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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仙人果

    大金鱼驮着天意,在龙泉河里逆流而行,非常吃力。

    每当遇到河道很窄,河水很急的地段,大金鱼会被河水冲出很远,才能停住。

    每到这个时候,它不能再贸然行进,只能躲到水流相对舒缓的地带,歇息一会儿。

    一日。

    黑云当道,天色暗淡无光。

    太阳貌似轮休,天地间显得一片混沌。

    经过长时间的煎熬,天意感觉很饿了。虽然他一直骑在大金鱼的背上,不曾动弹。

    才被大金鱼驮着进入龙泉河之时,突然离开家人,天意感觉害怕极了。

    现在经过长时间的奔波,天意的神经变得麻木了,便不再觉着害怕。

    只是觉着在大金鱼的身上不能自由自在地动弹,感到很难受。

    毕竟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半大小子,好动是他这年龄段的孩子的天性。

    龙泉河里的鱼虾很多,由于深山峡谷里地势险要,没有路可走,很少有人来逮鱼摸虾。

    鱼虾的密度和个头都很大。

    大金鱼不停地游动,背上还驮着天意,消耗体力很大,需要经常补充能量。

    它每到饿了的时候,只要冲到鱼群里,张开大嘴一吸,就会有很多的鱼被吸入它的肚子里,为它解饿。鱼贯而入一词,也不能准确地形容它吸食鱼群的情景。

    饥饿难耐的天意,想着怎么解饿呢?

    有一条白条鱼从他的身前经过,他突然想到了在青龙潭里吃到的烤鱼。

    便想复制、照搬一下那时的剧情。

    大金鱼虽然个头有些大,不像是生活在河里的生物,但毕竟和河鱼们是同类,它们并不认生,时不时地就游到它的近前来围观。虽然大金鱼,也会在不知那一霎大嘴一张残害它们。

    有大金鱼作掩护,天意很容易接触到鱼。

    这时,有一条丰腴的红鳍鱼,向天意的脚前游来。

    天意瞅准机会,弯腰伸手一抓,就将红鳍鱼逮了个正着。

    看着手里摇头摆尾极力挣扎的肥美的红鳍鱼,天意禁不住自言自语道:“哈哈,你是专门来慰劳我肚子的吧?谢谢哈!”

    说完,天意吧唧着嘴,做好了开吃的准备。

    在青龙潭里时,他抓着小鱼待了不多时,小鱼就自个儿变成烤鱼了。

    他觉着,这回儿,也不例外。先是狂咽了几口涎水,润了润食道,又酝酿了一番狼吞虎咽的情绪,准备大快朵颐。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见红鳍鱼变黄、变焦、变糊。还是一副鲜活的模样。

    这令他大感意外,这是咋回事啊?难不成这河里的鱼抗烤?!

    天意一直在心底拷问这条红鳍鱼,但不曾得到它任何有价值的回复。它回复他的只是一个劲地挣扎,显示出其生命力的旺盛,甚至还散发着让人难以下咽的鱼腥气。

    这不是天意想要的。他想要的,是死挺的焦黄的香味浓郁的红鳍烤鱼。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盔甲即便会聚光线的功能再多么的强大,没有太阳给它提供光源,它也不能将红鳍鱼烤焦、烤熟,为天他制造出美味。

    长时间不能得到食物的补充,现在的天意,被饿得有些眩晕。

    在他晕乎乎的迷离中,脑际突然出现幻影——他手中的红鳍鱼,在眨眼间变成了一条焦糊可人、鲜香无比的烤鱼。

    生命的本能驱使他,张开不大的嘴,朝红鳍鱼啃去。

    在他的唇齿刚要触及到红鳍鱼时,突然一股浓重的鱼腥气钻入他的口腔,把他熏醒。

    懵懂中,猛然看到红鳍鱼的真面目,不禁打了个寒战:我的老天,这鱼咋还是生的?刚才那条焦糊鲜香的烤鱼哪去啦?!

