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部队不是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走的地方，由于形势紧张，这几年都没有正常复员的，一两个复员的都是因为身体不好，或者其他特殊原因。
寻找机会闹一闹也是不错的选择，其实根本不用找，机会到处都是，把事情闹得大一点就可以。
司务长和连长是老乡，连队的伙食一塌糊涂，连长不闻不问，面包经常是放了很长时间还吃。
这天，6班加班到夜里12点，回来吃的夜宵面包居然发霉了，班长找我，我一看也真来气，这面包根本就不能吃了，我找到司务长，把他的被子扔到地上，拉他到食堂。
他看了看面包说“能吃，”我说：“那你吃个给我看看，”他说：“他不饿，”我是气不打一处来，抓起一个面包就往他嘴里塞，6班的战士也跟着起哄，他也急了用力推了我一下，差点把我推倒，我站起来随手打他一个耳光，他想还手被战士拉住，这时连长来了，我们才没有再动手，连长看了看面包之后叫炊事班下了挂面才算了事。
我们的司务长特抠门，战士们对他意见很大，无奈连长撑腰毫无办法。
其实前一年复员的时候，就有一个战士拿着大板斧找他，说要劈死他，吓得他跳窗户跑了。
毫不夸张地说我在连队的人缘还不错，大家都愿意跟我唠嗑，我们连队有一个长得很丑的人，真的丑得不得了，没有人愿意接近他，连长让他去养猪。
他很会养猪，他养的猪各个膘肥体胖皮毛发亮。
他常到我这儿来跟我唠嗑，讲他的家乡他的家，讲他从小就养猪，我也跟他唠我的知青生活，唠在农村学劳动学种菜捡粪，掉井里的事。
由于人气高，干活中间休息后，连长喊干活了，我要不站起来大家都不动，后来连长不喊大家干活了，喊五班长干活了，我一站起来大家自然就站起来了。
我知道这样对我尽快离开部队有好处，有我在连长的心情好像总不太愉快，让我复员他们会去掉一大块心病，回家的事也就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了。
七四年连长以我胃疼为由，让我复员了，这一年我们连复员的只有我一个人。
部队是我一生中重体力劳动最多的时期，尽管跟同入伍的人比起来活干得少得多。
复员时我跟大家说我一辈子的活都干完了，回到地方真就没干过重活，最重的活也就是冬天扫雪除冰了。
后来做生意也苦过累过，但跟部队时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尽管我觉得，我当的不是兵，是苦力还是免费的，我也无怨无悔，并且以曾经是名军人而骄傲，无私奉献是中国军人最崇高的品质。
当年锦城的复员兵，没有门路的一律被分配到锦城合成纤维厂，工种很明确，操作工。
操作工没有技术，所以没有人愿意去，当时人们喜欢的工种是电工，其次是钳工。
再有就是广州招海员，说是先学外语再上船，我听说能学外语很高兴，马上报名了。
我妈一听立刻表示坚决反对，我爸认为可以，尽管我跟我妈解释说将来可以出国，不但没奏效，反而大病一场，她知道我这一去，就很难再回到她身边了。
人生的路不是自己想怎么走，就能怎么走的，妈妈病好了也没闲着，能找的人都找了，该请的人也都请了，结果跟没找没请一个样，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原始的工人家庭很难有可托付的人脉。
目前唯一的路可走就是去纤维厂了。
纤维厂把我分配到长一车间（长丝一车间），车间又把我分配到卷绕岗位的乙班。
锦城中学6511班的王佳兴被分配到短一车间卷绕岗位，当兵时他是我们营炮连的，后来成为同学的马腾，被分配到短二车间，照说马腾不应该来纤维厂，他父亲是部队干部。
卷绕就是把拉成丝的尼龙卷起来，是尼龙丝生产的最后一道工序，再经过染色就可以织成袜子了。
尼龙丝是缠绕在筒子上的，每一批筒子上要缠上40分钟的丝，也就是说每40分钟落一次筒。
