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友回京

    在玉虚观里出了林酒这件事后,林母觉得不把林酒和林茶放在眼皮子底下,她就是不安心,所以从玉虚观回来就一直拘着林酒和林茶在身边。

    “小白茶,你父亲回来后亲自去晏府送了礼,不过晏大人都没收,只说礼数到了便好…”林母手中拿着皓月白中衣,沿着袖边低眉绣着卷云纹,温声说着。

    林茶放下手中的绣绷,她本来不善绣艺,借着原身的肌肉记忆,偷偷练了好多日,才学个八分像,不过她始终不喜欢做绣活儿。“既然二爷说礼数到了就行,这件事就搁下了。”

    林母抬眼瞧了瞧林茶,晏大人行二,确实有晏二爷这个称呼,不过在外还是得恭恭敬敬地称一声晏大人,怎么她这个女儿…“虽说的是礼数到了就行,不过还是要礼到才算齐全。你父亲说让你收些攒盒以自己的名义给晏大人送去。”

    “我…母亲这不合礼数吧!”林茶哑然。

    “若以你父亲的名义送去,易让谏院生猜忌,还是以你的名义送去为好。再说你父亲从开月以来就忙着江南水患的事,这些小事就不要再麻烦他了。”林母蹙了蹙眉,今年江南水患严重,到处都要拨款赈灾,林涪都连着几日没回过府了。

    “江南水患”…林茶愣了愣,她记得这是个很重要的时间节点,凭着江南水患,晏二爷把他的政敌给扼杀了…不过这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哦,女儿知道了。”林茶回过神来,一看林母那恍惚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林父了,她还是安静些好。

    林茶得了林母的吩咐,回了自己的院子,便打发霍香去后厨要了几道点心果脯做攒盒,用枣糕、蜂糖糕、茶糕做三个糕点的攒盒,再用梅子、榛子、莲子做三个果脯的攒盒一并送去。其实这几个攒盒算不得多珍贵,林茶也拿不定主意晏二爷会收下。

    好在霍香送去时,晏府那边就收下了,一并来的还有晏二爷亲自还的礼,是一块和田暖玉…

    林茶的心漏了一拍,她不知道晏二爷送这块玉来是因为那日见着自己唇上没有血色,还是她自作多情,只是因为玉适合送女子罢了…

    玉溪打帘进来,“小姐,府门上来人说有位自称徐府的侍从来叫门,说他家大小姐请你到临江楼一叙。”

    “徐静姝回京了?!”林茶惊问道。这位徐静姝是林茶的手帕之交,闺中好友。府上是皇商徐家,虽说有士农工商之分,不过凭着皇商的地位,在京中也是说的上话的。

    只可惜她这位好友有个宠妾灭妻的父亲,再加上徐静姝的母亲王氏就生了一个女儿,而那妾氏得了庶子,因此在家里更是没有地位。

    幸好徐静姝是个有魄力的,接管了徐家丝绸、首饰、酒楼等生意,不然如今那徐家真的要那庶子说的算了。

    林茶梳妆打扮了一番,米色的抹胸,黛蓝色的旋裙,外面罩着赤朱色绣芙蓉花的褙子,腰间在搭上赤朱红的绶带。将头发梳成垂挂髻,两边簪上珠花,在配上赤色的蝴蝶结,显得比平日娇俏了不少。

    “小姐显少打扮得如此娇艳…”霍香递过双面绣芙蓉花团扇,笑着说道。

    “见静姝自然要好好打扮才是。”林茶笑道。

    林茶坐着马车到临江楼时,徐静姝早已候在雅间了,跟着小厮上了二楼走廊,走廊两边都是雅间,一边临湖,一边临酒楼的大堂。

    小厮开了临着大堂的雅间门,林茶一走进去就看一个女子正笑着站起身来招呼她。

    “林茶你来了,快坐。”徐静姝笑着招呼道。

    徐静姝是皇商之女,却穿的极为简单,一身白色的交领襦裙,外罩绣如意纹的松绿褙子,头发就用了一根黑檀木簪在脑后绾成单螺髻。

    她长的不是那么出色,只是通身那种干练的气质让人难以忽视。她和她年岁不过几何,眉宇间却有着与她不同的成熟与疲惫…

    “静姝,让你久等了。”林茶笑着落座在徐静姝的对面。

    林茶刚落座下,徐静姝身后的侍从就提起桌上的茶壶给徐静姝和林茶斟茶。林茶抬眼打量此人,一身灰色澜衫,面容清秀,看着像个读书人,可手上虎口处却生着茧。

    徐静姝见林茶目光落在方谏身上,笑着问道:“怎么?不认得了?这是方谏啊!”

    林茶一愣,“许久未见,但是眼生了…”这个方谏是后来徐静姝的夫君,徐家的赘婿啊…她又抬眼瞧了瞧,只见方谏放下茶壶安静退到徐静姝身后,才收回目光。

    “你回京也不知会我一声,好让我给你接风洗尘。”林茶嗔怪道。

    徐静姝笑着赔罪道:“我就是怕你兴师动众的,才不提前告诉你。这不我特意挑了今日来临江楼给你赔罪嘛。”她又指着大堂的戏台说道:“瞧,我可特意请了南湘馆的柳琴师来弹琴。”

    林茶顺着徐静姝指的方向看去,透过月窗直看到戏台中央,一位身穿白色交领长袍的谪仙男子席地而坐,低眉弹着膝上的古琴。这可是南湘馆的台柱,可不是轻易能请的动的…

    林茶盯得紧,目光灼灼,引得台上的人抬眉看来,一双空灵的眸子正好印上,惊地林茶连忙避开,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太勾人了…

    “我就说是个女子都招架不住柳琴师吧。”徐静姝仰头看向方谏,打趣地说道。

    “你可别闹我呢!说说你回京的事吧。”林茶闹了个大红脸,不说她了,看看那楼下的客人,个个支着头,就知道这柳琴师的厉害了。

    “若我再不回来,我父亲就要把盐业给我庶弟打理了。”徐静姝讽声说道。“盐业是我徐家生意最紧要的,他主意打的倒是好,也不看看我答不答应,徐家鳍老答不答应。”

    说起盐业,林茶突然想起了一桩事,江南水患朝廷赈灾大开国库,结果造成了严重空虚,为了充盈国库,今上有意盐茶酒收归官办。

    而这一政策收到了当时的商人强烈反对,为了能顺利执行,朝廷就拿了皇商徐家开刀,而当时打理徐家盐业的徐静姝被下了大狱,徐父不愿放弃盐业也不愿救徐静姝,还是方谏和林茶运作了许久,才把徐静姝捞了回来。

    “怎么就因为他徐静鸿是带了把就合该高我一筹,继承徐家家业。要知道他为庶我为嫡,我虽是女子,也不差他一筹。那闽南一带的生意可是我徐静姝张罗起来,他徐静鸿可没这本事。”

    林茶眉心微动,沉声说道:“盐业你还是不要打理为好…”

    徐静姝愣了愣,眯起眸子看向林茶。

    林茶一看她的面色就知道她误会了,补充道:“我得到消息,说今上有意盐茶酒收归官办,若你打理了你家盐业怕是要吃官司,还讨不了好。”

    徐静姝面色凝重:“当真?”

    林茶谨慎道“十有八九,不过你还是自己打听了,再做决定。”在她书中确实提到了这一政策,不过出了嘉定伯的事,她也不敢十拿九稳。但也不会出入过大。

    徐静姝想了想,林茶的父亲是户部尚书林涪,她这么说自是得了林父的消息“我知道了,容我仔细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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