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

    倪大兵的巴掌是轻脆又响亮,删的倪丘,脑瓜子嗡嗡的,婉儿站在一旁眼角微眨,心里咯噔的看着,颇有些不忍直视

    时过长午,倪丘被绑在院子中的老槐树上,怕他再做些出格的事。各家婶婶们进进出出,烧火煮水,是要炖了那个疯子。倪丘开口大骂:“火烧旺点,煮了那个疯子的皮。”

    他的一个婶子停下手中的活,拍了拍围裙叫他闭嘴,省的挨揍,这姑娘我仔细端摩了,屁股大是个能生娃的婆媳,过了一会儿,各路的婶婶一股脑的全扎进了里屋,像是肥猪煮透了,正要肢解呢,不时爆出惊呼之声,好似细皮内肉。

    倪大兵被赶出了屋子,走到倪丘面前仔细端详着,“你小子,有福气呀,我儿子,福气不小嘞。”

    “我看得了吧?我最大的福气就是哎了您的奏,我是当头红,开门红,屁股红,哪哪都红,个别地儿啊,紫气东来。托您老福,色都下不去了。”略带挖苦道!

    倪大兵今天心情好,笑呵呵的抬腿给他一脚,从兜里掏出几枚铜板捣鼓:“要不要新衣服啊,这枚呢,是你的。这枚呢,是里面那屋的,这一枚?还是你的。你要知道,父亲没啥子本事,这早年当了兵,掉了条胳膊,赚的钱还没吃着枪子多,你婶子被我撩家里死了,这把年纪也不好讨老婆啦!你呢?得给爷挣脸,这妮子水灵,咱把她娶了,你爷我也能风光一回。”

    虽然不想一直顶撞父亲,但细想得替棉花糖报仇,指不定现在的棉花糖已经成为了餐桌上的肉了,取仇人为妻,更何况是个傻子,这于情于理这弯拐不过来。

    倪大兵交代完一些事情,便匆匆的出了门,看来是到县城里置办衣服去了。如此往返即便夜半也不见得能回来,空余这段时间刚好可以他用。倪丘咬了咬牙大喊:“婶子!”

    “ 倪丘郎官儿,恭喜贺喜啊! ”几位婶子听见声音,从里屋围了过来。“你讨得的,可是一位美人儿啊!就跟仙女样。”

    “那可不,俺这辈子还没能见这么俊的姑娘。”王大婶说:“就跟画一样。”

    “是吗?”倪丘可不是把她们喊过来,就为了听婶子们唠叨的:“婶子,帮我帮我松松,我看一眼。”

    “你就省了这份心吧,你父亲都交代过了。大婶,这些妇道人家帮忙可以,放你?不行!”王大婶说,王大婶本是外乡人,嫁到本村王虎家,因为能说会道,很快就成了村里的一角。其他婶子也附和着散开了,各忙各的。倪丘也从这些婶子口中得到了一些关于那傻子的部分隐私信息,比如说她那滑如婴儿皮肤的身上哪个地方有个痦子?这一顿蒸煮扒落洗掉了几斤陈年老灰,美中不足,可惜是个哑巴,只会阿八阿八。而且还没有裹小脚。是个出力的命。命不贵,注定了有劫难。

    听完婶婶们的小声嘀咕心想更得离那疯婆娘远远的,说不定克夫。

    婶婶们都回家了,屋内偶尔传出些动静,和昨天一个样,月上眉梢,乌鸦坐歌,倪丘被绑在树上也早已没了挣脱的力气懒散的靠着。

    枝头上的乌鸦飞了,屋内那疯婆子终究还是有些动静,搅的里屋房门哗哗作响,看来是几个婶子把她给锁了起来,夜里本就安静,如此一闹,村里的狗沸腾了,用不了多久,村里的众多乡亲们便会登门拜访,倪丘叫她动点脑子,门拽不开,不是还有木格子窗户吗?那玩意好打开!婉儿拿起一个木凳,将窗户砸烂,干净利索的从里面钻了出来,倪丘这才头一次在月光下看清她的真身,穿的竟然是自己压箱底的衣服。妈呀,那是老娘的东西,自己都不舍得穿。

    “歪,喂喂喂,你把我衣服还了,那是我娘的东西,我保证不叫。”倪丘有些着急,家里之前物件被她娘俩顺了个大概,这如此珍贵之物,在他妈的在眼皮底下跑了,还得了。

    婉儿见山下偶有亮起的灯光,停下脚步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这丝绸织物确实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娃娃的喊叫声威胁到了她,随即从旁边抄起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抬起慢慢走了上去。眼里虽满是恐惧却带有一丝仇恨。

    倪丘慌了,他寻思着自己吃这一棍棒也无妨,也曾在父亲手上吃过那棍棒的威力,女人力气减半:“那啥,商量来呗,你把我打晕,把衣服也还给我拜!”