    在他发蒙之际,红鳍鱼猛地挣扎了一下。它身上的滑腻感,助它成功逃脱,溜进了水中。经历了这惊魂一刻,它好像长见识了,不再在大金鱼跟前作任何停留,仓皇逃命去了。

    “扑通”的落水声,将天意从迷离的懵懂中清醒过来。

    饿还在继续。只是现在好像有点饿过火去了,显得饿得不再那么强烈。

    不能自由活动,若是长时间地端坐在大金鱼的背上,不能逃离,无异于等死。不说别的,光饿也能把他整死。何况还有那些不可预知的危险,还时不时地要和他过过招。

    正在天意觉着逃生无望、生无可恋之时,一颗色泽鲜红的野果子坠落到他的跟前,当然也是大金鱼的跟前。

    大金鱼漂在水面上,优势明显,不待天意弯腰去捡,首先将野果子吸入到了嘴中。

    它好像长时间的吸食鱼类,感到有些腻味了,便想着荤素搭配一下,结果河岸上便给它送来了鲜美可口的野果子。

    天意看着大金鱼没品评滋味就将野果子给吞肚子里了,感觉有些可惜。

    要是他,说什么也得在嘴中倒腾几十个来回,将野果子搅拌成果酱,再慢慢咽下,这样才能通过味蕾品尝到野果子的鲜美。

    紧接着,又落下一个野果子。

    天意好像暗自做好了准备,立马弯腰,伸手去捞。

    大金鱼只是一调转身体,就将天意的美好愿望变成了泡沫。

    天意的身子随着大金鱼一转,野果子随着大金鱼制造的涟漪远离了他。

    大金鱼一晃身,冲到野果子近前,便又将它吸入嘴中。

    一贯驮着他远行的大金鱼,突然变成了他的生存对手。这是很令天意害怕的。如果长此以往的话,他不久就会被饿死。将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娘和姐姐们了。

    此刻,天意的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恼意,生成了两行热泪,挂到了腮边。

    作为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心理难免脆弱些,流泪是他伤心、无助的最直接的表现。

    天意的泪水流落到河水里,迅速蔓延开来。

    顷刻间,大金鱼歇息的水湾里,漂浮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死鱼。

    大金鱼也渐渐感到不适,剧烈地挣扎起来。好在它的体型大,产生的抗体也相对较大,只是出现了短暂的不适,没有生命危险。

    露着白肚皮的死鱼,引来了众多鸟类来抢食。

    吃饱喝足的大鸟,飞落到近前峭壁上的一棵大树上。

    大树就在天意所处位置的附近峭壁之上。

    大树上结满了野果子。平时的话,野果子都被鸟类啄食了。这会儿,因为都吃饱了死鱼,它们对野果子不感兴趣了。

    大量的死鱼们,很快就被众鸟们给捞食净了。

    水湾恢复了以往的清澈。

    平生第一次吃了这么多鱼,大鸟们感到很惬意,欢快地在野果树上跳跃着。

    树枝的强烈震动,将那些熟透了的野果子抖落下来,纷纷落到下面的水湾中。

    大金鱼由于有严重的不适感,它误以为是吃了那两颗野果子造成的,便不再抢食。

    当然,它现在的身体状况,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也没精神去抢野果子吃了。

    天意得来全不费工夫,很畅快地捞到了不少的野果子吃。

    为了赶紧果腹救命,他也没像刚才看着大金鱼吃野果子时想的那样,在嘴里倒腾几十几个来回,搅拌成果酱,再咽进肚里。此刻简直就是一阵子的狼吞虎咽,也顾不得评滋味。

    如此海吃,也真糟蹋了那么美味的野果子。这野果子,是传说中的仙人果,人、兽吃了,就会增加玄妙的能量,延长寿命。

    天意经过一阵子的狂吃,很快吃饱了。要问他,这野果子是啥滋味,他只能说好吃,但不能够说出其真正的滋味。

    吃到最后一颗野果子时,天意突然觉着,应该品评一下滋味,好对自己有个交代。要不日后回忆起这顿美餐时,不知道是啥滋味,那多难堪啊!

    刚刚那顿海吃狂造,往好里说,就是快点吃了续命;往不好处说,就是有点抢吃的嫌疑了。

    天意并不知道,大金鱼对野果子不感兴趣了,生怕它再跟他抢吃,所以就一个劲地猛吃,也顾不得品评滋味了。

    最后一颗,拿在手里了,再也不用担心被大金鱼抢去了。有必要静下心来,品评一番滋味了。

    越少了,就越是珍惜。此刻,天意有些舍不得吃了。

    天意刚才的大快朵颐,虽然没顾得上品评滋味,但野果子长什么样,他也没顾得上仔细看,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野果子样。具体长什么样,他还真描述不出来。

    这会儿,在开啃之前,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把仙人果的样子印到了心里。

    然后,用舌头舔舐了一下嘴唇,做出了一副要吃的样子。同时酝酿一下品尝美食的情绪。待情绪到位了,立马开吃。

    天意对这颗最后的野果子倍加珍惜,没舍得大口一咬,先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感觉不到什么滋味,然后便咬了一小口,细嚼着。

    在嘴里将果肉翻腾了好几遍,天意也没觉出有啥样的滋味,这令他惊诧不已,难道这么鲜美的野果子,是无味之果?不可能啊,连平时不怎么吃水果的大金鱼都抢吃,味道哪能孬得了?

