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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 大观园月夜警幽魂 牟尼院神签惊异兆

    诗云:

    锦江城外锦城头,回望秦川上轸忧。

    正值血魂来梦里,杜鹃声在散花楼。

    却说宝玉正在得意,宝钗却说:“言辞虽好,意境却稍显不足。”宝玉有些不服:填词其实很难的,我搜肠刮肚,想了多时,才有了一首。”宝钗却说:“这有何难?不如我们一起回家,路上便能想出十几首来。”宝玉不信。众人正好散了。

    宝玉和宝钗一起回家。一路上,宝钗凝思冥想,宝玉为了打扰她,便与她不着边地混说。等到了家,宝玉说:“你若能写出三首来,我便服你。”宝钗说:“三首?我已经有了十三首!正在想结语呢。”“十三首?你可真是个神仙!”宝玉说。“少废话,研你的墨吧。”宝钗说。宝玉一听,急忙准备纸笔墨水。宝钗在书桌前站定,把䄂子一捋,提起一支狼豪,行云流水般地写了起来:

    “翠楼吟·夜雨潇湘

    夜雨潇湘,魂牵梦绕,堪怜咏微声倦。

    人心常怨叹,月轻沐、窗前哀燕。

    西楼娇倩。

    看雾里怡红,华才颦念。

    秋痕片。

    葬香吟啭,落凇飞漩。

    善变。

    瑕赤无缘,只画中深爱,此生别见。

    纵然无眷恋,遇她美、花儿羞羡。

    风刀霜箭。

    待泪水哭干,魂归离殿。

    谁家院?

    问询仙草,几曾谋面?

    桂枝香·金簪雪泪

    金簪雪泪。

    浸风月清秋,丰年福地。

    善变情怀纷乱,不离不弃。

    牡丹花谢心仍在,意悬悬、扑蝶犹记。

    冷香莺艳,蘅芜清苑,影留窗翠。

    步晨曦、芳龄永寄。

    叹来去荣华,富贵皆戏。

    纵使齐眉,如愿亦难回避。

    巴山夜雨随波去,落红无、情又无意。

    望穿秋水,仙葩才女,梦言无忌。

    念奴娇·花团锦簇

    花团锦簇,慢牵手、一路相逢无迹。

    大梦先觉,心赫赫、故事常填阅历。

    楼阁亭台,风光无限,鸾凤和鸣溺。

    深宫春锁,纵情也有孤寂。

    虎兕惊恨无双,榴花团艳闱,青春何觅?

    弓挂香橼,贤凤藻、焕彩蟠龙霹雳。

    转眼之间,芳魂空耗尽,雾霾金壁。

    梦中相告,断弦听曲悲戚。

    双双燕·爽秋斋主

    爽秋斋主,自杏玉瑶池,忘俗才干。

    三春已过,末世却精华散。

    虽好今生庶叹,

    骨肉远、离合彼岸。

    东风旧梦扬帆,那里相思应断。

    回看,

    笙歌夜半。

    爱我妹神通,潜龙书案。

    玲珑佛手,富贵一方独贯。

    如有轻香鹤伴,只愿用、荣华来换。

    难忘挚弟深情,日日侍书扼腕。

    昼夜乐·湘江水逝云飞去

    湘江水逝云飞去。

    吊斜晖、亦无语。

    英豪阔大宽宏,玉面光风无虑。

    厌倦寻常脂粉倨。

    挂心上、为风霜御。

    虽入夜冰凉,亦无人相助。

    天长地久谁相与。

    掩私情、讳名誉。

    红尘滚滚无知,醉卧花茵深处。

    想到丹霞难以箸。

    枉悲泣,虎狼齐踞。

    香梦幻麒麟,喜花开犹豫。

    凤凰台上忆吹箫·金玉良缘

    金玉良缘,视听罗厌,质如兰气幽幽。

    馥美仙、红尘梦选,寄粉朱楼。

    依旧风尘违愿,多少次、未有情由。

    伤心事,无瑕美玉,片刻难留。

    堪忧奉茶栊翠,不害怕、孤芳夜咏残秋。

    亦盼那、瓜洲渡鹤,公子白头。

    辜负痴心难料,不会是、清月弯钩。

    苏州雪,梅花盛放何求?

    八声甘州·柳金女作践逾荒唐

    柳金女作践逾荒唐,芳魂荡悠悠。

    叹中山狼狠,旧恩不念,淫荡无休。

    一载冰心落魄,吹散影千愁。

    昨夜西风冷,独怨深秋。

    只等瑶池相会,至太虚幻境,闲话楼头。

    见针穿茉莉,何必苦强求?

    我如今、只谈因果,故经常、隐忍泪空流。

    温柔处、腮凝艳荔,棋枰仍留?

