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冷漠的医生
花焕溪，是诺兰东城一位小有名气的医生，他在城东最靠近城西的地方租了一间门面房，靠着自己的手艺和灵仆来做些小的诊疗。
而花焕溪最受人们追捧的手艺——尤其是那些贵族小姐和太太，是他的美容和修容技术。无论是短时间内进行的整容手术，还是简单的长期的美容理疗，花焕溪都有着其他医生难以匹敌的技术。
这也正是焕容诊所名字的由来。哪怕是城北那些宫殿里的贵妇们，偶尔都要请花医生去做做美容——至于到底是日积月累的反复修整，并在最后声称是潜在的美丽被开发，还是只是日常的保养，那就不得而知了。
西唐历1809年，春3月，5日。
叮铃铃~
一个穿着棕色格子亚麻裙的少女叩响了诊所的大门，随着一声请进、门的吱呀声和风铃摇曳的清脆声响，她提着竹篮走了进去。
“早安！花医生。尤小姐托我来拿她一周前订好的面膜。”
带着眼镜的男人温和地笑了笑，那柔软的眉眼看得少女心颤。
“好的。先坐下来喝杯茶吧，或者是柠檬水？”
“柠檬水！”那酸酸甜甜的饮品，是少女这样为旧贵族服务的下人平时没有机会接触的吃食。这也是除了花医生的绝世容颜外，焕容诊所最吸引少女的东西。
坐在沙发里看报的花焕溪扭头看向了吧台后的王策，“一杯柠檬水，多加点蜂蜜。”
少女这才注意到吧台后面还有一个人。这很失礼，突如其来的陌生人也让她有些局促，不知所措的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医生。
“这是我新招的仆人。原先只是街边的流浪汉，几天前病倒在我门前，我也没办法作为一个医生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那里，就救了他一命。现在他为我工作，算是偿还手术费。”
少女眼里流出一丝崇拜。在诺兰这样没有人情味的老城，医生这样的性格或许会给他带来很多困难，但也正因如此，有着这样性格的他是那么的温文尔雅，那么的温柔，那么出众。
花焕溪起身去拿放在地下室的面膜。接客的大厅便只剩下王策和这个少女。
“你……也是诺兰人吗？”
王策没说话，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少女有些尴尬，略带歉意地点了点，便低头专注于自己的柠檬水。
不一会，医生从地下室返回，少女拿到东西之后终于放下了那杯连冰块都被嚼碎的柠檬水，道谢之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诊所陷入了寂静，花医生没有和自己的哑巴仆人做什么交流。无声的环境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钟。
“好了，诊所里没有奇怪的灵力残留了。”
作为拥有着【高危灵仆·彼岸医生】的花焕溪，他对细微的灵力有着极其精准的敏锐。
“那个女孩就是你说的，旧贵族的【玩偶】载体？”
【低危灵仆·玩偶】，这种灵仆的孢子可以植入非灵视者体内，作为监视器提供画面和声音给其母体——【中危灵仆·监视人偶】，必要时还能直接由母体控制子体所寄生的人类。
据花焕溪观察和搜集到的情报，城堡里的许多旧贵族都会把这样的灵仆植入到自己的每一个仆人体内，来完成对自己地盘的监视、控制，以及力量的渗透。
而花焕溪之所以会被【玩偶】拜访，自然是因为王策。
“你出现在我的诊所内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些人会用各种手段排查他们身边的一切隐患。刚刚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的几天还会有不停的试探，你得扮演好你的角色。”
王策有些为难地点点头。秉持着祸从口出的原则，他和花焕溪一致认为，装成哑巴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一旦接过话题，就会被源源不断的问题淹没。藏在那个仆人背后的【监视人偶】可不是人类，它更严密，也更冷酷，任何马脚都意味着计划胎死腹中。王策，这是第一个难关。”
