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威胁元沐

    “说说下策。”

    果然,晋安王弃中策而不用,理由与陈思浩所想是相同的。

    他无法忍受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一朝而支离破碎、元气大伤。

    归根结底,他还是被野心迷住了双眼。

    “联络在京诸王重臣,联名抗议太子殿下的暴政,若不想与众人为敌,太子殿下应该有所收敛,此为下策。”

    此策之所以为下策,在于人心难齐。

    待到晋安王倾力联络,而应者寥寥,太子会轻饶了自己这个上蹿下跳的八弟么?

    他怕是只会变本加厉,将报复的矛头指向晋安一系。

    届时,晋安一系面临的就不是单纯的损失,而是有被彻底剪除的风险。

    若是晋安王选此下策,陈思浩怕是也要早谋后路了,必败之局无忠义。

    “依本王之见,此策方为上!”

    晋安王自觉豁然开朗,自古法不责众,太子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吧。

    只要众口一词,太子必然慑于众怒而收敛锋芒。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政治斗争的残酷与险恶,更是错判了眼下的形势。

    开弓岂有回头箭?

    太子的行动,已超出巩固储位的需要,而是有着提前登基,大权独揽的征兆。

    这一点,相信南梁朝中真正的智者,都或多或少觉察到了。

    一招错,便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陈思浩看破却不能说破,他不可能直言:

    “太子殿下这是在为篡位作准备呢!”

    一时之忍都不能够的晋安王,一旦知道真相,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来呢。

    直接挑明,并与太子公然对抗,做捍卫皇权的三好皇子?

    还是集合王府卫队以自保?

    王府卫队比之禁军,不过累卵。

    而集军自保便是等于告诉太子:你的图谋,我看穿了。

    二者殊途同归,太子只须反咬一口,乱臣贼子便是晋安王无疑。

    届时,为求保命,晋安王一定会将献策的陈思浩供出来。

    承受太子怒火的后者,怕是要受五马分尸之刑了。

    污蔑新君得位不正,区区五马分尸,也许还是轻的,祸及九族,未尝不可。

    “八殿下,陛下越早战胜魏军班师回朝,越能尽早结束京中乱局啊。”

    陈思浩已在谋划退身之步,其所言却仍是在为晋安王献策出力,毫无端倪。

    “徐大人,可是有何妙计,能助陛下早胜魏军?”

    陈思浩不会言之无物,晋安王自然想到了奇谋之上。

    只是他忽略了,陈思浩可是一个不以知兵见长的人。

    “前方正值两军相持,若是冯司马尽发两万阳城兵,出现在魏军侧后......”

    “妙,甚妙!”

    不待陈思浩说完,晋安王便已拍手称快。

    就算他也不甚知兵,却是听闻过前后夹击、合围而胜的典故,故大赞之。

    “此事若成,除可解京中乱局外,冯司马必得陛下重用,八殿下幕下从此便有了一方重将。”

    晋安王幕下最是缺乏掌兵大将,若冯国栋能再进一步,便足以弥补此缺憾。

    晋安王不出陈思浩所料,怦然心动,他急道:“如何传讯?”

    此时,建康已经戒严,没有太子手谕,寻常之人肯定是无法出京的。

    强行出城,则风险太大。

    “其他人去很难取信冯司马,发兵之事必然久拖不决,故非下官亲自前往不可。”

    冯国栋硬抗萧锋之命,顿兵阳城,不救睢陵,是出自晋安王的间接授意。

    此刻若命其发兵夹击魏军主力,远比前意要冒险得多,并非晋安王隔岸观火的一贯风格。

    若是传讯信使乃是北魏探子假扮,行调虎离山之计,两万阳城兵便有羊入虎口之虑。

    冯国栋当然要怀疑此命的真实性。

    而由陈思浩亲往传命,便是大不相同了,足以取信前者不说,还无须书信为证。

    局势如此紧张之际,少一丝把柄被拿住的风险,总归是更稳妥的。

    一旦出了纰漏,一个擅调州兵的罪名,太子便可堂而皇之处置晋安王本人。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晋安王没有不准陈思浩的道理。

    “既是如此,本王便拜托陈大人了。”

    “八殿下静待佳音便是。”

    至于陈思浩如何说服太子放其出京,晋安王无心去想,那应该是陈思浩该劳神的事。

    他相信,以陈思浩之能,是能够说服太子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同享一轮月色,豫章王也迎来了一位常客。

    “留守禁军可能听命于大殿下?”

    交谈多时,兵部尚书李重光单刀直入,直问要津。

    与陈思浩的含蓄不同,他敢如此直接,皆因豫章王的身上始终透着军人的豪爽。

    “没有陛下授权,禁军不会听本王的。”

    豫章王坦言回答。

    他没有因李重光的直接而变色,反倒觉得很合自己的性子。

    虽于军中多有历练,军中威望冠于诸皇子,他却尚有自知之明。

    心腹曹兴霸领军在外,留守禁军将领是不会领其私命的,这就是事实。

    “下官可以确定,留守禁军将领多数已听命于太子殿下,此时与太子殿下相抗,殊为不智。

    下官奉劝大殿下,忍一时风平浪静。”

    李重光的手中虽无调兵之权,却通过武选、录功、迁黜等本部职权,于军中很是笼络了一批人。

    禁军之中也有与其相熟之人,消息自然是千真万确。

    “便依李大人之意。”

    豫章王当即答复。

    他偶尔行事是有鲁莽之嫌,然在绝对实力面前,却懂得暂避锋芒之理。

    其中的道理并不复杂,从军的经历早已教会了他:

    打得赢要打,打不赢就跑,跑不了便和,和不了之时,也许屈尊请降也不是不可以。

    打仗是要死人的,而幕下门人遭到罢黜,又不会丢了性命,日后再想办法复出便是。

    这笔帐他还算得清。

    若有门人因此生怨,改换门庭,他也不在意。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再招便是,大梁又不缺官。

    在豫章王这里,这些算不得什么,他比晋安王要洒脱得多。

    与晋安王的串联相抗、豫章王的暂屈实力,又有不同。

    南梁京中、皇族之内,尚有烈性之人,还是女的。

    “不能任由太子胡闹,本宫这就去东宫,收拾收拾这个混账侄儿!”

    梁帝之妹、南梁长公主萧碧婷摘下宝剑,便欲往东宫当面斥责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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