落筒就是把卷绕机上缠好丝的筒子卸下来，再把没有缠丝的空筒装上去，一共24个筒子，几分钟就可以完成，因为都是相同的动作，劳动强度可以忽略不计，熟了就像跳舞一样，动作很美。
长丝卷绕岗位不仅是操作工，而且全部是女的，我是长一车间卷绕岗位的第一位男操作工。
短丝车间卷绕岗位劳动强度大，所以短丝卷绕大部分是男操作工。
其实要不是嫌操作工名声不好外，这工作还是蛮好的，每40分钟干几分钟的活，实在是轻松自在死了。
一个班四个人，其实干活有两个人就够了，夜班可以偷偷睡一觉。
四个人，三个女人，我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干。
刚上班的时候我真的什么都不干，猫在机台后面看小说，以此来表示我对工作岗位的不满，我认为把我安排在这样的岗位，是对我的侮辱，看小说就是无声的抗议。
三位女工友中，两位是年轻的妈妈，还有一位，是快到退休年龄的崔师傅，她们知道我有怨气，我不干活她们也不说什么。
活不多，不干活的抗议没有效果，思来想去，脱离窘境最好办法是当个一官半职的，这样不仅能离开这个岗位，也会在女孩子们心里树立起一个良好的形象，毕竟自己还没有女朋友呢，而且还有上大学的愿望，就这种表现，那个女孩子愿意跟你呢，即使有了上大学的指标，领导会推荐你吗？
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不能干，害人害己。
战略已定，一改往日消极态度，努力工作，数月后初见成效，受到了书记和主任的注意。
其实女工中就一个男的，这本身就是一个有利条件，众人瞩目，干得好就是一枝独秀。
崔师傅年龄很大了，我们不让她干活，她抽烟，我也抽烟，那年头还抽不起卷烟，我干活时她把烟卷好，干完活坐下抽烟，看看报纸唠唠嗑。
由于安心当操作工，这倒成了我的政治资本，不久就成了支部的宣传委员，又没多久支部书记的活就都我干了。
倒不是我当了书记，是书记太懒，该他干的他不干让我干。
书记是，水平不高还好说，就是太懒，把什么事都推到我头上，他成了甩手书记。
工作态度好，车间主任也很看重我，得到了书记和主任的双重重视，我在长一车间崭露头角。
寻找机会闹一闹也是不错的选择，其实根本不用找，机会到处都是，把事情闹得大一点就可以。
司务长和连长是老乡，连队的伙食一塌糊涂，连长不闻不问，面包经常是放了很长时间还吃。
这天，6班加班到夜里12点，回来吃的夜宵面包居然发霉了，班长找我，我一看也真来气，这面包根本就不能吃了，我找到司务长，把他的被子扔到地上，拉他到食堂。
他看了看面包说“能吃，”我说：“那你吃个给我看看，”他说：“他不饿，”我是气不打一处来，抓起一个面包就往他嘴里塞，6班的战士也跟着起哄，他也急了用力推了我一下，差点把我推倒，我站起来随手打他一个耳光，他想还手被战士拉住，这时连长来了，我们才没有再动手，连长看了看面包之后叫炊事班下了挂面才算了事。
我们的司务长特抠门，战士们对他意见很大，无奈连长撑腰毫无办法。
其实前一年复员的时候，就有一个战士拿着大板斧找他，说要劈死他，吓得他跳窗户跑了。
毫不夸张地说我在连队的人缘还不错，大家都愿意跟我唠嗑，我们连队有一个长得很丑的人，真的丑得不得了，没有人愿意接近他，连长让他去养猪。
他很会养猪，他养的猪各个膘肥体胖皮毛发亮。
他常到我这儿来跟我唠嗑，讲他的家乡他的家，讲他从小就养猪，我也跟他唠我的知青生活，唠在农村学劳动学种菜捡粪，掉井里的事。
由于人气高，干活中间休息后，连长喊干活了，我要不站起来大家都不动，后来连长不喊大家干活了，喊五班长干活了，我一站起来大家自然就站起来了。
我知道这样对我尽快离开部队有好处，有我在连长的心情好像总不太愉快，让我复员他们会去掉一大块心病，回家的事也就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了。
七四年连长以我胃疼为由，让我复员了，这一年我们连复员的只有我一个人。
部队是我一生中重体力劳动最多的时期，尽管跟同入伍的人比起来活干得少得多。
复员时我跟大家说我一辈子的活都干完了，回到地方真就没干过重活，最重的活也就是冬天扫雪除冰了。