“那个女孩嘴里的尤小姐，你认识吗？”
“当然，她确实在几天前订过面膜。不过那个女孩身上的【玩偶】和尤小姐可没关系。”说着，花焕溪脸上露出笑意，一丝带着嘲弄的笑意。
“那可是一个突破口。纵观整个旧贵族的阵营，那么天真的年轻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花焕溪没继续解释，拿着手术刀的模糊人形在他背后出现，抬手挥刀，残影在少女喝过的杯子上织成一个圈。下一秒，杯子无声地化成燃烧的碎片。
“【玩偶】有一个非常讨厌的能力，它能在密切接触的人或者物上留下潜伏的孢子，待到时机成熟，又或者特定的外部环境作用下，就会长成一个新的【玩偶】。这杯子留不得。”
王策有些恶寒。
看着他的表情，花焕溪出声安慰道：“不必太紧张，【玩偶】只是低危灵仆，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把孢子随处安放。”
“如果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你们有后备计划吗？”
“有预言书，我们不可能被发现。”
看着王策要说些什么的样子，花焕溪却突然脸色一变，做出噤声的手势。
片刻之后，门再一次被敲响。
“花医生在吗？我来取尤小姐一周前在您这里订的面膜。”
平平无奇、摆在吧台上的《实录》突然无风自动，书页像风车一般翻动起来，在最后停下的那页上，王策清晰地看到这样一段话：
“负责监视‘突然到访图书馆的流浪汉’这一突发事件的总负责人【高危灵仆·玩具熊】认为花医生有所隐瞒。来自尤家的它从不信任外乡人，也总是对手下【中危灵仆·监视人偶】的结果抱有怀疑，这次也一样，所以它要亲自探查一番。如果手段激进误伤了无辜的医生，【玩具熊】并不会抱有任何歉意。”
面色铁青的王策把书丢给了花焕溪，医生皱了皱眉头，用手势示意王策躲到地下室。
听着不间断的敲门声，他清了清嗓子，慢慢打开了房门。
“说出你的来意，卑劣的顶替者。我早就听贵族老爷们提醒过我诺兰有些卑劣的歹徒会装成本地人的样子袭击外乡人，如果你是这样的人，那我希望你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穿着一模一样棕色格子亚麻裙的人站在门口向房间内张望，她好像没听到花焕溪说的话一般，自顾自地说着：“医生，你的诊所有新面孔啊。”
生硬而强硬。
“我最后警告一次，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之后慢慢讨论，但现在，请你立刻离开我的诊所。我对卑劣的顶替者无可奉告。”
“医生，你为什么要收留他啊，在诺兰这样的地方和贵族经常接触的你应该知道，这样的行为很怪异。”
【玩具熊】几乎已经认定这个去过图书馆的流浪汉必然存在什么问题，它没什么证据。不过那不重要，它闻到藏在地下室的流浪汉了，它会亲自拷问那个家伙的。
披着少女皮囊的怪物堂而皇之地直接挤开医生走进了诊所，身为尤家的拷问官，也是整个旧贵族圈子里臭名昭著的高危灵仆，【玩具熊】有着常人难以匹敌的歹毒心肠和敏锐嗅觉。
朝着地下室走去的它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用余光看向花焕溪，“医生，我希望你如同你所说的那般善良和无辜，如果不是，你也难辞其咎。”
花焕溪有些生气，但又有些害怕，这样的色厉内荏让“少女”微微眯了眯眼。它不再管医生的反应，直接走进了地下室。
花焕溪默不作声地关上了房门，跟了上去。
通道很狭窄，【玩具熊】直接走到了味道最重的尽头。推开房门，却又是一段楼梯。
“地下二层？医生，这是违规建筑吧？”
“房子本身的地下室不够我储存一些特定的药品。”
这并不是没有道理，而且这也不在它的管辖范围内，【玩具熊】不再多说，打开幽蓝的灯，继续深入。
