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不单是这兄弟二人武功的秘密，整个幽冥教四百多年的历史和秘密，几乎都可以说是在这一琴一剑里。”炎九羽瞟了一眼陆离，叹了口气道。

    “而那柄剑，正是那一柄？！”陆离皱了皱眉头，问道。

    他问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炎九羽却好像知道他是在说什么。

    “正是那一柄！”她很快地回答道。

    “正是半个月前，你拿在手里一天一夜的那柄剑”。杨黔，达娃与李铁锅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流刃若水，陆离舍了左肩将剑夺了下来。月夜紫烟，他又用那柄长剑斩杀了武当叛徒牛百叶。长剑用起来相当顺手，自己却没有来得及发现任何秘密，就又被那双眼睛夺走。

    “剑里有什么秘密？”陆离目光闪动。他想问，但却没有问出口来。

    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也都有责任。

    守护，在很多时候，也是一种责任。

    包括守护秘密。

    如果“剑”与“琴”是幽冥教的秘密，那么守护这个秘密，就是幽冥教主的责任。

    而炎九羽，正是幽冥教主。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朋友和秘密，也是如此。

    如果你选择要跟一个人做朋友，那么最好不要去知道他的秘密。

    君子如水。

    朋友相处，在于投缘。越是亲近的人，反而就越应该保持距离。

    “我也不知道。”陆离没有问，炎九羽看了他一眼，却是答道。

    “这一琴一剑，是本教镇教之宝，向来由教主掌管，我也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炎九羽目光闪烁，叹息道。

    “那么你……？”陆离欲言又止。

    “我做教主之前，剑已经丢了。准确说，是在三年之前，还是在我大哥炎北阴做教主的时候，剑就不见了。”炎九羽看向星空。

    “三年前，剑已经丢了？”

    陆离目光一凛，轻轻重复了一遍。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那柄剑，正是在三年前大都长街的秋雨里。握在那只同样冰冷的手里。

    从那之后，他一辈子或许都不会忘记那天的萧萧秋雨，雨幕后那双冷冷的眼睛，那一声消失在雨中的冷笑。还有那具在自己怀里，任由秋雨湿透，自己纵是用尽所有的力气，也无法暖和过来的身躯。

    “大约是的，而且，四个月之前我大哥失踪，应该是与这柄剑的行踪有关。”炎九羽道。

    “那么琴呢？”

    “琴本来就不在他手里。从始至终都不在炎北阴手里。”炎九羽淡淡说道。

    “镇教之宝不在教主手里？”陆离疑问道。

    见陆离问，炎九羽停了一下，喝下一口酒，又道：“这却得从本教起始说起。”

    “本教传说中，这一剑里，记的是剑诀招式。而这一琴上，有的是内功心法。”她接着说道。

    “昔年炎幽炎冥二祖，一人拿剑一人执琴，互学剑与琴的招式功法，融会贯通，练成一身纵横天下的绝世神功。”

    “这二人本是不第秀才，又时值乱世，他二人想，既是科考不遇，投身无门。且神功既成，追随者日益增多，何必再想着去朝廷里低头看人脸色。即以二人之名，创立了幽冥教。”炎九羽侃侃而谈。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昔日落第，冲天大将军黄巢陷长安称帝，也是有的。这兄弟二人志气不小！”杨黔听到此处，不由插上一句叹道。

    “幽冥之地，本指地府。那官府，自然是管不了地府。但逢战乱，饥荒时候，入地无门的人，为了活下去，多会加入本教相互依托。是以每逢战乱天灾，本教实力必然大增。”炎九羽看了一眼杨黔，又再说下去道。

    “到得后来，教众日多，两位教祖便将天下教众分为十舵，既以幽冥为名，这兄弟两人即以地府十殿为舵名，十殿阎罗命名分舵主。”

    “本教厉四百多年，到了本朝，天下分为划分为十三个行省。除了一个中书省、一个宣政院辖地，是皇帝直辖所在，全国还有十一个行中书省。”

    “但征东行省即高丽国，行省负责人由高丽王兼，性质与内地行省不同，所以也有人认为只有十个行中书省。”

    “十个行省，却正好是十殿。”

    “如今本教已是中原第一大教，但是……。”说到这里，炎九羽又停了下来，看着陆离。

    “但是什么？”陆离问。

    “虽创教二位老祖是亲兄弟，但后来二人各有传人。直到那东晋六十年后，佛教日盛。幽冥教也在内部分成了两支。也就是后来所谓的‘一教二主’。”炎九羽接着说道。

    “何谓‘一教二主’？”陆离奇道。

    “大哥炎幽一支后人掌剑，由道家，称‘北阴’。”

    “而二弟炎冥一支后人掌琴，从佛家，谓’地藏’。”

    “自此剑琴分掌，教主九年一轮，下辖五方鬼帝、四大判官、十殿阎罗，七十二阴司。”炎九羽轻轻呼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