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灵之剑
林鹿，他还活着。
在那生死之际，空间戒指中的《骨炼》冒出金光，林鹿身体以极快的速度修复着，再加上林鹿早先被《骨炼》锻造过肉身，恢复速度更是迅速。
直至林鹿苏醒，林鹿能清晰地感受到《骨炼》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灵气，就像是一本普通的书。
但他眼下最麻烦的事情便是白仪君，她的头发很棘手。
林鹿醒来后暗中积蓄着青电之力，却因其青电之力过于庞大，引发了天地异象。
也是这时，林鹿腾空而起，青电完全释放，顿时天地间雷霆不断。林鹿仿佛置身于天地，怒喊出那句话，回荡天地，朝那白影所在轻一指，便有青电落下。
白仪君白骨消散，留下黑发。
而郑羽则躺在黄沙之中，沉睡不起。
林鹿将黑发纳入空间戒指，在郑羽周围画上小圈，附上青电之力，可出不可进。
林鹿轻声道：“赶路要紧。”
于身上撕下布来，留下一句：“郑兄，白仪君已灭，他日再聚。”
随后便长扬而去。
此后他才意识到，并非自己难以使用飞刀，而是那飞刀已认郑羽为主，自己能控制一二已是怪事了！
林鹿自嘲道：“林鹿啊林鹿，慌乱之中，竟失了分寸。”他那时甚至还嘲笑骷髅来着。
————
黑色炼狱内，狱主一时失去了白仪君的讯息，又加上有假称在此做客的尹路，狱主心里极其不安。
尹路正坐在客座，品着陈酿，无比悠闲。
“老黑，过去了几日？”
狱主忙答道：“十日整。”
尹路拍了拍大腿，站起身来，道：“老黑，走陪我出去逛逛，来这么多时日，我还未好好玩耍！”
这个邀请是尹路有意或是无意，狱主难以判断，他的心里极其憋屈。
尊武山上，一年轻女子正习演着所修功法。
以灵化箭，蓄势待发，松手瞬间，金色光箭宛如雨下。
恰在此时，尹路携狱主一同登上此山。全程步行。
尹路见到此女敏捷的身法，又有长弓傍身，箭法了得，忙走上前去，问道：“姑娘，敢问你所修为什么功法？”
那女子倒是热情，拍了拍自己的弓，笑道：“弓名落日弓，功法名《晨曦箭》。”
尹路若有所思，又问道：“姑娘，敢问你出自何门何派？”
女子摇摇头，笑道：“一介散修，一家之技。”
尹路哈哈笑着，不再言语。
狱主低着头在尹路身后，时不时抬起头来瞥一眼这个老前辈。
那女子见此状，将尹路当成了世家公子，把狱主当成了世家公子的老奴。
但她并不会因此惧怕，或因此攀附。
她操起落日弓，仍旧自顾自修炼着，似在寻求突破。
几时辰后，天已破晓，日出东方。
那女子朝天空射出一箭，光箭爬升，与日光争辉。那一刻，光芒万丈，令尹路难以睁眼。
尹路叹道：“晨曦箭，当是如此！当真是破晓之箭！”
那女子转身正欲离去，尹路当即问道：“姑娘可否告知姓名？”
那女子转过身来，道：“公子还未告知小女子姓名。”
尹路一时语塞，随即又开怀大笑，道：“平民，尹姓，单名路，路过的路。”
那女子笑了笑，道：“小女子，岳絮。”随后便道别离去。
待那女子人影不见，尹路对狱主道：“岳絮，你可认识？”
狱主摇摇头道：“未曾见过。”
尹路想了想，看着那升起的朝阳，笑出了声，笑声爽朗清澈。
不多久，尹路道：“老黑，赶路。咱们去走一趟青运城。”
狱主不解，但也不敢问，毕竟心里有鬼。
尹路与狱主步行下尊武山，行至五里外才御空飞行。真仙之境则是如此，无需借助外物便可飞行，灵魂力量无比充裕。
————
林鹿行了数个时辰，累极乏极。
寻一处空地，稍作歇息。正好也看看那黑发究竟是什么材质，竟如此坚硬。
黑发被铺在地上，现在一般女子头发的长度，但林鹿强行扯动时却受了十分强大的阻力，将黑发连接。
“好生奇怪，这黑发究竟是什么？”林鹿疑惑道。
林鹿看着黑发，一时又想起自己杀了个人，顿时心里发毛，脸庞发痒，似做了亏心事一般。
林鹿捂着脑袋，挣扎道：“我昨日杀人了……居然忘了这回事儿？”
“那算人吗？那应该不算吧？可她有名有姓！她还会说人话！那我就不回去了？”林鹿面色迥然。
愁啊……
林鹿做了几番思想斗争后，咬牙切齿道：“男儿有诺，必当遵守。不回便不回！这路却必须走到尽头！”
既是他的诺言，亦是他的坚守。
风不大，但太阳大，火辣辣地晒在他的脸上，燥热与疲乏令他难再支撑。不久便呼呼大睡了。