吧嗒。
走到底时，它突然听到关门的声音。
“我原本都有些相信你了，花医生。”
地下二层的灯光突然全亮了，幽蓝的光线在地上勾勒出“少女”巨大的影子——一个被放大了数倍的玩具熊。
“谁给你的勇气挑衅我？”
作为所有【中危灵仆·监视人偶】的上级母体，【玩具熊】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足够的自信。
看着花焕溪背后出现的肌肉怪人，“少女”更是笑得花枝乱颤，“一个中危灵仆？不管你有什么坏心思，医生，如果这就是你的底牌，那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撕拉！
少女的皮囊如同布一般被扯开，一直巨大的玩具熊破体而出，身形逐渐胀大的同时一拳挥向【虎贲】。
砰！
超过【玩具熊】的预料，它这一拳居然被结结实实地接了下来。
“是为了力量抛弃了其他一切的灵仆吗？医生，这样的家伙可没有潜力啊！”
【中危灵仆·虎贲】是花焕溪母亲留给他的灵仆，乃是力冠千军之勇者。【玩具熊】有着许许多多奇异的能力，这点【虎贲】远远不及，而且正如它所说，这样木讷的灵仆没有太多的潜力。
不过花焕溪的底牌自然不是它。
【高危灵仆·彼岸医生】
手术刀凭空出现，骤然划过【玩具熊】的整个后背，好像泡沫，又好像棉花一样的白色血液喷洒而出。
“什么？这怎么可能？高危灵仆……你怎么可能进得了诺兰？”
手术刀没有因为它的困惑而迟疑，一刀接一刀，体型臃肿的【玩具熊】短短几息便伤痕累累，受伤的它原地旋转起来，粗壮的双臂带动起阵阵气流，企图通过封锁空间来逼迫敌人与他交手。
【彼岸医生】神出鬼没，模糊的身体在空中以刁钻的时机和角度突然出现，猛地挥出一刀后又转移到另一处，【玩具熊】双臂抡动，但却因为身体伤势过重，慢慢停了下来。
【彼岸医生】的手术刀突然逼近了敌人的脖子，顿了一瞬竟又收了回去。
花焕溪感受着从灵仆那里传来的信息，皱了皱眉。根据【彼岸医生】的判断，眼前的【玩具熊】虽是本体，但只要死亡，藏在不知何处的备用身体就能成为新的本体，实现复活。
【玩具熊】看到敌人的反应，不由得奸笑了起来，桀桀的怪声在地下回荡，它一边笑，一边裂开大嘴用嚎叫穿插在笑声中，毫不留情地表示着自己的嘲弄。
“花医生，怎么不继续了啊？杀了我啊，快杀了我啊！桀桀桀……今天你死定了！不管你现在直接死在我的手上，还是等我复活之后再抓你，你都逃不掉了，逃不……”
【高危灵仆·人皮面具】
一张巨大的人脸从天花板上浮现，进而探头一般从墙体上长了出来，张开大嘴一口咬住了【玩具熊】的头。巨大的人脸慢慢缩小，从天花板上脱离，像一团泥一般裹在了它的头上，而【玩具熊】痛苦地跪倒在地，想要扑向花焕溪，又直接两腿一软，趴倒在地，继而原地滚动了起来。
最终，一张有着【玩具熊】五官的面具从它头上脱落，而它的身体则失去了动静。
呼，花焕溪长出一口气，伸手捡起了这张面具，看向了一直在角落观战的王策。
“【玩具熊】本质上还是无主的灵仆，他为尤家服务，但却并没有自己的灵视者。所以，王策，只要你带上这张面具，你就可以毫无风险地拥有随时变身【玩具熊】的能力。”
“这种好事为什么不留给自己呢？”
“灵视者接受【人皮面具】制作的面具，会直接变成灵仆彻底失控，非灵视者会因为身体没有魔力无法发挥它的作用。但你是特例，依照预言书所说，你可以完美接受这张面具。”
“预言书不总可靠，要是它再临时变卦怎么办？不如直接把面具毁了。”
“不行，不说【玩具熊】还有可能复活，就光是那些子体，母体死了他们也活不成，老鼠们会警惕起来。但如果你能继承它的能力，那些子体反而可以成为我们的眼睛，同时注视整个诺兰的一举一动。”
看着花焕溪又要皱起的眉头，王策叹了一口气，接过了面具。那更像是一个松松垮垮的玩偶头套，有些狰狞，有些诡异。
王策带上面具的那一瞬间，面具上熊的外观便如同融化一般慢慢消失，整张面具迅速变成一个毫无特色的空白头套。
“感觉怎么样？”
