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元记忆
一眨眼的工夫，半个月过去了。
在此期间，卫虎每天只进食少量的食物和水，睡觉绝不超过半个时辰。
为了炼制六级魂器，他都玩了老命了，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老头每天重复着一句话：“时间不多了……”
他本来就骨瘦如柴，经过这半个月的折腾，把自己折磨得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乍一看跟一具骷髅相似。
朱八被卫虎的执着感动，开始帮着卫虎一块儿炼器，做些打下手的工作。但是，仍然没有直接出手。
看着老头眼中的神光日渐黯淡。有时候老头睡过去之后，全身冰凉，朱八甚至以为老头已经死了。幸好老头挺警醒，稍微有点动静就醒了。朱八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朱八心疼老头。终于有一天，朱八再也忍不住了，把实情告诉老头，其实他有炼制六级魂器的能力，让老头不必这么辛苦坚持，剩下的事交给他来完成。
卫虎听罢，呆滞许久，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朱八以为老头生气了，气朱八没有及时把实情告诉他，因此低着头不敢正视老头的眼睛。
沉寂许久，老头长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无限感慨地说道：“老朽活了一百多岁，你心里想什么，还能瞒得过我吗？其实老朽早就预料到，你的能耐绝对小不了。之所以没有点破，是老朽存着私心。”
“私心？”朱八狐疑地看着卫虎，不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
卫虎解释道：“老朽寿元将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回首往事，不敢说这一生活得轰轰烈烈，却也够得上是个人物。什么都经历过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亲手炼制一件六级魂器。也许是老天爷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在我行将入土之时，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能亲手炼制一件六级魂器。”
卫虎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孩子，你有你的倔强和骄傲，这样很好。少年郎就应该有一股子傲气，敢把皇帝拉下马……”
卫虎明明是在夸朱八，但是听到朱八耳朵里，却感觉怪怪的，就像在听老头的遗言。
听着听着，朱八眼泪掉了下来。
“老祖宗……”
朱八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卫虎定睛注视着朱八，眼神中满是恳切，说道：“孩子，老朽知道你有能耐。但是老朽请求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在有生之年，独立炼制一件六级魂器。这就是老朽的私心。”
朱八沉默了。
他无法拒绝一位老人的临终遗愿。
朱八点了点头，觉得应该说些什么：“老祖宗，有什么用得着晚辈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直到现在，朱八仍然对卫虎存着一份轻视，觉得他不可能独立炼制六级魂器。要知道，当年卫虎炼制五级魂器斩麟刀的时候，也并非靠他一人之力，而是集合了铸剑山庄三位老祖宗，共同炼制而成。
朱八心里这么想，嘴上可没这么说。
“关键时刻，我再帮他一把，圆老祖宗一个梦吧。”
卫虎突然从怀里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石板，厚度不超过一指。
“拿着。”他把石板往朱八面前一递。
朱八就是一愣。他曾在帝国剑师学院见过类似的石板，岂能不知石板的来历。
他极力让自己表现得镇定，颤抖着双手，没敢去接卫虎递过来的石板。
“这是……”
卫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天魔石书残页，上面记载着魔宠术的心法口诀。”
幸福来得太突然，朱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祖宗……”
卫虎抱以一个鼓励的微笑，说：“你不是想跟老朽学魔宠术吗？天魔石书就在你眼前，怎么又不想学了？”
