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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巧遇

    “尔等统统退下!”

    昊辰大手一挥,将乐师歌姬们驱离了大殿。

    “此女是你的了,你现在可以带她离开了。”只见此刻的三皇子威严霸气,与先前的纨绔浮夸判若两人。

    “属下不敢!属下告辞!”

    冯海双腿微颤,此刻他哪还敢惦记那女子,于是连忙向着殿外退去。

    “我让你将其带走,你没听到吗!”

    只听昊辰一声怒喝,惊的冯海魂不附体,不过一瞬间他便反应过来,连忙双手抱拳道:“属下谢殿下赏赐!”

    昊辰冷哼一声,便不再看他。

    冯海带着歌姬走出大殿,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他心中明白,三皇子向来杀伐果断,自己能捡回一条性命纯粹是因为带回了有价值的情报。对于三皇子而言,此女确实只是一个玩物,但这绝不是一个下属该觐觎的东西,自己吞咽口水的动作虽然只是发自本能,但这也不是一个上位者所能容忍的事情,所以,冯海十分清楚,自己的前途到此彻底结束了。

    殿内,昊辰端坐在堂前,丝毫没有记挂这点小事,而是传唤来亲信,有条不紊的制定起自己的计划。

    ……

    天色大亮,街上人声鼎沸,阵阵叫卖声不绝于耳,而相府大门外,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靠近府门不足百米处,足足支起七八个货摊,所售之物均为寻常人家压根用不上的,不仅如此,几个摊贩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芥蒂,以至于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微妙至极。

    相府坐落在繁华的闹市区,虽然吴审言并未禁止在府邸周边设摊,但寻常商贩皆是远远避开此地,毕竟坊市很大,想找个摊位还是很容易的,完全犯不着为此而得罪当朝丞相。

    过往的行人自然也发觉了此地的异样,要么低头噤声快步通行,要么大惊失色慌忙回避,于是乎,这几个商贩的状态更加放松,相互之间冷笑频频,而眼神中不善的交流亦是从未中断过。

    吴审言早已得知府外的情形,只是叮嘱了一句无需理会,便匆匆向着书房走去。

    房内此刻已有四人,除却廖明与陈崇礼之外,还有负责情报的卞冉,以及训养死士的秉泽云。几人见吴审言进来,连忙起身问好。

    吴审言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廖明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自然明白,今日自己必定是要折损一些颜面的,关于这点吴审言事先已经跟他通过气。果不其然,在讲述完清晨朝堂琐事后,陈崇礼立即便跳了出来。

    “廖供奉,先前你既已表态,不知此时这个交代陈某要得不?”

    陈崇礼双眼熬的通红,一夜未眠似乎就为了见证这一刻。

    廖明自然没想过搪塞,先是清了清嗓子,便缓缓站起身来道:“陈总管切莫心急,既然老夫承诺过你,自然不会食言,只不过......“

    吴审言自然知晓廖明的顾虑,见他询视的看向自己,便淡然一笑道:“屋内都是自己人,但讲无妨!”

    卞冉、秉泽云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意识到接下来的内容必为绝密,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小少爷于昨日晚间苏醒,除了他的贴身侍女,目前此消息只有在座诸位知晓......”廖明将吴勇遇袭的前因后果尽数抖了出来,饶是秉泽云这般心如铁石的人听完也不免连连皱眉,那卞冉更是惊的合不拢嘴。

    “家主猜测东宫方面必有后续,于是特意增加了巡夜的人手,暗卫更是全员出动,不曾想,刚过子时,便有人潜了进来,此人乃灵阶高手,老夫怕暗卫拿他不下,便连忙跟了上去,后面才发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说到这,廖明放低了姿态,一脸歉意的望着趁崇礼道:“陈总管对我心存怨恨理所应当,几位暗卫也的确是因为我的过失而送命,因此,我决定以个人立场分别给予其家属一百两黄金作为补偿,并在不涉及我底线的基础上,分别满足一件我力所能及的要求。不知陈总管对这个交代是否满意?”

    “哎…”

    趁崇礼听完此言,长叹一口气坐了下来,算是认可了廖明的回应。

    见此情形,吴审言当即宣布道:“既然你们双方都没意见,那么此事就这般决定了,同时,相府这边也会给予双倍抚恤,并对其家人负责。”

    见此事完结,卞冉缓缓站起身来。“家主,您让我追查的事情现在已有眉目。”

    “可是寻到蔡氏父子的下落了?”吴审言急忙追问道。

    卞冉干笑一声,尴尬道:“不...不是的,属下并未查到蔡氏父子的消息,那二人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完全不见任何踪迹,那个...属下是探查到少夫人的消息...”