王策摘下面具递给了花焕溪，迷茫地看了他一眼，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而花焕溪最受人们追捧的手艺——尤其是那些贵族小姐和太太，是他的美容和修容技术。无论是短时间内进行的整容手术，还是简单的长期的美容理疗，花焕溪都有着其他医生难以匹敌的技术。
这也正是焕容诊所名字的由来。哪怕是城北那些宫殿里的贵妇们，偶尔都要请花医生去做做美容——至于到底是日积月累的反复修整，并在最后声称是潜在的美丽被开发，还是只是日常的保养，那就不得而知了。
西唐历1809年，春3月，5日。
叮铃铃~
一个穿着棕色格子亚麻裙的少女叩响了诊所的大门，随着一声请进、门的吱呀声和风铃摇曳的清脆声响，她提着竹篮走了进去。
“早安！花医生。尤小姐托我来拿她一周前订好的面膜。”
带着眼镜的男人温和地笑了笑，那柔软的眉眼看得少女心颤。
“好的。先坐下来喝杯茶吧，或者是柠檬水？”
“柠檬水！”那酸酸甜甜的饮品，是少女这样为旧贵族服务的下人平时没有机会接触的吃食。这也是除了花医生的绝世容颜外，焕容诊所最吸引少女的东西。
坐在沙发里看报的花焕溪扭头看向了吧台后的王策，“一杯柠檬水，多加点蜂蜜。”
少女这才注意到吧台后面还有一个人。这很失礼，突如其来的陌生人也让她有些局促，不知所措的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医生。
“这是我新招的仆人。原先只是街边的流浪汉，几天前病倒在我门前，我也没办法作为一个医生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那里，就救了他一命。现在他为我工作，算是偿还手术费。”
少女眼里流出一丝崇拜。在诺兰这样没有人情味的老城，医生这样的性格或许会给他带来很多困难，但也正因如此，有着这样性格的他是那么的温文尔雅，那么的温柔，那么出众。
花焕溪起身去拿放在地下室的面膜。接客的大厅便只剩下王策和这个少女。
“你……也是诺兰人吗？”
王策没说话，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少女有些尴尬，略带歉意地点了点，便低头专注于自己的柠檬水。
不一会，医生从地下室返回，少女拿到东西之后终于放下了那杯连冰块都被嚼碎的柠檬水，道谢之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诊所陷入了寂静，花医生没有和自己的哑巴仆人做什么交流。无声的环境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钟。
“好了，诊所里没有奇怪的灵力残留了。”
作为拥有着【高危灵仆·彼岸医生】的花焕溪，他对细微的灵力有着极其精准的敏锐。
“那个女孩就是你说的，旧贵族的【玩偶】载体？”
【低危灵仆·玩偶】，这种灵仆的孢子可以植入非灵视者体内，作为监视器提供画面和声音给其母体——【中危灵仆·监视人偶】，必要时还能直接由母体控制子体所寄生的人类。
据花焕溪观察和搜集到的情报，城堡里的许多旧贵族都会把这样的灵仆植入到自己的每一个仆人体内，来完成对自己地盘的监视、控制，以及力量的渗透。
而花焕溪之所以会被【玩偶】拜访，自然是因为王策。
“你出现在我的诊所内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些人会用各种手段排查他们身边的一切隐患。刚刚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的几天还会有不停的试探，你得扮演好你的角色。”
王策有些为难地点点头。秉持着祸从口出的原则，他和花焕溪一致认为，装成哑巴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一旦接过话题，就会被源源不断的问题淹没。藏在那个仆人背后的【监视人偶】可不是人类，它更严密，也更冷酷，任何马脚都意味着计划胎死腹中。王策，这是第一个难关。”