    婉儿摇了摇头,棍棒举过头顶。月光洒下,宛如举着火炬的仙子。

    “妈妈!”倪丘有些恍惚,随即又改口道:“王八婆娘!你把我打晕了又怎样?你跑不出村子,上次你跑到寨门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抓回来了。你把我放了,我能带你出村。”

    见女人有些犹豫,倪丘示意他看看身后,村子里几处零星火点正朝着山坡这边走来,想必是刚才那几阵不寻常的狗叫声引起了中午过来帮忙婶婶们的注意。“再不放我就没时间了,我一向是讨厌你的。”

    婉儿惊慌失措的咬着唇,记忆被快速回放一遍,眼前这小子应该没有多大的威胁,他也挺不喜欢自己的。

    在一阵手忙脚乱的操作后,倪丘上前与婉儿撕打起来,年少不解风情,拳头借助月光照呼美人脸蛋,虽大六岁,但女人哪是对手,婉儿被按在地上一阵锤,恐惧的心理像是被触发一样,身体蜷缩瑟瑟发抖。

    倪丘将几日受的气全放在拳头上打舒坦了,他这才停手,“我这不是欺负你啊!你大我好多,是你打不过我的。我这就送你出去!”

    婉儿蜷缩到角落,听到要送自己出去,便惊恐的大叫:“不!”

    倪丘有些恼火,难道自己拳脚又增长了几分功力,怕不是这婆娘给打傻了。可这婆娘不走哪行?等到明天天一亮,老头子怕不是要把我五花大绑,逼我成亲。要是真的娶了这么个怪胎,这不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隔着半人高的墙,看着半山坡的亮光越来越近,倪丘寻思着怎么给园过去,撇了一眼蹲在角落的婉儿,经过这场打斗,她安静的很,只是她现在情绪稳定下来,能看得出她不咋地服!“我把他们骗走,你不要出声,我会把你送出去,但你得把你身上这件衣服给我脱了,到屋里穿回你自己的衣服。”

    见其默不作声,应该是应允了,灯光逼近,倪丘站在墙头上喊了声王婶,打头阵的便是王虎夫妇,听到这声喊叫,王虎打趣道:“小子,在墙头上洞房呢?”

    “不理你,俺只理俺婶子。天冷,俺进不去屋,婶子,你把钥匙藏哪告诉俺呗!”倪丘趁着还有些距离喊道:

    “没发生什么?我听见这村里的狗都叫了。”王婶问,“你爹回来了没?”

    “没呢,那狗叫声,可能是我敲门敲的,我还以为婶子你把钥匙给了那女的。”

    “那是你媳妇儿,你小子撞大运了你。我妻子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她眼睛都直了,夸你是头牛粪呢?”王虎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着,白天帮忙也就算了,大晚上的,非得拉他出来尝尝这西北风的咸淡。

    “别听他讲啊!王婶这是夸你取了朵花,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回了,没有钥匙,绳子绑住的,你要是冷了就回屋歇歇吧,千万别给你家婆娘松绑,一切等明天过了后就好了。”王婶赶着自家的老头子回去,休得胡说。

    “嗯,王婶慢走,屋里黑,我在寻么寻么!”倪丘松了一口气,月光被乌云笼罩,正想回头说些什么,突然眼前一黑,那棍棒着着实实的没有因为女人减免三分力道。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醒来时,身上扒的只剩条裤衩子,被五花大绑在床头上,嘴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烂棉絮?像是从老鼠洞里掏的,一股尿骚味。仔细看了一下黑暗中的周围环境,还好,只是自己的屋没被那疯子撸了去喂狗。思想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过,手脚被那女人用粗的麻绳捆绑了好几道,可能那女人力道弱绑的不是很紧,黑暗中,倪丘扭动着身姿,麻绳在一点点的松动脱落,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熟悉的翻墙声,动作不是很流畅。倪丘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按往常受到这等屈辱是人是鬼,势必要干上一架,但现在胆怯了,脑袋上隐隐作痛记忆犹新,加快了手中的活计,取掉了捆绑脚裸的麻绳,快速巡视了一下四周,得为自己的脑袋找个硬的家伙。床底就是个好去处。

    那个蛇蝎女人去了又来,看来是围绕寨子走了一圈,发现自己没法翻越寨子的围墙又回来找自己麻烦。倪丘想到这儿,又加大了几丝拼死挣扎的力气。疯婆子年龄大他许多,可打架上却不见得。

    那人就在屋外,黑色的人头趴在窗前向内张望,在漆黑有风的夜的笼罩下更加惨淡,消失了,透过黑暗,透过门缝,她正在解绳子,手里拿着桶大的木棒,只消一下,脑袋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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