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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齐聚一堂

    玉虚宫大殿内,崆峒、黄林、华山,以及沈青冥、凤九霄、楚天野等人,已在大殿等候大半个时辰,仍是久久不见少林高僧到来。一众人等,大多数人都已极不耐烦,却是谁也没有表现出来。只因,东来山庄庄主凤九霄,江湖人称“剑神”,可连他也败在沈青冥手下,自是谁也没有把握能够战胜沈青冥,是以各派皆按兵不动,谁也不愿打破僵局,损及于身。

    正在此时,忽然一个声音说道:“公孙道长,你们既然说沈兄弟杀人,我们也已来到崆峒山,为何却让我们在此等候许久,却是不言不语?只字不提?我等几人,却也不是任凭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之辈,若是不说个道理出来,只怕稍时难免楚某会做出什么狂荡之举!”原来却是楚天野等候许久,却不见崆峒派给个说法,实在瞧不下去了,这才如此开口说这番话。

    公孙望闻言面上略显尴尬,还是硬着头皮,站起身说道:“楚大侠所言甚是。不瞒各位,贫道已相邀少林派如幻大师,前来主持公道。少林派立派数百年之久,历代高僧辈出,素来便是江湖武林之泰斗,少林高僧更是德高望重、佛法深广。贫道邀请少林如幻大师前来,正是为了武林公道,不可偏废,不枉不遗,以告慰各派之亡灵!”

    楚天野又道:“敢问公孙道长,既是请了少林派高僧,为何不见踪影?莫不是道长戏耍于我等?还是道长另有打算?”

    公孙望身旁,一个右手持着一柄缳首长刀的弟子,站出来说道:“阁下所言简直荒谬!你莫非果真当我崆峒派怕你不成?便算少林派高僧不能前来,我崆峒派亦能将凶手正法!以慰师父在天之灵!”说话之人正是崆峒掌门赵正秉的大弟子,季归未。其师父惨遭杀害,他便立誓将凶手擒杀,为师父报仇。

    黄林、华山门下,亦有许多弟子随之附和,群情激愤,个个剑拔弩张,按剑而立。

    眼见此时双方就要说破,一时之间,大殿内气氛冷凝萧肃,杀气四起,令人不寒而栗。

    这时,华山派的李希夷朗声说道:“各位前辈,各位同道,江湖中人尽皆知,此前我三派亡者皆死于‘逍遥六合掌’之下,而这门掌法,正好是这位沈大侠独门秘技。普天之下,除了沈青冥,再无第二人会这门掌法。既然如此,真凶必是沈青冥无疑,那还有何疑虑?崆峒、黄林诸位同道,咱们此番是为报仇,也不必讲什么单打独斗的规矩,咱们一拥而上,杀了此贼,为各派亡故师尊报仇雪恨!”

    李希夷素来便与师叔陆商阳亲密,只因师父夏长风,身为掌门,从来严厉,一如严父。而恰好师叔陆商阳性格敦厚,时常偷偷陪他玩闹,总在他受罚后无微不至的关怀,宛如慈父一般。是以,在李希夷心中,师叔好过师父,更像是一个父亲陪伴着他。因此,他一早认定沈青冥杀了陆商阳,便决心要为陆商阳报仇,非杀了沈青冥不可。

    李希夷再也按耐不住,“嗖”地一声响,只见他长剑出鞘,奔向沈青冥杀去。沈青冥兀自坐在座上,未曾起身。但见李希夷长剑刺向胸前而来,只差寸许便要刺中,但见沈青冥右掌真气凝聚,横掌一拍,右掌尚未触及剑身,长剑却已被震开。李希夷手中长剑一偏,顺势一个转身,一剑横削沈青冥右肩。沈青冥连人带椅,往后一仰,避开这一剑,跟着足尖轻点,弹开长剑。李希夷顿觉右腕、手掌一阵酸麻,原来方才盛怒之下真气虚浮,他连忙凝神敛气,收摄心神,使出华山精妙剑法,再向沈青冥杀去。

    沈青冥见他虽然性情急躁,但总算能立时察觉,及时调整,心中倒也对他多了几分称赞认可。沈青冥深知李希夷华山剑法已得真传,只是他功力尚浅,未能完全发挥出这套剑法的威力,但却亦不可小觑于他。于是,沈青冥趁势腾空跃起,落在大殿中央开阔之地,施展身法应对李希夷。

    李希夷此刻全神贯注,剑光犹如寒星骤雨,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而如网而至,笼罩沈青冥全身要穴,其剑势凌厉迅猛已极。先前李希夷总是愤怒填膺,又有云霞在一旁,总是不能一心对敌,未能将一身所学尽数施展。此刻,他章法有度,气定神闲,真气流转,剑气激荡,沈青冥只以双掌应对,渐感受制于他,攻少防多。饶是如此,沈青冥一对肉掌,仍是从容应对李希夷快如流星的剑光。逍遥六合掌,不仅招式绝妙,配合灵木道人独门内功心法,其内力更如北冥大海,连绵不断涌出。沈青冥运起逍遥六合掌来,掌掌内力催动,掌风带起长袖“呼呼”直响,连殿内幡旗也“猎猎”作响。一时,大殿之内,风声骤起,掌风、剑气相互往来,气流涌动,所有人皆注目于二人之间,屏息凝气。