朱八双膝一曲，跪倒在地，“嘣！嘣！嘣！”给卫虎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双手从卫虎手中接过天魔石书残页。
“多谢老祖宗成全。”
卫虎摸了摸朱八的头，像是在爱抚一件稀世珍宝，含笑道：“铸剑山庄八十年基业，传承到第四代，能出你这样一位天才，山庄发扬光大指日可待。老朽甚感欣慰。只可惜老朽时日无多，无法一招一式指点你练习魔宠术。”
卫虎伸手进怀里，将装小青的魂壶摸了出来，接着说道：“我现在就把魔宠小青一并传承给你。你可以通过解读魔宠小青，尽快领悟魔宠术前两层心法。”
朱八心里很不是滋味，安慰道：“老祖宗，不必如此悲观。只要把六级魂器炼制出来，凭着六级魂器，谁还能拦得住咱们？等回到铸剑山庄，山庄内有的是灵丹妙药，为您续上几十年的寿元不成问题。”
卫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是灵丹妙药的问题。更何况，你怎么知道阿古拉什背后没有剑客给他撑腰呢？”
剑客？
朱八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叛徒，张老干。胸口两寸多长的刀疤就是八拜张老干所赐，险些要了朱八这条命。
一想起这个叛徒来，朱八恨得牙根都痒痒，恨不得抓住他扒皮、抽筋，最好把他剁成肉泥才过瘾。
卫虎又接着说道：“再退一步说话，魂器已经被他们下了禁制，给我们也用不了呀！”
朱八一皱眉，沉默了。
可不是吗？魂器上有禁制才是关键。否则阿古拉什怎么可能放心把一件五级魂器交到朱八他们手里。
卫虎叹了口气，说道：“时间不多了，咱们抓紧时间吧！你准备好了没有，老朽这就把小青的元记忆传承给你。等你掌控了小青的元记忆，她必对你忠心耿耿，上刀山下火海任你差遣。”
“元记忆？”朱八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个名词给吸引了过去。
元记忆这个概念，朱八早在剑师学院求学阶段就有所耳闻。只可惜问了许多学院的老师，没人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查阅了许多古籍，也一无所获。
知道元记忆的人越少就越显得神秘，朱八对元记忆心向神往，却始终没有机会窥得天机。没想到元记忆竟然和魔宠术有关。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卫虎和朱八爷俩面对面席地而坐。此刻，朱八的眼睛里闪烁求知的光芒，迫不及待想知道元记忆的真相。
卫虎拔掉魂壶的盖子，一条吞天青蟒从魂壶中钻了出来。摇身一变，化作一名青衣少女，长相清秀，长发垂腰，婷婷玉立，羞答答垂手跪坐在卫虎身后。
卫虎双掌一合，开始掐诀施法，在半空中构建出小青的元记忆。这是一个由无数符号组成的、镂空的淡蓝色光球，忽明忽暗，宛如繁星点点。
“这就是元记忆！太美了！太不可思议了！”朱八张大了嘴巴，发出由衷的赞叹。
卫虎不断变换手法指印，元记忆光球边界的直径越来越大，渐渐超过了一尺，并且还在不断扩大。看情形，构建元记忆的过程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趁此机会，朱八偷眼打量小青。上一次小青现身，朱八身中寒毒，神志不清，只是朦朦胧胧与小青打了个照面。不过，印象中的小青恬静淑女。可是面前这位小青，却是青涩懵懂，相貌也有改变，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怎么这么巧，小青也正好朝他看过来。
二人四目相对。小青的脸顿时绯红一片，羞答答把头低下，身子往卫虎身后挪了挪，不敢再直视朱八的眼睛。
朱八会心一笑。
“有趣！有趣！原来魔宠也会害羞。”
“小青外表是少女，其实她还没有开窍，如今的智力只相当于三岁孩童。”卫虎一边施法，竟然还有余力从旁解释。
“老祖宗，据晚辈所知，只有十级魔神才能化成人形。小青只有一级，她是怎么学会化形的？”朱八问道。
“严格意义上讲，小青并未化形。你看到的皮相，只是老朽从魔宠术第二层心法归元之中，悟出来的一门衍生性法术。我给这门法术取了个名字，画皮。”
“画皮！”
朱八品味着这个名字。
能从天魔石书的十大禁书中悟出新的法术来，这份悟性都快逆天了。朱八自认为做不到。
他重新审视眼前这位老者，眼神中多了一份敬佩。
卫虎的额角微微见汗，但是表情显得很放松，仿佛连日来的疲倦一扫而空了似的。但是，朱八看得出来，老头已是强弩之末。
也许他的生命就快走到尽头了。朱八不禁为老头担心起来。
卫虎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不少：“老朽之前说过，等你掌控了小青的元记忆，你就可以进入其中。魔神的元记忆就像一个宝库，其中隐藏了数之不尽的秘密，等着你去开发。”