    水调歌头·身量未足小

    身量未足小,入画技为先。

    三春勘透回柳,打破九重天。

    杏蕊空灵呜咽。

    衰草青枫磨难。

    红落乞谁怜?

    宝树长生果,从此懂流年。

    虚花悟,夭桃盛,叹娇妍。

    可怜绣户,侯女顿改易婵娟。

    度月穿云飞燕。

    廉介孤独不见。

    不肯傍高权。

    生有千般贵,死后化青烟。

    满庭芳·雌凤冰山

    雌凤冰山,独行沧海,风流总恃才高。

    叶眉三角,含笑里藏刀。

    自具花容月貌,千金命、半世操劳。

    金陵雨,迎得巧女,也有乐分毫。

    难逃。

    凭富贵,机关算尽,梦里狂涛。

    旧时也得意,内里𠮿叨。

    即使宽宏大量,聪明累、客死孤牢。

    良心在,温柔尚可,更叹咏离骚。

    满江红·野店荒村

    野店荒村,曾记起、荣华富禄。

    生来巧、幸留余庆,因存遗祝。

    叶落花飞丢艳骨,星移斗转还青木。

    念娘亲、颇有立阴功,回家速。

    天良沐,人间瀑。

    家贫苦,常忙碌。

    济穷空潦倒,累篇连牍。

    梦断天涯三日故,情封海角千年复。

    莫担心、旧日碎时光,风云矗。

    洞仙歌·春风桃李

    春风桃李,绣帐帘珠幔。

    镜里恩情案前看。

    易痴呆、冰水空妒如兰,他年事,枉费禅机心乱。

    自来皆寂寞,素面朝天,槁木生灰梦中叹。

    莫过这清波、郁郁无光,池塘岸、稻香村畔。

    渐苍老、痴身谢夕阳,迟来爱、花间只求相伴。

    蓦山溪·今生邂逅

    今生邂逅,月貌风华秀。

    宿孽总因心,为姻缘、伊皆怀旧。

    会当登顶,龙禁欲魂归,舒广袖,

    乱云飞,应叹仙人瘦。

    袭来芳气,锁梦悬更漏。

    幻境媚香楼,唱一番、相思红豆。

    练达春事,虽已够痴情,因魄散,靓烟花,何必同天寿。

    御街行·神瑛侍者通灵赤

    神瑛侍者通灵赤,既有玉、相思癖。

    痴情羞涩笑盈盈,何种风情骄逆?

    怡红公子,赤霞千里,潦倒多无益。

    潇湘泪点西厢剧,秋月照、春风奕。

    空劳牵挂目秋波,仙洞花王如璧。

    凭钵自乞,蓑衣听雨,云掩风流迹。

    一丛花令·红楼梦

    灌愁海水浪滔天。

    寂寞是神仙。

    匆匆下世由还泪,却无情、肠断如烟。

    心死无稽,三生石畔,何故散姻缘?

    今宵绕梦又魂牵。

    每日度如年。

    荣华富贵从来短,惜缘浅、十二钗怜。

    平淡存真,纵横因果,一语笑痴颠。

    一气呵成,势如流云。把个宝玉看呆了:“你怎么想出来的?这么短的时间。林妹妹和湘云妹妹也不见得有这么快。”“这不算什么,栊翠庵里那个,才是高手呢。”宝钗说。宝玉细细看完,别的倒没什么,只那首《御街行》好像是说自己。“凭钵自乞,蓑衣听雨”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要去讨饭不成?正待要问宝钗时,却见她已经先睡下了。

    且说探春回了秋爽斋,卸了妆,坐在镜子前想了想:姐妹们都在时,热热闹闹,好不快乐,如今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

    侍书正要帮她换衣服,探春却说:“今晚月色这么好,你陪我出去站站吧,咱们是待一日少一日了。”

    于是只带着侍书,又出了秋爽斋,向藕香榭那边略走了走。只见一轮明月高高悬在空中,月光皎洁。侍书说:“真美啊,又这么亮,都不用提灯笼。”探春站在池塘边往四周看,只见白茫茫的一片雪,把山石树木都盖住了,冰上也是一层雪,被月光染成了金黄色。残留的芦苇影影绰绰,像一道道的篱笆墙。这时,一阵风吹过来,探春打了个冷战,那风把雪刮起来,形成了一片雾。

    侍书说:“姑娘,起风了,我们回去罢。”探春却指着那片金色的迷雾说:“你看,多漂亮!你去再拿件衣服过来,我还想再看一会儿。”

