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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西大营中

    打马慢行到营口,姚谕朝里扫了一眼,只见得一条可供五乘车驾的主路直通红顶主帐,主路两边的高杆上悬挂着营旗,营旗前是连绵的刀车,连驽车,转射机等大型攻城用具,一旁是放满了兵器的兵器架,营旗后的两侧小路蜿蜒,不远处看得见白色的普通营帐。

    姚谕翻身下马,一边出来的士兵很快将马拉走,姚谕环顾了一番,除了营口的守卫与正常巡逻的卫队在营帐间持枪行走,整个西大营倒是安静。

    初来乍到,又因为是生面孔,看着姚谕踌躇不前,营口的守卫里出来一个朝姚谕道:“不知大人来西大营所为何事?”

    姚谕正准备抓一个士兵询问一番原属西北军的那些人被安置在何处,就听到了问询声。刚转身准备对身后的守卫答话,就听到主帐方向有人过来。

    转过头去看时,只觉得朝她来的穿着铠甲的年轻男子有些眼熟,眯着眼思量了一番才记起,是早些时候与靖安侯一同去通天寨中的其中一个人,想来应该是靖安侯的亲信。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说,亦不是第一次见姚谕,但疾步而来的杨良还是有些惊异。

    不比通天寨时被厚重铠甲层层包裹,换上便服的姚谕只显得更年幼,唇红齿白,像极了富家千金在玩男扮女装的游戏。许是因为初来乍到,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前营,根本看不出是个曾在西北沙场历经生死的兵士。

    走到近前,姚谕身后的士兵率先朝杨良行礼,“杨统领。”

    这一声打断了杨良莫名发散的思绪,只见他朝一边的士兵点点头,“接下来由我陪大人,你去忙吧。”

    而后清咳一声,朝姚谕道:“姚大人初入西大营,便由在下为大人引路。”

    姚谕觉得初来乍到,靖安侯又派人来迎,自己也有必要拜见一下,于是问道:“不知靖安侯可在营中,可容在下拜见?”

    似乎姚谕的话问到了这位杨统领的心坎上,他立即笑道:“在的在的,侯爷此时正与诸位将军在演武场军演,大人可要一观?”

    姚谕深知军演乃是机密,自己初来乍到便如巡查般在人家的老巢里走动,若再去观演,多少有些窥视军机之嫌,不免会起流言。她自己一个人倒没什么,若是牵连暂居营中的兄弟们便不好。

    于是婉拒道:“今日匆忙,我是有事知会旧部,劳烦杨统领只引我去他们的营帐就好。”

    此话一出,似乎是让这位杨统领意料不到,姚谕见他面色变了一变,而后他才道:“既是如此,那大人便随我来。”

    杨良确实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此刻再说“我家侯爷请您前往点将台”这种话倒像是施压,也不合适,只好绞尽脑汁将姚谕朝点将台方向引。

    两人从穿过红顶主帐,姚谕才看到这座西大营更全面的样子,一眼望去从营地门口到红顶主帐的范围只是西大营的一小部分。

    两侧远处各有一顶显眼的红顶主帐,再朝里去有一座金顶营帐,后面绵延过去的营帐几乎到了望秋山脚下,加上身后的红帐,姚谕数了数,肉眼可见五顶红色主帐。

    这座金顶营帐比红顶主帐更大,门口两侧是军鼓,军鼓下面是两侧各三人的带刀侍卫,负责巡逻西大营的卫队,每过一刻便有三批不同的人从帐前经过,证明了这座金顶主帐才是整个西大营运行的关键。

    金顶主帐前是一片空地,应该是集结兵士的校场。一路上各个营帐十分安静,姚谕原以为是集合起来在校场演练,此刻校场空无一人,倒是更远处的地方传来呼喝声。

    姚谕跟着这位颇为健谈的杨统领,一路走着,这位杨统领恨不能将西大营的布防仔仔细细告诉她,半点防备也没有,还详细朝她解释这一路上的各种隐匿机关,以及机关施行的原理。

    “大人请看,前面这座营帐看似与普通营帐没什么区别。实际上其中藏有暗弩,若有人夜袭,不巧进入此营帐,便是有去无回不留全尸,而这暗弩机关又可在冲锋作战时拆分成单人连弩。只可惜我不晓得如何避开机关,要不然也能让大人开开眼界。”

