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师徒
一路长驱，直入风雪，群山染上朝阳，金红色光辉铺洒林间古道。
陆瑾跟在白芷身后，领略这观潮峰千百万年来都不曾变化的美景。
这一路上，他们聊了很多关于明月剑心宗的事，白芷向陆瑾解释了她们如此迫切的原因：十日后，上七宗大比，每个宗门都要挑选三个弟子前往，但如今的明月剑心宗，连三个满足条件的弟子都凑不出来，加上他陆瑾，也只有四个人。
“为何不广开山门招收弟子？”陆瑾问出了他的疑惑。
“我们又何尝不想？但进出此地道路皆被其他六宗劫持，根本没人愿意冒着得罪六宗的风险加入我们。”白芷苦笑道。
“原先的弟子呢？”
“六宗在剑祖闭关之后便一直在暗杀我剑宗之人，为了保护弟子性命，宗主与六宗交涉，她将弟子们散去，六宗放过他们一条生路，但要求弟子们们永远不能再用剑。至于我和师妹，是百年前师父从外面捡回来的。”
“贵宗不是天下第一的宗门吗？为何会如此凄惨?”陆瑾皱皱眉，他无法想象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做出遣散宗门弟子决定时，是怎样的心情。
“天下第一？千年前，我们确实是天下第一，那时剑道昌盛，人人皆为剑修，以能入明月剑心宗为荣，可这一切，都随着剑祖的闭关而消失了，我们......没落了。”白芷感慨道。
“他们如此刁难你们，就不怕剑祖出关后的报复吗？”陆瑾问道。
“出关？别说外界了，就连我们明月剑心宗的人都默认剑祖已经死亡的事实了，除了师父还在坚持等待。”白芷答道。
“师父？”陆瑾疑惑道。
“没错，我们的师父，是宗主大人，也是剑祖的弟子。”白芷点点头。
陆瑾忽然想起来了，千年前的那个雨夜，他走进了那片矮墙，救起了一个小女孩，他很难想象当年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成了一宗之主的样子。
他沉默了，此后便一路无话。
风雪更盛，终究是衣衫单薄，再加上没有法力护身，陆瑾这身子也有些遭不住了。
剑光落下，已然到达了山门口，白芷终于忍不住回头：“既然觉得冷，为什么不向我寻求帮助？”
陆瑾尽管在瑟瑟发抖，却依旧微笑着：“我只是想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他依稀记得，千年前，他第一次带那个女孩子上山时，她也是这样，倔强的不肯开口，紧紧捏着他的衣角，那娇小的身子在风雪中瑟瑟发抖，惹人心疼。
“真是个奇怪的小家伙......待会我带你进去，见过了师父，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弟了。”
明月剑心宗真的很大，但也却格外的萧条破败，满宗积雪无人清理，黑色房檐藏在白色深雪里，没有半点烟火气，幽静中带着几分凄凉。
白芷驭剑带着陆瑾穿过山门和错落建筑，最后停留在一座宫殿面前，陆瑾抬头望去，‘琉璃宫’三个大字，剑光流转，剑意凛然，无数道无形剑气纵横捭阖，天下习剑之人观之，无不心驰神往。
“师父，弟子已经人带到。”白芷站在宫殿外，对着大门行了一礼。
“进来吧。”殿内一道冷清的声音传来。
陆瑾随着白芷进了殿内。
眼前的布局，和他千年前离开时，毫无差别，千年前，这里是他的寝宫，现在，成了陆梨雨的寝宫。
穿过厚厚的琉璃山水屏风，陆梨雨的背影映入陆瑾眼帘。
她背对着大门，坐在蒲团上，青丝高高盘起，横插一梨玉木簪，那红底金边的流云纹道袍一丝不苟地铺在身后青玉砖上，挺拔的身姿，像一柄傲然立于天地之间的剑，锐利，却又不失风情。
“坐。”
陆梨雨话音刚落，便有两个泛着蓝光的蒲团出现在白芷和陆瑾身前，二人应声而坐。
待二人入座后，她又开口道：
“为何修剑？”
陆瑾一怔，随后便扯出一抹笑容。这是千年前，她求他教她修剑时，他问她的第一个问题，当年，她是怎么答的来着？
“因为师父握剑的那只手，很暖。”
陆梨雨闻言，娇躯一震，她慢慢起身，来到陆瑾身前，居高临下，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句回答，举世之间，只有他师徒二人知道！眼前的少年是如何知晓的？而今天师父千年前布置的禁制突然出现了波动，莫非......陆梨雨想到了唯一的答案。
她挥挥手，白芷应声告退。
良久，陆瑾抬头，这才看清了女子的脸。
端庄秀气，纯真中又带着几分朦胧的妩媚，不似当年稚嫩，如沧海月影，让人痴迷。
“你、是谁？”陆梨雨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梨雨，好久不见。”陆瑾压下心中重逢的喜悦和悸动，缓缓开口说道。
“师......师父！是你么？”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陆梨雨身子僵在原地，伸出去想触摸陆瑾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巨大的喜悦充斥着她的脑海，每一寸的神经都沉浸在幸福感里，这一千两百年来所有的思念和委屈，尽数融化在了这一声轻唤中，这游离在世间千年的亡灵，终于找到了最后的归宿。
“梨雨，长这么大了啊。”陆瑾感慨道。
这一声‘梨雨’，成了雪山崩溃的最后一丝回响。
陆梨雨猛然扑到陆瑾身前，将他拥入怀里。
“师父，梨雨好想你啊~师父，你晚了整整两百年......师父......”
