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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突发高热

    姚谕得到消息,只来得及套上一件外衣,便沉着脸匆匆往姚策的青玉轩去,她的步速很快,掌灯的丫鬟只能小跑着跟上为她引路,烛火只照得清眼前的方寸之地,灯影在夜色中摇晃,让姚谕生出一种尤在梦中的错位感。

    虽是夜半,青玉轩里却一片灯火通明,姚谕赶到时,只见姚晁坐在卧房里的太师椅上,管家徐伯站在他身侧。见她来了,便起身朝外厅去。内里沈月婷正拧着手巾敷上姚策的额头,两人神色皆紧张不安,又见府医候在一旁观察姚策的状况,一时心中惊惶。

    “怎么回事?”

    姚谕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此时却管不了那么多,忙上前去查看。

    沈月婷见她神色紧张,一边将位置让开,一边轻声劝慰道:“阿言不要急,府医已经看过了,只要阿策身上的温度降下来就没事了。”

    只见躺在床上的姚策小脸通红,眉头也紧锁着,小嘴微张,不停地喘息着,似乎是难受极了,身体也不自觉地小幅度扭动着。姚谕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高得吓人,但却没有一丝汗液。

    “怎么好端端地会突发高热?”

    姚谕的声音不大,似在问询他人,又像是在自问。

    一旁的府医还未来得及答话,便听到有一个小丫头嘟囔着:“说不准又是先夫人挂念,来看世子了!”

    说是嘟囔,实际上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姚晁夫妇听得此话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姚谕虽知道内宅之人多信奉鬼神,可听到此话仍觉得荒谬,低声斥责道:“无稽之谈,本将军向来不信鬼神之说,日后再有妖言惑众者,统统赶出府去。”

    姚谕所说的赶出府去可不仅仅只不要这些人在将军府做工,底下这些人与将军府签了死契,若是因犯错被将军府撵了出去,是不会给户籍和契书的,这些人既没有户籍又无落身之处,其他府里也不会请这样的人,又不能离开京都,到头来只有死路一条。

    此话一出,底下的仆从们也不敢再乱嚼舌根子,齐声称是,一旁的府医此时才插得上话头。

    “回大小姐,世子内火郁结以致高热不退,草民已开了方子,只待喝下药,再观察形势是否有所好转。”

    姚谕虽然心焦,可也只能等着,很快下人将煎好的药端进来,姚谕伸手接过,又试了试温度,才将姚策扶起半靠在自己身上,才为他喂药。

    姚策似乎对吃药这件事十分厌恶,虽是高热不退,他口中才进了一丝药液,下一刻他便闭着唇死活都不肯张嘴,似乎正在噩梦中,整个人在姚谕怀里扭动起来。

    姚谕手中的药碗几乎被他打翻,只得将碗递给一旁的下人自己轻声诱哄着。

    “阿策,乖一点,喝了药再睡。”

    姚策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眼泪一下子从他烧得通红的眼眶里流出来,手上紧紧抓住了姚谕的衣袖,就是不肯喝药。

    姚策沉默着流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姚谕不知他哭是因疼痛还是旁的什么,心中又是惊惶又是心疼,有些无措地抬头看向姚晁夫妇。

    沈月婷见状,连上前从下人手里端过药碗,又让姚谕制住怀中的小人儿。

    姚谕对他人倒是能狠下心,就算是成年人她也能制住,可姚策这么小一个小孩在她怀里,又紧紧抓住她的衣袖,她就怎么也下不了手去制住满脸痛苦的人,于是药碗还是被姚策挥手打翻了,药液落在三个人的衣裳和被褥上,一片狼藉。

    沈月婷只得让人再去熬药,又着人收拾床铺。药液多是落在姚策自己身上,还好不烫,姚策紧紧抓住姚谕的衣裳,还往她怀里一个劲的躲,让她动弹不得,只得沈月婷为姚策解扣换衣。

    姚策穿了一件将脖颈完全遮住的高领衣裳,摸着也不像是中衣的布料,沈月婷觉得奇怪,但是此时也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刚解开姚策领口的盘扣,便觉出不对,连沈月婷忙颤着手解剩下的纽扣,直到姚策整个小胸脯漏出来,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直关注着内里情况的姚晁忍不住起身,却因为被沈月婷挡住了视线,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沈月婷侧过身,姚晁此时上前也看清了。

    只见姚策脖颈处有一道成年男子手掌宽窄的淤痕,淤痕呈黑紫色,周围红肿隆起,外表似乎破损了,隐隐泛着水光。

    “这是怎么回事?”

