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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暴雨

    西唐历1809年,夏1月,21日。

    诺兰清洁公司的地下突然频频传来巨大的声响,街上的行人感受着脚底不停的震动无不大惊失色。

    而隔街相望的咖啡店此时也陷入了混乱中,惊呼声、尖叫声、桌椅倾倒重重摔倒在地面的声音,喧闹不绝于耳。

    前一刻还在桌前文质彬彬地细品咖啡的名媛和公子哥们此时都卸下了伪装,和那些庸庸碌碌的白领们一起拥挤着冲向大门。

    坐在角落里的王策几人没被卷入其中,他们冷眼看着窗外的狼狈逃窜的人群,王策甚至又轻轻抿了一口咖啡。

    嘎吱,嘎吱。

    尤图把冰水一饮而尽,冰块在他的口中嘎嘎作响,被咬了个粉碎。

    “怎么做?”

    花焕溪扶了扶眼镜,低声说道:“在地上不要用灵仆,从后门进楼,王策去装炸药,我去清理兰家的人,尤图守住大门,如果增援太强,就往下水道逃。”

    王策从桌子地下拎出一个包,有些感慨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屯的炸药啊,这也太多了。”

    花焕溪从座位上起身,看着最后一个顾客逃出咖啡店,这才淡淡地说道:

    “从我来诺兰的第一天起。”

    尤图从另一张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小包,掏出了三张纯白的面具、三顶深黑的鸭舌帽。

    “让我们大干一场吧!”

    三人做好伪装,混在人群里横穿了马路,跑进了清洁公司旁边的小巷子里。

    突然,跑在最前面的尤图停下了脚步,抬起右手握拳示意身后的两人不再往前。

    王策凑了过来,低声问道:“怎么了?”

    尤图比划了一个二,又做了一连串王策看不懂的手势,接着便伏着身子靠向不远处的拐角,再突然跳出,消失了踪影。

    王策扭头看了一眼花焕溪,却发现对方也是一脸的茫然,他把头靠了过去问道:“是让我们在这里等他吗?”

    花焕溪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不过片刻,尤图从拐角处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招呼两个人,同时低声说道:“解决了,快来。”

    “刚刚你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军团的通用手势,意思是前方拐角处有两个值班灵视者,我可以单独解决,你们在原地静默等我就好。”

    学不来,学不来。

    计划很顺利,王策一脚踢开了大楼的后门,花焕溪的【虎贲】和【彼岸医生】对兰家的外围人员有着碾压的武力,几乎每次伸展拳脚都能击飞数个安保人员,那些无辜的文职人员则被尤图驱赶出大门。

    “楼上怎么办?”

    花焕溪从前台问讯处那里拿来一张名单,说道:“今天是周六,楼上只有几个人还在加班,哦,七层还有一个特别会议,有一个特邀嘉宾……”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突然有些发寒。

    “邢渺没有这么闲吧?”

    嗡。

    电梯突然缓缓启动,三人的视线集中到楼层的数字上,看着它从一一点点增加。

    花焕溪喃喃道:“没时间了……下水道,去下水道找常未央!”

    尤图看着数字停到了七层,咽了一口唾沫,问道:“我觉得直接逃走是个更好的选择。”

    突然,通往地下室的消防门后传来了异响。

    ……

    兰序庭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灵力从躯干上大大小小数十个伤口中外溢,在他的身边,还有一圈无形的风环绕成笼囚禁着他。

    常未央之前在藏拙……她对“风”的利用已经超过了这一概念的本身,至少兰序庭没听说过什么地方的风连灵力都可以阻断。

    若只是普通的风,兰序庭靠着阴影可以瞬间逃离此地,但现在他却被牢牢困在此地,身体也因灵力流失无法即时疗伤,从而恶性循环地加剧了灵力的进一步流失。

    他看着在祭坛前施法的常未央,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憋闷与怨恨,若不是这个女人狡诈地欺瞒自己,若不是自己正好失神有所疏忽,若不是先前尤家的人来捣乱……

    可惜没那么多如果,常未央已经夺走了他布置了数年的祭祀仪式,他曾遍布迷宫一般的下水道的每一个角落,忍受着恶臭与油腻,只为把仪式需要的阵法铺得更大一点,可是现在都毁了。

    只要常未央启动了祭祀仪式,那些遍布诺兰下水道的阵法便会瞬间燃尽,贡献出自己的价值,抽取这座城市的灵性来为枢纽充能。

    兰序庭不甘地看向那道朱红的倩影。

    “老头子,不甘心吗?”