“咳咳，梨......梨雨，你先放开我......咳咳咳，我......快喘不过气了。”
陆瑾被那傲人的挺拔压得喘不过气来，挣扎着想推开身上的陆梨雨，可他现在没有修为在身，又如何推得动真一境的陆梨雨？所以他只能开口求饶。
“啊！对......对不起，师父！”陆梨雨发现了陆瑾的惨状，连忙将陆瑾放出来，低着头，红着脸，默默跪坐在一旁，等候陆瑾发落。
“你都是真一境的大真人了，以后，不用向任何人下跪了。”陆瑾将陆梨雨扶起。
“真一境又算......师父，你的修为？”起身的陆梨雨这才注意到陆瑾的修为。
“我闭关出了岔子，现在没有任何法力傍身。”陆瑾苦笑道。
“可是我感觉到师父的境界......”陆梨雨抓着陆瑾的手，细细感受着他的境界。
“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境界，似神隐，却又非神隐。”
“就连师父你耗费千年时光，都不曾有突破，想来，神隐之上......”
“这些以后再说吧，先把眼下的问题解决了才好，十日后的大比，你打算怎么办？”
陆瑾摇摇头，打断了陆梨雨想要继续的念头。
“全凭师父做主。”
“现在你才是宗主，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我本来打算弃赛的，那天除了大比，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一是将我明月剑心宗除名上七宗，二是那三座仙山之主与妖族达成盟约，共御海族，还有......”
陆梨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陆瑾，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她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师父亲眼见到。
“还有什么？”陆瑾问道。
“没什么，不管输赢，我们最终都会被除名。”
“为什么？这个大比不是看排名决定我们的去留吗？”
“......是那位三山共主的意思，他不信我们能赢，毕竟在这之前，我们连参加大比的人数都不够。”
陆瑾瞳孔微缩，面露凝重：“他......有为难你们吗？”
“师伯在这千年里，并未刻意刁难我们，但也并没有帮助过我们......”
“嗯，如果是他的话，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那人，最讲规矩了。”
“师父的意思是......”
“我们去夺魁。”
陆瑾跟在白芷身后，领略这观潮峰千百万年来都不曾变化的美景。
这一路上，他们聊了很多关于明月剑心宗的事，白芷向陆瑾解释了她们如此迫切的原因：十日后，上七宗大比，每个宗门都要挑选三个弟子前往，但如今的明月剑心宗，连三个满足条件的弟子都凑不出来，加上他陆瑾，也只有四个人。
“为何不广开山门招收弟子？”陆瑾问出了他的疑惑。
“我们又何尝不想？但进出此地道路皆被其他六宗劫持，根本没人愿意冒着得罪六宗的风险加入我们。”白芷苦笑道。
“原先的弟子呢？”
“六宗在剑祖闭关之后便一直在暗杀我剑宗之人，为了保护弟子性命，宗主与六宗交涉，她将弟子们散去，六宗放过他们一条生路，但要求弟子们们永远不能再用剑。至于我和师妹，是百年前师父从外面捡回来的。”
“贵宗不是天下第一的宗门吗？为何会如此凄惨?”陆瑾皱皱眉，他无法想象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做出遣散宗门弟子决定时，是怎样的心情。
“天下第一？千年前，我们确实是天下第一，那时剑道昌盛，人人皆为剑修，以能入明月剑心宗为荣，可这一切，都随着剑祖的闭关而消失了，我们......没落了。”白芷感慨道。
“他们如此刁难你们，就不怕剑祖出关后的报复吗？”陆瑾问道。
“出关？别说外界了，就连我们明月剑心宗的人都默认剑祖已经死亡的事实了，除了师父还在坚持等待。”白芷答道。
“师父？”陆瑾疑惑道。
“没错，我们的师父，是宗主大人，也是剑祖的弟子。”白芷点点头。
陆瑾忽然想起来了，千年前的那个雨夜，他走进了那片矮墙，救起了一个小女孩，他很难想象当年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成了一宗之主的样子。
他沉默了，此后便一路无话。
风雪更盛，终究是衣衫单薄，再加上没有法力护身，陆瑾这身子也有些遭不住了。
剑光落下，已然到达了山门口，白芷终于忍不住回头：“既然觉得冷，为什么不向我寻求帮助？”
陆瑾尽管在瑟瑟发抖，却依旧微笑着：“我只是想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他依稀记得，千年前，他第一次带那个女孩子上山时，她也是这样，倔强的不肯开口，紧紧捏着他的衣角，那娇小的身子在风雪中瑟瑟发抖，惹人心疼。
“真是个奇怪的小家伙......待会我带你进去，见过了师父，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弟了。”
明月剑心宗真的很大，但也却格外的萧条破败，满宗积雪无人清理，黑色房檐藏在白色深雪里，没有半点烟火气，幽静中带着几分凄凉。