    眼见沈青冥、李希夷二人斗得二三十招,未分胜负,崆峒派季归未,“唰”地拔出长刀,飞身朝沈青冥而去。

    李希夷一剑自沈青冥头顶劈将下来,沈青冥忽地将真气聚于双掌,只见他使一招朝天见拜,双掌相交,跟着左足踏出,扎了一个高马。却是迟迟不见李希夷这一剑劈下,原来这一剑竟被沈青冥一双肉掌,端得接住停在半空。正在这时,季归未一刀从左砍来,可沈青冥双掌夹着李希夷长剑,未敢轻放,这边又一刀砍将来。当此危急时刻,沈青冥未及多想,刹那间,双掌用力一横,接着往左一拖,正好架住季归未砍来的一刀。沈青冥趁刀剑交击一瞬,双掌劲力涌吐,震开一刀一剑,同时足下用力一点,撤身向后掠去。李希夷内力稍弱,猝不及防被猛地一震,震得向后一仰,退出数步方才站稳;而季归未只是借势回身一转,挥刀在空中划了个圈,跟着刀身入鞘,稳稳站在当下。

    沈青冥方才实已命悬一线,崆峒派掌门之首徒,擅长使刀,且是左手刀,招式本就不同寻常,奇幻多变。他这身刀法在年轻一辈中,几乎可说已独占鳌头。若非沈青冥临敌经验丰富,从容应对,且内力深厚,只怕生死亦未可知。

    沈青冥亦对季归未深感佩服,便双拳抱手,朝季归未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阁下刀法刚硬浑厚,刀式沉稳力重,却又灵巧多变,在下着实佩服!”

    季归未见沈青冥武功不凡,内力惊人,为人似也光明磊落,也是心生钦佩之意。他便抱拳回道:“在下崆峒派季归未,阁下武功,果然不同凡响。但今日我三派高手如云,只怕阁下轻易脱身不得。”

    这时,楚天野站出来说道:“小道士,休要狂言!我沈兄弟尚未亮出兵刃,况且还有凤庄主和楚某在此,胜负之数,尚不可知!”

    凤九霄忽然站起身来,轻咳了一声,环顾一周,终于开口道:“诸位,老夫是为证明沈兄弟清白而来,不愿见各位兵刃相加,生死相搏。但若各位不明黑白,执意与沈兄弟为难,老夫便也只好拼上这条残躯,让沈兄弟平安下山。”

    黄林派掌门诸葛洵言道:“凤庄主,你既为证明沈青冥清白而来,便请你拿出证据,证明他是清白的。”

    诸葛掌门此言一出,众人皆觉有理,余下夏长门、公孙道长,亦皆瞩目于凤九霄,待他拿出证据,给出说法。

    凤九霄闻听此言,一时语塞,要知他全凭与沈青冥相交,或者说是仅凭自己的直觉,完全信任于沈青冥。但此刻却要他拿出所谓的证据来,他却是拿不出半点证据。凤九霄沉默半晌,朗声道:“诸位,在下拿不出证据来。”众人闻言一片哗然,皆不相信这话是从东来山庄庄主口中说出,一时间,所有人异样的看着凤九霄。

    凤九霄顿了顿,昂然郑重地说道:“诸位实在要证据的话,那我凤九霄便是证据。凤某以性命担保,杀人者,绝非沈青冥!”

    凤九霄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江湖中人尽皆知,东来山庄庄主凤九霄,一代剑神,剑法独步天下。东来山庄,在最辉煌的时候,其声威甚至一度盖过了武林泰斗少林派。如今,亦是除少林之外,江湖中最具威望的门派。但最令江湖中人无不佩服的,还是凤九霄的为人。凤九霄过人之处,在于他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绝不高看一人,亦绝不轻视一人,且急人所急、高义薄云,江湖中没受过他恩惠的人少之又少。少林高僧极少参与江湖争斗,是以江湖中向来都以东来山庄为正派之首。而东来山庄庄主凤九霄,更是武林中人皆敬仰的绝代大侠。

    此刻,凤九霄以性命担保沈青冥的清白,诸葛洵也不再多说。他也不能再多说什么,而夏掌门、公孙道长也都闭口不言。渐渐,那些弟子见掌门长老都未再开口,之前七嘴八舌说个不停,这时也都闭上了嘴巴。

    转眼间,大殿内,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大殿之内气氛压抑到极点,令人几欲窒息。

    温煦的阳光无声无息地溢出,柔柔地抚在每个人的身上。骤然一阵暖意照在身上,所有人都觉得方才的寒意有了些许消散。

    突然,从道观大门外远远飘来宛如铜钟般洪亮沉厚的佛号,众人但闻得“我佛慈悲”四字,顿觉振聋发聩,那些内力浅弱的弟子只觉双耳欲聋、心中憋闷,急忙捂住耳朵。

    片刻之间,只见一个瘦弱的老和尚双掌合十当先贯入,身后紧紧跟着四个庄重雄伟的中年模样的大和尚,仔细一看,还有个青年也在其后。

    老和尚复又念起佛号来,道:“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莫要妄动干戈。杀念一起,心魔即生,坠入魔道,苦海无边!”