    侍书走得看不见了,探春在树底下捧起些雪,揉成一个小团儿,朝着那片雾便扔了过去。只见那个雪团,流星似地穿过“金雾”;扑簌一声,落在雪面上,消失不见了。

    这时,探春突听背后有人喊她:“三妹妹,你好大的雅兴!这么晚了还在赏月赏雪呢?”探春回头一看,只见树底下站了个人,珠钗环佩,看不清模样。探春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那人也走,这才看清楚了,只见她衣着雍容华贵,容貌秀丽端庄,倒有几分迎春的模样。探春吓得浑身发抖,颤声问道:“你是谁?是二姐姐么?”那人冷笑道:“什么二姐姐,我是太虚宫的钟情大士,特来会会你这个引愁金女!”“你明明就是二姐姐,你是回来找我的吗?你走了,我们也没去送你,是因为这个么?”那人又冷笑几声道:“可叹你仍在梦中!乘早抽身要紧,你不看这白茫茫的一片,反而干净了么?”探春正待回答,只见那人转身走了,绕到树后,消失不见了。一股幽魂迷雾在月光中飞升起来,射出萤火虫般的闪闪光亮,在空中消散⋯⋯探春喊:“二姐姐⋯⋯”远远地,只见侍书拿着衣服,一个小丫头在前面提着灯笼引路,缓缓地走来了。

    探春迎上前去,侍书问:“姑娘你喊谁呢?喊我们呢?”探春瞪了她一眼说:“就喜欢刨根问底儿的,我没喊你,我叫鬼呢!”侍书一听,笑着说:“咱们还是回吧,再这么待下去,真把鬼等来了!”说完便搀扶着探春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探春便来到凤姐房中。只见凤姐穿着衣服,歪在炕上,两只正眼睛呆呆的出神。

    探春站在门口,还是平儿看见了,连忙起身让坐。凤姐也爬起来,探春这才坐下。凤姐道:“你这么早便过来了,一看昨晚就没喝好。”“一天紧似一天了,我想多留一会儿也不行吗?”探春笑着说道。凤姐道:“你还不走,等什么呢?赶紧当你的娘娘去吧。说着,“哧”的一笑,又瞅着他咂嘴儿。说得探春有些不好意思,平儿端过茶来,只得搭讪着。凤姐儿笑着站起来了,道:“三妹妹,你别管我们的事,快快登上大木头船走吧,那个外国皇帝快急死了。”

    平儿也说:“你再不去,人家派人来抢呀。”探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天天盼着我走,我就是没有千百个好,也有一个好吧?”

    凤姐笑着说:“你才没良心呢,我和平儿正给你凑嫁妆呢。姐妹几个,属你的最厚最多,还不知足?”

    探春道:“还嫁妆呢,家底儿都让你们给败光了。”凤姐一听,苦笑着说:“现在我也不管了,还说是我败光的,可见这个骂名儿是脱不了了。”说完之后,探春也忽然想起,有些言过了,自悔失言,才又说:“你们都是尽心费力的,只是老爷找的那些管家不中用。周瑞和林之孝是俩玻璃人儿,动不动就闹病告假。赖升和程日兴倒还硬棒些,却都忙自己的事儿。什么粘光、胡来的,如何顶用?倒是单聘仁和来兴,还略操心点儿,吴新登和鲍二也整天在外面胡混;戴良和乌进孝,倒像是俩个大爷,混当主子呢。那个花钱儿的,还有什么大良民的,只是一味的讨好下人,什么都不管,来升秦显也一样。

    你身边的可用人儿,也不过是来旺和王善宝两个,庆儿和郑华太年轻,顶不住大梁;卜固修与来喜又太老,豆腐都快提不起来了。赖大和王信,一味的偷奸取巧,是俩个早没相干的人。”凤姐一听,才觉得心里宽了些,叹了口气说:“又何尝不是呢。若说这么大一家子,光凭几个女人能管住?太太不操心,我身体又不好,都让他们背地里蒙骗了。”平儿在旁边听出了味儿,接住说:“三姑娘若一走,更没人帮奶奶了,宝姑娘刚嫁过来,只顾着调理宝玉,什么都不伸手。”探春说:“没个好男人撑着,谁留下也不行。”

    本来想多坐一会儿,探春却觉得话儿说得太沉了,不好再往下。便又问道:“巧姐呢?”凤姐儿道:“她睡着还没起呢。”探春道:“我进去瞧瞧。”说罢掀开门帘进了里屋,到了巧姐床边。见她果然还没醒,红扑扑的脸蛋儿,像熟透了的苹果。便凑上去亲了一下,这才转身出去,径直告辞走了。

