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One Last Kiss
孔，三角形，四边形，五芒星，六芒星，八芒星，十三芒星……
闪烁的辉光，幽邃的孔洞，快速变幻的几何图形，重复，对称，折叠，旋转，螺旋，归汇……
像是一颗眼睛，倒映着一个侧身佝偻着腰的绿色身影。
视觉逐渐恢复。
身体如同人偶般僵硬，带着令人不适的麻痹。
格林花费了一点时间来回忆和理解自身当前的处境。
‘又度过了一场手术。’
格林并不在自己的房间，因为此刻格林的床边趴着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少女。
盘成了髻的柔顺头发上系着深红色的丝带
穿着带有缎带装饰的雪白布拉吉连衣裙。
胸口缀着的祖母绿胸针闪烁着光芒。
白色裙子外面套着卡其色的短上衣。
脚上是因为长期穿着而变深的可可棕色长筒皮靴。
这个名为格兰蒂涅的少女，带给人正如人偶一般美丽又安静的感觉。
金色睫毛覆着的碧蓝瞳孔如同来自海底的光辉。
乳白色的肌肤上点缀着樱色的脸颊。
以及涂抹得明艳而诱人的红唇。
毫无瑕疵的、宛如满月般皎洁的少女。
“凯特尔，你醒了。”
面对这个如同深闺里的公主一般不谙世事的少女，即便是知晓她不过是城堡女主人的半身或者“过去的幻影”的格林，也很难对其生出恶感。
“嗯，我醒了。”
“你再躺一会，我去给你接杯水。”
强硬地把想要起来的格林按回床上后，格兰蒂涅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给格林拿来了一杯凉水。
有时格林也会想，如果自己有一段正常的人生，自己会不会喜欢上这个如同满月般皎洁的少女。
尽管这一切可能仅仅是幻影。
格林的父亲是一个穷酸落魄的乡下魔法师，母亲则是他倾家荡产买回来改善血统的魔女后裔。
然而两人结合生下来的格林才能却相当平庸。
为了物尽其用和挽回损失，那个男人把格林的母亲当成了下金蛋的母鸡。
毛发、体液、牙齿、指甲……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成了那个男人的研究材料和向外售卖牟利的货物。
格林记得，自己见过母亲的最后一面:
那是一个被剃光头发、形容枯槁的妇人，她已经精神失常了，并将作为货物卖给下一位买家。
老实说，格林对自己的童年已经没有多少记忆，剩下的只有标签化的模糊印象。
男人是个垃圾的人渣和三流魔法师，母亲则是一个整天念叨着天堂的癔症妇人。
而自己则是那个妇人口中一定会上天堂的“天使”。
“乔伊，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自豪、骄傲地活下去哦，只要这么做，你将来一定可以上得了天堂。”
格林现在回想起曾经的名字，已经觉得相当的陌生。
‘细细回想，也许母亲之所以称自己一定能够上天堂，是因为在某一刻把血脉里传承的魔法交给幼年时的自己吧。’
与魔法师不同，据说魔女家系的魔法是通过肉体和血脉而非纹章来传递的。
‘明明只是一个血脉稀薄的魔女。’
格林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地连眼泪都从左眼眶里溢了出来。
因为魔法的缘故，格林的右眼被挖了出来做成标本，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大理石雕刻成的眼球。
一旁的格兰蒂涅手足无措地捏起袖子想给格林擦掉眼泪，但被格林推开了。
“只是咳嗽而已。不要太过分了，幻影！”
格兰蒂涅被推开依旧忧心忡忡地看着格林，神色没有丝毫异常，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又或是完全没有在意一样。
闪烁的辉光和神圣的几何再度占据了格林的视觉。
格林躺回床铺，侧过身背向格兰蒂涅。
格兰蒂涅也再度坐下趴在床边，像是人偶一般平静而美好。
房间里像是一幅凝固了时光的画卷。
固定时间，固定空间的美好。
——
“有人说过，只有半旧的东西才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因为那上面的每一处痕迹和缺损都出自于我，独属于我。”
城堡的女主人在格林的脸上刻下了最后一个印记。
格林迟钝地抬手摸了一下脸颊，“无论如何，果然还是无法理解一个怪物。”
