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皇帝 道门 说对的话
五百年前大辽立国至今，长安城几度扩建，就连斩妖司也在莲花山上修了亭台楼阁，武库哨所，但只有踏星阁和皇宫仍然是一开始那般模样。踏星阁不变是因为国师们都很懒，皇宫不变则是因为开国皇帝立下祖训后背儿孙不得贪图享乐，然而祖训总归是祖训，说话的人死了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皇宫规模虽无变化，但是内部却早已是极尽奢华，而且每过几十年总会有某个宫殿恰到好处的失火走水，然后被重建翻修。
陈平安坐在轮椅上被小太监推着入宫，汉白玉的路面被太阳照的有些晃眼，这位帝王什么都好，勤政爱民，后宫和谐，唯有一点不好就是有些过于穷奢极欲了。
突然他内怀揣着的一枚玉佩微微发光，秦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回禀陈公，事已办妥，卑职还有一件要事禀告陈公......”
靖安殿内，永安帝正在御书房中批阅着折子，即便遇到混账折子也未有不悦之色，只是简单的打个叉然后丢到一边，仿佛这天下事对他来说都是小事。
“陛下，稽查司陈大人求见。”，门外一小太监进屋低声说道。
“宣。”，永安帝仍看着手中的折子。
等陈平安被推进了御书房，永安帝才才政务中抬起头来，“陈爱卿此次进宫是又何事啊？”
永安帝有些好奇，这位已经快百岁的老太监轻易不会进宫，当然和国师不同不是因为什么皇宫的菜不好吃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太老了。
陈平安自然不用跪拜，他坐在轮椅上没有沉吟直接开口道，“想来陛下已知今来长安妖邪炼鬼之事，老臣今日正是为此事而来。”
“这折子就是今日长安府尹和刑部递上来的，说你们两司把事情闹得太大，此时京城人心惶惶，想让朕敲责问你一下。”，说着永安帝从桌上拿起一折子让身边侍立的小太监递给陈平安。
说是刑部和长安府尹，但其实这也是皇帝本身的意思，长安城每年大小妖物邪祟作乱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有时甚至还有官员参与，但也基本都是暗中调查，暗中处理，像这次闹得满城风雨也让他有些不喜。
陈平安接过折子没有翻开看，折子内写的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因为无论是大张旗鼓的查案，还是把消息散给京城百姓都是他有意为之。
陈平安继续低着头像快要睡着一样低声说道，“老臣知罪，但此事却也是无奈之举，事关重大不以雷霆手段处之控再生变化。”
见陈平安如此郑重皇帝疑声问道，“此话怎讲？”
“请陛下屏退左右。”，陈平安低声说道。
永安帝挥了挥手，等御书房中只有陈平安和他二人时，陈平安才开口说道，“此时已经查明，乃他人鬼所为。”
皇帝闻言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旋即又坐下急声问道，“此事可还有别人知晓？”
永安帝他没问案子查的怎么样，也没问是否抓到贼人，他最关注的却是这事是否外泄，足见这他人鬼背后必还有隐情。
“回禀陛下，此事内幕只有老臣，国师，斩妖司负责此案的两位少提司，稽查司少提司秦象以及一位平民知晓。”
“平民？”，永安帝皱眉有些不悦。
永安帝那意思不言而喻，这事不是区区一介草民可以知晓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当然是要永远闭嘴。
“此人虽然是一介白身，但是此案却是因他而起。”
接着，陈平安就把从国师那得知的大致经过说给永安帝听，永安帝听完后面色才转为平淡。
“此人目前在踏星阁养伤。”，陈平安说到。
意思很简单，告诉陛下这个人可能和国师有关系。
那夜李楠溪夜入长安城闹得动静很大，很多人都看到她背着一道士向踏星阁而去，虽不知其中详情，但是像陈平安这种知道内幕的人一想便知李楠溪背着的是谁。
“陈爱卿对此案怎么看？”
皇帝问的当然是怎么查，还有后续的处置。
“几日来两司明察暗访，案件已有进展，三元县案的主犯已被抓获，而且此案或许还和道门有关。”
“道门？”，永安帝轻轻念叨了一句，眉宇间似有忧愁，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陈平安在御书房中与永安帝密谈了许久，直到酉时才回到稽查司衙门。