“晚辈记得老祖宗您说过，介时还能修改元记忆，不知是真是假？”朱八好奇道。
“修改魔宠的记忆片段，是魔宠术第二层心法归元的内容。老朽在反复练习归元的过程中，意外发现小青元记忆中的一个隐藏片段。原来化形之术并非十级魔神习得性神通，而是魔神与身俱来的技能，被隐藏在元记忆深层，只有进化到十级才能解锁。老朽就利用魔宠术归元法，改变小青元记忆中包含了化形术的记忆片段，把这项隐藏技能提前解锁。只可惜老朽的精神力有限，无法完全解锁这项隐藏技能。结果就是，小青化形之后的外貌不太稳定，每次都会出现细微的差别。你现在看到的小青，和之前看到的小青不太一样，就是这个原因。”
朱八恍然大悟，“所以老祖宗您为这门法术起名画皮，原来是因为化形后的容貌不稳定，每次都像是重新作的一副画似的。这魔宠术还能有这般神奇的变化，真令晚辈大开眼界。”
卫虎嘴角微微上扬，“小子，这可是天魔石书上的十大禁术，只要掌握其中一门禁术，你就能在盘古大陆横着走。对了，帝国剑师学院不是也有一块天魔石书残页吗？凭你的天资，应该有机会看到吧？”
朱八直言不讳，回答道：“不是一块，而是两块。帝国剑师学院拥有两块天魔石书残页。一块是魂炼术，一块是元神诀。”
“哦？”卫虎略显诧异，“看来这些年来，剑师学院又增加了不小的底蕴。那么，这两门法术你都学会了吗？”
“晚辈都学会了。”
“魂炼术你也掌握了？”卫虎面露疑惑之色，“据我所知，修炼魂炼术第三层的前提条件就是精神力必须达到一百零一级。你的精神力能有一百零一级？”
朱八撇撇嘴，回答道：“老祖宗，一百零一级精神力纯属无稽之谈。依我看魂炼术后面两层都是唬人的，是作者故弄玄虚，目的就是刷天魔石书排名榜单的。”
卫虎老脸一沉，正色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做不到的事情，未必别人也做不到。做人做事还是谦虚一点比较好。”
“老祖宗教训的极是，晚辈记住了！”
“真的记住了？你别口是心非，嘴上说记住了，心里却在骂老朽老顽固，不懂得与时俱进。”
朱八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怎么能呢。”
半空中的元记忆光球猛地收缩了一下，绽放出夺目的强光。这是元记忆构建完成的标志。
卫虎精神一振。
“好了！”
就见他双掌一搓，元记忆光球随之转动起来。朱八也因此得以全方位、多角度观察到元记忆球体的形态特征。
朱八惊讶地发现，小小一颗元记忆光球之中，光是千奇百怪的符号，就数以万计。镂空的嵌套结构，环环相扣，一层套着一层，其深度和广度，凭朱八的精神力根本无法解读，复杂度快赶上无尽的星空了。就算是最伟大的星相术宗师，也不能解读其中的万一。
精神力稍微弱一点，光是盯着元记忆光球看一眼，都有可能神志失常。
朱八再次看了卫虎一眼，眼神中带着深深地敬意。
能够从元记忆纷繁复杂的信息洪流中，发现并解锁其中的隐藏片段，还要悟出画皮这样的独门法术，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这个老头不简单哪！他真的只有九十几级精神力吗？
随着卫虎手掌之间的距离伸展和压缩，元记忆光球一张一弛、忽明忽暗，有规律的脉动，给人的感觉就像一颗蓬勃跳动的心脏。
朱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卫虎的手势，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卫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甚至手指头上汗毛的微颤，都被朱八深深印在脑海里。
“把手伸出来！”卫虎朗声说道：“万事俱备，现在老朽就把小青的元记忆传承给你。这个过程可能会令你感到些许不适，你做好心理准备，不要抗拒。”
“是！”
朱八虔诚地伸出双手，十指并拢，手掌向前摊开。
卫虎将手掌往前一推，元记忆光球轻轻一颤，飘出卫虎的掌控范围，缓缓撞进朱八的掌心。
朱八感觉被蜜蜂蜇了一下似的，本能的想撤回双掌。
但是，想摆脱这颗蓝色光球，哪有这么容易。光球就像扎根在朱八手掌中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突然，朱八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掌心。
他的脸色大变，额头上的汗珠滴滴答答顺着两鬓淌了下来，惊呼道：“老祖宗，有东西进了我的身体！”
