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心乱如麻
“宝儿？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让你爸去接你。“
妈妈手里拎着那个盆一脸惊喜，我爸今天值夜班不回来。
我妈见我脸色煞白也不说话，立马走上来关切的问：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咽了口唾沫，过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妈，咱家祖屋里……停人了？”
我妈脸上愣了愣，随机反应过来说：
“嗨哟小祖宗，给你撞见了？那是远房家的姨姥，无儿无女的还没下葬暂时没地搁，你爸心软就同意他们先停祖屋了……这不是也不知道你要回来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吓到了。”
“走走，快进屋吧，看你穿这么少，饭马上就好了。”
妈妈一边碎碎念一边拉扯着我的衣服进屋。
喝了口热汤我感觉五脏六腑都热络了起来，人后背和肩膀都是明火，这两个地方太凉明火不旺，人就要生病。
我心里有事，饭也吃不下几口。
纠结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妈，我在京里遇见个姓米的。”
“是吗？应该是长得好看的吧哈哈！”
妈妈一边搅动着锅里的豆粥一边说。
“他说……九叔是因为学了禁曲，才惹上杀身之祸的。”
“胡说！你九叔哪学过那些！”
妈妈正色呵道。
“妈，你就别骗我了，九叔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都这么大了我能接受得了，究竟有什么瞒着我的必要？”
我站起来说。
“你就是为这事回来的？”
我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不然呢？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些都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情，圈里的人都认识九叔，又怎么可能放过我？你们以为不告诉我就是好？”
“有人去找你了？瑺缙那小子不是说会护你周全吗？我和你爸就不应该相信他。”
“我们为什么要依赖别人，瑺缙家是有权有势，但他也有自身难保的一天，世人不可度人，唯有自渡。”
“宝儿，要不你回来吧，不要回去了。”
“躲？往哪躲。九叔学的都教给我了，里面不仅有咱家的，还有常家的祖传曲，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找来。”
“什么？你学了这么多？”
我妈显然是没想到这些。
“我早跟你爸说了，让你少学点这些，当个普通人就挺好的，他偏不听。”
“妈！事已至此你能不能告诉我真相？”
“你爸不让告诉你。”
我妈已经有一些松动了，但是还在做最后抵抗。
“你不说也可以，等他回来我跟他吵一架，他自然会告诉我。”
我故意说道。
“你快歇了吧，那还不如我告诉你，要吵也是我跟他吵。”
妈妈终于同意了，但我知道她所说的一切一定是在她视角下的，妈妈放下手里的活坐在我身边，缓缓的开口。
“民警给你爸打了电话，我和你爸去应天认尸体的时候，应天下了很大的雨，我一直不太喜欢应天的，就是因为太有历史才不喜欢，到那里心情总是沉沉的。
那时候你九叔已经失踪二十多天了，听到他在应天被找到的时候，我就没有什么好预感，害怕你爸一个人撑不住，果断请假陪他去了，虽然不愿意相信，但那个人真的是你九叔……”
……
“钱青是你弟弟？”
“我是他堂哥。”
“他的父母呢？”
“已经不在了。”
“我们这边显示他没有婚史，户口也是挂靠在你家的，所以就联系你们了。”
“是，我弟弟一直在我家户口本上的。”
男人吸了吸鼻子，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旁的女人见状把手伸进了他的肘窝。
“你好，经过DNA比对，我们确定这具在成康林场西南方向600米处发现的男尸有99.7%的可能是你们的亲人钱青，现在根据从现场发现的遗物和个体体征特点，需要你们协助我们的调查，希望你们仔细辨认，这是我的证件。”
警察同志展示了他的警徽，男人无声的点了点头。
遮蔽在尸体上的白布被掀开，虽然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但女人还是在第一时间捂住了嘴才没有叫出声来。
钱青看样子已经停止呼吸很久了，但还有一些生前的气息，身上衣服都穿的好好的，裤腿上有很多泥泞。