稽查司与斩妖司不同，衙门和其他朝廷部门一样也在皇城内，稽查司衙门内当然不会和斩妖司一样胡来，这里该有的设施一样不少。不过因为陈平安腿脚不便，本该作为大提司办公休息之所的三层小楼已经被改为给吏员们使用，而吏员们使用的一排平房则被打通改建变为了陈平安办公之所，取名兰亭。
陈平安回到兰亭，接过一位吏员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后开口问道，“卫钱舟呢？”
“回禀陈公，卫大人此时在和秦大人吵架。卫大人要审几位刚送来的人犯，但是秦大人不许，就吵了起来。”，吏员说道。
“斩妖司送过来的？”，陈平安随口一问，也没在意。
那吏员却面色古怪，“不知。”
看陈平安有些不悦吏员离开解释道，“回禀陈公，并非属下们失职，是确实不知。是就在刚刚，有人听见后院茅厕附近传来一阵狗叫，等人去查看时，只看到地上躺着三男一女，皆以昏迷，身边有张字条上写，你要的人送来了。”
陈平安摇了摇头对国师的行事风格感到有些头痛，然后又想到了他那两位正在吵架的下属就问道，“他俩在何处吵架，你推我过去看看。”
稽查司地牢里，一个肥头大耳，两只眼睛形似鼠目的胖子正对着秦象大发脾气，秦象则老神自在的喝着茶水充耳不闻。
那胖子正是卫钱舟，并没有修为，本是两榜的进士前途光明，但是为人偏激行事不留后路被同僚排挤，后因一事被陈平安相中招揽进了稽查司，从一吏员干起，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为了稽查司掌管刑狱的少提司，大辽立国至今都数得上号的酷吏。人也从原来那干瘦的汉子吃成了此时肥头大耳的猪。
卫钱舟正欲继续开骂却听得背后陈公的声音传来，“你也不用怨他，不让你参合此事正是老夫的意思，你先退下吧从今天起不要过问此事。”
转身看到陈平安的卫钱舟立刻就像变了个人，整个人没了刚才的气焰，就像一个普通富户中的管家一样，低头颔首对陈平安行了个礼就快步离开了牢房。
秦象在看到陈平安的时候，就起身来到老宦官身边，打发走了吏员亲自推着陈平安向地牢深处走去。
稽查司的地牢与寻常地牢不同，很干净很整洁，没有异味也没有污垢，但这里仍然是长安城里令人谈虎色变的地方之一。
干净只是因为稽查司的地牢可以说是卫钱舟第二个家，他可不想自己的家里乌烟瘴气，而且他也认为，肮脏的环境对于犯人来说算不得折磨，真正的恐惧应该是更高级的东西。
“陈公难道说要亲自审那几人？”，秦象轻声问道。
“不审，东西大概早就被国师那女人给扣下了，审他们几个没有意义，只是去教他们说话罢了。”
秦象不再说话，只是推着老宦官向地牢的更深处走去。
皇宫规模虽无变化，但是内部却早已是极尽奢华，而且每过几十年总会有某个宫殿恰到好处的失火走水，然后被重建翻修。
陈平安坐在轮椅上被小太监推着入宫，汉白玉的路面被太阳照的有些晃眼，这位帝王什么都好，勤政爱民，后宫和谐，唯有一点不好就是有些过于穷奢极欲了。
突然他内怀揣着的一枚玉佩微微发光，秦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回禀陈公，事已办妥，卑职还有一件要事禀告陈公......”
靖安殿内，永安帝正在御书房中批阅着折子，即便遇到混账折子也未有不悦之色，只是简单的打个叉然后丢到一边，仿佛这天下事对他来说都是小事。
“陛下，稽查司陈大人求见。”，门外一小太监进屋低声说道。
“宣。”，永安帝仍看着手中的折子。
等陈平安被推进了御书房，永安帝才才政务中抬起头来，“陈爱卿此次进宫是又何事啊？”
永安帝有些好奇，这位已经快百岁的老太监轻易不会进宫，当然和国师不同不是因为什么皇宫的菜不好吃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太老了。
陈平安自然不用跪拜，他坐在轮椅上没有沉吟直接开口道，“想来陛下已知今来长安妖邪炼鬼之事，老臣今日正是为此事而来。”
“这折子就是今日长安府尹和刑部递上来的，说你们两司把事情闹得太大，此时京城人心惶惶，想让朕敲责问你一下。”，说着永安帝从桌上拿起一折子让身边侍立的小太监递给陈平安。
说是刑部和长安府尹，但其实这也是皇帝本身的意思，长安城每年大小妖物邪祟作乱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有时甚至还有官员参与，但也基本都是暗中调查，暗中处理，像这次闹得满城风雨也让他有些不喜。
陈平安接过折子没有翻开看，折子内写的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因为无论是大张旗鼓的查案，还是把消息散给京城百姓都是他有意为之。
陈平安继续低着头像快要睡着一样低声说道，“老臣知罪，但此事却也是无奈之举，事关重大不以雷霆手段处之控再生变化。”