卫虎眼皮都不撩一下，四平八稳盘腿而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缓缓说道：“这是小青的元记忆认你为主必经过程。当初我构建她的时候，也有过与你类似的经历。你越是抗拒，认主的过程就越慢长，你遭的罪就越久。试着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敞开怀抱拥抱它。你将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反馈。”
卫虎并没有告诉朱八，他当年摸索着修炼魔宠术的时候，经历了怎样的凶险，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今天朱八所面对的一切，都是站在卫虎的肩膀上。
有卫虎这位前辈替他探路，朱八才能这么顺利地接触到元记忆的世界。
如果让朱八和当年的卫虎调换位置，朱八未必能有卫虎今日的成就。
这些事卫虎不说，但是朱八何等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朱八再看卫虎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敬佩，仿佛在看一位偶像。
他听从卫虎的建议，敞开怀抱，拥抱元记忆。
当朱八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元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以一颗忽明忽暗的光点的形式存在。
起初这个光点躲躲闪闪，十分拘谨，像极了胆小的孩子。
朱八大胆、主动地与它接触。彼此经过无数次试探，渐渐地，元记忆光点与朱八熟络了，也活泼了起来，开始扩大活动范围，探索周围的环境。
再然后，它开始冲着朱八撒起欢来，有时候甚至肆意搞些不大不小的破坏，尝试着触碰朱八的底线。在这个的过程中，对朱八的精神层面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幸好朱八的精神力足够强大，才不至于落在祸根。
朱八以雷霆手段将其镇住。
反复几次之后，元记忆终于逐渐被驯化。朱八叫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叫他往东，他不会往西。
至此，朱八才算是真正收宠成功，成为了小青的新主人。
在此期间，卫虎每天只进食少量的食物和水，睡觉绝不超过半个时辰。
为了炼制六级魂器，他都玩了老命了，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老头每天重复着一句话：“时间不多了……”
他本来就骨瘦如柴，经过这半个月的折腾，把自己折磨得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乍一看跟一具骷髅相似。
朱八被卫虎的执着感动，开始帮着卫虎一块儿炼器，做些打下手的工作。但是，仍然没有直接出手。
看着老头眼中的神光日渐黯淡。有时候老头睡过去之后，全身冰凉，朱八甚至以为老头已经死了。幸好老头挺警醒，稍微有点动静就醒了。朱八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朱八心疼老头。终于有一天，朱八再也忍不住了，把实情告诉老头，其实他有炼制六级魂器的能力，让老头不必这么辛苦坚持，剩下的事交给他来完成。
卫虎听罢，呆滞许久，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朱八以为老头生气了，气朱八没有及时把实情告诉他，因此低着头不敢正视老头的眼睛。
沉寂许久，老头长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无限感慨地说道：“老朽活了一百多岁，你心里想什么，还能瞒得过我吗？其实老朽早就预料到，你的能耐绝对小不了。之所以没有点破，是老朽存着私心。”
“私心？”朱八狐疑地看着卫虎，不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
卫虎解释道：“老朽寿元将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回首往事，不敢说这一生活得轰轰烈烈，却也够得上是个人物。什么都经历过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亲手炼制一件六级魂器。也许是老天爷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在我行将入土之时，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能亲手炼制一件六级魂器。”