    众人这才瞧清楚,来人正是少林派德高望重的如幻大师,而另外四个大和尚,正是江湖人称少林四大金刚的无界、无尘、无色、无厄四位大师。这四人分别掌管少林寺四大阁院,藏经阁首座无界大师,罗汉堂首座无色大师,戒律院首座无尘大师,达摩院首座无厄大师,武林之中,人尽皆知,无不敬仰。可是,几位大师身后跟随的那个风度翩翩、气度儒雅的青年,众人却是谁也不识,不知其是何来历,此时却也无从在意。

    公孙望见状连忙上前迎去,来到如幻大师身前,微微躬身行礼,急切道:“如幻大师,晚辈总算将你盼来了。”

    少林无厄大师不快道:“公孙道长,我等出于武林同道一脉,应邀前来做个见证,却不想,几乎葬身于崆峒山!”

    公孙望惊诧道:“什么?竟有这等事!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我崆峒山如此猖狂,欲加害少林各位高僧?”

    华山掌门夏长风、黄林掌门诸葛洵亦感诧异,诸葛洵上前问道:“不错,何人如此大胆?胆敢欲对诸位大师不利?”

    夏长风疑惑道:“不错,世间绝不会有人能同时陷五位于险境。除非……”

    诸葛洵正欲开口相询,蓦地反应过来,接口道:“除非此人先行下毒,否则绝无可能,令五位高僧一同深陷危难险境。”可他再一细想,又觉不对,又道:“可五位大师乃是武林耆宿,应当不至被人暗算。可除了下毒,贫道绝不相信有人能敌过五位大师。”

    无厄大师忿忿道:“若非你黄林派弟子下毒于先,我等又岂会被暗算!贼人若非惧我少林功夫,无耻下毒暗算,否则和尚只须一掌,便教他永堕地狱。”

    如幻大师微微摇头,叹道:“无厄,佛门弟子,切忌嗔怒。那小女娃,只怕并非真是黄林派门下。何况,那黑袍人才是幕后真凶。”

    这时,夏长风解围道:“无厄大师,只怕其中有何误会。我等乃诚心邀请各位前来,又岂会加害各位?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欲陷我等于不义,从而掀起武林争端。”

    此刻,沈青冥等人才知道,少林派几位大师,原是崆峒、华山、黄林三派齐邀而来。想来,自是为了制伏沈青冥这个“杀人凶手”,担心他们一众人等力有不逮,以致让沈青冥逃脱了。却还说什么主持公道,名门正派,人心亦不过如此。

    公孙望见夏长风这般解释,跟着忙道:“正是如此啊!此番相邀诸位齐聚崆峒山,为的是还武林公道。咱们切不可自乱了阵脚,让奸险宵小之辈乘虚而入。”

    一旁的黄林掌门诸葛洵,已命大弟子吴亭山盘查门下弟子,却惊奇发现最疼爱的小徒儿——林晚烟,赫然不见了。吴亭山悄悄在诸葛洵耳畔细语禀告,诸葛洵方才又听得无厄大师所说,被黄林弟子下毒,此时此刻,额头冷汗不住涔出,心中忐忑不定。

    忽然,诸葛洵站出来道:“无厄大师,我门下的确走失了一名弟子,不知方才各位大师所见,那名弟子是何模样?贫道也正寻她,不知是否为贼人掳去了?”

    诸葛洵不愧是老江湖,闪念之间,便向少林派发问,只说弟子走失,或为人所掳,想要将下毒之事推得一干二净。

    无厄见他如此发问,便回道:“那女娃自称黄林派弟子,叫作林晚烟。显得温文有礼,身形瘦小,长得倒也俊俏,却不想暗藏蛇蝎之心。诸葛掌门,你此时想要推脱,却是欲盖弥彰了!”

    诸葛洵被他一语道破,面露尴尬之色,愣在当下,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忽地,他的大弟子吴亭山闪身上前,拱手一礼,言道:“晚辈黄林派弟子吴亭山,见过无厄大师。依晚辈看来,或是有人假扮小师妹,亦或有人胁迫于她。看来,此人所为,一则是破坏少林与我三派之情谊,令我们几派交恶;二则是要我们三派与沈大侠寻仇相斗,且不让少林派插手;三则还可借刀杀人,一举除掉少林五位高手。此人心计之深,手段之卑劣狠毒,绝非泛泛之辈,我等万不可被他奸计所惑!”

    正在这时,凤九霄上前道:“诸位,既然共聚于此,是为崆峒、黄林、华山三派被杀之人查寻真凶,且各位怀疑乃是沈青冥沈兄弟所为。此刻,咱们都已至此,不如当面对质,若是证据确凿、铁证如山,那时,是非黑白,真相自大白于天下!”

    东来山庄庄主一言既出,众人无不认同所言有理,皆点头称是。

    少林如幻大师缓缓走出来,面向众人,说道:“各位施主,万事皆在一理字。沈少侠现已至此,凤庄主所言正是,是非曲直,正该当面对质。老僧与凤庄主,俱在此为众位作个见证,各位意下如何?”