入梦。
梦里，又是一斗笠蓑衣，又是一人一船一桨。
江面上，渔人咧着嘴笑，朴实自然。沧桑黝黑的面庞是他饱经沧桑的证明。
但是那船正逐渐远行，渔人亦不再回首相望。
林鹿没有意识地向前去，去追逐那明明行得很慢的舟，但他就是追赶不上。
舟渐行渐远，逐渐变成一个小点，最终江面上已没了它的影子。
林鹿惊坐而起，眼角有些湿润。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个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他擦了擦眼角，收起黑发，有些失魂落魄的，又继续向北行进。
两日后。这段路也走到了尽头，期间林鹿再没遇到过其余弟子。
路的尽头，不再是黄沙，取而代之的是石林，怪石嶙峋，一石还比一石怪。
“多日未曾进水，此地应当能够训到水源。”林鹿咂了咂嘴道。
仙人保持水分的本领要远强于凡人，很快走出沙漠，都是林鹿能不渴死的原因。
石林外，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分界线，与沙漠相隔。石与沙互不接触，景状怪异。
林鹿试探性将半只脚迈入此地，却本以为会有极大的不适，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林鹿一时欣喜，急忙一跃而入。
正当此时，地面猛然上升，速度极快，林鹿被地面顶住，忽地下蹲。
速度越来越快，林鹿感到两膝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地面已被压两坑。
持续不知多久。直至林鹿的双腿深陷地中。
也正是此时，那骤然升起的地面却突然下坠，林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紧紧吸住他的双腿，而他亦随地面一同下坠。
其速度，纵使是迅雷也比之不及。
林鹿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撕心裂肺地叫着，有那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
在坠地之际，飞起的地面陡然一震，安稳停住……
林鹿心思已在九霄云外，他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想要吐出心肺的感觉。他先前的失魂落魄在此刻亦不值一提了。
他扶着一旁高大的石头，拔出插入地面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向石林之中，像极了疯子。
不知多久之后，他才终于缓过神来。待他抬头才发现已至一处水池处。
他面前的水池边上，几位弟子相伴围坐。一个个的与林鹿一样狼狈，看来也是刚到不久。
他们纷纷抬头看向林鹿，没有杀意，而是遇到同伴的喜悦。
而其中并没有林鹿认识的人。林鹿皱了皱眉，晃眼寻着胖子。他竟有些着急。
谁知此时他脚下的地面再次升起，深感不妙的林鹿急着跳下，却未想到一旁的地面亦升起。
林鹿一连跳了几次，都准确跳上那些升起的地面上，他终于放弃挣扎了，在一块地面上蹲下，接受着折磨。
可谁知，这一次竟不同先前。
脱离地面的那块，在空中快速旋转，丝毫不顾林鹿的感受，直至再次平稳落地。
林鹿站在地上，扶着石头呕吐起来，更是狼狈。
那些弟子看见此状，纷纷笑话林鹿。
林鹿脑海终于放空，不再去想任何事情，只是走向池边，和弟子们一样坐下。
片刻之后，郑羽亦如此，不过这次多了个林鹿看向他。
郑羽一看见林鹿，便顿时火冒三丈，他受不了林鹿画圈护他的屈辱，一时脑海中又想起了被白仪君戏弄，更是憋屈不已。
随后，他与林鹿一样，遭受了那等虐人的惩治。
郑羽摇晃着脑袋，心无杂念地坐到林鹿边儿上。
巧在此时，一黄衣男子开口道：“咱们在此处等待也不是办法，不如交流交流修炼心得？”
很显然他的目的就是林鹿。因为传闻林鹿一个月就修炼至半仙，还在那时击败了郑家二公子郑羽。
果然，他第一个点名的就是林鹿，他笑道：“哈哈，林鹿兄弟，不如你来说说你的修炼心得，我们可是早有耳闻啊！”