男人不太愿意相信的样子，木讷讷地撸起钱青左胳膊上的袖子，身体已经有些僵了，但男人力气很大，一点也不怕。
他仔细的看着直到摸到左手肘处有一条蜈蚣样的疤痕，才猛觉得喉咙腥得厉害，啊呜一口竟是悲鸣，难以抑制地哭出声来。
钱青小时候调皮骨折过，手重新接过，皮肉没有缝的很好，落了非常明显的疤痕，是他。
没有人知道九叔那天为什么会去林场，也不知道为什么裤子和鞋上会有奔跑过的痕迹。
“那一片是没有监控的，但是属于有人承包的林场，林场主人在外地，这一片一直都是别人代管，我们排查了周围，也走访了一些群众，钱青不是应天本地人，应该不存在一些瓜葛，初步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性，没有明显的外伤，死亡的原因还需要尸检之后才能知道，当然，如果你们同意尸检的话。”
警察的话就像一壶烧开了的水，越来越远，逐渐什么都听不见了。
……
“尸检报告我已经看过了，妈你只需要告诉我那是不是真的。”
我打断了她的回忆。
“是真的，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你九叔是死于心脏麻痹，但是他有心脏病这件事我是不知道的，别说我了，你爸都未必知道，况且警察也查了他的行动轨迹，他是自己坐动车到应天的，抵达的当天连酒店都没定，据我所知他在那里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倒像是给自己选好了地方一样，这件事真的很蹊跷，却也说不出哪里蹊跷。”
我心乱如麻，这种查不到源头的事我真的很难不乱想，其实九叔只要一离开老家就一定会有人找上他，因为曲谱一旦在京城被发现，整个古乐府必然会掀起争夺。
有的东西，大家都没有的时候当然无所谓，但要是出现了，必不能让别人得到手。
……他不该出来。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也不知道那些人知不知道我到底学了多少，学到了什么程度，怪不得九叔让我在外面不要乱显眼，免得出事。
还好我素来低调，这阵子又一直住在玉融园里韬光养晦，说是闭门造车也差不多了。
倒是避过了敏感的时期，掩人耳目。
难道是瑺缙为了保护我，才故意把我圈在玉融，还让明廷似保镖一样地看着我？
我抬手看了一眼表，夜深了，没有一条消息。
妈妈手里拎着那个盆一脸惊喜，我爸今天值夜班不回来。
我妈见我脸色煞白也不说话，立马走上来关切的问：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咽了口唾沫，过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妈，咱家祖屋里……停人了？”
我妈脸上愣了愣，随机反应过来说：
“嗨哟小祖宗，给你撞见了？那是远房家的姨姥，无儿无女的还没下葬暂时没地搁，你爸心软就同意他们先停祖屋了……这不是也不知道你要回来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吓到了。”
“走走，快进屋吧，看你穿这么少，饭马上就好了。”
妈妈一边碎碎念一边拉扯着我的衣服进屋。
喝了口热汤我感觉五脏六腑都热络了起来，人后背和肩膀都是明火，这两个地方太凉明火不旺，人就要生病。
我心里有事，饭也吃不下几口。
纠结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妈，我在京里遇见个姓米的。”
“是吗？应该是长得好看的吧哈哈！”
妈妈一边搅动着锅里的豆粥一边说。
“他说……九叔是因为学了禁曲，才惹上杀身之祸的。”
“胡说！你九叔哪学过那些！”
妈妈正色呵道。
“妈，你就别骗我了，九叔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都这么大了我能接受得了，究竟有什么瞒着我的必要？”
我站起来说。
“你就是为这事回来的？”
我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不然呢？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些都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情，圈里的人都认识九叔，又怎么可能放过我？你们以为不告诉我就是好？”
“有人去找你了？瑺缙那小子不是说会护你周全吗？我和你爸就不应该相信他。”
“我们为什么要依赖别人，瑺缙家是有权有势，但他也有自身难保的一天，世人不可度人，唯有自渡。”
“宝儿，要不你回来吧，不要回去了。”