“那个女孩嘴里的尤小姐，你认识吗？”
“当然，她确实在几天前订过面膜。不过那个女孩身上的【玩偶】和尤小姐可没关系。”说着，花焕溪脸上露出笑意，一丝带着嘲弄的笑意。
“那可是一个突破口。纵观整个旧贵族的阵营，那么天真的年轻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花焕溪没继续解释，拿着手术刀的模糊人形在他背后出现，抬手挥刀，残影在少女喝过的杯子上织成一个圈。下一秒，杯子无声地化成燃烧的碎片。
“【玩偶】有一个非常讨厌的能力，它能在密切接触的人或者物上留下潜伏的孢子，待到时机成熟，又或者特定的外部环境作用下，就会长成一个新的【玩偶】。这杯子留不得。”
王策有些恶寒。
看着他的表情，花焕溪出声安慰道：“不必太紧张，【玩偶】只是低危灵仆，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把孢子随处安放。”
“如果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你们有后备计划吗？”
“有预言书，我们不可能被发现。”
看着王策要说些什么的样子，花焕溪却突然脸色一变，做出噤声的手势。
片刻之后，门再一次被敲响。
“花医生在吗？我来取尤小姐一周前在您这里订的面膜。”
平平无奇、摆在吧台上的《实录》突然无风自动，书页像风车一般翻动起来，在最后停下的那页上，王策清晰地看到这样一段话：
“负责监视‘突然到访图书馆的流浪汉’这一突发事件的总负责人【高危灵仆·玩具熊】认为花医生有所隐瞒。来自尤家的它从不信任外乡人，也总是对手下【中危灵仆·监视人偶】的结果抱有怀疑，这次也一样，所以它要亲自探查一番。如果手段激进误伤了无辜的医生，【玩具熊】并不会抱有任何歉意。”
面色铁青的王策把书丢给了花焕溪，医生皱了皱眉头，用手势示意王策躲到地下室。
听着不间断的敲门声，他清了清嗓子，慢慢打开了房门。
“说出你的来意，卑劣的顶替者。我早就听贵族老爷们提醒过我诺兰有些卑劣的歹徒会装成本地人的样子袭击外乡人，如果你是这样的人，那我希望你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穿着一模一样棕色格子亚麻裙的人站在门口向房间内张望，她好像没听到花焕溪说的话一般，自顾自地说着：“医生，你的诊所有新面孔啊。”
生硬而强硬。
“我最后警告一次，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之后慢慢讨论，但现在，请你立刻离开我的诊所。我对卑劣的顶替者无可奉告。”
“医生，你为什么要收留他啊，在诺兰这样的地方和贵族经常接触的你应该知道，这样的行为很怪异。”
【玩具熊】几乎已经认定这个去过图书馆的流浪汉必然存在什么问题，它没什么证据。不过那不重要，它闻到藏在地下室的流浪汉了，它会亲自拷问那个家伙的。
披着少女皮囊的怪物堂而皇之地直接挤开医生走进了诊所，身为尤家的拷问官，也是整个旧贵族圈子里臭名昭著的高危灵仆，【玩具熊】有着常人难以匹敌的歹毒心肠和敏锐嗅觉。
朝着地下室走去的它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用余光看向花焕溪，“医生，我希望你如同你所说的那般善良和无辜，如果不是，你也难辞其咎。”
花焕溪有些生气，但又有些害怕，这样的色厉内荏让“少女”微微眯了眯眼。它不再管医生的反应，直接走进了地下室。
花焕溪默不作声地关上了房门，跟了上去。
通道很狭窄，【玩具熊】直接走到了味道最重的尽头。推开房门，却又是一段楼梯。
“地下二层？医生，这是违规建筑吧？”
“房子本身的地下室不够我储存一些特定的药品。”
这并不是没有道理，而且这也不在它的管辖范围内，【玩具熊】不再多说，打开幽蓝的灯，继续深入。
吧嗒。
走到底时，它突然听到关门的声音。
“我原本都有些相信你了，花医生。”
地下二层的灯光突然全亮了，幽蓝的光线在地上勾勒出“少女”巨大的影子——一个被放大了数倍的玩具熊。