这也征得了其余弟子的意见，他们也想知道这逆天的修炼速度是怎么做到的。
林鹿承受着他们炽热的目光，一时不好推脱，便站起来道：“众位师兄，啊，我这个心得呢，主要就是不舍昼夜地修炼，博览群功法，熟记于心，融会贯通。”
林鹿一通胡说八道，讲出来自己都不信，若是如此有用，就不乏天才了。
果不其然，立刻有人反对，他道：“师弟，话不可乱说，倘若如此，你早该走火入魔了！”
一说到走火入魔，大家都笑起来，因为林鹿曾被传走火入魔了。林鹿也只好笑笑。
唯有一人未参与他们的对话，那便是郑羽。
郑羽独自打坐，似在此处有了些许感悟。
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林路所说的话的片段：熟记于心，融会贯通。
识海中，他与眼再次进行了对话。
郑羽道：“眼，为何同等修为下林鹿却比我们强上许多？”
与郑羽一模一样的眼摸了摸下巴道：“一是天赋使然，二则是他对功法仙术的运用熟练非常，应该说是他日复一日打磨的作用。”
郑羽不解，再问道：“前后不过两三月，天赋再高，他也做不到如此？”
眼思索一会儿道：“一个原因是他接受了传承，另一个原因则是他拥有潜藏的灵魂力量。”
“潜藏的灵魂力量？”
“对，也叫作魄力，相较于显露出的魂力，要更加强大。有此魄力，修炼则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那么魄力如何获得？”
眼犹豫了一会儿，笑道：“魄力，万里挑一，除天生之外，还可后天机缘获得，但难度极大！不过依我看，林鹿当是第一种可能，魄力可并不容易拥有。”
郑羽若有所思，道：“眼，他接受传承，可为何不用剑？相传安远有至尊剑仙之名，分明是用剑的。”
眼又笑道：“这我亦不知，这类传承千年未见。但有一点我知道，你还记得他上次所用之剑吗？”
郑羽想了想，问道：“是那把黑剑吗？”
眼道：“正是，那黑剑绝对是绝世好剑，即便是无灵之剑也有极强的威力，若是林鹿用上此剑，此处无人能敌他！”
郑羽一时间感觉信息量巨大，他细细斟酌一阵，问道：“何为无灵之剑？倘若林鹿不用此剑，又该如何？”
眼笑道：“除死物外，万物皆有灵，刀剑可炼灵，肉眼不可见，但是真实存在。灵，不可言传，但可意会，它会加强生物与器的联系。当初骨玉派刀剑堂内的的均为有灵之器，因此才能与人共鸣。但是林鹿的黑剑却是无灵之剑，威力却极为不俗。我与你谈论此剑，便是想告诉你，此剑与他接受的传承相斥，若是他用传承之力驱动此剑，必定身死道消。”
郑羽一时明了，又问道：“倘若他不用此剑，该是如何？”
眼道：“郑羽小子，他不用此剑，此处谁都可将他击杀！一路至此，你应当明白闯过来的都是实力不俗的，只要他们下狠手，区区林鹿根本无法抵抗。只是，这些人无一不是修炼了数十年的，修炼天赋着实不行！”
郑羽道：“我亦修炼了十数年，天赋如何？”
眼笑道：“你可知道，像你这样的天赋已是他人难以企及的了？何须自我怀疑？我相信不过十年，你便可成为世间顶尖高手。”
郑羽一时想起了那戏弄他的白仪君，问道：“白仪君境界如何？”
眼疑问道：“现在才问？怕是你现在是冷静下来吧？”
又道：“也罢，男儿本色是也。”
接着道：“白仪君，一块无灵之骨所化，与你同等境界，但是至少百年修为，想必是那狱主渡的。她那黑发极其古怪，我亦无法看出是何来历。百年修为，古怪黑发，在此处已是无敌的存在。林鹿似乎杀了她，但林鹿并不知道，这种禁术的可怕之处便在于，哪怕灰飞烟灭，只要尚有白骨存，便可重塑身形。”
郑羽一脸难以置信，只道：“终有一日，我必报此辱，亲手将她剉骨扬灰。”
眼笑道：“郑羽，不必操之过急，也不必妄自菲薄，用心修炼天眼，不久之后，纵使林鹿修炼天赋再高，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郑羽道：“我期待那天的到来。”
随后郑羽便睁眼看着眼前这些人，他不再是那副高傲的郑二公子，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些人均不比自己弱。
而天眼则裂出缝来，悄悄看着这些年轻人。