格兰蒂涅温柔地笑着，“仅仅是说出事实并不会让我感到冒犯哦。”
“我【一定】会死对吧。”
格林不太熟练地扯出一个笑容。
格兰蒂涅上前抱住格林，语调依旧是不变的温柔，“是的，你可以把这当成是我的报复，我的诅咒。”
等到格林的身体从僵硬变回放松时，格兰蒂涅已经离开了。
是的，直接从格林身前消失了。
因为无论是城堡的女主人又或者纯洁的少女格兰蒂涅，都不过是一个幻影罢了。
其正体疑似为与400年前“血腥玛丽”一案有关的【诅咒】的具现。
一个【诅咒】拥有了人格，并试图繁衍自己的后代。
这无论怎么想都是一件匪夷所思且可怕的事情。
‘这世界发了疯，偏生我是这个世界的一员。’
格林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了中意的黑色圆礼帽。
“如果想要杀我的话，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格林头也不回对着门口的莉兹说道。
莉兹没有开口，只是拿着手上的铜烛台默默离开。
格林在书桌前坐下，一本本地翻开自己的笔记。
格林已经四十二岁了。
格林突然有点想念扎克的猪肘和啤酒，还有那只捡来的黑猫。
该准备教学的课程了。
——
另一边，依靠诅咒自身而获得如同天启般的追踪能力的蕾娜。
看着眼前的悬崖峭壁和底下在海水的掩映下若隐若现的礁石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那个男人会出海啊！”
蕾娜毫不顾及形象地对着大海大喊着。
相比之前朦胧梦幻的灰魔女，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玩游戏搞砸了正在撒娇的普通少女。
“至今为止所做的全部努力，绝对不是徒劳。”
蕾娜低沉着脸，坚定的话语一字一句地从她的嘴里蹦出来。
“只要不停下脚步，道路便会不断延伸。”
“所以，不要停下来啊！”
蕾娜小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悬崖上面张开双手，向着悬崖下的海面跳下去。
至于有没有可能会受伤，这也太小瞧怪物了。
蕾娜小姐可是和棕熊搏斗过的啊！
闪烁的辉光，幽邃的孔洞，快速变幻的几何图形，重复，对称，折叠，旋转，螺旋，归汇……
像是一颗眼睛，倒映着一个侧身佝偻着腰的绿色身影。
视觉逐渐恢复。
身体如同人偶般僵硬，带着令人不适的麻痹。
格林花费了一点时间来回忆和理解自身当前的处境。
‘又度过了一场手术。’
格林并不在自己的房间，因为此刻格林的床边趴着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少女。
盘成了髻的柔顺头发上系着深红色的丝带
穿着带有缎带装饰的雪白布拉吉连衣裙。
胸口缀着的祖母绿胸针闪烁着光芒。
白色裙子外面套着卡其色的短上衣。
脚上是因为长期穿着而变深的可可棕色长筒皮靴。
这个名为格兰蒂涅的少女，带给人正如人偶一般美丽又安静的感觉。
金色睫毛覆着的碧蓝瞳孔如同来自海底的光辉。
乳白色的肌肤上点缀着樱色的脸颊。
以及涂抹得明艳而诱人的红唇。
毫无瑕疵的、宛如满月般皎洁的少女。
“凯特尔，你醒了。”
面对这个如同深闺里的公主一般不谙世事的少女，即便是知晓她不过是城堡女主人的半身或者“过去的幻影”的格林，也很难对其生出恶感。
“嗯，我醒了。”
“你再躺一会，我去给你接杯水。”
强硬地把想要起来的格林按回床上后，格兰蒂涅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给格林拿来了一杯凉水。
有时格林也会想，如果自己有一段正常的人生，自己会不会喜欢上这个如同满月般皎洁的少女。
尽管这一切可能仅仅是幻影。
格林的父亲是一个穷酸落魄的乡下魔法师，母亲则是他倾家荡产买回来改善血统的魔女后裔。
然而两人结合生下来的格林才能却相当平庸。
为了物尽其用和挽回损失，那个男人把格林的母亲当成了下金蛋的母鸡。
毛发、体液、牙齿、指甲……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成了那个男人的研究材料和向外售卖牟利的货物。
格林记得，自己见过母亲的最后一面:
那是一个被剃光头发、形容枯槁的妇人，她已经精神失常了，并将作为货物卖给下一位买家。
老实说，格林对自己的童年已经没有多少记忆，剩下的只有标签化的模糊印象。
