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二 诡异

    瘦削的青年猛地睁眼。

    贪婪地猛吸了一口气。

    “咳…咳。”空气中竟然充斥着粉尘和难以形容的刺鼻气味。空气刚进入胸腔就引起了灼烧般的剧痛。

    青年不由得弓起身子，捂住喉咙蜷缩成一团，痛苦地恨不得掐断痉挛的喉管。

    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被包裹在一条麻布质感的布袋中，身上穿也是一身土黄色的亚麻样夹克装，坚硬的质地摩擦皮肤有些粗糙，只有内部的单衣触感柔和些，像是棉制品。

    四周黄沙漫天。

    什么情况？

    “咳咳…咳。”又一阵剧痛传来。

    意识到这里的空气有问题。

    青年赶紧放缓了呼吸的频率，并用亚麻质的夹克领口盖住了口鼻。

    “咳…咳。”沉闷的咳嗽声突然从身旁传来。

    青年浑身肌肉瞬间紧缩，定睛望去。

    一个黑影赫然横卧在离青年只有五步的沙丘旁，风沙卷起沙砾和碎石，使得难以睁眼看清。

    “咳…咳，小子，没必要屏住呼吸，灼尘一会儿就过了。”一道沧桑的陌生男声传来，似乎喉咙和青年一样正遭受灼烧。

    “还有，这么紧张干什么，时候未到，团里没人害你。”

    说着，黑影扔来一团东西。

    青年任由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落在两人中间。

    他知道此时不明情况，不能轻举妄动，先观察为好，于是冷眼看去。

    是一个皮袋子。

    “愣着干什么？水！还不赶紧捡起来，不要就还过来！”黑影瞥见这一幕有些恼火。

    青年被黑影猛地一惊，这才一个踉跄想站起身去捡。可谁知脚下的沙砾十分松软，才钻出躺卧的布袋就一脚陷进沙中。

    “蠢货。”黑影嗤了一声。青年此时可以想象黑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青年只好四肢着地，爬行接近，好在水袋被丢的不算远，几息间青年已经捡起并回到像是睡袋的麻袋中。

    大口将水尽数灌入嘴中，喉咙的灼热感消退了不少。

    像是听见了青年大口咽水的声音，黑影又惊又怒：“混蛋，你喝这么多干什么？老子看你可怜，赏你口水喝，你喝完我喝什么？”

    青年有些疑惑，即便是沙漠也不用把水看得那么重要吧？

    “唉，算了，灼尘只是开胃菜罢了，反正都是一个死，喝饱了上路吧，那些东西来了谁也活不了，不如做个饱死鬼，只是便宜你小子了。”黑影苍老的声音有些自嘲地嘟囔着。

    青年听到这句话顿时怔住了，思路疯狂运转，分析黑影话中透露的信息，猜测自己有可能是被人迷晕扔在了战区。

    照黑影如此说，自己这次怕是凶多吉少，青年有些神色黯淡。

    蓝星的城市之外混乱是常态，比这还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青年也不是没听说过。

    可自己十八年来规规矩矩，参加完丰城市高考连老小区门都没出去过，这就要交代在这里。

    想到这里青年不顾喉咙里持续的灼痛，无神地仰面看向天空。身边的黑影嘟囔了一会渐渐没了声音，像是睡着了。

    “不想死啊。”脑海中突兀地幽幽冒出这样一句话，青年打了个激灵，这分明不是黑影的口音，他环顾四周，竟没发现任何发声的物体。

    又是之前那种诡异的声音吗？不过这回好像只是感叹，分析不出什么信息。青年后背冒了些冷汗。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才走神没一晃功夫，周遭环境已经完全变样。

    天有些亮了，诡异的气体像是被逐渐稀释，飞动的风沙也渐渐息鼓偃旗，青年此时终于能够看清四周的状况。

    他第一时间向说话的人影看去。

    一位头发雪白的老人裹着亚麻毯子躺在不远处，横卧的沙丘已经将其身子半个掩埋，老人像没有发觉身边的事，半侧着头闭眼假寐。细看下睫毛微微颤抖。

    生怕刚才的风沙再起，青年不敢起身，升起脖子观察四周。

    眼前的景象令他一时间有些愣神。

    他们所处的地方不过是茫茫荒漠的一处微不足道的沙丘，放眼望去直到天边的尽头都是橘黄色和黄白色相间的平坦荒原。

    荒原上零星散落着像是建筑物的残骸，这些建筑物都被沙丘掩埋，露出或多或少的边角。

    规则的几何体边角，散发出历史的厚重与废弃的悲凉，远远看去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青年这才意识到，刚才风沙散尽后出现的并不是白昼，沙漠上空竟然遍布奇异的绿色光芒。

    有些像青年在学校书上看到过的极光，可和沙漠相配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青年诧异地发现，绿光竟然和来到此处前卧室中看到的奇光有些相像，不过色泽和大小都有些相形见绌。

    绿光有渐渐变强的趋势，青年转头望向老人卧倒的沙丘。

    老人此时已经睁眼，可一双浑浊的眼睛没有丝毫神采，口中默念着什么，瘦削而棱角分明的面庞，赫然是白种人的相貌。

    老人丝毫没有理睬青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