在那生死之际，空间戒指中的《骨炼》冒出金光，林鹿身体以极快的速度修复着，再加上林鹿早先被《骨炼》锻造过肉身，恢复速度更是迅速。
直至林鹿苏醒，林鹿能清晰地感受到《骨炼》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灵气，就像是一本普通的书。
但他眼下最麻烦的事情便是白仪君，她的头发很棘手。
林鹿醒来后暗中积蓄着青电之力，却因其青电之力过于庞大，引发了天地异象。
也是这时，林鹿腾空而起，青电完全释放，顿时天地间雷霆不断。林鹿仿佛置身于天地，怒喊出那句话，回荡天地，朝那白影所在轻一指，便有青电落下。
白仪君白骨消散，留下黑发。
而郑羽则躺在黄沙之中，沉睡不起。
林鹿将黑发纳入空间戒指，在郑羽周围画上小圈，附上青电之力，可出不可进。
林鹿轻声道：“赶路要紧。”
于身上撕下布来，留下一句：“郑兄，白仪君已灭，他日再聚。”
随后便长扬而去。
此后他才意识到，并非自己难以使用飞刀，而是那飞刀已认郑羽为主，自己能控制一二已是怪事了！
林鹿自嘲道：“林鹿啊林鹿，慌乱之中，竟失了分寸。”他那时甚至还嘲笑骷髅来着。
————
黑色炼狱内，狱主一时失去了白仪君的讯息，又加上有假称在此做客的尹路，狱主心里极其不安。
尹路正坐在客座，品着陈酿，无比悠闲。
“老黑，过去了几日？”
狱主忙答道：“十日整。”
尹路拍了拍大腿，站起身来，道：“老黑，走陪我出去逛逛，来这么多时日，我还未好好玩耍！”
这个邀请是尹路有意或是无意，狱主难以判断，他的心里极其憋屈。
尊武山上，一年轻女子正习演着所修功法。
以灵化箭，蓄势待发，松手瞬间，金色光箭宛如雨下。
恰在此时，尹路携狱主一同登上此山。全程步行。
尹路见到此女敏捷的身法，又有长弓傍身，箭法了得，忙走上前去，问道：“姑娘，敢问你所修为什么功法？”
那女子倒是热情，拍了拍自己的弓，笑道：“弓名落日弓，功法名《晨曦箭》。”
尹路若有所思，又问道：“姑娘，敢问你出自何门何派？”
女子摇摇头，笑道：“一介散修，一家之技。”
尹路哈哈笑着，不再言语。
狱主低着头在尹路身后，时不时抬起头来瞥一眼这个老前辈。
那女子见此状，将尹路当成了世家公子，把狱主当成了世家公子的老奴。
但她并不会因此惧怕，或因此攀附。
她操起落日弓，仍旧自顾自修炼着，似在寻求突破。
几时辰后，天已破晓，日出东方。
那女子朝天空射出一箭，光箭爬升，与日光争辉。那一刻，光芒万丈，令尹路难以睁眼。
尹路叹道：“晨曦箭，当是如此！当真是破晓之箭！”
那女子转身正欲离去，尹路当即问道：“姑娘可否告知姓名？”
那女子转过身来，道：“公子还未告知小女子姓名。”
尹路一时语塞，随即又开怀大笑，道：“平民，尹姓，单名路，路过的路。”
那女子笑了笑，道：“小女子，岳絮。”随后便道别离去。
待那女子人影不见，尹路对狱主道：“岳絮，你可认识？”
狱主摇摇头道：“未曾见过。”
尹路想了想，看着那升起的朝阳，笑出了声，笑声爽朗清澈。
不多久，尹路道：“老黑，赶路。咱们去走一趟青运城。”
狱主不解，但也不敢问，毕竟心里有鬼。
尹路与狱主步行下尊武山，行至五里外才御空飞行。真仙之境则是如此，无需借助外物便可飞行，灵魂力量无比充裕。
————
林鹿行了数个时辰，累极乏极。
寻一处空地，稍作歇息。正好也看看那黑发究竟是什么材质，竟如此坚硬。
黑发被铺在地上，现在一般女子头发的长度，但林鹿强行扯动时却受了十分强大的阻力，将黑发连接。
“好生奇怪，这黑发究竟是什么？”林鹿疑惑道。
林鹿看着黑发，一时又想起自己杀了个人，顿时心里发毛，脸庞发痒，似做了亏心事一般。
林鹿捂着脑袋，挣扎道：“我昨日杀人了……居然忘了这回事儿？”
“那算人吗？那应该不算吧？可她有名有姓！她还会说人话！那我就不回去了？”林鹿面色迥然。
愁啊……
林鹿做了几番思想斗争后，咬牙切齿道：“男儿有诺，必当遵守。不回便不回！这路却必须走到尽头！”
既是他的诺言，亦是他的坚守。
风不大，但太阳大，火辣辣地晒在他的脸上，燥热与疲乏令他难再支撑。不久便呼呼大睡了。
入梦。
梦里，又是一斗笠蓑衣，又是一人一船一桨。
江面上，渔人咧着嘴笑，朴实自然。沧桑黝黑的面庞是他饱经沧桑的证明。
但是那船正逐渐远行，渔人亦不再回首相望。