    刚送走探春,只见西门外牟尼院的姑子静虚带着两个小尼来了,平儿领去给贾母和王夫人请安,又见过了凤姐,坐着吃茶。凤姐儿问她:“你自打从馒头庵去了牟尼院,这段儿时间怎么不来了?”静虚道:“牟尼院可不比水月庵那座小庙,是个大寺院,请我去当住持,那可是真瞧得起我。最近都有些忙不过来了呢。这几日院里作法事,几位诰命夫人不时在院里起坐,所以不得空儿。今日特来回二奶奶,明儿还有一家作法事,你问问老祖宗去不去,也随喜随喜。”

    凤姐便问:“做的是什么法事?”静虚道:“前月王大人府里不干净,疑神疑鬼的,他们太太夜间还梦着了去世的老爷。因此,昨日在我院里告诉,要在牟尼菩萨跟前许愿烧香,做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保佑家口安宁,亡者升天,生者获福。”凤姐本来最厌恶这些事儿,自贾府连连出事儿,也免不了信了她这些话,便问道:“牟尼菩萨是谁?她能避邪除鬼么?”静虚见她询问,便知他信了,便说道:“牟尼菩萨根基非浅,道行也最大,她生在西天大树园里,父母打柴为生。等养下菩萨来一看,头上长了三只犄角,两双眼睛,身高有一丈多,两手还拖着地。父母说:不小心生了个妖精,便扔在冰山后面了。谁知这山上有一个得道的老猢狲出来打食,见菩萨头顶白气冲天,虎狼远避,知道他有些来历,便抱到洞中抚养。这菩萨一天天长大,天赋异禀、聪慧异常,刚学了话儿就会谈禅,与猢狲天天参禅,说得是牟尼散漫经,一千年后,便飞升了。我们山上有他谈经之处,到那儿烧香,包你有求必应,百试百灵,常救人于危难之中。”凤姐道:“有什么凭据呢?”静虚道:“这能有什么凭据?古往今来,多少人都得了好处,因此才会香火鼎盛,历来不绝;肯定灵验,人们才会信服啊。”凤姐听了,大有道理,因道:“既这么着,我明儿去试试。你院里可有签?我去求一签。我心里的事儿,签上若批的出来,我从此就信了。”

    静虚道:“我们的签儿最灵,明儿奶奶去一趟就知道了。”凤姐儿道:“既这么着,索性等到后日初一,我再去求。”说着,静虚吃了茶,回去不提。

    这里凤姐苦心守等了几日,到了初一清早,令人预备车马,带着平儿并许多奴仆来到了牟尼院,静虚带了众姑子接了进去,献茶后,便洗手至大殿上焚香。那凤姐儿也无心瞻仰圣像,一秉虔诚,磕了头,举起签筒,默默地祝告了一回。才摇了三下,只听“唰”的一声,筒中撺出一支签来。于是叩头拾起来一看,只见写着“第三十三签:上上大吉”。静虚忙查签簿看时,只见上面写着:“王熙凤衣锦还乡。”凤姐一见这几个字,大吃一惊,问静虚道:“古人也有叫王熙凤的么?”静虚笑道:“汉朝便有个王熙凤,他求官的事儿奶奶不晓得么?”周瑞家的在一旁笑道:“前年李先儿还说这一回书,我们还告诉不许他提奶奶名字了呢。”凤姐笑道:“哦,想起来了,这么长时间,早忘了。”说着,又瞧底下写的是:

    去国离乡二十年,于今衣锦返家园。蜂采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行人至。音信迟。讼宜和。婚再议。

    看完不甚明白。静虚道:“奶奶大喜,这一签巧得很。奶奶自幼在这里长大,何曾回金陵去过?如今老爷放了外任,如果来接家眷,奶奶便可顺便回家,可不就是‘衣锦还乡’了?”一面说,一面抄了个签经交给丫头。凤姐心中一片狐疑,静虚摆了斋饭,凤姐只动了一动,放下便走,命人给了香银。静虚苦留不住,只得让他走了。

    凤姐回至家中,见了贾母王夫人等,问起签来,都连声称奇,王夫人道:“说不定老爷果然有此心意,咱们便去一趟也好。”贾母却说:“签儿都是反的,这么一来,金陵那边凤丫头更不能回去了,回去恐怕有灾的。”凤姐儿见一人说法一个样,便不再想它了。

    却说宝玉这一日正睡午觉,醒来不见宝钗,正要问时,见她进来。宝玉问道:“你去哪儿了?”宝钗笑道:“我给凤姐姐瞧签儿去了。”宝玉听说,便问:“什么样的签儿?”宝钗道:“家中人人都说好,只老祖宗说不好,据我看,这‘衣锦还乡’四个字,真不是什么好事。”宝玉道:“‘衣锦还乡’自古以来都是好的,能有什么不好?”宝钗正要回答,只见王夫人打发人过来请她,让宝钗立刻过去。

    未知何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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