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 忆塔

    赵长安随手把那剑和鞘丢在了一边,忽然大惊小怪叫了起来,“啊!我筷子呢?”找了一圈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塞给阿阳了,咋咋唬唬地拿了回来,“吃饭吃饭!”

    晚饭不过是四个家常炒菜,另四样酱菜并酱豆腐,配白馍清粥。四人围坐吃了一回,赵长安又问,“你说这个门派,它要是真那么好,跟谁都没仇没恨的,那又为什么有人去灭它呢?”

    吴是何喝了口粥才答,“这一段公案无人能解,后世也只有猜测。若非凶徒无端作恶,便是妒心作祟,又或君子怀璧……”

    “怀什么?”

    “磊落君子,怀璧其罪。”

    “什么?哎呀你这书生怎么又不说人话,把我恶心着能少吃你家两个馍是吧?我偏要吃!”老赵说着叼起没吃完的馒头,又抢了个新的到自己面前。

    阿柒忍笑帮忙解释,“是怀璧,就是说……好比一个好人,没招惹谁,原本没人想害他,但是偏偏他怀里有块玉璧,于是就有人想害他了。”

    “哦……就是兜里有钱就遭贼惦记?”

    “比只图钱财的贼更恶些,不过也不一定是钱。”

    赵长安一手一个馒头,左一口右一口,又问书生,“这个塔凌川有钱吗?”

    “江湖门派,大多清贫。塔凌川隐居深山,无田无业,只怕也是勉强果腹罢了。”

    “那他们有什么可遭惦记的?啊,会不会他们山里偷偷埋了什么宝藏,叫人知道了!”

    书生笑着摇头。赵长安继续猜,“那还能有什么?不是钱,难道是绝世武功秘籍?”

    书生还是摇头,“塔凌川剑法我略读过,并不算惊世骇俗,从源流传承看也出不了什么隐匿秘籍。再者,若真是有绝世武功,哪里又能轻易叫人灭门?”

    “也许是以前有,后来失传了?弟子一代不如一代?”

    “塔凌川从立派到灭亡总共不过四代弟子,哪里就至于失传?”

    “那坏人到底图他们啥呀?坏人瞎啊?”老赵拿馒头蹭了蹭自己的盘子,“明明啥都没有,还见天儿招人惦记,又不是我?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说就我这样的,为什么有人非要我进他们门派?我整就是一个想不通!哎呀这个塔凌川怎么跟我似的,我懂我懂!莫名其妙遭惦记,有时候就是有这么奇怪的事!”

    “也未可知……嗯?”书生点头点了一半,忽然回过味来,这人是不是在拐弯抹角骂自己瞎?“赵大侠当世轻功第一名满江湖,怎好说一无所有?如此人才原该竞相争抢,不识此才才是有眼无珠吧!”

    “编!接着编!”

    “绝非编造,事实如此。”

    “哎我就不说别的,你这个第一就吹的离谱。摸着你那不知阁阁主的良心问问自己,啊?天底下那么多高手,你把人捉到一起打过擂台还是咋你就评谁第一?”

    “无需比试,在下自然心中有数。”

    “我就不说我不认识的厉害的人有的是了,就说那些成名的前辈,人家平时不用轻功而已,哪个差了?这也就是我,有脸没脸问题不大,不跟你计较随便你吹着玩儿,不然我这……”赵长安抓了第三个馒头,“……等我把嘴腾出来看我说不过你!”

    阿柒忍笑看他二人斗嘴,觉得今天的饭菜特别香。

    菜吃得差不多,赵长安犹豫着要不要吃第四个馒头,又想起来问,“对了,你还没说那个塔凌川在哪儿啊?”

    书生又苦笑,“说起这,倒又是一段悬案。”

    “也不知道啊你?”老赵啪一声放下筷子,“哎呀哎呀,你这书生怎么回事?是不是最近成天吃吃喝喝不出门,书读得不太够啊?”

    老赵这样激书生屡试不爽,阿柒如今也看出门路了,在一旁笑而不语。只见何兄哼了一声,果然直接答道,“塔凌川在岁罗湖无量山以北,禅正院南无山以东。此二山原是一脉,当间无人烟处绝巘裂谷颇多,常人难行,塔凌川一派便在这人迹罕至的山腹之内。传说外人最多也只能见到凌空一塔,想走近是万难的。”

    “哦?所以他们这门派真的有个塔?山里头找塔有什么难的?看山跑死马就多跑几天呗?”

    “慢说马,人也难行。山中并无路径,又有多处断崖阻隔,绕路也难。”

    “那是咱没去!说不定咱,咱们吴阁主一去了,一晚上就找着路了!”

    吴是何微微一笑,“山崖绝壁不比术数机关,在下又非肋生双翅,如之奈何?”

    说话间饭菜用毕,换上了些水果点心。阿柒和书生都只一盏清茶不再多食。老赵和阿阳挑挑捡捡,各吃了三两块点心,又两人分了一只桔子,一起被酸出了鬼脸。

    “得了得了”,老赵放弃了桔子回来看剑,“意思这连二送的剑没什么大问题?拿着走大街上不会有麻烦?”

    “如今记得塔凌川的人也不多了,认识这长短剑的更少。百年前的清正门派,有旧物流落江湖,能有新归宿也是难得的缘分。”

    “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剑鞘长一块……也不是不能用吧……小柒你觉得呢?”

    阿柒拿起剑和鞘比划比划,觉得问题不大,“难得不枝兄一番心意,我用几日吧。”说着还剑入鞘,“……咦?”

    “怎么了?”

    “唔……有点……”剑送入鞘中送了一半,卡住了。

    “哎哟,到底是旧货,坏了吧?”老赵也来帮她看,“我刚才怎么没觉着有问题啊?这什么毛病?”

    老赵也试着抽拉几次,剑还是送不入鞘。阿柒无奈只好将剑全拉了出来,不想出来的不止有剑身,还带出一样东西。

    “呀!”

    阿柒自己吓了一跳退了半步。阿阳闪身跳上前,戳了戳掉在地下的东西,发觉并没有危险,捏着边沿捡了起来,那东西便抖开了——原来是块灰黄的粗布。

    “花手帕!”阿阳递了过来。

    阿柒接过来看时,这布块质地甚是粗糙,边缘也无修饰,倒不像是手帕。上面的花纹也只是一些黑乎乎的线条,弯弯曲曲没有规律,像是墨线,可是这画工实在缺乏美感,有几个符号又辨认不出是不是文字,一时也不好说是装饰还是图画,说花手帕着实抬举它了。不过这东西为什么在剑鞘里?若说是无意带进去的,阿柒绝不会信。再想想这鞘长剑短,莫非不是配错了,而是故意为了藏这布片的?是了,一般剑与鞘严丝合缝,不可能放东西进去,这必是有意设计!那这是连二藏的,还是原主藏的?若是原主藏的,那这布片与那塔凌川一派有没有关系?这墨迹纹样又是什么意思?

    “这下好玩了……”老赵笑弯了眼睛,“傻阳仔,这可不是花手帕,这叫藏宝图!”

    吴是何闻言抢过那图,凑到灯下细看,结果刚看了一眼,就又被赵长安抢了回去,“谁说塔凌川没宝藏的?哈哈!”

    “赵兄,”吴是何皱眉,谨慎道,“此图不一定出自塔凌川门人之手。”

    老赵充耳不闻,直接蹿上了凳子,“兄弟姐妹们,来来来见者有份,有谁要和我一起去寻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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