    如幻大师德高望重,既已这般说,且还言道与东来山庄庄主凤九霄共同见证,在座各派掌门皆是不语,自是默认。试问,江湖之中既有他们两位这般,无论威望、地位、才智与武功,俱是武林宗师的人物,与他们作见证,其中公道正义自无分毫偏差,自然是人人认同,谁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

    此时,华山掌门夏长风、黄林掌门诸葛洵皆望向崆峒派公孙望。公孙望作为现下崆峒派代理掌门事务的长老,无论本门还是另两派盟友,崆峒作为东道主,自是等他如何发落。公孙望一一环顾大殿内众人,最后将目光凝于如幻大师身上。

    只见他终于开口道:“晚辈相邀大师来此,正是为此,大师与凤庄主俱为见证,那是再好不过。”公孙望一言甫毕,又对沈青冥说道:“沈大侠,你意下如何?”

    沈青冥上前一步,昂首道:“既有少林如幻大师与凤庄主俱作见证,晚辈但凭道长如何吩咐。”他说完之后立时来到大殿正中,双手负剑身后,昂然挺胸淡然立在当地,身形挺拔,自有一股凛凛威严之气势。

    众人见他泰然处之,不惧不乱,端端站在那里,心中不禁都为他的这份从容与气魄所动,就连李希夷心下也不禁对他有了些许钦佩之意。

    日头正中,高悬当空。

    大门原本拖着长长的影子,已变得极短,门口处众人的身影亦是如此。

    崆峒山,玉虚宫大殿。

    少林、崆峒、华山、黄林四派,东来山庄以及沈青冥、楚天野等,此时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多方势力暗流涌动。

    见大殿之内无人先行开口,如幻大师便向沈青冥问道:“沈少侠,崆峒、华山、黄林他们三派,分别指认你杀害崆峒派赵掌门、华山派陆商阳、黄林派郧彬,不知你作何解释?”

    沈青冥神情漠然,说道:“如幻大师,晚辈不曾杀人。若是各派非说在下杀人,空口无凭,还请拿出真凭实据。”

    沈青冥并未多做解释,只是向他们索要证据,因为他深知自己并未杀人,他们又岂能拿出任何真凭实据,来证实他杀人。他的内心是坦荡的,所以他的话也简短有力。

    一说到真凭实据,三派掌门等人却谁也拿不出证据来,一时哑口不言。

    如幻大师侧过身,望向公孙望、夏长风、诸葛洵三人,只见他三人无人应答,缄默不言。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便闭上双目双掌合十,不再言语。

    这时,崆峒派弟子崔信突然说道:“沈青冥,江湖之中,除你以外,可还有第二人使这门‘逍遥六合掌’?这是你独门绝技不是?”

    沈青冥道:“‘逍遥六合掌’确乃在下绝技,但是否在下独门秘技,却也不知。你们三派,若是只有这条算不上证据的证据,也不必再冤枉无辜了!在下就此告辞了!”

    崔信急道:“沈青冥,我崆峒派掌门为你所害,崆峒派岂能轻易放过你!”

    沈青冥一声冷笑,道:“我沈青冥无须他人放过我,我若要走,无人拦得住我!”

    这时华山派掌门夏长风却说道:“阁下好狂妄的口气!拦不拦得住你,阁下不妨一试!”

    夏长风身后李希夷忽地闪出,也说道:“不错!咱们三派的人,都死于‘逍遥六合掌’之下,你欲狡辩却是不能!江湖规矩,杀人偿命!”

    跟着,黄林派掌门诸葛洵也道:“阁下一口否认,可我师弟郧彬死于逍遥六合掌无疑,你又作何解释?”

    沈青冥说道:“各派门人被害,皆死于逍遥六合掌之下,各位不觉未免太过巧合了吗?再者,在下与几位前辈并无恩怨,为何杀人?我如此明目张胆与你们几派结仇,于我又有何益处?”

    就在众人逼问沈青冥之时,崆峒派一个弟子躲在人群之后,正悄悄关注着大殿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这时,众人你一言他一语,沈青冥一时成了众矢之的,情势于之不利,他的心中也开始不住为沈青冥担心起来,一双瘦削细嫩的手不住搓着衣角。

    楚天野立在一旁,起先并未出言,只待他们这群人到底有何说辞,可不想,说来说去,也只不过是以武功招式断定杀人真凶。他慢悠悠来到众人面前,哂笑道:“江湖名门正派,大名鼎鼎的崆峒派、华山派、黄林派,未曾想也不过如此。不过依仗江湖名望,欺侮江湖后辈!可叹可笑,又何其可悲!”

    崆峒派吴亭山闻言不悦,沉色道:“‘摩天飞狐’,便是什么响当当的名号么?你既出言辱及我派,不如划下道儿来!”

    江湖之中,门派名声极为看重,楚天野此言大有瞧不上这些名门正派的意思,可他们这些名门正派又岂会善罢甘休。是以,吴亭山闻听此言便要与之动手,以维护门派声威。

    楚天野漫不经心地挠了挠额头,抬头说道:“你要与我动手,那便来吧!何必废话!”