    姚晁带着怒气的质问让守在一旁的仆从们纷纷跪了下来,府医连忙上前查看,也被眼前光景吓了一跳,连忙重新把脉。

    姚谕只沉着脸,并没有说话她自然知道姚策脖颈的伤是怎么回事,却不想那原本只是淤伤的地方此时变得如此可怖。

    一炷香后,府医跪在地上,沉声道:“老爷,大小姐,方才草民诊治有误,以为世子内火郁结以致高热,见到此伤方知世子高热是因外感毒邪,方才的方子万不能再用了。”

    府医自知诊治失误却不敢瞒报,而姚策此时似乎烧得更厉害了,嘴里念叨着胡话,已然是神智不清了。

    “那赶紧换药方啊!”

    府中暂时没有其他医师,见姚策病愈重,沈月婷知他诊治失误也只能隐而不发,等着他更换药方。

    府医起身连连称是,就要跟着小丫鬟出去写方子。

    “来人!”

    姚策病重,院子里有府兵守着,姚谕扬声将其唤进来。见姚谕有话要说,本要退出去的府医和小丫鬟一时也只能等在原地。

    外面的府兵很快就进来了,一双眼睛也不乱瞟,只面对姚谕垂首跪在外厅,沉声道:“大小姐。”

    姚谕冷着脸,指着要出门去的府医,道:“把此人抓起来看押,再去东苑请徐医师过来,要快。”

    府兵领命起身,很快将庸医抓走,那大夫自知误诊世子是大罪,也没求饶,乖乖跟着走了。

    “阿言。”

    沈月婷想说些什么,可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姚谕,又看了一眼性命垂危的姚策,什么都说不出口。

    姚谕大概也能猜到些,只让人去取一坛最烈的酒来,将光着身子姚策放在已经更换好的被褥上,又为他掖好被角。

    才转头,看了看姚晁夫妇道:“我知婶母是想以阿策性命为重才容忍庸医。”

    话未说尽,下人便捧了一坛酒上来,姚谕启封尝了一口,确实是烈酒,这才命人将酒液倒出来,又用手巾在其中沾湿了,掀开被褥,用沾了酒液的手巾擦拭着姚策腋下和大腿内侧。

    也不知是有用还是无用,姚策的脸仍旧红彤彤的,但体温摸着没方才那么高了。

    府兵很快从东苑将人请过来,这位徐医师是姚谕从西北带回来的人,入府以后一直与兵士们一起住在东苑,是以姚晁夫妇并不知情。

    来人年纪不大,约摸而立之年,面白无须。身边没有药童,只自己提着一个大红酸枝的提梁药箱。与在场几人匆匆见礼后,便从药箱的小格子里取出一个脉枕来垂眸为姚策诊脉。

    徐医师片刻便收回了手,又将脉枕放回药箱。朝着姚谕问道:“世子可有新伤?”

    听到答复后又上前掀开被褥查看了一下姚策的伤势,便在一旁取出纸笔准备动笔开方。

    “可否将方子里的药制成药丸?”

    姚谕突然开口,徐韶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又低头开方。

    “将军用酒为世子降热有些成效,可不宜再用,要高热彻底褪去还得服一贴汤药,在下会将药调配一下,不会难以入喉。”

    而后又从药箱里拉出一个小格子,从里头拿出一瓶药递给姚谕。

    “世子是因外感毒邪以致高热不退,佐以此药,祛除体外邪毒便可痊愈。”

    下人拿着药方去府库里取药煎药,姚谕又为姚策穿了件宽松点的中衣,天气虽不寒凉,可也怕他一冷一热再烧起来。

    很快就将汤药端了上来,徐韶先接过尝了一口,确认无误才递给姚谕,才刚扶起姚策准备喂药,他便睁开了眼睛。

    可能是高热褪去,身上没那么难受了,又可能是烛火太盛,晃得人无法安然入睡。姚策此时清醒了几分,挣扎着自己坐起,又自己捧着药碗乖乖地喝了药。

    药方里有几味药材有安神镇定之效,姚策醒了没一会儿便又昏睡过去,直到天色微亮,身上的高热也彻底退了下去,守着他的几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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