    “什么!?”吴审言‘蹭’的一下站起来,眼睛顿时瞪的滚圆,就连身子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快!速速道来!不得有任何隐瞒!”只见吴审言须发皆张,状若一头即将发狂的老狮子,哪还有一丝秉节持重的样子。

    卞冉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说道:“此事完全归功于家主无意中的一句话,您好奇曾禾丰的的空间戒指从何而来,所以属下回去后便随口询问了手下近来可有哪些怪事,哪曾想还真得到一个有用消息,原来就在三个月前,有个自称风苍派的年轻修士曾在昊天城停留,据手下人讲,那人修为极高,而且对其并未设防,直言他在此是为了找寻同门师叔。”

    “接着说。”吴审言显然调整的很快,几个呼吸间便将冲天的情绪收敛起来。

    “他的师叔乃是天阶巅峰的修为,为了保护他与幻夜森林中的凶兽发生了冲突,因此受了极重的内伤,本欲取消历练立即返回门派,却还是遭遇了敌对势力的埋伏,两人在围攻下好不容易脱困,于是一路逃到了昊天城,此人在安置好不能动弹的师叔后,便只身前往皇宫为其师叔索药,可等到他回来后,却发现自己师叔不见了,所以属下怀疑,曾禾丰的空间戒指应该来源于此。”

    说到这里,卞冉偷偷瞄了眼吴审言,见其神色自若,这才接着说道:“据下面的人回忆,此人背负一把宽刃长剑,剑格则是用白玉雕琢的追风兽,怪异至极。属下猛的想起少家主的佩剑便是此般模样,而少家主那柄剑乃少夫人所赠,所以属下大胆判断,这个风苍派与少夫人之间可能存在某种关联。”

    吴审言听完心中五味杂陈。当年吴志远出征兹俪归来,带回了还未断奶的吴勇,告诉吴审言这是自己的亲骨肉,而有关孩子母亲的事却是只字未提。

    关于其佩剑,不仅卞冉有印象,就连吴审言亦是记忆深刻,因为很少有人会选用白玉制作剑格,且不说制作难度极高,单说其坚固程度便远逊于寻常铜铁,若是遇到突发状况需要依靠剑格来抵挡,此等材料只需一次猛烈的碰撞,必定碎裂分解。对此,吴志远曾解释过,此剑乃心爱之人赠予,看似怪异,实则几乎达到灵器的水准,而选用白玉做剑格,则是为了使持剑者的灵力更易流转剑身,如此不仅能提升剑刃杀伤力,并且在灵力的包覆下,整体剑身也将更加坚固,所以那种一碰就碎的状况完全不会发生在战场之上。

    不久之后,吴志远奉旨出征。

    “待征服蓝田归来之际,便是一大家子人相聚之时。”吴志远当时紧握手中佩剑,目光是那般的坚毅。

    转眼已过去十四年,当年的婴儿早已变成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吴审言期盼了十四年的事,也终于在此刻方才得到一些有用消息,而当初那个威武霸气的大将军,却再也不能归来。

    “你可知那风苍派立足何处?”吴审言自然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但仍旧不死心的发问道。

    卞冉摇了摇头,无奈道:“属下虽然掌管的眼线众多,但多数集中在京城之中,对于京城之外并未布置什么人手,不过依目前风苍派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属下可以肯定其绝非邻国宗派,否则我青玉等小国早已被尽数吞并。”

    吴审言将期许的目光看向廖明,毕竟他曾经走南闯北,见识非凡,说不定对此派能有所印象。

    “呵呵...”廖明苦笑一声,道:“家主也太看得起老夫了,此派天阶巅峰的修为,却只能沦落到为门下弟子历练提供保护;而老夫区区灵阶巅峰,虽说早年是去过不少国家,但也未曾听闻过实力如此雄厚的宗派。”

    就在此时,一直不曾说话的秉泽云忽然开口道:“家主切莫着急,虽然属下并不知晓那风苍派在何处,但听闻玄阳大陆越是靠近中心区域,那里的修士便越是厉害,所以属下觉得,风苍派来自中部区域的可能性很大。”