林鹿没有意识地向前去，去追逐那明明行得很慢的舟，但他就是追赶不上。
舟渐行渐远，逐渐变成一个小点，最终江面上已没了它的影子。
林鹿惊坐而起，眼角有些湿润。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个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他擦了擦眼角，收起黑发，有些失魂落魄的，又继续向北行进。
两日后。这段路也走到了尽头，期间林鹿再没遇到过其余弟子。
路的尽头，不再是黄沙，取而代之的是石林，怪石嶙峋，一石还比一石怪。
“多日未曾进水，此地应当能够训到水源。”林鹿咂了咂嘴道。
仙人保持水分的本领要远强于凡人，很快走出沙漠，都是林鹿能不渴死的原因。
石林外，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分界线，与沙漠相隔。石与沙互不接触，景状怪异。
林鹿试探性将半只脚迈入此地，却本以为会有极大的不适，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林鹿一时欣喜，急忙一跃而入。
正当此时，地面猛然上升，速度极快，林鹿被地面顶住，忽地下蹲。
速度越来越快，林鹿感到两膝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地面已被压两坑。
持续不知多久。直至林鹿的双腿深陷地中。
也正是此时，那骤然升起的地面却突然下坠，林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紧紧吸住他的双腿，而他亦随地面一同下坠。
其速度，纵使是迅雷也比之不及。
林鹿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撕心裂肺地叫着，有那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
在坠地之际，飞起的地面陡然一震，安稳停住……
林鹿心思已在九霄云外，他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想要吐出心肺的感觉。他先前的失魂落魄在此刻亦不值一提了。
他扶着一旁高大的石头，拔出插入地面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向石林之中，像极了疯子。
不知多久之后，他才终于缓过神来。待他抬头才发现已至一处水池处。
他面前的水池边上，几位弟子相伴围坐。一个个的与林鹿一样狼狈，看来也是刚到不久。
他们纷纷抬头看向林鹿，没有杀意，而是遇到同伴的喜悦。
而其中并没有林鹿认识的人。林鹿皱了皱眉，晃眼寻着胖子。他竟有些着急。
谁知此时他脚下的地面再次升起，深感不妙的林鹿急着跳下，却未想到一旁的地面亦升起。
林鹿一连跳了几次，都准确跳上那些升起的地面上，他终于放弃挣扎了，在一块地面上蹲下，接受着折磨。
可谁知，这一次竟不同先前。
脱离地面的那块，在空中快速旋转，丝毫不顾林鹿的感受，直至再次平稳落地。
林鹿站在地上，扶着石头呕吐起来，更是狼狈。
那些弟子看见此状，纷纷笑话林鹿。
林鹿脑海终于放空，不再去想任何事情，只是走向池边，和弟子们一样坐下。
片刻之后，郑羽亦如此，不过这次多了个林鹿看向他。
郑羽一看见林鹿，便顿时火冒三丈，他受不了林鹿画圈护他的屈辱，一时脑海中又想起了被白仪君戏弄，更是憋屈不已。
随后，他与林鹿一样，遭受了那等虐人的惩治。
郑羽摇晃着脑袋，心无杂念地坐到林鹿边儿上。
巧在此时，一黄衣男子开口道：“咱们在此处等待也不是办法，不如交流交流修炼心得？”
很显然他的目的就是林鹿。因为传闻林鹿一个月就修炼至半仙，还在那时击败了郑家二公子郑羽。
果然，他第一个点名的就是林鹿，他笑道：“哈哈，林鹿兄弟，不如你来说说你的修炼心得，我们可是早有耳闻啊！”
这也征得了其余弟子的意见，他们也想知道这逆天的修炼速度是怎么做到的。