“谁给你的勇气挑衅我？”
作为所有【中危灵仆·监视人偶】的上级母体，【玩具熊】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足够的自信。
看着花焕溪背后出现的肌肉怪人，“少女”更是笑得花枝乱颤，“一个中危灵仆？不管你有什么坏心思，医生，如果这就是你的底牌，那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撕拉！
少女的皮囊如同布一般被扯开，一直巨大的玩具熊破体而出，身形逐渐胀大的同时一拳挥向【虎贲】。
砰！
超过【玩具熊】的预料，它这一拳居然被结结实实地接了下来。
“是为了力量抛弃了其他一切的灵仆吗？医生，这样的家伙可没有潜力啊！”
【中危灵仆·虎贲】是花焕溪母亲留给他的灵仆，乃是力冠千军之勇者。【玩具熊】有着许许多多奇异的能力，这点【虎贲】远远不及，而且正如它所说，这样木讷的灵仆没有太多的潜力。
不过花焕溪的底牌自然不是它。
【高危灵仆·彼岸医生】
手术刀凭空出现，骤然划过【玩具熊】的整个后背，好像泡沫，又好像棉花一样的白色血液喷洒而出。
“什么？这怎么可能？高危灵仆……你怎么可能进得了诺兰？”
手术刀没有因为它的困惑而迟疑，一刀接一刀，体型臃肿的【玩具熊】短短几息便伤痕累累，受伤的它原地旋转起来，粗壮的双臂带动起阵阵气流，企图通过封锁空间来逼迫敌人与他交手。
【彼岸医生】神出鬼没，模糊的身体在空中以刁钻的时机和角度突然出现，猛地挥出一刀后又转移到另一处，【玩具熊】双臂抡动，但却因为身体伤势过重，慢慢停了下来。
【彼岸医生】的手术刀突然逼近了敌人的脖子，顿了一瞬竟又收了回去。
花焕溪感受着从灵仆那里传来的信息，皱了皱眉。根据【彼岸医生】的判断，眼前的【玩具熊】虽是本体，但只要死亡，藏在不知何处的备用身体就能成为新的本体，实现复活。
【玩具熊】看到敌人的反应，不由得奸笑了起来，桀桀的怪声在地下回荡，它一边笑，一边裂开大嘴用嚎叫穿插在笑声中，毫不留情地表示着自己的嘲弄。
“花医生，怎么不继续了啊？杀了我啊，快杀了我啊！桀桀桀……今天你死定了！不管你现在直接死在我的手上，还是等我复活之后再抓你，你都逃不掉了，逃不……”
【高危灵仆·人皮面具】
一张巨大的人脸从天花板上浮现，进而探头一般从墙体上长了出来，张开大嘴一口咬住了【玩具熊】的头。巨大的人脸慢慢缩小，从天花板上脱离，像一团泥一般裹在了它的头上，而【玩具熊】痛苦地跪倒在地，想要扑向花焕溪，又直接两腿一软，趴倒在地，继而原地滚动了起来。
最终，一张有着【玩具熊】五官的面具从它头上脱落，而它的身体则失去了动静。
呼，花焕溪长出一口气，伸手捡起了这张面具，看向了一直在角落观战的王策。
“【玩具熊】本质上还是无主的灵仆，他为尤家服务，但却并没有自己的灵视者。所以，王策，只要你带上这张面具，你就可以毫无风险地拥有随时变身【玩具熊】的能力。”
“这种好事为什么不留给自己呢？”
“灵视者接受【人皮面具】制作的面具，会直接变成灵仆彻底失控，非灵视者会因为身体没有魔力无法发挥它的作用。但你是特例，依照预言书所说，你可以完美接受这张面具。”
“预言书不总可靠，要是它再临时变卦怎么办？不如直接把面具毁了。”
“不行，不说【玩具熊】还有可能复活，就光是那些子体，母体死了他们也活不成，老鼠们会警惕起来。但如果你能继承它的能力，那些子体反而可以成为我们的眼睛，同时注视整个诺兰的一举一动。”
看着花焕溪又要皱起的眉头，王策叹了一口气，接过了面具。那更像是一个松松垮垮的玩偶头套，有些狰狞，有些诡异。
王策带上面具的那一瞬间，面具上熊的外观便如同融化一般慢慢消失，整张面具迅速变成一个毫无特色的空白头套。
“感觉怎么样？”
王策摘下面具递给了花焕溪，迷茫地看了他一眼，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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