    常未央似乎是察觉到了兰序庭的视线,她没回头,反而是张开双臂,一团纯白的云气缓缓升起。

    “知道这是什么吗?”

    兰序庭无力地抬起了眼皮,气若游丝地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仪式。”

    不仅是他不愿别人随意篡改他的杰作,也是担心仪式被更改所导致的意外。

    常未央笑了笑,说道:“我知道,【禁忌仪式·神醒】,别说西唐国,放到整座星球上都排得上名词的祭祀仪式,要是出了岔子,可能整座诺兰都会瞬间被炸到天上吧。”

    “不过你不用担心,老头子,我还没活够呢。我不是常未央,把自己的命当成柴火这种事……”

    她高举双手,云气越升越高,越涨越大,而云团的中心也逐渐亮起了一缕猩红。

    “下辈子再说吧!”

    下一刻,兰序庭的视线瞬间被纯白吞没。

    地上。

    巨量的云气突然从消防门中喷出,公司的一层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就被彻底淹没,还在犹豫是深入下水道还是之间逃走的王策三人也没能幸免,接触云雾的瞬间,身影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抹蓝色一闪而过,之后又归于平静。

    大楼外。

    一个穿着【涡瞳】白袍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门口,面具下的眼睛透着极度的慌张与迷茫,他扶着面具靠在墙上休息了片刻,接着一把拽掉面具,闯进了大楼里。

    “兰七……”

    在兰家的监察使兰七的身影消失之后,一个瘦削的男人从阴影里出现,也走到了清洁公司的门口,他看了看停滞在门框处的云雾,轻轻叹了口气。

    “陈年旧账……”

    一股莫名的气质突然在他的身上凝聚,周围的空气与光线甚至都变得“厚重”起来。

    男人突然向后坐了下去,一把造型夸张的王座凭空出现,托住了他,缓缓飘向诡异的云雾。

    “邢渺……”

    男人面色苍白,凹陷的双眼透出一股浓浓的阴冷。

    ……

    【禁忌仪式·云宫】,是由云鲸一族代代相传的知识,也只有每代的女王才能凭借血统施展。

    而此时正在进行的云宫仪式,更是因为兰序庭先前的布置而被放大了数倍的效果,一座巨大的宫殿在空间夹缝中被召唤而来,所有被云雾触碰到的人都会被强制性地传送到此地。

    云宫最初设计的初衷是转移军队,只要外界有人能布置云宫的禁忌仪式,藏身云宫深处的灵视者们便可以随意征讨世界各处,是顶级的战争仪式。

    后来被云鲸一族掌握后,这里被当成了交换情报与修行传承的场所,而随着云鲸式微,云宫又被当成避难的净土。

    到了今天,昔日喧闹的宫殿只能沦为空洞的囚笼,拿来禁锢闯入其中的敌人。

    这里的建筑风格像极了【鲸帆院】,青砖黛瓦,金殿玉楼,脚下不是染着尘土的石板,而是一脚踩下去还有气流激荡的雾气。

    最深处的大殿内,兰序庭缓缓睁开了双眼,他静静地环视了一圈四周,才发现自己附近已经没了囚笼。

    他缓缓走出大殿,便看到常未央正站在不远处,有些呆滞地抬头看着天空。他有些疑惑,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蔚蓝的天空,只不过天上大片的白云有些晦暗。

    常未央此时回过神来,她看向兰序庭,说道:“你知道天上的是什么吗?”

    “嗯?”

    兰序庭又抬头看了看,突然,“天空”竟出现了阵阵涟漪。

    男人恍然大悟,这哪里是天空,自己脚下踩着的才是真正的天,而他们头顶的反而是一望无际的水面。那看起来暗淡的云,实际上正是他们脚下的云朵在水中的倒影。

    “原本的云宫,应该四面八方全是云雾。”

    两人对视一眼,常未央率先开口,说道:“邢渺没走?”

    兰序庭点了点头。

    常未央叹了口气,身形突然化作雾气崩散开来,消失在兰序庭的视线里。

    为什么邢渺可以对禁忌仪式产生这么大的影响,是他,还是他身上的灵仆?

    正当常未央焦虑时,天上的水面突然开始剧烈起伏,沸腾般翻涌起来,片刻之后,一大片山石从水中“升起”。

    “这又是谁?”