白芷驭剑带着陆瑾穿过山门和错落建筑，最后停留在一座宫殿面前，陆瑾抬头望去，‘琉璃宫’三个大字，剑光流转，剑意凛然，无数道无形剑气纵横捭阖，天下习剑之人观之，无不心驰神往。
“师父，弟子已经人带到。”白芷站在宫殿外，对着大门行了一礼。
“进来吧。”殿内一道冷清的声音传来。
陆瑾随着白芷进了殿内。
眼前的布局，和他千年前离开时，毫无差别，千年前，这里是他的寝宫，现在，成了陆梨雨的寝宫。
穿过厚厚的琉璃山水屏风，陆梨雨的背影映入陆瑾眼帘。
她背对着大门，坐在蒲团上，青丝高高盘起，横插一梨玉木簪，那红底金边的流云纹道袍一丝不苟地铺在身后青玉砖上，挺拔的身姿，像一柄傲然立于天地之间的剑，锐利，却又不失风情。
“坐。”
陆梨雨话音刚落，便有两个泛着蓝光的蒲团出现在白芷和陆瑾身前，二人应声而坐。
待二人入座后，她又开口道：
“为何修剑？”
陆瑾一怔，随后便扯出一抹笑容。这是千年前，她求他教她修剑时，他问她的第一个问题，当年，她是怎么答的来着？
“因为师父握剑的那只手，很暖。”
陆梨雨闻言，娇躯一震，她慢慢起身，来到陆瑾身前，居高临下，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句回答，举世之间，只有他师徒二人知道！眼前的少年是如何知晓的？而今天师父千年前布置的禁制突然出现了波动，莫非......陆梨雨想到了唯一的答案。
她挥挥手，白芷应声告退。
良久，陆瑾抬头，这才看清了女子的脸。
端庄秀气，纯真中又带着几分朦胧的妩媚，不似当年稚嫩，如沧海月影，让人痴迷。
“你、是谁？”陆梨雨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梨雨，好久不见。”陆瑾压下心中重逢的喜悦和悸动，缓缓开口说道。
“师......师父！是你么？”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陆梨雨身子僵在原地，伸出去想触摸陆瑾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巨大的喜悦充斥着她的脑海，每一寸的神经都沉浸在幸福感里，这一千两百年来所有的思念和委屈，尽数融化在了这一声轻唤中，这游离在世间千年的亡灵，终于找到了最后的归宿。
“梨雨，长这么大了啊。”陆瑾感慨道。
这一声‘梨雨’，成了雪山崩溃的最后一丝回响。
陆梨雨猛然扑到陆瑾身前，将他拥入怀里。
“师父，梨雨好想你啊~师父，你晚了整整两百年......师父......”
“咳咳，梨......梨雨，你先放开我......咳咳咳，我......快喘不过气了。”
陆瑾被那傲人的挺拔压得喘不过气来，挣扎着想推开身上的陆梨雨，可他现在没有修为在身，又如何推得动真一境的陆梨雨？所以他只能开口求饶。
“啊！对......对不起，师父！”陆梨雨发现了陆瑾的惨状，连忙将陆瑾放出来，低着头，红着脸，默默跪坐在一旁，等候陆瑾发落。
“你都是真一境的大真人了，以后，不用向任何人下跪了。”陆瑾将陆梨雨扶起。
“真一境又算......师父，你的修为？”起身的陆梨雨这才注意到陆瑾的修为。
“我闭关出了岔子，现在没有任何法力傍身。”陆瑾苦笑道。
“可是我感觉到师父的境界......”陆梨雨抓着陆瑾的手，细细感受着他的境界。
“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境界，似神隐，却又非神隐。”
“就连师父你耗费千年时光，都不曾有突破，想来，神隐之上......”
“这些以后再说吧，先把眼下的问题解决了才好，十日后的大比，你打算怎么办？”
陆瑾摇摇头，打断了陆梨雨想要继续的念头。
“全凭师父做主。”
“现在你才是宗主，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我本来打算弃赛的，那天除了大比，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一是将我明月剑心宗除名上七宗，二是那三座仙山之主与妖族达成盟约，共御海族，还有......”
陆梨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陆瑾，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她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师父亲眼见到。
“还有什么？”陆瑾问道。
“没什么，不管输赢，我们最终都会被除名。”
“为什么？这个大比不是看排名决定我们的去留吗？”
“......是那位三山共主的意思，他不信我们能赢，毕竟在这之前，我们连参加大比的人数都不够。”
陆瑾瞳孔微缩，面露凝重：“他......有为难你们吗？”
“师伯在这千年里，并未刻意刁难我们，但也并没有帮助过我们......”
“嗯，如果是他的话，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那人，最讲规矩了。”
“师父的意思是......”
“我们去夺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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