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出差回来不长时间就有了回馈,中地公司需要一位法语翻译去马里,经理问我去不去,我有点犹豫,知道马里比较热,可非洲的经历让我觉得非洲的热并不可怕,之后不久我去了马里。

    到马里是法航,巴黎转机,从中国到法国的航程需要14个小时,BJ起飞就奔乌兰巴托去了,当时不明白,原来往北飞经俄罗斯是最近的航线,奇妙的是天黑了,过3、4个小时天就亮了。

    14个小时的航程真的好难受,在戴高乐机场等了5个小时,又乘法航5个小时才到了马里首都巴马科。

    飞机是最不舒服的交通工具,当然我指的是经济舱。

    大约是下午4点多到的巴马科,走出飞机舱门的时候才真正领略了马里的热,一口热气呛得我喘不过气来,热浪挡住了我的脚步,我恨不得立即退回舱内让飞机开回去。

    在总部休息两天就去井队了,二百多公里的路要走一天,因为都是农村的土路。

    马里驴子多,可没有驴车,可见这路连驴车都难走,所以才没有驴车的吧,否则马里人不会连驴车都不会造吧。

    路上看到田地里有好多圆圆的东西,好大好大的,近看才知道那是葫芦,他们的葫芦比我们国内的要大好几倍。

    后来才知道这种葫芦做成的瓢特别薄特别轻还特别结实,是他们平时最常用而且是最实用的生活及生产工具,后来看到结婚送新娘的人流,好多人头顶的就是这种葫芦做的瓢,摞起来有两米多长,用头前后方向顶着,而且还有好多人顶,远看像是长蛇阵,到近前一问才明白这是嫁妆,而且送得越多越有面子。

    在马里,这几乎就是家里唯一的日常工具,淘米洗衣服,甚至淘金都用它,很有使用价值,所以结婚可以当作嫁妆用。

    再后来我见过用它淘金,闲着没事我常跟黑人凑热闹淘金。

    马里的土里就有黄金,只要有水在哪里都可以淘。

    打井分地区,每到一个新的地方要建基地,没有水,所以先给自己打口井,因为有水黑人就来井边淘金,我拿着瓢也跟着他们学着淘。

    淘金其实就是把沙土放到瓢里,然后用水冲啊冲,冲到最后,你就发现瓢底下有闪闪发亮的东西,那就是黄金。

    当地卖东西的小铺都收购黄金,所以人们没事儿的时候,就去有水的地方淘金,有河的地方河边儿都是淘金的人,我们井边有人来淘金很正常。

    马里雨季不缺水,缺水的时候是旱季,下雨的时候河里有水可用,不下雨的时候河里的水就干了,这时候他们就在河里头挖井,没水就挖,这个井越挖越深,一直挖到下一次雨季。

    这时候井的深度大约都在十多米,直径一米五左右,圆圆的,而且还不塌陷,祖祖辈辈他们就是这样过来的,旱季里他们打一点水实在是很不容易,所以我们才会去给他们打井,世界银行经援出资。

    写到这里突然电视有新闻说在马里卡伊地区恐怖分子打死130多人,卡伊地区在马里西部,就是我们当年打井的地方。

    我们外出打井的时候,在计划打井区域内的中心,找一个相对比较大一点的村子建一个基地,当然我们要先把我们自己基地的吃水问题先解决掉,所以先给自己打一口井。我们有水了,附近的老百姓也到这里打水。

    他们打水有点儿意思,凡是打水来的都是女的,即使是小孩也是女孩儿,有时男孩来也跟女孩儿一起来,打满了水的桶很重,女孩自己弄不到头去,男孩也只是帮着女孩把水桶放到头顶上去,即使男孩比女孩大男孩也不会自己去顶水。

    非洲黑人妇女地位是相当低下的,家里的所有活包括地里的活都由女人干,男人什么都不干。

    他们的村子中心都有一个很大很大的茅草棚,里面用木板搭成一米左右高的台子,这里是男人们的天下,男人们不干活,整天在这里喝茶聊天。

    我们在路上看到一个毛驴,上面坐着一个男的,后边跟着一个女的,女的怀里抱了一个孩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孩子,头上还顶着东西。

    我们队里的年轻人觉得这有点儿太过分了,所以就把他们拦了下来,两个大人被人这么一拦吓得够呛,想不明白中国人要干什么,其实这都是我们年轻工人干的事儿,他们也不会说法语,连比划带拽地把那个男的给拉了下来,然后拉着那个女的比划着让她上驴,现在他们明白了,他们也知道中国的妇女地位是很高的,他们不再恐慌还笑了起来,那个男的还帮着那个女的上驴,可那个女的怎么也上不去,这尴尬的场面让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非洲女人根本就不会骑驴,大概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骑驴,最终还是那个男的把女人头顶上的东西放到了驴背上,拉着驴,那个女人还是背一个抱一个跟在后面。

    让那个男人背孩子或者抱孩子实在是难为他了,因为这里的男人根本就没背过孩子或者抱过孩子。

    年轻人虽然一万个不满意,他的善良之举也不得不以闹剧告终。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