    无味地咽下那口嚼烂乎了的果肉,天意觉着有待进一步品评,要不就会留下遗憾,吃了一顿这么鲜美的野果子,居然不知道个中滋味,这不是笑话嘛!

    天意为了增大味蕾的接触面,以享受到鲜美的滋味,增加愉悦感,便一口将剩下的大半个野果子吞入嘴中。

    果肉多了,味蕾的接触面大了,味道的冲击力也就大了,应该能够品评到野果子的滋味了。

    可遗憾的是,天意并没有感觉到,野果子有多么出众的异乎寻常的特殊味道。

    难道是,这野果子光长了个外表好看,其实是无滋无味的果子吗?这让天意很难理解。

    这种号称仙人果的野果子,其本身不光外表长得好看,味道也是很鲜美的。

    只是天意在一阵狼吞虎咽、极尽饱腹之后,味蕾对这野果子的味道不敏感了,才给了他一个少滋少味的反馈。

    这给天意留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吃了一顿救命的野果子,居然不知其滋味,只有傻子才会这样。

    饱腹了,精神头上来了。天意本觉生无可恋的世间,又变得美好起来。

    源源不断地流动的河水,对滴落到水里的天意的泪水进行了稀释,水湾里的水质逐渐趋于正常。

    大金鱼,也渐渐从不适中恢复过来。

    它的周围,又出现了游动的鱼群。

    这些鱼,一部分是从上游顺流而来,也有的是从下游逆流而来的,远没有受到天意泪水的影响,活泼好动,显得很精神。

    大金鱼感觉歇息的差不多了,在开启行程之前,还要补充一下能量。要不,很难进行长时间的逆流而上。

    如果长时间不能遇到水流舒缓的水湾进行修整的话,极有可能在浑身乏力的情况下,被冲回很长的距离,那么它的努力将会变成徒劳。

    它可能不知道此次旅途的终究目的是什么,但它知道,一定要完成这次长途跋涉的玄妙任务。

    在龙泉河里的一切行动,都有大金鱼说了算。走与停,都是根据它体能来决定。虽然,它是个忍辱负重的重体力劳动者。

    天意只有服从的份儿。虽然,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骑乘者。

    大金鱼慢慢靠近一个鱼群,突然一张嘴,吸入众多小鱼,一闭嘴,吞到肚子里,完成了一次能量的补充。

    紧接着,大金鱼大幅度地扭动了几下腰身,热了一下身,同时将吞下去的食物变成了能量。

    浑身觉着有劲了,立马冲进湍急的水流中,急速游动着,逆流而上。

    行进中,它的头部,与下泄的水流相撞,会翻腾起延绵不断的水花,就像是河神授给它的鲜花。虽然水花不灿烂,但明丽。

    天意吃饱了,就只有睁眼看风景的份儿,完全不用操心为其代步的大金鱼的安危。

    看似有点冷血。但在他看来,力争上游的大金鱼是绑架他的恶棍,就应该受到命运的惩处。

    他天意,本应该围在娘和姐姐们跟前,享受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是被大金鱼粘上后,就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一直脱不了身,甚至让它绑架到了龙泉河里,经历这漫无目标、漫无终点的艰难旅程。

    天意觉着,之所以到这步田地,大金鱼是活该受苦、受累,他是不该这般受苦、受难的。

    他的心一直悬着,担心未来是福还是祸,担心家里的娘和姐姐们缺少了他的日子怎么过。

    天意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直想不明白,大金鱼为啥这么做。他和它之间,又没法交流,一直得不到准确答案。

    天意,饿了的时候,想的只是食物;不饿的时候,却是思绪万千。

    不知走了多少时候,大金鱼突然停在了一个大声轰鸣、水花翻滚的水湾中。

    以前停留的水湾,都显得很安静,可没有这般躁动。

    天意顿觉异样,不由得抬眼观望,不禁吓了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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