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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梦里的你,再强大也是假的

    天上云宫。

    深渊之水化作邢渺的甲胄,带给他无穷无尽的暴虐力量,但身材高大好似城墙的男人没有像莽夫一样滥用着躯体的力量,反而是借助灵力,不停地释放着湮灭物质的光柱。

    另一面,纹理粗糙的山岳之石拼凑成一个俑状的巨人,邢渺尚且不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自己莫名和这人有着无法化解的矛盾。

    在他口中,自己身上的灵仆——【渊君的祈福】原本是属于他失踪的爱人,但对于邢渺来说,自己的灵仆来自于家族,是上代家主在他成为新的“邢伯”时传给他的。

    这是他作为高级灵视者的依仗,他绝无可能交出去。

    于是,尽管尚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处,二人还是稀里糊涂地打了起来,邢渺的灵力取之不竭,乌黑的光柱肆意地破坏着云宫的建筑,而石俑不甘示弱,频频爆发出与体型不相符的敏捷,鬼魅般地闪烁在邢渺的四周,随时等待他露出破绽。

    这让邢渺想起不久前刚经历的一场战斗,他与常未央厮杀时,那个女人也是这般围着自己快速移动。与之不同的是,当时的他可以失误无数次,而常未央只有一次失手的机会。

    现在,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还有无数次失手的机会。

    对方也是高级灵视者,而石俑称自己的灵仆为【太岳的恩赐】,和自己的灵仆有着显然的联系,这让他不由得担心身上的铠甲可能无法有效抵御敌人的攻击。

    邢渺突然挥散了手里的光球,而石俑也在他的不远处显现出身形。

    “怎么,邢族长,这就放弃抵抗了?”

    邢渺摇了摇头,“这样的争斗没有意义。”

    他和石俑缠斗了至少有五分钟,一般的灵视者既不可能有邢渺这样的灵力储备,也不可能有石俑那样的体力储备,二者的能力有着明显的互补关系,这样争斗下去,无非是毫无意义地互相消磨。

    “我们都被困在这个地方,不如先想办法联手出去,再说灵仆的事情。”

    石俑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知道自己的灵仆到底来自什么地方,但我也不可能和现实里的你达成什么协议,如果想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在这里。”

    一旦真的离开了云宫,没有人能逼迫邢渺交出他的灵仆,任何的契约和承诺到了外面都会被撕毁,因为那是四伯的地盘。

    “你想知道这个灵仆的来历,对吧?”

    石俑摇了摇头,“不够。”

    邢渺皱了皱眉,也陷入了沉默里。

    石俑也没着急动手,但是没过一会,他还是再一次挥舞起长枪。

    “罢了,我先前无非是担心云宫困不住你,但现在看来你确实出不去。”

    云宫作为禁忌仪式的产物,尤其是在抽取了诺兰城市的灵性之后,它拥有了超越一般人想象的伟力,不用说他们二人只是两个高级灵视者,哪怕是眷者也是一样的下场。

    一尊造型夸张的王座突然在他的背后浮现,看着那个雕满人脸的王座,邢渺瞳孔一缩。

    “尤方?”

    尤方有些无奈,“这把椅子那么有标志性吗?”

    【高危灵仆·酩酊王座】,与以往出现的王座都有所不同,此时尤方身旁的这个是真正的【酩酊王座】,而之前的那些、包括毁在兰七手里的那个,都不过是由他诞下的赝品。

    邢渺身上的深渊之水开始波动,重新凝聚成一副造型更华美的铠甲,而尤方身上的石质铠甲也做出了类似的变化,从石俑变成了真正的山岳重甲。

    同时,那尊王座突然崩解,化作一张张人面附着在了他的全身,平添了一丝邪异。

    “现在,邢渺,你还有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我们其实没必要这样剑拔弩张的。”

    “想笑。”

    “邢婉现在是你的正妻,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向你承诺把陷害那位的凶手找出来交到你手上,尤家也可以作为邢家的朋友,真正的朋友,或者说,亲戚。”

    “你在害怕,邢渺。”

    单纯地组合高级灵仆是无法达到眷者的,但是尤方身上的【太岳的恩赐】并不是常规的灵仆,它本身就有着超越一般高危灵仆的破坏力与续航能力,若是对上不擅长战斗的眷者都有着获胜的可能,更不用提此时它和真正的【酩酊王座】融合在一起。

    稍有不慎,邢渺便可能在蛊惑的香气之中失神,而那一瞬间,来自尤方的长枪便会刺入他的身体,摧枯拉朽地毁灭他的生机——水做的铠甲实在是给不了他安全感。

    “我们只是有更好的选择,如果你想,我甚至可以把【渊君的祈福】留给邢婉,这样一来,还是你的夫人有着和你登对的灵仆,我也可以下令让邢家助你成长为邢家的守护者。”

    “四伯的守护者都是族内培养的死士,这是常识,是你们的祖先立下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

    “你也马上就是死的了,邢渺。我原本不知道这个灵仆在你的身上,也从来没想过忤逆四伯,我只是想借着混乱毁掉几个小的家族,让尤家再往上爬一爬,至于找回【渊君的祈福】又甚至是其他的,我从来不敢想。”

    石质铠甲下的尤方突然带着几分轻松地笑了笑,“但是现在无所谓了,那些遥不可及的……”

    砰!

