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失踪

    暮色已临。

    白鱼从书堂回来后便回了家，柳烟刚好也做完了饭。

    “娘，今天先生也没来，说是染了风寒。”

    柳烟点头，道，“天凉的快，不留神就让那病钻了空子！”

    “娘，你的风寒不也才刚好，后面还是得小心！”

    “你们郑先生是不是住在书堂东边那道上呀！”

    “好像是数过去第三个屋子的样子，门前挂着袍子的应该就是了。”白鱼扒拉着碗里的菜。“娘要去看郑先生吗？”

    “郑先生是你的老师，平日也看重你，我明日备些热粥，给他送去。”柳烟从厨房走出来，落坐在木椅上，她的面容有些憔悴。

    “我去吧，娘你留在家多休息，顺便我也可以和先生说一句，这几日先不去书堂，要回来照顾一下娘。”

    白鱼正咽着一大口饭，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去开门！”白鱼连喝两大口水，将饭团顺下，跑到门前，透过窗户望去。

    “陈宽哥哥？”

    门外的胖子扶墙喘着粗气，“不，不好啦，不，不见了！”

    白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去倒了杯水，送到陈宽面前，“你慢点说，是有人不见了吗？”

    陈宽摇头，抿了口水后，道，“你家晚上吃饺子？还有吗！”

    白鱼白了陈宽一眼，“你家干粮不见了？”

    陈宽连连摇头，“不是的，是刘长冶不见了！”

    “刘长冶？”

    “就是刘铁匠，刘叔的儿子！”陈宽道。

    白鱼瞬间想起了昨日街上碰到的少年，短眉长脸，好像就是刘长冶。

    陈宽看白鱼不说话，以为他还没想起来刘长冶是谁，“之前他也来过学堂念书，但念了两天就不来了，你不记得也很正常。”

    “我知道刘长冶，而且我昨天刚碰到他。”白鱼说道。

    “昨天？可是刘叔说刘长冶已经没回家三四天了。”陈宽把水杯放下，“你现在有空吗，我们去刘叔那一趟问问，溪月也在那。”

    白鱼刚转过头想问问柳烟，她却已经将一件大褂披在了白鱼的身上，摸了摸白鱼的头，“晚上冷，多穿点，别着凉了。”

    白鱼和陈宽去了刘叔的铁匠铺，出门时，心里莫名地颤了一下。

    “披件大褂还冷？”陈宽问道。

    白鱼摇头，回头看向家的方向，那里被昏暗的夜色衬的幽远，只有依稀可见的灯光摇晃。

    铁匠铺里，火红炉已经停滞半晌，火钳搁置在一旁。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火苗微微窜动，少了叮当作响的锤炼声，整个屋子静得只听得见呼吸声，空气仿佛凝固，溪月偏坐在角落，刘铁匠则是靠墙闭目不言。

    溪月想说点什么，却看到刘铁匠脸上的疤壑，最好还是闭上了嘴巴，心里却想着上次来找刘叔时全是靠陈宽撑着，现在陈宽不在，真的有点犯怵。

    “溪月！开下门哩。”那个熟悉的声音终于在门外响起，溪月长呼一口气，似卸了千斤重担。

    白鱼和陈宽到了以后，陈宽就被溪月拉去了一旁，看样子是要倒一倒苦水，而白鱼则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刘叔，想起上一次刘叔还帮忙做了玉坠，这次自己怎么样也得帮刘叔把儿子找到。

    但刘叔还是闭口，一双棕目注视着白鱼双眼。

    白鱼只得言道，“刘叔，我昨日在村里碰到刘长冶了。”

    刘叔瞳孔微微颤抖，沙哑的声音响彻在铁匠铺里，如打铁声一鸣惊鸿。

    “昨日？在哪里？是长冶吗？”

    刘叔一说话就是三连问，白鱼回忆道，“就是昨日，样貌是短黑色眉毛，长脸，穿着一件长衫，我在去书堂的路上我撞到了他，他当时看起来很急，走去北边路口就不见了。”

    “是长冶，他三天前穿的就是长衫，那。”刘叔似乎想到了什么，背过身去，声音沉沉，略显疲态，“那你们能帮我找到他吗。”

    白鱼道，“昨日能碰到，就说明他并未离开村子，或者没走出去多远，我现在就去那附近问问，今晚争取找到刘长冶。刘叔你不用担心。”

    刘叔背在身后的拳头微微攥紧，他看着窗外，白鱼几人看不见刘叔的神色。

    “刘叔，那我现在就去了！”白鱼推门离开。

    溪月也拉着陈宽跟去，寂静的铁匠铺里，只留下刘叔一个人。

    外面忽是下起小雨，陈宽扬手为溪月挡着雨，白鱼支起大褂盖住脑袋。

    刘叔看向窗外，雨珠在窗面曲折交错，终是滑落，那高大男人的身影被仅有的一盏灯烛照亮，和幽暗的环境区分开。

    雨滴淅淅沥沥，敲打着砖瓦，没有起伏错落的打铁声，呢喃声也可闻了。

    “安衾，你说长冶是不是故意在躲着我，我这个爹做的真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