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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死得其所夫复何恨(求收藏 求推荐)

    本来县令应该最早寅时,晚点也就卯时就坐堂办事。也就是说刘季与夏候婴的案子他上午就该审,可他偏要等曹参走了。因为曹参走了,才能确保没人会当堂喊刘仲替了刘季,喊也没用,换不回来了。

    曹参背刀提枪,刀沉枪长,怀揣刘太公送的盘缠,骑马带着本县本次征召的兵源头也不回出发了。一行三十人,刘仲装备最好,穿着牛皮甲胄,背着麻油浸泡过的大弓,另有十只头粗长杆的铁箭,脚蹬牛皮靴,腰扎皮带,左右各挂一把雪亮锋利的砍刀,手上还握着根长棍式的殳,真正称得上武装到牙齿。这一行三十名二十到四十的男人,怕也只有他有可能活着回来。因为到了北方城墙根,入了长城军,曹参会花大钱为他跟长城军中的军官打招呼。

    中午巳时,县令才开衙升堂。周荷,周昌俩门吏,此时充当衙役,领着当差的兵卒分两边站定后,各持兵器,胡乱喊了几声堂威后。任敖与几个狱卒将刘季与夏候婴押到,主仆刚跪定。县令直接开口骂:“两个二五浪当二的贼人,当众斗殴的动静大呀,本县总共就这么几个吃皇粮的军卒吏,竟有一半出现在了现场。尔他妈是面子大,还是里子大?”

    在一旁当记录员的主吏掾萧何提醒说:“县令大人,要先问犯事之人姓甚名谁,有没有字?”

    “听见了吗?”县令眼一瞪大吼:“萧大人刚才跟本县令说的话,尔二个贼人要是听见了,就自己报上乳名。想尔俩也不配有大名与字。”

    “小民姓刘名季。”

    “奴隶复姓夏候,名婴。”

    “斗殴所为何事?”

    “回县令大人。”刘季用编好的话回:“这奴隶跟着俺后面,说俺借他钱没还。大人呀,主子借奴才钱不还。俺丢不起这人呀。”

    “到底是借还是没借?”

    刘季心想:不是说好了这么编的吗?怎么他收了钱,还穷追不舍地往下问。他看着萧何,意思是问是借了好,还是没借对呀?

    萧何在旁停笔解围说:“要是借了不还,是主子没主子样,丢人;要是没借被赖上借了,是奴才没奴才样,更丢人。不管是谁撒谎,都是丢人的事,不算有罪。”他点化说:“尔俩是谁说谎谁就认了,也不是什么有罪的大事。夏候婴,尔别不说话。回县令大人是谁在说谎。”

    听萧何这么一说,夏候婴立即大包大揽说:“是奴隶俺想讹主子几个钱买两口酒解馋。”

    “大胆。”县令怒骂:“狗奴才,酒也是尔配喝的。天下人粮食都不够吃,哪有人敢私自酿酒?还有人敢私自卖给尔吗?说,揭发了与尔无关,知而不举,知道罪该如何吗?”

    “奴隶不知有谁私酿酒水,真的不知。只是儿时吃过一口酒,至今馋了三十年,都馋的落下病根了。”夏候婴被激的连声说:“因为有病,所以才犯糊涂,拿犯浑当精明了,犯上讹诈主子钱财。”

    “尔是说不知哪里有酒。但是说谎是真。”

    “俺因说谎而斗殴,求县令大人放归家中,由本家黔首老爷子教训。”夏候婴大着胆子说:“俺家老主子爷是负责教化的地方上三公之一,干了三十多年了,从七国并存时一直干到天下归秦。”

    “萧大人。”县令问萧何:“尔是本县土生土长的原住居民,这刘太公教化别人,就教出这么个刁民奴才?他还能位列地方三公吗?”

    “回大人,孔子有弟子三千,却只有七十二贤人成才。听教化的没听进去,不能算在负责教化的人身上。”

    “刘太公负责教化称不称职,本县以后再查。”县令干咳两声宣布:“刘季无罪,当庭释放。刘季起身回家吧。”

    刘季爬起来转身朝外走去,门口周绁,刘交带着刘信、刘民,还有刚满月子的曹寡妇迎着他,他们身后是割头不悔的好兄弟王陵、卢绾、雍齿。

    见刘信拎着二只瘦鸡,刘季问:“尔的妈让送的。”

    “是的,三叔。俺娘说送给叔补身子。”

    “俺们家鸡长这么瘦?”

    “鸡不吃点谷子它不生蛋,也不长肉。”刘信轻声说:“如今粮食上交公粮数额太大,家中粮食人都不敢多吃,没有一粒粮给它们吃了。它们天天在外刨草吃,吃多了拉稀,大多死了,活着的没几只了。”

    “尔的娘要不是鸡养不活了,尔三叔还真吃不到她的。”刘季摸着刘信的头说:“前日尔妈给尔婶子送来一篮子鸡蛋,还真破了财了,她没后悔到睡不着觉吧。”

    正在刘信难为情答不上来时。身后县令叫:“狗奴才不能走。来人,将那剃了狗头颈脖子带箍为奴的夏候婴用枷锁钉了,脸上烙上字。下半年送去百越的南面修灵渠。”

    “县令大人,尔说什么呀?”

