秘的亮银色花纹盘绕交错,彻底占据了他的视野。

    ……

    “……赤红需要大家的贡献……探索存在未知的风险,但是已经有先遣军去……”

    “科研团队还在……还没有……”

    “赤红等着大家回归!”

    “梦境……趾离来了!”

    ……

    王策眉头紧锁,冷汗从额头缓缓滑下,梦里不断有声音在呼唤他,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重。

    呼!

    王策猛地从床上坐起,粗重地喘了起来。接连几日,混杂的梦境和短暂的现实交替,扰乱了他的感知,一时间他有些分不清现在自己是否还在梦里。

    “梦到什么了?”

    慵懒而冰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还是熟悉的房间,还是熟悉的人,还是熟悉的书。

    “……我说不清楚,有什么……赤红?还有趾离。”

    花焕溪皱了皱眉,瞟了一眼手里书上的内容。

    【王策:由于灵魂重叠,身份被遮盖】

    “赤红和趾离都是什么?”

    王策摇了摇头,略带犹豫和疑惑地张了张嘴,又什么也没说。

    花焕溪合上了书,说道:“没关系,王策,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嗯,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一肚子问题,比如让你来找书的人,比如你的病和那个手术,比如你的真实身份,当然,肯定还有关于这本预言书的内容。”

    王策点了点头。

    失去记忆的人丢失了自己的过去,丢了归根,丢了去处。而记忆混乱的王策处境更加糟糕,斑驳的记忆让他的过去变成了回忆的深渊,一旦踏入,便会坠入飘零的眩晕之中。

    “王策,你最先要知道的是,正如预言书所说,你有自己的使命,你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令人作呕的场面话,王策知道,花焕溪也知道。

    “我们……有一盘大棋。”

    王策看向花焕溪的眼睛,那双冷漠的桃花眼之下暗流汹涌。王策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变革,又或者是什么翻天覆地的阴谋,但他已经被迫站到了其中一队,花焕溪容不得他有什么选择的资格,他身后的势力肯定更容不得他宣誓自己的主权。

    “再给你三天时间好好休息,再之后我需要开发你的能力。”

    “可以出门吗?”

    “别从正门出入,你是本地人,他们不会监视你。”

    “他们?谁?”

    花焕溪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但还是暗暗吸一口气,给他耐心解释了起来。

    ……

    诺兰城是西唐国最古老的城市,也正因如此,他是整个西唐国最肮脏、阴暗、腐臭的角落。

    当国家变革,新兴城市的年轻一代崛起时,那些被排挤的旧贵族们便逃离被他们视作不成体统的异端城市,纷纷朝着更古旧的城市出发。

    而诺兰城,作为时代的阴影,正是这些宛若朝圣者的逃亡旧贵族的圣地,数不清的旧贵族,小到某个偏远山村的地主,大到曾经权倾朝野的“四伯”,都一股脑地涌了进来。

    诺兰城的南侧,是最贫苦的下等人居住的地盘,年久失修的城墙,污秽不堪的街道,交错而立的破瓦房以凌乱交织,随处可见已经彻底麻木的、宛若难民一般的拾荒者,明明就在他们的再往南,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农田,金黄色的魔稻延绵不绝,那是供给中原各个城市的优质粮食,在外地,往往能卖出惊人的高价。

    城西是诺兰的老人生活的地方——说的自然是资历,而非年龄。没有活力,没有生机,薄薄撒了一层尘土的路总是蒙在从城市最西飘来的烟尘里,那是来自工厂的污染——自然,工厂也并非为了城西的人们而建。

    至于东边,可能是诺兰唯一有些新意的地方,学校、热闹的酒楼、旅游景点、纪念碑……那些本该散落在各地的城市精神支柱有些拥挤地凑在了这里。这是诺兰的门脸,是供外地人评价的窗口。

    而最后的城北,正是城南真正“收割”金黄稻田的农场主,是城西工厂日夜轰鸣供能的纸醉金迷,是城东那名胜中被异乡人口口称赞的簪缨世家。按照出身确定高度的城堡相互簇拥,形成了独特的宛若森林一般的奇观,而最高的几座正建在诺兰地势最高的地方,好像君临一般注视着远处那盛世般的稻田——至于脚下的恶臭,没有贵族会低头在意。

    “你们要推翻这些旧贵族?”

    “那将是一项艰巨的工作,也会是一场盛大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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