见陈平安如此郑重皇帝疑声问道，“此话怎讲？”
“请陛下屏退左右。”，陈平安低声说道。
永安帝挥了挥手，等御书房中只有陈平安和他二人时，陈平安才开口说道，“此时已经查明，乃他人鬼所为。”
皇帝闻言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旋即又坐下急声问道，“此事可还有别人知晓？”
永安帝他没问案子查的怎么样，也没问是否抓到贼人，他最关注的却是这事是否外泄，足见这他人鬼背后必还有隐情。
“回禀陛下，此事内幕只有老臣，国师，斩妖司负责此案的两位少提司，稽查司少提司秦象以及一位平民知晓。”
“平民？”，永安帝皱眉有些不悦。
永安帝那意思不言而喻，这事不是区区一介草民可以知晓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当然是要永远闭嘴。
“此人虽然是一介白身，但是此案却是因他而起。”
接着，陈平安就把从国师那得知的大致经过说给永安帝听，永安帝听完后面色才转为平淡。
“此人目前在踏星阁养伤。”，陈平安说到。
意思很简单，告诉陛下这个人可能和国师有关系。
那夜李楠溪夜入长安城闹得动静很大，很多人都看到她背着一道士向踏星阁而去，虽不知其中详情，但是像陈平安这种知道内幕的人一想便知李楠溪背着的是谁。
“陈爱卿对此案怎么看？”
皇帝问的当然是怎么查，还有后续的处置。
“几日来两司明察暗访，案件已有进展，三元县案的主犯已被抓获，而且此案或许还和道门有关。”
“道门？”，永安帝轻轻念叨了一句，眉宇间似有忧愁，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陈平安在御书房中与永安帝密谈了许久，直到酉时才回到稽查司衙门。
稽查司与斩妖司不同，衙门和其他朝廷部门一样也在皇城内，稽查司衙门内当然不会和斩妖司一样胡来，这里该有的设施一样不少。不过因为陈平安腿脚不便，本该作为大提司办公休息之所的三层小楼已经被改为给吏员们使用，而吏员们使用的一排平房则被打通改建变为了陈平安办公之所，取名兰亭。
陈平安回到兰亭，接过一位吏员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后开口问道，“卫钱舟呢？”
“回禀陈公，卫大人此时在和秦大人吵架。卫大人要审几位刚送来的人犯，但是秦大人不许，就吵了起来。”，吏员说道。
“斩妖司送过来的？”，陈平安随口一问，也没在意。
那吏员却面色古怪，“不知。”
看陈平安有些不悦吏员离开解释道，“回禀陈公，并非属下们失职，是确实不知。是就在刚刚，有人听见后院茅厕附近传来一阵狗叫，等人去查看时，只看到地上躺着三男一女，皆以昏迷，身边有张字条上写，你要的人送来了。”
陈平安摇了摇头对国师的行事风格感到有些头痛，然后又想到了他那两位正在吵架的下属就问道，“他俩在何处吵架，你推我过去看看。”
稽查司地牢里，一个肥头大耳，两只眼睛形似鼠目的胖子正对着秦象大发脾气，秦象则老神自在的喝着茶水充耳不闻。
那胖子正是卫钱舟，并没有修为，本是两榜的进士前途光明，但是为人偏激行事不留后路被同僚排挤，后因一事被陈平安相中招揽进了稽查司，从一吏员干起，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为了稽查司掌管刑狱的少提司，大辽立国至今都数得上号的酷吏。人也从原来那干瘦的汉子吃成了此时肥头大耳的猪。
卫钱舟正欲继续开骂却听得背后陈公的声音传来，“你也不用怨他，不让你参合此事正是老夫的意思，你先退下吧从今天起不要过问此事。”
转身看到陈平安的卫钱舟立刻就像变了个人，整个人没了刚才的气焰，就像一个普通富户中的管家一样，低头颔首对陈平安行了个礼就快步离开了牢房。
秦象在看到陈平安的时候，就起身来到老宦官身边，打发走了吏员亲自推着陈平安向地牢深处走去。
稽查司的地牢与寻常地牢不同，很干净很整洁，没有异味也没有污垢，但这里仍然是长安城里令人谈虎色变的地方之一。
干净只是因为稽查司的地牢可以说是卫钱舟第二个家，他可不想自己的家里乌烟瘴气，而且他也认为，肮脏的环境对于犯人来说算不得折磨，真正的恐惧应该是更高级的东西。
“陈公难道说要亲自审那几人？”，秦象轻声问道。
“不审，东西大概早就被国师那女人给扣下了，审他们几个没有意义，只是去教他们说话罢了。”
秦象不再说话，只是推着老宦官向地牢的更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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