“躲？往哪躲。九叔学的都教给我了，里面不仅有咱家的，还有常家的祖传曲，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找来。”
“什么？你学了这么多？”
我妈显然是没想到这些。
“我早跟你爸说了，让你少学点这些，当个普通人就挺好的，他偏不听。”
“妈！事已至此你能不能告诉我真相？”
“你爸不让告诉你。”
我妈已经有一些松动了，但是还在做最后抵抗。
“你不说也可以，等他回来我跟他吵一架，他自然会告诉我。”
我故意说道。
“你快歇了吧，那还不如我告诉你，要吵也是我跟他吵。”
妈妈终于同意了，但我知道她所说的一切一定是在她视角下的，妈妈放下手里的活坐在我身边，缓缓的开口。
“民警给你爸打了电话，我和你爸去应天认尸体的时候，应天下了很大的雨，我一直不太喜欢应天的，就是因为太有历史才不喜欢，到那里心情总是沉沉的。
那时候你九叔已经失踪二十多天了，听到他在应天被找到的时候，我就没有什么好预感，害怕你爸一个人撑不住，果断请假陪他去了，虽然不愿意相信，但那个人真的是你九叔……”
……
“钱青是你弟弟？”
“我是他堂哥。”
“他的父母呢？”
“已经不在了。”
“我们这边显示他没有婚史，户口也是挂靠在你家的，所以就联系你们了。”
“是，我弟弟一直在我家户口本上的。”
男人吸了吸鼻子，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旁的女人见状把手伸进了他的肘窝。
“你好，经过DNA比对，我们确定这具在成康林场西南方向600米处发现的男尸有99.7%的可能是你们的亲人钱青，现在根据从现场发现的遗物和个体体征特点，需要你们协助我们的调查，希望你们仔细辨认，这是我的证件。”
警察同志展示了他的警徽，男人无声的点了点头。
遮蔽在尸体上的白布被掀开，虽然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但女人还是在第一时间捂住了嘴才没有叫出声来。
钱青看样子已经停止呼吸很久了，但还有一些生前的气息，身上衣服都穿的好好的，裤腿上有很多泥泞。
男人不太愿意相信的样子，木讷讷地撸起钱青左胳膊上的袖子，身体已经有些僵了，但男人力气很大，一点也不怕。
他仔细的看着直到摸到左手肘处有一条蜈蚣样的疤痕，才猛觉得喉咙腥得厉害，啊呜一口竟是悲鸣，难以抑制地哭出声来。
钱青小时候调皮骨折过，手重新接过，皮肉没有缝的很好，落了非常明显的疤痕，是他。
没有人知道九叔那天为什么会去林场，也不知道为什么裤子和鞋上会有奔跑过的痕迹。
“那一片是没有监控的，但是属于有人承包的林场，林场主人在外地，这一片一直都是别人代管，我们排查了周围，也走访了一些群众，钱青不是应天本地人，应该不存在一些瓜葛，初步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性，没有明显的外伤，死亡的原因还需要尸检之后才能知道，当然，如果你们同意尸检的话。”
警察的话就像一壶烧开了的水，越来越远，逐渐什么都听不见了。
……
“尸检报告我已经看过了，妈你只需要告诉我那是不是真的。”
我打断了她的回忆。
“是真的，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你九叔是死于心脏麻痹，但是他有心脏病这件事我是不知道的，别说我了，你爸都未必知道，况且警察也查了他的行动轨迹，他是自己坐动车到应天的，抵达的当天连酒店都没定，据我所知他在那里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倒像是给自己选好了地方一样，这件事真的很蹊跷，却也说不出哪里蹊跷。”
我心乱如麻，这种查不到源头的事我真的很难不乱想，其实九叔只要一离开老家就一定会有人找上他，因为曲谱一旦在京城被发现，整个古乐府必然会掀起争夺。
有的东西，大家都没有的时候当然无所谓，但要是出现了，必不能让别人得到手。
……他不该出来。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也不知道那些人知不知道我到底学了多少，学到了什么程度，怪不得九叔让我在外面不要乱显眼，免得出事。
还好我素来低调，这阵子又一直住在玉融园里韬光养晦，说是闭门造车也差不多了。
倒是避过了敏感的时期，掩人耳目。
难道是瑺缙为了保护我，才故意把我圈在玉融，还让明廷似保镖一样地看着我？
我抬手看了一眼表，夜深了，没有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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