    姚谕一路上只见那杨统领说得开怀,自己也只能时不时应和两句,心底却是对靖安侯安排这个人来为自己引路更加捉摸不透。

    两人一路越来越靠近金帐,兵士的呼喝声、喧闹声、还有兵戈声喊杀声,马蹄声与车轮滚滚的声音就越大,像是有人率部攻营,又像是两军交战。

    姚谕侧耳听了一会儿,心中虽有些惊讶可面上不显,亦不开口问。看了一眼身边把自己朝声源地引的杨统领,略迟疑了一下,还是抬步跟上了。

    越过金帐,耳边的喊杀声和冲撞声更大。只见远处耸立着数十米高的点将台,台上两侧黑底银龙王旗猎猎作响,空地上沙尘滚滚,数万兵士分成两拨厮杀在一起,左臂上统一系上红色或蓝色的布条以区分阵营。

    姚谕看到士兵们手中的武器都未开锋,只在各自武器上涂上一种石粉,被点到甲胄上便要下场。纵使如此,还是免不了有人见红。

    好在一旁早有医师和另一队专门预防伤亡的卫队候着,一见有人受伤无法动弹,就几人合力将其拉出战场。

    虽不比真正的沙场血战,这种程度的演武实在让人大开眼界。一般城外驻军,即便是演武也不过是训练阵型与武器使用,像这样将手中兵力分成两拨进行实战演武的,姚谕从未听过见过。

    一是西北军日常便是真刀真枪与匪贼或是外敌打仗,日常虽有演武也多是训练体力耐力之类的。二是如此演武,军费支出会比其他驻军高出很多,也消耗不起。

    而且这种程度的演武甲胄极易损坏,再加上受伤所用的医药,若是没有朝廷补贴,光凭靖安侯每年的俸禄可消耗不起。而军费多是朝廷拨款,四大营每年拨款金额是一定且透明的,若只格外补贴西大营定会引起京城的其他三营不满。

    姚谕心中思量很多,愈加看不懂靖安侯此人。只听说他这爵位是世袭,原是他父亲请旨想废掉其世子之位,后不知因为何被陛下驳回。

    又听闻从未听他带兵打仗,却能凭成为新靖安侯统领西大营。今日一见,姚谕倒觉得此人不能上战场发挥其才能甚为可惜。

    “大人,我家王爷正在点将台巡视营中演武。”杨良见姚谕看着演武场的方向出神,忍不住道。

    话没说完,姚谕已明白了他的的用心,原本一直机警着这位杨统领,以防其中有诈,此时窥得演武,倒是对上点将台十分有兴趣。

    不过,纵使是自己被此景吸引,姚谕嘴上也不肯饶人,于是偏头笑道:“杨统领千方百计想让在下上点将台一观,在下怎好一再拒绝。既如此,便有劳杨统领引路拜见。”

    杨良一听此话,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早已暴露。

    实际上程虔确实将西北军安置在这一块,只是杨良稍微绕了点路,引姚谕看到演武场的情况而已,不过她自己也看得兴起,想要上点将台一窥全貌罢了。

    不过他原就是为了让姚谕上点将台,所以此时被姚谕一口戳穿,还是不免有些脸红牙酸,说话也不利索了。

    “既,既如此,大人便,便随我一起。”

    姚谕看了一眼杨良,发现他并不敢跟自己对视,甚至连耳尖都变得通红,不免有些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上点将台的一路杨良再也没有多话,只急匆匆向前,活像身后跟着一只恶鬼,姚谕忍不住哼笑一声,换来他的怒视。看着杨统领脸红通通的,一双大眼睛甚至有点湿漉漉的,这一回头只让姚谕嘴角的笑意拉得更大了些。

    杨良见姚谕不紧不慢落后他甚远,又不情不愿地慢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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