    廖明闻言,捻着胡须连连点头道:“确实如此,否则怎么着我也该有所了解才对。”

    “唉...”吴审言长叹一口气,虽然很清楚风苍派必然与自己素未谋面的儿媳有所牵连,却连最基本的地理位置都不清楚;至于大陆中部,就算自己即刻动身,哪怕不眠不休的奔波十年,也不见得能够安全抵达,因为在这漫长的路途中,还存在着无数的麻烦与危险,甚至自己连第一站的幻夜森林都无法通过。

    廖明连忙安慰道:“家主不必惆怅,由此可见,少夫人在此派必然有着些许身份,保不齐哪天能追寻到此,毕竟天下没有哪个母亲能够割舍下自己的孩子。”

    吴审言心中一阵凄然,这些话自己何尝不知?自己盼了十四年,还能有下个十四年吗?

    ......

    皇宫马场内,一匹矫健的马匹‘希律律’的嘶鸣着,只见一个粗布麻衣的老者正拎着木桶为其冲洗身子,而他身旁则站着一个头戴小厮布帽,手持毛刷的年轻人。

    此二人正是乔装打扮的蔡氏父子,为了躲避多方搜捕,蔡福重金贿赂了御马菀的管监,携子躲藏于此。

    “父亲,几日后我们随驾出城,是否可以暗中接近三皇子,以此寻求庇护?”只见蔡洋心不在焉的刷着马匹,直到此刻他都不愿隐姓埋名客走他乡,毕竟早已习惯了穷奢极欲的生活,一想到从此必须夹起尾巴低调平凡的度过余生,简直比死亡更让他难以接受。

    蔡福似乎已经认命,听到儿子这番话甚至都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回应道:“你太小看三皇子了,就你助太子所犯下的罪孽,已经足以让他舍弃蔡氏一族,用以换取更高的收益,所以只要发现你我,蔡氏最终必然满门抄斩,绝不会再有第二条出路。

    蔡洋小声嘀咕道:“可是三皇子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啊,况且我们也并未真的毒害于他。”

    “那是因为在此之前你在太子身边,他们兄弟二人互有顾忌罢了,你真以为你那些事三皇子完全不知道?”蔡福不耐烦的解释道。

    “那我们找太子赔罪,以父亲的能力和人脉,太子定然不会轻易动我们,毕竟我们家掌控钨钢产业,就算对于太子来讲这也绝对是块肥肉!”蔡洋想尽办法都不愿放弃荣华富贵,说到此处,更是嫌弃的将毛刷丢到一旁。

    蔡福瞥了一眼蔡洋,淡淡道:“那就更好办了,三皇子或许还能容咱父子多活几日,而太子则会立即将你我二人剁成肉酱,至于谈条件,那也得先看看风险,显然你我皆存在变数,不如彻底消失来的划算。”蔡福接着伺候着马儿,似乎完全融入了当下的身份。

    “爹啊!儿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这两日频频被噩梦惊醒,梦到自己被人砍去了脑袋,儿心中实在惶恐,儿想娘亲了......”蔡洋顿时崩溃,一时间泪流满面,眼神中早已没了先前嚣张跋扈的模样,取而代之的尽是疲惫和恐惧。

    蔡福见状立即小声怒喝道:“逆子!给我住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哭哭啼啼的你是想害死咱们吗!”

    听到此话,蔡洋连忙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四下张望一番后,小声啜泣道:“儿不舍娘亲...只是恨自己...恨自己不能尽孝,儿不忍娘亲孤苦...”

    “你...”蔡福震惊的指着蔡洋,身子哆嗦的厉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放屁!”蔡福脸色憋的通红,忍无可忍之下瞬间暴怒,猛地一把丢下木桶,举起大巴掌便重重的冲着蔡洋脑袋削去。

    这一下力道属实不小,直接打的蔡洋哀嚎一声便倒地不起。

    蔡福看了看自己的手,惊愕当场,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将蔡江抱入怀中,焦急的呼唤着:“洋儿你怎么样了...你快醒醒...洋儿...”