    “没听清?”县令大声说:“本县令在朝中为官的亲戚传出话来。本朝平定百越至所以不利,是因为后勤保障不到位,粮草跟不上。为此当今皇帝老子正在与左丞相李斯制定在其境内修灵渠,从水路运粮草。”

    “大人,这么大的工程没三年五年不能成形。会死很多人的。”

    “哪天不死人?”县令眼一翻说:“本朝就是个死人比生人快的朝代。修长城死人,修驰道死人,皇帝老子在骊山修个死后挺尸的陵,每天都要累死十个八个的。只要皇帝老子不崩世撒手,尔、俺、他们都随时会死。”

    夏候婴急了,他带着枷锁叫:“爹娘父母生俺养俺是为了防老的,不是用来去送死的。”

    “死怎么了?为国家,为朝廷,为皇帝老子而死,死得其所,夫复何恨。”县令狂呼:“用尔的死为皇帝老子扩土开疆,是无比幸福的。要以笑脸面对死亡,到了阴界找姜子芽,让他为尔封神。”

    “还让不让人活了。”曹寡妇小声骂:“怎么大一统的时代,还不如诸侯混战的时代!这是要逼人拼命呀。”

    “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呀。”刘季抢回头说:“大人,俺们一定有另一说法。请大人稍等片刻。”他再转身出门问刘信:“尔能回家拿钱吗?”

    “叔,尔要用钱赎夏候奴隶的命?俺家哪有多余的钱。”

    “小子,尔与尔守财的妈一样,就是一个家里横的守财奴。尔家那五十顷地,夏侯婴操了多少心,出了多少力!”刘季问曹寡妇:“店中有多少钱?”

    “俺全带来了,只有两个铜制的钱半两,合计十六钱。”

    “快陶出来,为夏候婴买命。”

    王陵从怀中掏出一棵用金制的镒钱说:“俺这里有一镒,兑换钱二百。”

    卢绾也递上一镒金说:“俺也带了一镒,拿去。”

    “雍齿呀,出门救哥哥就空手来的?”

    “带了,带了。哪能空手呀。”雍齿掏出一把铜半两说:“带铜制半两钱十八个,与嫂子的加一起刚好二十。”他不甘心说:“全给这狗县令是不是有点多?”

    “这个脏官喉咙管太深,就是个喂不饱的狗。”刘季无奈地说:“就这能救夏候婴就不错了。舍不得儿子套不着狼呀。”他复进门走过去对县令说:“大人,借一步说话行吗?”

    “行。”萧何赶紧圆场说:“县令大人后堂喝口茶再办案,俺等众人在大堂稍息片刻,再听大人断案。”

    “好的。”县令起身掩耳盗铃说:“请刘季后衙交换意见。”

    到了后衙,刘季直入主题开门见山说:“大人,这里有金制镒二棵,铜制半两二十个,合计值钱五百六十钱。大人可以购粮五石多。”

    “半斤对八两的十六进位,本官会算。”县令接过钱袋子说:“不是本官讹尔这种义士的钱。尔想当今这世道,本官得进贡上级郡上的郡守,郡尉,郡监。少了谁都不行,本官的钱哪里来,得尔等凑,对吧?”

    “对,太对了。为了大人的前途,俺们小民义不容辞。”刘季拍马屁说:“大人能进步,小民们才能沾光呀。”

    “这是一定的。哪次征兵役,徭役,尔等这伙人不是逃过了应征之列。这些过场,俺们官民彼此心照不宣巴了。”县令话锋一转说:“不过要是长期这样征下去,本县怕是很快就到无人可征了,所以尔等一伙人,也要有个思想准备,哪天人源不足,本县就不得不拿尔等义士凑数了。”

    “小民理解。不过到时候也有到时候的办法,从来都是天无绝人之路。”

    “好的,现在不说以后的事,俺们也只能活一天是一天。”

    “活两个半天算一天。”

    任何朝代,要是到了人人有压力的地步,离分崩离析就不远了。当权者错而不改就是自己作死。

    县令与刘季出来后,坐到案几前,清清嗓子说:“刚刚本县怒火中烧,将这个夏候婴罪定大了。”他改口说:“夏候婴罪不至死。本县公正地判其往本郡泗水郡治服苦役一年,是修驰道,还是修当今秦始皇帝的关外行宫,只能由郡守大人定夺了。”

    夏候婴还想说什么。萧何赶紧地说:“快快谢过县令大人。”

    刘季也会意夏候婴说:“跪谢。”

    夏候婴被任敖带走入监了。周荷兄弟也带着众卒退出了。县令起身离座来到刘季面前说:“本县欠郡上苦役若干人。现如今天下各郡,都争着为皇帝老子修驰道,建行宫,养美色。”

    “皇帝巡游天下,哪能处处皆到。要是不来本郡,一切不是劳民伤财。”

    “他不来,没尔的事。他来了,尔什么也没备,尔就是死路一条。”县令掏心掏肺说:“驰道得按他定的规格修,行宫得照李斯规划的规模建。美女得赵高派来的谒者调教,这些处女人长得美,可是什么也不会,都得从头教起,见了皇帝老子时,她们得会弹会唱还要会舞。她们将皇帝老子服侍好了,地方官吏才能平安过关。”

    “大人当官也不易呀。”

    “隔行如隔山,当官也有当官的难呀。”

    “秦一统天下,就是将周天子爱天下人,变成了天下爱秦天子一人。”

    “错。”县令纠正说:“是天下人愚忠天子一人,不管天子爱不爱民。民都得遵天子意去活着,有时还得遵天子意去死。”

    “李斯怎么跟他老师荀子说的?叫咱改变不了环境,咱就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平台。”

    二只老鼠,茅厕鼠与官仓鼠,一个皮包骨,一个大如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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