林鹿承受着他们炽热的目光，一时不好推脱，便站起来道：“众位师兄，啊，我这个心得呢，主要就是不舍昼夜地修炼，博览群功法，熟记于心，融会贯通。”
林鹿一通胡说八道，讲出来自己都不信，若是如此有用，就不乏天才了。
果不其然，立刻有人反对，他道：“师弟，话不可乱说，倘若如此，你早该走火入魔了！”
一说到走火入魔，大家都笑起来，因为林鹿曾被传走火入魔了。林鹿也只好笑笑。
唯有一人未参与他们的对话，那便是郑羽。
郑羽独自打坐，似在此处有了些许感悟。
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林路所说的话的片段：熟记于心，融会贯通。
识海中，他与眼再次进行了对话。
郑羽道：“眼，为何同等修为下林鹿却比我们强上许多？”
与郑羽一模一样的眼摸了摸下巴道：“一是天赋使然，二则是他对功法仙术的运用熟练非常，应该说是他日复一日打磨的作用。”
郑羽不解，再问道：“前后不过两三月，天赋再高，他也做不到如此？”
眼思索一会儿道：“一个原因是他接受了传承，另一个原因则是他拥有潜藏的灵魂力量。”
“潜藏的灵魂力量？”
“对，也叫作魄力，相较于显露出的魂力，要更加强大。有此魄力，修炼则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那么魄力如何获得？”
眼犹豫了一会儿，笑道：“魄力，万里挑一，除天生之外，还可后天机缘获得，但难度极大！不过依我看，林鹿当是第一种可能，魄力可并不容易拥有。”
郑羽若有所思，道：“眼，他接受传承，可为何不用剑？相传安远有至尊剑仙之名，分明是用剑的。”
眼又笑道：“这我亦不知，这类传承千年未见。但有一点我知道，你还记得他上次所用之剑吗？”
郑羽想了想，问道：“是那把黑剑吗？”
眼道：“正是，那黑剑绝对是绝世好剑，即便是无灵之剑也有极强的威力，若是林鹿用上此剑，此处无人能敌他！”
郑羽一时间感觉信息量巨大，他细细斟酌一阵，问道：“何为无灵之剑？倘若林鹿不用此剑，又该如何？”
眼笑道：“除死物外，万物皆有灵，刀剑可炼灵，肉眼不可见，但是真实存在。灵，不可言传，但可意会，它会加强生物与器的联系。当初骨玉派刀剑堂内的的均为有灵之器，因此才能与人共鸣。但是林鹿的黑剑却是无灵之剑，威力却极为不俗。我与你谈论此剑，便是想告诉你，此剑与他接受的传承相斥，若是他用传承之力驱动此剑，必定身死道消。”
郑羽一时明了，又问道：“倘若他不用此剑，该是如何？”
眼道：“郑羽小子，他不用此剑，此处谁都可将他击杀！一路至此，你应当明白闯过来的都是实力不俗的，只要他们下狠手，区区林鹿根本无法抵抗。只是，这些人无一不是修炼了数十年的，修炼天赋着实不行！”
郑羽道：“我亦修炼了十数年，天赋如何？”
眼笑道：“你可知道，像你这样的天赋已是他人难以企及的了？何须自我怀疑？我相信不过十年，你便可成为世间顶尖高手。”
郑羽一时想起了那戏弄他的白仪君，问道：“白仪君境界如何？”
眼疑问道：“现在才问？怕是你现在是冷静下来吧？”
又道：“也罢，男儿本色是也。”
接着道：“白仪君，一块无灵之骨所化，与你同等境界，但是至少百年修为，想必是那狱主渡的。她那黑发极其古怪，我亦无法看出是何来历。百年修为，古怪黑发，在此处已是无敌的存在。林鹿似乎杀了她，但林鹿并不知道，这种禁术的可怕之处便在于，哪怕灰飞烟灭，只要尚有白骨存，便可重塑身形。”
郑羽一脸难以置信，只道：“终有一日，我必报此辱，亲手将她剉骨扬灰。”
眼笑道：“郑羽，不必操之过急，也不必妄自菲薄，用心修炼天眼，不久之后，纵使林鹿修炼天赋再高，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郑羽道：“我期待那天的到来。”
随后郑羽便睁眼看着眼前这些人，他不再是那副高傲的郑二公子，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些人均不比自己弱。
而天眼则裂出缝来，悄悄看着这些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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