    常未央顿感头大,她静下心感知,才发现除了自己竟还有七人身处云宫,其中有两个人身上都荡漾着让她内心不安的灵力。

    为了避免意外,她暗中控制云宫建筑的布局,使得这两个人向着云宫的两个角落走去。

    剩下一个兰序庭……

    常未央动了动手指,还在大殿谋划如何逃脱的兰序庭脚下突然一空,他直接跌落进一个由云雾组成的囚笼之中。

    三个自己人……

    常未央一个念头,便出现在一脸警惕的王策三人面前,尤图甚至下意识地抬手在身前格挡,才发现是身穿朱红长裙的常族长。

    还有一个落单的……

    她看向三人,“准备好战斗了吗?”

    花焕溪问道:“和谁?”

    常未央摇了摇头,答道:“只是个中危的灵仆。”

    医生微微眯眼,抬手想扶一下眼镜,手抬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带着面具,他接着说道:“那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

    兰七走在云雾的小路上,右手握拳,燃着紫色的烈焰,眼睛不安地四处扫视着。

    “族长到底在哪?”

    他的身后,四道人影从云层中缓缓升起,尤图一马当先,转瞬便贴近兰七,抬手一击冲拳蓄力而出,直逼脑后。

    可是这一击却打到了空气上,兰七仿佛是身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弯腰俯身便躲过了致命的一拳,同时,他借着身体惯性直接趴到了地上,双腿弯曲、双手一撑,身体几乎倒立着斜踢一脚。

    然后,他便看到一大片阴影遮住了眼前的光。

    轰!

    【虎贲】双手握拳,壮硕的身躯将力量尽数集中在拳头上,用力地向下锤击,云层构成的地面直接凹陷出一个巨坑,激荡的气流横扫而出,吹得庭院里的树吱吱作响。

    咳!

    雾气散去,兰七竟还未倒下,紫色的烈焰蔓延至整条手臂,硬生生接下了【虎贲】的怪力一击,但是五脏六腑疼得厉害,鲜血涌上喉头,止不住地从嘴中溢出。

    嗤!

    【彼岸医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抬手一挥,兰七的双臂便瞬间脱落,鲜血以极夸张的速度喷洒而出,染红了脚下的云。

    在云宫内,兰七的状态被削弱至原有的七成,而花焕溪和尤图却被加强了一倍,再加上先手和偷袭,兰七在慌乱之中根本无法有效防御,仅仅一个照面便失去了战斗力。

    常未央一挥手,兰七便如同兰序庭一般向下坠落,被囚禁在云雾组成的囚笼之中。

    “很好,接下来便是去会一会剩下那两个人了。”

    花焕溪问道:“一个是邢渺,还有一个是谁?”

    常未央微微摇了摇头,“不清楚,但他一定掌握和邢渺同等级的灵仆。”

    医生眯了眯眼,有些疑惑:“诺兰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我们这边的高级灵视者?”

    尤图突然开口说道:“会不会是老爷?”

    “不太可能,尤方手里应该已经没有高危灵仆了吧,更何况【酩酊王座】那样的灵仆也不像可以和邢渺分庭抗礼的存在。”

    王策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先去见这个人,还是直接去找邢渺的麻烦。”

    花焕溪看向了常未央,淡淡地说道:“又或者,我们直接离开这里,把这两个人困在这里了事。”

    常未央有些犹豫,“可是错过这次,以后就很难再有这么好的机会围殴邢渺了。”

    轰!!!

    乌黑的光柱在远处拔地而起,倾斜着直射天空,而一股“厚重”的怪异感如同辐射一般从同样的地方扩散开,像是气流一般瞬间掠过几人。

    两个明明被常未央安排着远离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锁定了对方的存在,现在,双方已然交手。

    ……

    邢渺全身包裹着铠甲一般的乌黑水流,而他眼前的男人状如厚重的石俑,持着一把长枪平静地望着他。

    沙哑的声音传来,这个男人问道:“你知道自己的灵仆是哪里来的吗。”

    邢渺神色冰冷,他没有回答,只是手中的水流再一次凝聚,干净利落才是他战斗的风格。

    石俑指了指他,说道:“你身上的灵仆,叫【渊君的祈福】。”

    他又指了指自己,“我身上的这个,叫【太岳的恩赐】。”

    “你身上的灵仆本该属于我的爱人,但她被同袍背叛偷袭,在很多年前失踪了。”

    邢渺手里的水流化成一团乌黑的光球,他声音淡漠地问道:“所以呢。”

    “所以,哪怕你是邢家的家主,你现在也得把这个灵仆还给我。”

    邢渺哼了一声,“想要就自己来拿。”

    石俑沉吟了一声,似乎是有些无奈,他低声说道:“原本你该在田里拿着【河归】和我们一决生死的……”

    “什么?”

    石俑耍了一个枪花,淡然道:“没什么,既然这样,那就请您在这天上云宫里迎来您的……”

    “命定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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