卫虎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孩子，你有你的倔强和骄傲，这样很好。少年郎就应该有一股子傲气，敢把皇帝拉下马……”
卫虎明明是在夸朱八，但是听到朱八耳朵里，却感觉怪怪的，就像在听老头的遗言。
听着听着，朱八眼泪掉了下来。
“老祖宗……”
朱八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卫虎定睛注视着朱八，眼神中满是恳切，说道：“孩子，老朽知道你有能耐。但是老朽请求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在有生之年，独立炼制一件六级魂器。这就是老朽的私心。”
朱八沉默了。
他无法拒绝一位老人的临终遗愿。
朱八点了点头，觉得应该说些什么：“老祖宗，有什么用得着晚辈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直到现在，朱八仍然对卫虎存着一份轻视，觉得他不可能独立炼制六级魂器。要知道，当年卫虎炼制五级魂器斩麟刀的时候，也并非靠他一人之力，而是集合了铸剑山庄三位老祖宗，共同炼制而成。
朱八心里这么想，嘴上可没这么说。
“关键时刻，我再帮他一把，圆老祖宗一个梦吧。”
卫虎突然从怀里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石板，厚度不超过一指。
“拿着。”他把石板往朱八面前一递。
朱八就是一愣。他曾在帝国剑师学院见过类似的石板，岂能不知石板的来历。
他极力让自己表现得镇定，颤抖着双手，没敢去接卫虎递过来的石板。
“这是……”
卫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天魔石书残页，上面记载着魔宠术的心法口诀。”
幸福来得太突然，朱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祖宗……”
卫虎抱以一个鼓励的微笑，说：“你不是想跟老朽学魔宠术吗？天魔石书就在你眼前，怎么又不想学了？”
朱八双膝一曲，跪倒在地，“嘣！嘣！嘣！”给卫虎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双手从卫虎手中接过天魔石书残页。
“多谢老祖宗成全。”
卫虎摸了摸朱八的头，像是在爱抚一件稀世珍宝，含笑道：“铸剑山庄八十年基业，传承到第四代，能出你这样一位天才，山庄发扬光大指日可待。老朽甚感欣慰。只可惜老朽时日无多，无法一招一式指点你练习魔宠术。”
卫虎伸手进怀里，将装小青的魂壶摸了出来，接着说道：“我现在就把魔宠小青一并传承给你。你可以通过解读魔宠小青，尽快领悟魔宠术前两层心法。”
朱八心里很不是滋味，安慰道：“老祖宗，不必如此悲观。只要把六级魂器炼制出来，凭着六级魂器，谁还能拦得住咱们？等回到铸剑山庄，山庄内有的是灵丹妙药，为您续上几十年的寿元不成问题。”
卫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是灵丹妙药的问题。更何况，你怎么知道阿古拉什背后没有剑客给他撑腰呢？”
剑客？
朱八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叛徒，张老干。胸口两寸多长的刀疤就是八拜张老干所赐，险些要了朱八这条命。
一想起这个叛徒来，朱八恨得牙根都痒痒，恨不得抓住他扒皮、抽筋，最好把他剁成肉泥才过瘾。
卫虎又接着说道：“再退一步说话，魂器已经被他们下了禁制，给我们也用不了呀！”
朱八一皱眉，沉默了。
可不是吗？魂器上有禁制才是关键。否则阿古拉什怎么可能放心把一件五级魂器交到朱八他们手里。
卫虎叹了口气，说道：“时间不多了，咱们抓紧时间吧！你准备好了没有，老朽这就把小青的元记忆传承给你。等你掌控了小青的元记忆，她必对你忠心耿耿，上刀山下火海任你差遣。”
“元记忆？”朱八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个名词给吸引了过去。
元记忆这个概念，朱八早在剑师学院求学阶段就有所耳闻。只可惜问了许多学院的老师，没人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查阅了许多古籍，也一无所获。
知道元记忆的人越少就越显得神秘，朱八对元记忆心向神往，却始终没有机会窥得天机。没想到元记忆竟然和魔宠术有关。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卫虎和朱八爷俩面对面席地而坐。此刻，朱八的眼睛里闪烁求知的光芒，迫不及待想知道元记忆的真相。