    正当蔡福掐着蔡洋的人中卖力呼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惊呼,而且听声音似乎还是个熟人,这下惊的蔡福手脚瞬间冰凉。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虎煞军统将穆子虎。

    话说穆子虎今早得到召见,皇帝昊玉铭当朝宣布,将保卫圣驾的职责交予虎煞军。若是换做旁人,定然第一时间接令并前往校场做准备,而穆子虎此人不一样。

    首先此人有三大爱好,爱酒、爱马、爱抬杠,显然皇帝对此也是十分清楚,见其踌躇未退,便佯怒道:“嗯?莫非穆将军对朕的安排有何不满?”

    “嘿嘿...”穆子虎丝毫没有顾忌这是朝堂之上,反而大咧咧的傻笑道:“陛下,末将的坐骑早已老迈羸弱,行动缓慢,所以斗胆请陛下赐末将快马一匹,以伴陛下左右!”

    显然昊玉铭对这个黑脸大汉很是喜欢,见其讨要马匹,于是大手一挥道:“朕当多大的事情呢,既然如此,穆将军离去后便可直接前往御马菀,朕应允你,准你任意挑选一匹良驹作为坐骑!”

    于是乎,穆子虎美滋滋的来到马场,正欲好好找寻一番,却恰好看到两个马倌发生了争执,仔细一瞧。“卧槽!”穆子虎惊呼一声,这不是蔡福吗?

    “真是踏破了铁鞋都寻不到,找到了完全不费力气!”穆子虎摇头晃脑的得意道,他实在是记不起那段文绉绉的词汇,但是好在还记得大概意思。

    听到这话,蔡福抱着儿子几乎绝望了。

    “咦?看样子他便是蔡洋了,你为何把他打昏了?”穆子虎走上前去,仔细的端详道。

    蔡福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冲着穆子虎哀求道:“穆将军,上次相见还是在翠峰楼上,当时我还敬过将军三碗酒,能否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今日当作未曾见过我二人?将军放心,蔡某后续必有厚报!”

    穆子虎眨了眨眼,疑惑道:“你确实请我喝过酒,可啥时候你我之间存在交情了?为啥我要假装没看到你俩?”

    蔡福仍不死心的挣扎道:“穆将军,蔡某苦心经营半生,身家何止千万,只要您点头同意,蔡某立即修书一封,保证将军即刻拥有享不尽的荣华!”

    “哦...”穆子虎茫然道:“你的家早被通查司查封干净了,至于你的那些家底,此刻想必已经充盈国库了,依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有不为人知的藏宝处?”

    蔡福不置可否道:“我父子二人只求一条生路,除此之外别无他求,还望将军恩准!”

    穆子虎闻言忽然大怒道:“好你个蔡福!竟敢当面行贿本将军!莫说你那些金银粪土,你就算将天上的仙酿摆在我面前,今日我也必然要将你绳之以法!”

    “呃......”就在这时,蔡洋悠悠醒来,睁眼便瞧见一个身穿甲胄的雄伟身影正怒目圆睁的立于身前,于是哼咛一声再度昏倒在地。

    蔡福不是没想过反抗,但自己将阶中期的实力,如何是穆子虎的对手?恐怕对方随意的一掌都不是自己能接下的。

    哀求不能软其心,财宝不能动其念,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了,蔡福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全身上下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气。

    穆子虎正要呼唤管监前来,忽然眼珠一转,对着地上的蔡福询问道:“我其实挺好奇的,那相府小少爷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谋他性命?”

    蔡福此刻已然懒得搭理他,便没好气道:“你问这么多干甚?岂不闻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嘿?这我可就不服了!本将军还真想问问,谁能伤本将军分毫?吾之修为?岂是你等宵小能理解的?”穆子虎一脸傲然的挺直腰板,一脸不屑道。

    蔡福挣扎着坐起身来,嘲笑道:“素闻穆大将军爱酒爱马爱抬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穆子虎自然不愿与他多浪费口舌,于是直言道:“待我选完马匹,本将军自会亲手将你送入通查司,到时候自然有手段让你说出这里面的隐情!”

    见穆子虎打算唤人前来,蔡福连忙制止道:“穆将军!蔡某有一言,还望容在下讲完!”

    “你且说来,莫要拖延时间!”穆子虎不耐烦的皱起眉头道。

    蔡福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穆将军既然想知道隐情,那么不妨将我父子二人送入丞相府,若是换做通查司,我父子二人绝难活过一时三刻,在下并非是想耍花样,若是终究不免一死,蔡某更愿意为那个无辜的孩子陪葬,这也是蔡某此生做过最为自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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