    沈青冥见状,正要出言阻止,可谁知,吴亭山长剑出鞘,寒光一闪,已至楚天野身前。

    楚天野虽然故作轻慢之态,心中却深知素有“风雷剑”之称的吴亭山自非寻常,手中却并不怠慢。

    众人只见吴亭山长剑到处,剑气奔流,划空之声嗤嗤作响,其势果真有如风驰电掣一般。楚天野不愧号称“飞狐”,但见不可与之硬拼,便使出“如影随形”的轻功步法,贴身游走于吴亭山身畔,堪堪避开来剑,同时乘隙挥动双掌攻向吴亭山胸腹。

    吴亭山连连疾速刺出十余剑,却无一剑刺中楚天野,可楚天野却也是半掌也没碰着吴亭山衣襟。两人一时之间不分胜负,缠斗在一起。

    沈青冥立在一旁,见两人武功皆属一流,难分伯仲。但又担心楚天野不使兵刃,而吴亭山剑法纯熟,招式厚重沉稳且灵逸多变,长久下去,只怕难以对敌。他便蓄势待发,随时准备上前相助。而崆峒、华山、黄林各派人等,亦是跃跃欲试,想要先行制伏楚天野,以去沈青冥助臂,稍时再与沈青冥相斗,便又多了几分胜算。

    正在楚天野与吴亭山两人斗得难解难分之时,只见楚天野忽然说道:“你小心了,我要亮兵刃了!”

    话音刚落,“嗖”地一下,一道寒光从楚天野身上飞出,直直射向吴亭山左侧期门穴。大殿内众人尚未来得及看清楚天野从何处发出,又发出的是什么东西。吴亭山知楚天野不至使诈,闻言后不敢松懈,忽觉冷冷一道寒光骤至,立时长剑倒悬,只听得“叮”地一声,迸出数点火星,吴亭山亦随之被震得退后两步方才立稳。

    这时,众人甫才看清,原来楚天野不知使出如何手法,竟刹那间发出一柄飞刀,直奔吴亭山要穴,且方才这一刀位置之准、劲力之深,两位掌门以及公孙道长心下暗忖,此人内力恐已不在他们三人之下。

    沈青冥也是微感惊讶,不想楚天野竟还有如此高深的飞刀绝技,难怪他敢以双掌接他长剑,原是尚有后招。

    吴亭山站定之后,朗声道:“摩天飞狐果真磊落!你我原本势均力敌,但你不愿暗算于人,是以发暗器之前先行告知,在下佩服!”

    楚天野忽然觉得这人倒也不似方才那般讨厌了,微微一笑道:“摩天飞狐名号虽不响亮,但为人却还算得坦荡光明。不过,阁下剑法甚是了得,在下若不发出飞刀,只怕败在你剑下也很难说。”说完之后,他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秦昭然见楚天野突放暗器,侥幸胜得大师兄一招,心中本就不忿,此刻见他狂妄大笑,还道他小瞧于大师兄,心中怒火更盛。

    秦昭然切齿道:“卑鄙小人,暗算于人,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便在此纵声狂笑,好不要脸!”

    听闻所言,楚天野笑得更狂纵,整个大殿都回荡着他的笑声。笑声甫毕,楚天野狠狠瞧着秦昭然,道:“崆峒派命你设计将我等引至于此,事先在此设下埋伏,你道谁人才是卑鄙小人?可你等不知,沈兄弟与我,早已打算前来崆峒派一探究竟。这是我们自己要来,若非如此,尔等这些伎俩,我们岂会不识!谁是卑鄙小人,孰是孰非,已然明了!”

    夏长风、公孙望、诸葛洵等人闻言,心中有愧,面露愧色难堪之情。秦昭然却不以为然,辩解道:“黄林、崆峒、华山乃是名门正派,行事正大光明,即便手段非常,也是情势所迫。此刻你自然说是你自己要来的,可若非我引你至此,你们怎肯轻易随我前来。他沈青冥杀害我师叔郧彬,又杀害崆峒派赵掌门、华山派前辈陆商阳,此等血仇,非报不可!既是报仇,便也顾不得那些江湖道义!”

    楚天野听完他这番话,一言未发,又是一阵狂笑,笑声中高亢、悲哀、无奈、鄙夷等种种情绪皆充斥其中。他笑的不是别的,他笑这江湖,这个黑白不明、正邪难解,而正直侠义却不知所谓的江湖。难道正派中人就可以手段卑劣,难道只要认为自己所做的是对的,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不给别人辩解的机会,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抹杀一个生命。楚天野心中想,这不是真正的江湖,这不是我心中的那个江湖,江湖武林应当是浩然正气长存的。正义决不是口是心非、言行不一的虚伪,正即是正,邪即是邪。若是以正道为名,实则行事虚伪、不择手段,那便是邪门外道,乃魔道无疑。大丈夫立于天地,自当磊落洒脱,行走江湖虽需智谋手段,但决不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低劣之辈。

    大殿上的人,谁都不明白,楚天野为何接连发笑,他所笑的是什么。唯独沈青冥与凤九霄心中明白,他们见到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丑陋的一面,虽然鄙夷,却也明了,江湖,不管你愿不愿意去相信,这就是它本来的模样——正邪本就难以界定区分。

    楚天野狂笑之后,仰天长叹一声,久久未作言语。

    片刻静谧后,吴亭山朗声言道:“楚兄所言,再是不过。可我们三派门中之人,无故被人暗中杀害,尤其崆峒一派,堂堂一派掌门,竟也为人暗害。我们三派为了报仇,虽然行径有所偏差,可你且说说看,我们又有何过错?”

    此时,沈青冥凛然道:“诸位,你们口口声声言道我沈青冥杀人,可谁人亲眼所见?又有何物证?”