卫虎拔掉魂壶的盖子，一条吞天青蟒从魂壶中钻了出来。摇身一变，化作一名青衣少女，长相清秀，长发垂腰，婷婷玉立，羞答答垂手跪坐在卫虎身后。
卫虎双掌一合，开始掐诀施法，在半空中构建出小青的元记忆。这是一个由无数符号组成的、镂空的淡蓝色光球，忽明忽暗，宛如繁星点点。
“这就是元记忆！太美了！太不可思议了！”朱八张大了嘴巴，发出由衷的赞叹。
卫虎不断变换手法指印，元记忆光球边界的直径越来越大，渐渐超过了一尺，并且还在不断扩大。看情形，构建元记忆的过程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趁此机会，朱八偷眼打量小青。上一次小青现身，朱八身中寒毒，神志不清，只是朦朦胧胧与小青打了个照面。不过，印象中的小青恬静淑女。可是面前这位小青，却是青涩懵懂，相貌也有改变，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怎么这么巧，小青也正好朝他看过来。
二人四目相对。小青的脸顿时绯红一片，羞答答把头低下，身子往卫虎身后挪了挪，不敢再直视朱八的眼睛。
朱八会心一笑。
“有趣！有趣！原来魔宠也会害羞。”
“小青外表是少女，其实她还没有开窍，如今的智力只相当于三岁孩童。”卫虎一边施法，竟然还有余力从旁解释。
“老祖宗，据晚辈所知，只有十级魔神才能化成人形。小青只有一级，她是怎么学会化形的？”朱八问道。
“严格意义上讲，小青并未化形。你看到的皮相，只是老朽从魔宠术第二层心法归元之中，悟出来的一门衍生性法术。我给这门法术取了个名字，画皮。”
“画皮！”
朱八品味着这个名字。
能从天魔石书的十大禁书中悟出新的法术来，这份悟性都快逆天了。朱八自认为做不到。
他重新审视眼前这位老者，眼神中多了一份敬佩。
卫虎的额角微微见汗，但是表情显得很放松，仿佛连日来的疲倦一扫而空了似的。但是，朱八看得出来，老头已是强弩之末。
也许他的生命就快走到尽头了。朱八不禁为老头担心起来。
卫虎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不少：“老朽之前说过，等你掌控了小青的元记忆，你就可以进入其中。魔神的元记忆就像一个宝库，其中隐藏了数之不尽的秘密，等着你去开发。”
“晚辈记得老祖宗您说过，介时还能修改元记忆，不知是真是假？”朱八好奇道。
“修改魔宠的记忆片段，是魔宠术第二层心法归元的内容。老朽在反复练习归元的过程中，意外发现小青元记忆中的一个隐藏片段。原来化形之术并非十级魔神习得性神通，而是魔神与身俱来的技能，被隐藏在元记忆深层，只有进化到十级才能解锁。老朽就利用魔宠术归元法，改变小青元记忆中包含了化形术的记忆片段，把这项隐藏技能提前解锁。只可惜老朽的精神力有限，无法完全解锁这项隐藏技能。结果就是，小青化形之后的外貌不太稳定，每次都会出现细微的差别。你现在看到的小青，和之前看到的小青不太一样，就是这个原因。”
朱八恍然大悟，“所以老祖宗您为这门法术起名画皮，原来是因为化形后的容貌不稳定，每次都像是重新作的一副画似的。这魔宠术还能有这般神奇的变化，真令晚辈大开眼界。”
卫虎嘴角微微上扬，“小子，这可是天魔石书上的十大禁术，只要掌握其中一门禁术，你就能在盘古大陆横着走。对了，帝国剑师学院不是也有一块天魔石书残页吗？凭你的天资，应该有机会看到吧？”
朱八直言不讳，回答道：“不是一块，而是两块。帝国剑师学院拥有两块天魔石书残页。一块是魂炼术，一块是元神诀。”
“哦？”卫虎略显诧异，“看来这些年来，剑师学院又增加了不小的底蕴。那么，这两门法术你都学会了吗？”
“晚辈都学会了。”
“魂炼术你也掌握了？”卫虎面露疑惑之色，“据我所知，修炼魂炼术第三层的前提条件就是精神力必须达到一百零一级。你的精神力能有一百零一级？”
朱八撇撇嘴，回答道：“老祖宗，一百零一级精神力纯属无稽之谈。依我看魂炼术后面两层都是唬人的，是作者故弄玄虚，目的就是刷天魔石书排名榜单的。”
卫虎老脸一沉，正色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做不到的事情，未必别人也做不到。做人做事还是谦虚一点比较好。”
“老祖宗教训的极是，晚辈记住了！”
“真的记住了？你别口是心非，嘴上说记住了，心里却在骂老朽老顽固，不懂得与时俱进。”
朱八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怎么能呢。”
半空中的元记忆光球猛地收缩了一下，绽放出夺目的强光。这是元记忆构建完成的标志。
卫虎精神一振。
“好了！”
就见他双掌一搓，元记忆光球随之转动起来。朱八也因此得以全方位、多角度观察到元记忆球体的形态特征。