后来做生意也苦过累过，但跟部队时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尽管我觉得，我当的不是兵，是苦力还是免费的，我也无怨无悔，并且以曾经是名军人而骄傲，无私奉献是中国军人最崇高的品质。
当年锦城的复员兵，没有门路的一律被分配到锦城合成纤维厂，工种很明确，操作工。
操作工没有技术，所以没有人愿意去，当时人们喜欢的工种是电工，其次是钳工。
再有就是广州招海员，说是先学外语再上船，我听说能学外语很高兴，马上报名了。
我妈一听立刻表示坚决反对，我爸认为可以，尽管我跟我妈解释说将来可以出国，不但没奏效，反而大病一场，她知道我这一去，就很难再回到她身边了。
人生的路不是自己想怎么走，就能怎么走的，妈妈病好了也没闲着，能找的人都找了，该请的人也都请了，结果跟没找没请一个样，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原始的工人家庭很难有可托付的人脉。
目前唯一的路可走就是去纤维厂了。
纤维厂把我分配到长一车间（长丝一车间），车间又把我分配到卷绕岗位的乙班。
锦城中学6511班的王佳兴被分配到短一车间卷绕岗位，当兵时他是我们营炮连的，后来成为同学的马腾，被分配到短二车间，照说马腾不应该来纤维厂，他父亲是部队干部。
卷绕就是把拉成丝的尼龙卷起来，是尼龙丝生产的最后一道工序，再经过染色就可以织成袜子了。
尼龙丝是缠绕在筒子上的，每一批筒子上要缠上40分钟的丝，也就是说每40分钟落一次筒。
落筒就是把卷绕机上缠好丝的筒子卸下来，再把没有缠丝的空筒装上去，一共24个筒子，几分钟就可以完成，因为都是相同的动作，劳动强度可以忽略不计，熟了就像跳舞一样，动作很美。
长丝卷绕岗位不仅是操作工，而且全部是女的，我是长一车间卷绕岗位的第一位男操作工。
短丝车间卷绕岗位劳动强度大，所以短丝卷绕大部分是男操作工。
其实要不是嫌操作工名声不好外，这工作还是蛮好的，每40分钟干几分钟的活，实在是轻松自在死了。
一个班四个人，其实干活有两个人就够了，夜班可以偷偷睡一觉。
四个人，三个女人，我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干。
刚上班的时候我真的什么都不干，猫在机台后面看小说，以此来表示我对工作岗位的不满，我认为把我安排在这样的岗位，是对我的侮辱，看小说就是无声的抗议。
三位女工友中，两位是年轻的妈妈，还有一位，是快到退休年龄的崔师傅，她们知道我有怨气，我不干活她们也不说什么。
活不多，不干活的抗议没有效果，思来想去，脱离窘境最好办法是当个一官半职的，这样不仅能离开这个岗位，也会在女孩子们心里树立起一个良好的形象，毕竟自己还没有女朋友呢，而且还有上大学的愿望，就这种表现，那个女孩子愿意跟你呢，即使有了上大学的指标，领导会推荐你吗？
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不能干，害人害己。
战略已定，一改往日消极态度，努力工作，数月后初见成效，受到了书记和主任的注意。
其实女工中就一个男的，这本身就是一个有利条件，众人瞩目，干得好就是一枝独秀。
崔师傅年龄很大了，我们不让她干活，她抽烟，我也抽烟，那年头还抽不起卷烟，我干活时她把烟卷好，干完活坐下抽烟，看看报纸唠唠嗑。
由于安心当操作工，这倒成了我的政治资本，不久就成了支部的宣传委员，又没多久支部书记的活就都我干了。
倒不是我当了书记，是书记太懒，该他干的他不干让我干。
书记是，水平不高还好说，就是太懒，把什么事都推到我头上，他成了甩手书记。
工作态度好，车间主任也很看重我，得到了书记和主任的双重重视，我在长一车间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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