    众人立在原地,皆不答话,沈青冥见状又道:“既无人证,也无物证,为何便一口咬定凶手是我?在场的都自称是名门正派,各位也都是武林前辈,沈某本不该如此说,可你们仅凭武功招式断定凶手,实在有违武林公道,有失名门正派、江湖前辈所为!”

    沈青冥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直说得这些自诩名门的人,无言以对,面如土灰。

    但见无人再言,凤九霄朝众人抱拳一礼,缓缓说道:“各位武林同道,若是果无真凭实据,咱们从长计议为上。各位意下如何?”

    这时,本受崆峒派所请的如幻大师见几位掌门并未出言,便言道:“诸位,既无铁证,那便不能就此断案。承蒙各派掌门尊意,让老和尚前来主持公道,作个见证。少林僧人虽属佛门,亦为武林中人。既为武林中人,必道义为先,绝不冤枉无辜。依老衲看来,杀人者是何人,尚须彻查。”

    公孙望在一旁轻搓胡须,凝神微思,默然半晌,突然说道:“既是如此,贫道却有个提议,夏掌门与诸葛掌门若是同意,那便如此行事。”

    诸葛洵闻言后,疑惑道:“哦,还请公孙道兄明言?”

    公孙望瞧了一眼夏长风,示意夏长风意下如何。夏长风见他投来目光,知他何意,便拱手道:“还请公孙兄言明,华山派与崆峒、黄林两派同气连枝,咱们商议之后再决定不迟。”

    夏长风并不直言依言而行,言下之意乃是,一者,若你所言合情合理,我依你所言亦无不可,否则,我却不必依你,另做打算;二者,若是依你所言行事,到头来却放走真凶,却是你崆峒派之责,那与我华山派绝无干系。

    公孙望心下暗道:“好你个夏长风,果然老道。不声不响,却将这责任全数推给我来,可我却也并非痴傻,又岂会这般轻易将如此重大干系揽到自己身上。”

    公孙望心念一番,然后道:“那贫道便直言了。如幻大师,夏掌门、诸葛掌门,贫道之意,乃是想烦请沈大侠上少林一行。”

    如幻与夏长风、诸葛洵几人尚未开口,这时楚天野却出言道:“公孙道长,真个是智胜孔明啊!在下着实佩服!”

    楚天野说着却抱拳深深向公孙望行了一礼,公孙望被他如此一来,不免略有尴尬,谦辞道:“楚大侠哪里的话,贫道岂敢与诸葛武侯相论。”

    众人听闻他二人对话,皆已明白公孙望所言之意,说的好听些,便是要沈青冥暂且待在少林寺,实则却是想要借少林之手,待真相未明之前,囚困沈青冥于少林。

    夏长风与诸葛洵对视一眼,说道:“公孙道兄所言甚是,这样一来,咱们便不伤了和气,还可彻查此案,找出真凶,亦可还沈大侠清白。”

    诸葛洵也跟着道:“不错,这的确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了。”

    楚天野突然大声道:“不错,不错,真是不错!真相尚未查明,你们便想将沈兄弟囚禁于少林寺。可是,我却一万个不答应!”

    如幻大师忽然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如沈施主便委屈尊驾,同老衲回少林少住,游览一番少林古刹,不知沈施主意下如何?”

    看来少林是强行应下了公孙望之托,想要以少林之威望,令两方罢斗,以免落得两败俱伤,避免武林争端又起。

    少林乃是武林泰斗,江湖各派无不尊崇,少林高僧素来佛法高深、武功冠绝天下,令天下人人佩服。正是如此,崆峒派、华山派、黄林派才会请来少林,名为主持公道,实则是为了助阵。

    沈青冥冷眼看了看在场的人,不以为然地说道:“如幻大师盛意难却,可此情此景,晚辈实在无心游玩。少林之行,只好作罢!”沈青冥从来不会说什么客套的虚伪之言,不去便是不去,也不必婉言相拒,当场直言拒绝。

    如幻又道:“若真是因误会而致两方恶斗,到时无论何人死伤,皆是罪过。沈施主宽容大度,暂且相避争端,待真相大白,到时再请几位掌门赔罪,岂非皆大欢喜?”

    沈青冥截铁道:“在下从不躲避任何人任何事!我若做了的事,敢做敢当,决不会无赖不认!大师,不必多言了!”

    沈青冥心中只觉可笑,他什么都没做,这些人却想将他囚禁起来,他又怎会束手从命。

    这时,凤九霄出来说道:“如幻大师,我看让沈兄弟上少林寺大可不必,不如让他随我回东来山庄吧!莫非,诸位信不过我凤九霄?”凤九霄双眸深锁,横眉紧敛,如炬的眼神扫过余下众人,如此说道。

    众人见到他的神情和目光,心中不觉为他的气势所摄,无人敢言。

    如幻回道:“凤庄主既已如此说,不如依凤庄主所言。”他又转身对公孙望、夏长风、诸葛洵问道:“三位,你等意下如何?”

    他们三人见如幻大师已然同意,心下虽不情愿,此时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无奈道:“听凭大师所言。”

    正当所有人以为此事就此暂告段落,楚天野也觉得如此最好,心中不觉松了一口气。可沈青冥忽然重重地说出六个字来:“我哪里都不去!”

