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城堡的女主人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却又显得格外宽广的客厅。
摆放着两座雕像，一个灯座形的酒架，一个壁炉，还有靠墙的两张茶几以及十数张黄铜椅子外并没有更多的家具。
两座枝状的黄铜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
橙红的烛火映着墙上色调昏暗的画作，给人以历史的沉重感。
格林并不懂得怎么欣赏艺术，但墙上的一幅画作格林却是知道的。
《创世纪》（其四，创造亚当），其真迹位于西斯汀大教堂屋顶。
连接着客厅的阳台上。
两位气质打扮迥异的女士正侧对而坐，小圆桌正中是自下而上摆放着三明治、小松饼、水果塔，以及葡萄干和鱼子酱等零碎东西的三层银托盘。
茶具摆了四套。
格林紧锁着眉，拉着莉兹和行李箱在空出的位置上坐下。
行李箱就放置在格林触手可及的地方。
而莎拉维尔则站到了阳台的边缘，因为城堡的女主人坐在靠近阳台护栏的位置。
女主人有着一头亮丽的金发，身上穿的是一件柔适布料的露肩连衣裙，冰蓝的底色上蜡染有繁复华丽的纹样，上衣是一件雪纺的白色开襟短上衣。
头上盘着蓬松柔软的法式盘发。
虽然没有通过束腰修身来强调女性的身体曲线，也没有通过别致的衣褶和大量的蕾丝来显得怎样雍容华贵，但却胜在突出了女性身体的柔媚，优雅之外带着些活泼，介于便服和礼裙之间。
而穿着这身衣裙的女主人，则是既像少女，又似贵妇。
岁月在她的身上仿佛失去了意义。
“格林，看起来斯图亚特家族的诅咒让你很狼狈啊。”
城堡的女主人微笑着开口。
格林无所谓地灌了口红茶，眉头猛地皱在一起。
“凯罗尔·斯图亚特提前针对我的魔法做了准备，另外我这个样子让你失望了吗。”
女主人展开折扇遮脸轻笑，“老实说，你能够坚持到今天已经可以算是奇迹了哦。
现在看来，你当初和我签订的契约真是亏大了。”
格林低着头没有理会，从托盘捏起一块三明治大嚼起来，同时用眼神示意莉兹自己随意。
但女主人却不会放过格林这个有趣的“孩子”。
女主人“啪”地合上折扇，双手交叠按住胸口，眼波盈盈地仰头看向格林。
“格林，你变了，你这是不想对我负责了吗？”
大衣的内侧浮现出三个泛着不可视辉光的如尼，格林的表情一如既往。
一旁，帽子上系着大大的蝴蝶结，身上穿着玫红色露肩礼裙的“女妖”突然插话道：“是因为这位小姐的缘故吧！”
格林抬头瞥了一眼“女妖”，不咸不淡地说道，“你会因为第一次见面的小猫而改变自己的性格么。像这样的小动物总是很难养活。”
……
由于格林的精神状态过于糟糕，所以这次会面并没有持续多久。
再折腾下去，因为回到城堡而下意识地放松抵抗的格林，说不定就要因为诅咒而昏昏睡去。
而在魔法的领域里，沉睡在某些时候可以等同于“死亡”。
因为格林被城堡的女主人带到工房里处理诅咒和移植新的“纹章”，所以莉兹只能由女仆莎拉维尔带到格林在城堡里的房间。
——
诅咒，原指祈求鬼神加祸于所恨的人，后来也常等同于咒骂。
而在魔法里，祂被认为是一种指向性的精神力量，是魔法的基础之一。
众所周知，魔法是魔法师的方法论，是魔法师用来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根本方法——但这并非魔法师独有。
有的神秘爱好者、虔诚信徒，同样在心底有着自己的一套“魔法论”，只不过他们没有才能来操控形而上的力量。
但若是抱着如濒死时的怨恨这种极为强烈的情绪，他们的才能将跨越普通人和魔法师的界限，于无意识间施展出不受控的魔法——大多可以归类为诅咒。
而最强大的诅咒往往还是来源于魔法师，据说曾有一个乡下地方的魔法师因为濒死时的怨恨而构建出了一个笼罩三千多人小镇的恐怖诅咒。
由于经常杀人的缘故，格林的身上缠绕着许多诅咒。