男人是个垃圾的人渣和三流魔法师，母亲则是一个整天念叨着天堂的癔症妇人。
而自己则是那个妇人口中一定会上天堂的“天使”。
“乔伊，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自豪、骄傲地活下去哦，只要这么做，你将来一定可以上得了天堂。”
格林现在回想起曾经的名字，已经觉得相当的陌生。
‘细细回想，也许母亲之所以称自己一定能够上天堂，是因为在某一刻把血脉里传承的魔法交给幼年时的自己吧。’
与魔法师不同，据说魔女家系的魔法是通过肉体和血脉而非纹章来传递的。
‘明明只是一个血脉稀薄的魔女。’
格林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地连眼泪都从左眼眶里溢了出来。
因为魔法的缘故，格林的右眼被挖了出来做成标本，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大理石雕刻成的眼球。
一旁的格兰蒂涅手足无措地捏起袖子想给格林擦掉眼泪，但被格林推开了。
“只是咳嗽而已。不要太过分了，幻影！”
格兰蒂涅被推开依旧忧心忡忡地看着格林，神色没有丝毫异常，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又或是完全没有在意一样。
闪烁的辉光和神圣的几何再度占据了格林的视觉。
格林躺回床铺，侧过身背向格兰蒂涅。
格兰蒂涅也再度坐下趴在床边，像是人偶一般平静而美好。
房间里像是一幅凝固了时光的画卷。
固定时间，固定空间的美好。
——
“有人说过，只有半旧的东西才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因为那上面的每一处痕迹和缺损都出自于我，独属于我。”
城堡的女主人在格林的脸上刻下了最后一个印记。
格林迟钝地抬手摸了一下脸颊，“无论如何，果然还是无法理解一个怪物。”
格兰蒂涅温柔地笑着，“仅仅是说出事实并不会让我感到冒犯哦。”
“我【一定】会死对吧。”
格林不太熟练地扯出一个笑容。
格兰蒂涅上前抱住格林，语调依旧是不变的温柔，“是的，你可以把这当成是我的报复，我的诅咒。”
等到格林的身体从僵硬变回放松时，格兰蒂涅已经离开了。
是的，直接从格林身前消失了。
因为无论是城堡的女主人又或者纯洁的少女格兰蒂涅，都不过是一个幻影罢了。
其正体疑似为与400年前“血腥玛丽”一案有关的【诅咒】的具现。
一个【诅咒】拥有了人格，并试图繁衍自己的后代。
这无论怎么想都是一件匪夷所思且可怕的事情。
‘这世界发了疯，偏生我是这个世界的一员。’
格林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了中意的黑色圆礼帽。
“如果想要杀我的话，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格林头也不回对着门口的莉兹说道。
莉兹没有开口，只是拿着手上的铜烛台默默离开。
格林在书桌前坐下，一本本地翻开自己的笔记。
格林已经四十二岁了。
格林突然有点想念扎克的猪肘和啤酒，还有那只捡来的黑猫。
该准备教学的课程了。
——
另一边，依靠诅咒自身而获得如同天启般的追踪能力的蕾娜。
看着眼前的悬崖峭壁和底下在海水的掩映下若隐若现的礁石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那个男人会出海啊！”
蕾娜毫不顾及形象地对着大海大喊着。
相比之前朦胧梦幻的灰魔女，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玩游戏搞砸了正在撒娇的普通少女。
“至今为止所做的全部努力，绝对不是徒劳。”
蕾娜低沉着脸，坚定的话语一字一句地从她的嘴里蹦出来。
“只要不停下脚步，道路便会不断延伸。”
“所以，不要停下来啊！”
蕾娜小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悬崖上面张开双手，向着悬崖下的海面跳下去。
至于有没有可能会受伤，这也太小瞧怪物了。
蕾娜小姐可是和棕熊搏斗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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