    所有人都有如忽闻惊雷,惊愕不已,有人不禁怔得张大了嘴。而躲在崆峒派众弟子身后的一个人,本已松开的双手,此刻却攥得更紧了,双手的指甲不知不觉都已嵌入肉里,抓破了细嫩的肌肤,掌心渐渐渗出血来。

    还没有人真正了解沈青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没有人真正懂得他的内心。他看起来总是那样孤傲,可实则,他的内心却有着莫名的孤独。本来,他并不在乎这些人的诬蔑陷害,可他却遇到了真心相信他的人。他只不过,是为了这几个有些明白、愿意相信他的人,他要令他们感到他们的信任是值得的,他们并未信错人,并未看错他沈青冥。所以,他绝不会逃避,不论前方有着什么险阻困厄,他的内心坚如磐石,他必披荆斩浪,即便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定要划破黑暗,让光明之曙光照亮世间。

    在众人沉默之时,沈青冥微微抬着头,看向大门外的晴空,又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各位,我沈青冥虽无门无派,却也不是任人构陷冤枉的。既然说理不成,你们也不愿轻易罢手,那么身为江湖人,唯有江湖道解决!”

    沈青冥说这一番话时,恍如置身大海的孤舟,虽身临惊涛骇浪、狂风骤雨,但却有着直冲涛浪、云帆高挂、一往无前的气势与决心。那数派门人弟子,但见此人凛凛立在大殿正中,宛如金身罗汉高高矗立,不自觉下竟有一种仰视之感。虽然他们都是站在同一平地之上,却有不少人悄然仰首而望。

    这时,华山派的李希夷见沈青冥如此无畏无惧,心中也起了敬佩相惜之情,他突然内心产生了矛盾。眼前之人实是个铮铮的铁汉,令人心生钦佩,可杀害师叔之仇,不共戴天,此刻到底该不该与各派一拥而起,杀了他为师叔报仇,他的心中也犹疑了。

    内心一番挣扎之后,李希夷还是站出来,说道:“沈青冥,你是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此前我确是看错了你,对你有卑劣不齿行径,在此,我特向你赔罪!”说完李希夷向沈青冥拱手长揖,并深深折腰一躬。

    李希夷突如其来的转变,令沈青冥深感诧异。沈青冥眉头微蹙,却随即释然,上前一步,抱拳朗声道:“阁下实在客气,承蒙你看得起在下,往事也不必再言,快请起身。”

    李希夷闻言这才挺起身来,却又正色道:“可杀害师叔之仇,不可不报!沈青冥,稍时我必会全力以赴,要么杀了你报仇,要么为你所杀。大丈夫快意恩仇,人生如此,也不枉走这一遭!”

    沈青冥听得李希夷这几句话,方才觉得此人也算是个汉子,他已当得起做自己的对手。沈青冥回道:“不错!此番,沈某已将生死置之脑后。正是,江湖道,刀剑笑,快恩仇,死生抛!”

    正当李希夷口中叫出一个“好”字之时,忽然,如幻大师身后也几乎同时传来一个声音,大喝了声“好”。

    众人闻声皆侧首瞩目,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如幻大师身畔,却只见如幻大师身后一个青年男子缓缓走出来。只见这人身着青衣,修长八尺,一身英气,却不失温润儒雅之态,面容俊秀,胜却潘安。那些个女弟子,直已瞧得痴了,竟不想世间既有如沈青冥这般孤傲洒脱、坚韧不屈的男子,却还会有这般难得温雅俊美的奇男子。

    沈青冥也不知此人是谁,但听得他出口道好,心中也对他有了几分好感,便出言询问道:“在下不过是他们口中的凶手恶徒,阁下却喝一声好,难道不怕得罪他们四大门派?还未请教阁下姓名?”

    这人正是相救如幻大师等人的曲停云,本来此事与他无关,他也一直默不作声在一旁观望,但实在瞧不下,这些名门正派咄咄相逼,以势迫人。且又见沈青冥豪云坦荡,全然不在乎生死,只将这些人毫不瞧在眼里,那份骨子里的孤傲与豪气,也令他深深敬佩。是以他出声喝好,有心相助于沈青冥。

    曲停云上前抱拳道:“沈兄豪气干云,在下曲停云,心中佩服不已,有心与沈兄结交,不知可有此幸?”

    崆峒、少林、华山、黄林以及余下众人,无不感到惊讶,此人竟会在此刻,沈青冥身陷重围险境,生死未知的情境下,要与之结交。由此可见,此人亦是个任侠好义的铁血男儿。

    曲停云此言一出,不仅四大派之人错愕,就连沈青冥也似有不信。

    只见沈青冥回道:“沈某此时已是身陷生死险境,阁下却要与在下结交,莫不是在说笑?”

    曲停云也不在意沈青冥言语中略有讥讽,只是说道:“行走江湖,既要交朋友,便要与值得相交的人结交,江湖朋友,可不是随便都能相交的!难道沈兄竟瞧不上寂寂无名之在下,不愿与我结交?”

    沈青冥朗声一笑,高声道:“沈某何其有幸,孤独漂泊江湖半生,前与楚大哥、凤庄主结识,今又与曲兄相识。江湖之人,难得竟能同时结交这样几位义气相投的朋友。我沈青冥今日便算死在此地,也不枉此生了!”