有的是普通人临死前无意识发出的“诅咒”，有的是魔法师灵魂消散前最后的报复，其中最顽固、最强大的八份“诅咒”依附在格林体内的八个“纹章”。
更确切地说，祂们来源于被格林剥夺“纹章”的七个魔法师家族以及协助格林走上魔法师道路的格兰蒂涅。
格林的出身和魔法才能都很寻常，但格林出卖十年的自由换取了格兰蒂涅的协助以及一个初代“纹章”，并在格兰蒂涅的手术中植入了七个掠夺来的成熟“纹章”——格林的凶名大多来自于此。
需要说明的是，“纹章”是固化的魔法因子，是灵魂的结晶，是灵性的器官，可以于漫长的时光中缓慢成长，并以魔法师的头发为载体从人体中分离；在炼金学里，又被认为是第五元素以太的结晶。
简而言之，“纹章”承载着魔法师对“魔法”的理解，可以提升魔法师的魔力转换效率、施法速度、魔法效力以及魔法师最重要的灵感。
即使是天赋不佳的初学者，在继承了纹章以后也像是在握住了无形手枪的孩童，持有了能让这个人类社会动荡的能力。
虽然魔法师们大多没有统治世界的想法，但他们发自内心地坚信人类的社会在他们的面前不堪一击，或者说只要还是“人类”就不可能战胜他们。
在魔法师更为稀少的过去，一个魔法师便能够轻易地颠覆一个王国。
而一个传承久远的纹章便是踏入这非人领域的门票。
纹章的价值很难用金钱来衡量。
毕竟一个魔法师只要肯拉下脸，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从偏僻的乡下地方搜刮来一笔可观的财富。
为了保证“纹章”这一魔法师家族最大的财富不旁落他人，历任魔法师家族的家主都会在纹章中种下最为恶毒的诅咒，确保只有家族的血缘后裔才可以继承并使用纹章。
格林并不是一昧追求力量的人，但处于契约中弱势地位的他只能被动接受一次次的“手术”，主动异化自己的精神来承受越发膨胀和不稳定的力量。
虽然是些不值一提的东西，但格林继承了母亲体内稀薄的魔女血统，并在城堡的女主人的手术中得以觉醒。
如果不是因为这最后的遗赠，格林也许早就在无止境的手术和施展魔法中死去或者彻底异化成怪物。
摆放着两座雕像，一个灯座形的酒架，一个壁炉，还有靠墙的两张茶几以及十数张黄铜椅子外并没有更多的家具。
两座枝状的黄铜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
橙红的烛火映着墙上色调昏暗的画作，给人以历史的沉重感。
格林并不懂得怎么欣赏艺术，但墙上的一幅画作格林却是知道的。
《创世纪》（其四，创造亚当），其真迹位于西斯汀大教堂屋顶。
连接着客厅的阳台上。
两位气质打扮迥异的女士正侧对而坐，小圆桌正中是自下而上摆放着三明治、小松饼、水果塔，以及葡萄干和鱼子酱等零碎东西的三层银托盘。
茶具摆了四套。
格林紧锁着眉，拉着莉兹和行李箱在空出的位置上坐下。
行李箱就放置在格林触手可及的地方。
而莎拉维尔则站到了阳台的边缘，因为城堡的女主人坐在靠近阳台护栏的位置。
女主人有着一头亮丽的金发，身上穿的是一件柔适布料的露肩连衣裙，冰蓝的底色上蜡染有繁复华丽的纹样，上衣是一件雪纺的白色开襟短上衣。
头上盘着蓬松柔软的法式盘发。
虽然没有通过束腰修身来强调女性的身体曲线，也没有通过别致的衣褶和大量的蕾丝来显得怎样雍容华贵，但却胜在突出了女性身体的柔媚，优雅之外带着些活泼，介于便服和礼裙之间。
而穿着这身衣裙的女主人，则是既像少女，又似贵妇。
岁月在她的身上仿佛失去了意义。
“格林，看起来斯图亚特家族的诅咒让你很狼狈啊。”
城堡的女主人微笑着开口。
格林无所谓地灌了口红茶，眉头猛地皱在一起。
“凯罗尔·斯图亚特提前针对我的魔法做了准备，另外我这个样子让你失望了吗。”
女主人展开折扇遮脸轻笑，“老实说，你能够坚持到今天已经可以算是奇迹了哦。
现在看来，你当初和我签订的契约真是亏大了。”
格林低着头没有理会，从托盘捏起一块三明治大嚼起来，同时用眼神示意莉兹自己随意。
但女主人却不会放过格林这个有趣的“孩子”。
女主人“啪”地合上折扇，双手交叠按住胸口，眼波盈盈地仰头看向格林。