    尤方的身影突然消失,邢渺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邢渺慌乱地抬手,一道狂乱的乌黑水流从他的身边卷起,向着四周旋转扩散,这是真正的【渊君】的拿手好戏,一道宽厚的屏障将保证施法者的安全,无论什么人想要接近,都得穿过那狂躁的水幕,接受着深渊之水的冲刷。

    又或者……

    “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它!”

    阴影笼罩了邢渺,尤方竟从天空坠落,从唯一的漏洞——邢渺的头顶,带着惊人的气势袭来。

    邢渺想指挥着水幕合拢,却发现奔涌的水流在这样的情况下并不能即时做出反应。这本是【渊君】的术法,他能施展便已是极限,怎么可能再灵活地更改呢。

    但他并未走到绝境。

    包裹着手臂的水流突然变得更加深沉,眼看着枪尖已经近在咫尺,邢渺不再犹豫,竟直接伸手去接由【太岳的恩赐】所演化的长枪。

    宕!

    气流宣泄而出,既是枪尖与手掌的对冲,也是脚下云雾承受不住冲击而崩散所震荡而出的波纹。

    哗~

    水幕崩散,又卷动着向尤方袭来。

    “啧。”

    尤方抽回长枪,凭空借力跳开,躲开了致命的深渊水流。

    邢渺喘了口气,缓缓起身看向尤方,冰冷而淡漠的眼神中多了些困惑。他能感觉出来,这个男人是真有着能杀死自己的能力,但他在犹豫。

    “为什么?”

    尤方耍了个枪花,视线看着枪尖,淡淡地说道:“尤沐喊你外公。”

    那是邢渺见过的后辈里最不起眼的一个,而且因为她的视力有问题,也没有邢家的血脉,其他的邢家人并不喜欢这个有些过于孱弱的天真女孩。

    但是每次邢婉带着尤沐回邢家时,尤家的小公主都是笑着回来的,她很喜欢自己的外公,那是个不爱说话,但很温柔的老人。

    邢渺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并不是什么外冷内热的慈祥外公,也不是什么会在孙女面前突然表现出真实的双面人。

    他只是不爱说话,生性薄凉,对尤沐是这样,对尤方是这样,对邢家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对他自己,也是这样。

    哪怕他的双手现在都已经失去了知觉,铠甲崩坏,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滴落,他的眼神仍然是那样的冰冷,淡漠。

    “你对那个灵仆的掌握程度,就像……”

    就像邢渺从未认真使用过它——他抗拒这份来自【渊君】的力量。

    “为什么?”

    邢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似乎没听到尤方的问题一样,只是水流再一次覆盖率手掌。

    尤方手里的长枪消失了,而身上的人面也离开了他的身体,重新变成了【酩酊王座】。

    他重重地坐了下去,瘫倒在王座之中。

    “你来是为了什么?”

    “保护兰序庭,顺便处理常未央,她确实是【军团之影】的人。”

    尤方重重地叹了口气,“为什么偏偏是邢家……”

    王座椅背上最大的人面突然爆发出诡异的猩红光芒,下一刻,尤方竟直接离开了云宫。

    脱离迷宫,本就是酩酊造物最初的能力。

    邢渺活动了一下四肢,把视线转向了不远处。

    “你们呢?”

    王策四人从角落里走出,面色凝重地看向了邢渺,以及尤方消失的地方。

    花焕溪眯起了眼睛,他嗅到了一丝诡异,他从尤方的话中察觉到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过看着邢渺又举起了手,他连忙看向常未央。

    没有丝毫犹豫的,常未央直接将邢渺逐出了云宫。

    ……

    邢渺睁开了眼睛,他出现在了清洁公司的大楼外,而门内还是未曾散去的云雾。

    他把手伸了进去,但却没被传送进云宫。

    男人叹了口气,离开了这里。

    复活邢汜的计划看来是泡汤了,不过好在兰家做的事情也没机会实现了。

    至于常未央,只要她不做乱,邢渺也懒得真的去讨伐她,他又不是守护者,他接受的是纯粹的来自邢家的资源,他不需要像是邢汜那样为了“那个人”卖命。

    还有尤方……

    邢渺的思绪越飘越远,在灰蒙蒙的早晨里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这座云雾中的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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