    此时,崆峒派公孙望道长,厉声言道:“沈青冥,我等已做出最大退让,你却还是不肯,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公孙望此言一出,各派门人群情激愤,心中仇恨之火一点即着,个个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沈青冥。只因双方各执一辞,三大派只将沈青冥当作凶手,而沈青冥自认并未所为,决不承认。接着,几派门人弟子怒气填膺,口中皆高喊到要杀了沈青冥报仇,一时大殿内哄吵声不断。

    沈青冥尚未出言,华山派掌门夏长风又道:“沈青冥,你既不承认行凶,又不愿暂赴少林,以待我等查明真凶。而凤庄主一片好意,请你暂居东来山庄,你也不肯,这便不得不让我等起疑了!”

    黄林派掌门诸葛洵也接着道:“不错!你这也不肯,那也不肯,难道我们几派死去的人,就这样白白死了!无论如何,我们也要给逝者一个交代,绝不致令他们枉死!”

    沈青冥待他们几人一个一个说完,这才说道:“逝者为大,我本无意不敬。奈何各位不明是非,强扣罪名。沈青冥铮铮男儿,岂会束手就擒,任凭他人冤枉!”

    眼见一场恶斗即在眼前,华山派的姜离漫急忙言道:“沈少侠,杀害各派门人一事,尚未定论,咱们不如从长计议,何苦刀兵相见?到时血洒崆峒山玉虚宫,不过也是两败俱伤!”

    这时,崆峒派吴亭山来到沈青冥身后,道:“沈青冥,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我虽对你心存敬佩之意,却也非报仇不可!”

    黄林派季归未也跟着立在沈青冥左侧,说道:“正是,杀我师叔,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沈青冥,休要手下留情,不决生死,决不罢休!”

    沈青冥已转过身,他对着二人说道:“既然各位执意指在下杀人,要与我报仇,那便当是我所为好了!”他说这番话时,虽是意气之言,却也不愿多费唇舌与他们争辩,他心中只想着,黑非黑、白非白,大丈夫不过一死,有何可惧。不如痛快打一场,是生是死也不必想了。

    楚天野急道:“沈兄弟,没做过的事,何必强认?大不了咱们与他们拼死一搏,但也决不能叫人冤屈了!”

    沈青冥道:“楚大哥,你放心,他们杀不了我,你在一旁等着我。”他此言也只是让楚天野莫要牵扯进来,他不想因自己而使好兄弟深陷泥沼,可楚天野又怎会袖手旁观。

    楚天野知他言中之意,只是说道:“事已至此,你不必多言,咱们兄弟肝胆相照,生死与共!”

    这时,李希夷也来到沈青冥右侧,而后正色道:“沈青冥,我明知非你对手,但师叔之仇,我也不得不报!我已看出你与云霞师妹情投意合,此战之后,若我死在你剑下,你还未死,只盼你日后好生待她!”

    沈青冥闻言微微点头示意,一时不知说什么,瞧了瞧李希夷,又看向楚天野、凤九霄,什么也没再说。

    此时,沈青冥已被吴亭山、季归未、李希夷三人围在垓中,三人缓缓抽出兵刃,立好架势,欲待合围齐上。

    沈青冥瞧着这三人,忽然淡淡说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退下罢!”他转向公孙望、夏长风、诸葛洵三人,漠然一视,又说道:“你们身为一派之首,何必让后辈弟子枉送性命。既然想要杀我报仇,自也不必讲什么单打独斗,你们三位一齐上罢!”

    公孙望三人闻言不禁怒气冲头,皆攥拳怒目,却也放不下身份,立时三人齐攻。可都又心知肚明,若是单挑,谁也没有把握胜得过沈青冥。他们三人虽怒不可遏,却也一时无可奈何。

    吴亭山、季归未、李希夷三人,听闻沈青冥所言有辱师门,且又全不将他们的武功放在眼里,三人交换一眼,忽地齐齐攻向沈青冥。

    沈青冥虽明言他们三人不是对手,当此生死拼杀之时,却也不敢托大,只凭双掌去接三人的兵刃,于是刷地自身后解下长剑,提剑还攻。

    但见得四人一刀三剑,金刃之声不绝,各自展开身法,婉若游龙,势如长虹,缠斗在一起。只见风雷剑吴亭山剑势沉猛,剑招大开大合沉稳力重,或劈或削,正面与沈青冥相接,攻势凌厉。而李希夷展开华山剑法,飘逸灵动,剑势变幻,一式多招,一招后还有数招,连续不断,也是攻势迅猛。沈青冥施展出纵横剑气,但只以招式,剑气未盛,一招一式从容应对,丝毫不落下风。另一旁季归未使着左手刀,反右手招式,更显诡异莫测,总以难以预测之方位攻来,沈青冥接下吴、李二人剑招,适时撩开季归未长刀,并暗中观察季归未所用招式,以待破解。

    玉虚宫内,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瞧着四人拼杀,不觉惊叹华山、黄林两派剑法之精妙绝伦,而季归未化崆峒剑法于刀法之中,又变作左手刀法,其刀法更是令人拍案叫绝。可沈青冥不仅以一己之力,同时对战这三人,而且纯以剑招应对,并未动用半分内力,其招式剑法便如仙人下凡,不似人间所有。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剑法,一众人直瞧得瞠目,不禁心下暗叹,若是自己接招,又能接得下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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