“格林，你变了，你这是不想对我负责了吗？”
大衣的内侧浮现出三个泛着不可视辉光的如尼，格林的表情一如既往。
一旁，帽子上系着大大的蝴蝶结，身上穿着玫红色露肩礼裙的“女妖”突然插话道：“是因为这位小姐的缘故吧！”
格林抬头瞥了一眼“女妖”，不咸不淡地说道，“你会因为第一次见面的小猫而改变自己的性格么。像这样的小动物总是很难养活。”
……
由于格林的精神状态过于糟糕，所以这次会面并没有持续多久。
再折腾下去，因为回到城堡而下意识地放松抵抗的格林，说不定就要因为诅咒而昏昏睡去。
而在魔法的领域里，沉睡在某些时候可以等同于“死亡”。
因为格林被城堡的女主人带到工房里处理诅咒和移植新的“纹章”，所以莉兹只能由女仆莎拉维尔带到格林在城堡里的房间。
——
诅咒，原指祈求鬼神加祸于所恨的人，后来也常等同于咒骂。
而在魔法里，祂被认为是一种指向性的精神力量，是魔法的基础之一。
众所周知，魔法是魔法师的方法论，是魔法师用来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根本方法——但这并非魔法师独有。
有的神秘爱好者、虔诚信徒，同样在心底有着自己的一套“魔法论”，只不过他们没有才能来操控形而上的力量。
但若是抱着如濒死时的怨恨这种极为强烈的情绪，他们的才能将跨越普通人和魔法师的界限，于无意识间施展出不受控的魔法——大多可以归类为诅咒。
而最强大的诅咒往往还是来源于魔法师，据说曾有一个乡下地方的魔法师因为濒死时的怨恨而构建出了一个笼罩三千多人小镇的恐怖诅咒。
由于经常杀人的缘故，格林的身上缠绕着许多诅咒。
有的是普通人临死前无意识发出的“诅咒”，有的是魔法师灵魂消散前最后的报复，其中最顽固、最强大的八份“诅咒”依附在格林体内的八个“纹章”。
更确切地说，祂们来源于被格林剥夺“纹章”的七个魔法师家族以及协助格林走上魔法师道路的格兰蒂涅。
格林的出身和魔法才能都很寻常，但格林出卖十年的自由换取了格兰蒂涅的协助以及一个初代“纹章”，并在格兰蒂涅的手术中植入了七个掠夺来的成熟“纹章”——格林的凶名大多来自于此。
需要说明的是，“纹章”是固化的魔法因子，是灵魂的结晶，是灵性的器官，可以于漫长的时光中缓慢成长，并以魔法师的头发为载体从人体中分离；在炼金学里，又被认为是第五元素以太的结晶。
简而言之，“纹章”承载着魔法师对“魔法”的理解，可以提升魔法师的魔力转换效率、施法速度、魔法效力以及魔法师最重要的灵感。
即使是天赋不佳的初学者，在继承了纹章以后也像是在握住了无形手枪的孩童，持有了能让这个人类社会动荡的能力。
虽然魔法师们大多没有统治世界的想法，但他们发自内心地坚信人类的社会在他们的面前不堪一击，或者说只要还是“人类”就不可能战胜他们。
在魔法师更为稀少的过去，一个魔法师便能够轻易地颠覆一个王国。
而一个传承久远的纹章便是踏入这非人领域的门票。
纹章的价值很难用金钱来衡量。
毕竟一个魔法师只要肯拉下脸，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从偏僻的乡下地方搜刮来一笔可观的财富。
为了保证“纹章”这一魔法师家族最大的财富不旁落他人，历任魔法师家族的家主都会在纹章中种下最为恶毒的诅咒，确保只有家族的血缘后裔才可以继承并使用纹章。
格林并不是一昧追求力量的人，但处于契约中弱势地位的他只能被动接受一次次的“手术”，主动异化自己的精神来承受越发膨胀和不稳定的力量。
虽然是些不值一提的东西，但格林继承了母亲体内稀薄的魔女血统，并在城堡的女主人的手术中得以觉醒。
如果不是因为这最后的遗赠，格林也许早就在无止境的手术和施展魔法中死去或者彻底异化成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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