朱八惊讶地发现，小小一颗元记忆光球之中，光是千奇百怪的符号，就数以万计。镂空的嵌套结构，环环相扣，一层套着一层，其深度和广度，凭朱八的精神力根本无法解读，复杂度快赶上无尽的星空了。就算是最伟大的星相术宗师，也不能解读其中的万一。
精神力稍微弱一点，光是盯着元记忆光球看一眼，都有可能神志失常。
朱八再次看了卫虎一眼，眼神中带着深深地敬意。
能够从元记忆纷繁复杂的信息洪流中，发现并解锁其中的隐藏片段，还要悟出画皮这样的独门法术，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这个老头不简单哪！他真的只有九十几级精神力吗？
随着卫虎手掌之间的距离伸展和压缩，元记忆光球一张一弛、忽明忽暗，有规律的脉动，给人的感觉就像一颗蓬勃跳动的心脏。
朱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卫虎的手势，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卫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甚至手指头上汗毛的微颤，都被朱八深深印在脑海里。
“把手伸出来！”卫虎朗声说道：“万事俱备，现在老朽就把小青的元记忆传承给你。这个过程可能会令你感到些许不适，你做好心理准备，不要抗拒。”
“是！”
朱八虔诚地伸出双手，十指并拢，手掌向前摊开。
卫虎将手掌往前一推，元记忆光球轻轻一颤，飘出卫虎的掌控范围，缓缓撞进朱八的掌心。
朱八感觉被蜜蜂蜇了一下似的，本能的想撤回双掌。
但是，想摆脱这颗蓝色光球，哪有这么容易。光球就像扎根在朱八手掌中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突然，朱八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掌心。
他的脸色大变，额头上的汗珠滴滴答答顺着两鬓淌了下来，惊呼道：“老祖宗，有东西进了我的身体！”
卫虎眼皮都不撩一下，四平八稳盘腿而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缓缓说道：“这是小青的元记忆认你为主必经过程。当初我构建她的时候，也有过与你类似的经历。你越是抗拒，认主的过程就越慢长，你遭的罪就越久。试着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敞开怀抱拥抱它。你将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反馈。”
卫虎并没有告诉朱八，他当年摸索着修炼魔宠术的时候，经历了怎样的凶险，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今天朱八所面对的一切，都是站在卫虎的肩膀上。
有卫虎这位前辈替他探路，朱八才能这么顺利地接触到元记忆的世界。
如果让朱八和当年的卫虎调换位置，朱八未必能有卫虎今日的成就。
这些事卫虎不说，但是朱八何等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朱八再看卫虎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敬佩，仿佛在看一位偶像。
他听从卫虎的建议，敞开怀抱，拥抱元记忆。
当朱八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元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以一颗忽明忽暗的光点的形式存在。
起初这个光点躲躲闪闪，十分拘谨，像极了胆小的孩子。
朱八大胆、主动地与它接触。彼此经过无数次试探，渐渐地，元记忆光点与朱八熟络了，也活泼了起来，开始扩大活动范围，探索周围的环境。
再然后，它开始冲着朱八撒起欢来，有时候甚至肆意搞些不大不小的破坏，尝试着触碰朱八的底线。在这个的过程中，对朱八的精神层面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幸好朱八的精神力足够强大，才不至于落在祸根。
朱八以雷霆手段将其镇住。
反复几次之后，元记忆终于逐渐被驯化。朱八叫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叫他往东，他不会往西。
至此，朱八才算是真正收宠成功，成为了小青的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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