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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自始至终

    大学漫漫,四周无人,但他身上还是出现赤色光芒。

    也许檀山落痕会怪他,也许他等不到冰顾之后,也许他们能出来。可他现在不考虑允许。

    回到叁坎后,他并没有多做停留,坚定的朝不死王府走去。起也是它,终也是它,还好是它。

    不变的环境变化的人,送绿转过身,”廷琛哥哥,你的朋友田子坊已吧我杀死,你重要的檀山落痕再过半个时辰就会死去。”

    “他可能没有告诉过你,他的灵魂能单独移出体外,可没有十之禁支撑,会死得更痛苦。”

    “住嘴!”

    “一炷香前,他做了个最愚蠢又最聪明的决定。顾氏一族拼上全力以及万径人的阵法足够顾印一切,再不说你可能没机会知道,枫山的顾印就是这样的。你的师傅他亲自顾的。可你顾住了最后的机会,你不愿让他们接触,可他们迟早会接触,就像一个人吃饭,或早或晚,一定会执行。”他一如既往的放荡,只是脸上多了张面具,”如果你活下来,你可以在我的坟上刻这个名字,宋绿。面具遮住了他,”但我会在你刻我之前先刻上你的名字。”

    “要么战,要么滚。”突然出现的孔哑伤冷冷的说,”宋绿,你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顾廷琛,不想他死就快点,他更有价值。”

    顾廷琛并不在意孔哑伤,与其说他们间是命运,倒不如是注定。从相识的那一刻就铸就的结局,可以挣扎,但无法解决。比较让他在意的是田子坊的死,在这契耽,执着也是错。

    他看到在他身后无生无死的食人花,就在这座城的下面见过,如今的它今非昔比,头上多了片叶子。孔哑伤摘下叶子后就默默离开,她没有比这更好的退场方式。檀山落痕虽然来过,但他不知道他在那里。

    “虽然你必须死,但允许我叫你廷琛哥哥。”宋绿消失在雾中,”有时候我怀疑你眼睛有问题,连男女都分不清。”

    顾廷琛拿出灵魂,被他说对了,他眼睛确实不怎么好,至少看他是褐色的,尤其是头发,和看到的萤火虫一样。再次见面,双方都没有问过程。不打败宋绿,他永远不能从虽生离开,而宋绿不打败他,他将永远无法长大。

    他有办法逃过追捕,但他想在开始奔逃时,完成最后一次长大。

    遇见一个人,看到一座城,伤过一件事,忘不了回忆。

    药效还没过,再加上之前的伤,他终究是勉力支撑。在达到目的前,他不允许倒下,也不能倒下。他要再见那个人,再遇那座城,弥补那件事,不要再回忆!

    如果他让他们加入战斗,他们是愿意的,也有能力。可有些东西,非自己不可。

    许久,传来宋绿的声音,”现在的人生,等于你之前所有的选择。”

    他们纠缠着、厮杀着,唯独不能交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不战,时机未到。

    这间不大的院子已成了战场,战场中只有他们两个,直到一方倒下方可离开。

    “活着看起来有很多选择,其实就那么几个;见过的人很多,记得住的就那么几个。”

    “那我是否有机会成为你记住的人?”宋绿笑道,”话这么多,都不像你了。”

    这次顾廷琛没有回答他,他吐出一口鲜血,以剑为柱撑在地上。

    “你受伤了,我想要完好无损的你。”宋绿停止攻击,待雾散开,他依旧”丑陋”。他的小丑面具仿佛长在脸上,摘不下不用摘。他蹲到顾廷琛面前,”你最大的缺点就是缺少张面具。人活着能记住的人不多,但需要一张面具。面具能盖住懦弱,盖住害羞,也能掩盖失去。”

    虽说如此,但他依旧不后悔靠檀山落痕近,他只后悔为什么不能早一步把他打晕抗回去?

    宋绿从身后拿出一张面具,”原本脸上这张是为了准备的,直到这一刻,我发现你更适合这张。”说着他把面具戴在顾廷琛脸上,因为没有绳索掉下来。

    就在那一瞬间,他抓过顾廷琛持剑的手刺入自己的胸膛,”我要完好无损的你。”

    时间回归平静,宋绿在他面前坠落,雾蒙蒙的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却接住了面具。

    他知道这种面具,他在古籍上看到过这种图案。在脸上画上不同的图案,就能扮演不同的人,而他正好是:

    生。

    他仿佛回到最初的山顶,他的对面就是他母亲和吕没。他对母亲无感,反而和母亲关系好的人情深,没必要对自己不在意的事上心,而玄和吕没就是他上心的人。

    最初种下的树,等不到花开。这一瞬间,他能明白吕没明知道赶走的虫会回来,却依旧赶虫的原因。她只要过程,只要保证在她把它扔走的那一瞬间它不会回来就行了,记忆也是如此,只要不去想,就能假装没经历过,积累到一定程度,再做一次发泄。她的发泄是杨梅,而他则喝不醉。

    顾廷琛回归最初的站姿,能闻到花香,但还未脱离战场。他知道雪和血发音相同,却不知道两者颜色不同。

    他的战斗在这里坠落,他的承诺在这里沉淀。他呆呆的看着崖边,为什么相同的树不见了?

    “廷琛?”

    他惊讶的扭过头,对上檀山落痕惊讶的脸,”最后的奖励吗?”

    “天冷,你怎么又把它摘下了?”月色下,檀山落痕流落出一丝无奈,”别这样了好吗?”

    “怎样?”

    “别让血污染你的白发,那是最纯净的颜色。”

    “白色?”顾廷琛一直没有颜色观念,未曾有人告诉过他的头发是白色的。突然的见面让他来不及思考,忘记悼念。

    “就算要污染,也请污染我的。”他笔直的站在距离顾廷琛不远处,黑暗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影,”红色的,看不出来。”

    “红色消失了,也请你温柔。”

    “不要相信我。”顾廷琛扭过头,宋绿的事他一直瞒着檀山落痕,”对不起,没有告诉你。”

    他不知道檀山落痕什么时候来的,亦或者一直都在,事到如今他也不想隐瞒,他只想继续执行檀山家的任务。当他看着手中的面具时,或许这才是他该完成的最后一次长大。宋绿已经毕业了,而他才开始长大。

    “也没有告诉他。”

    他不用说宋绿也知道,否则也不会有现在的生,但面对檀山落痕,他还是淡淡的应了声,”嗯。”

    “很适合你,但我不希望你戴上。”

    “不戴。”

    “廷琛,你眼中是雪是什么样的?”

    “很残忍。”

    “噗!我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不过也是,美丽的顾住一切。”

    顾廷琛没有说慌,他眼中的雪就像是降落的血。契耽已经血溅四方,而它们缓慢而又冰冷的降落,不断提醒他血不停留。

    “你不许走,我要还你灵魂。”

    “可以,但是……”檀山落痕笑笑,”没机会了。”

    他起初还不明白檀山落痕的意思,但当看见他嘴角溢出的鲜血时,顾廷琛扔下剑飞奔而去,接住倒下的他。他触摸着他渐渐冰冷的身体,以及后背的箭,”什么时候开始的?”

    “还好你眼睛不好。”

    “为什么?不是还有半个时辰吗?”他手足无措的看着檀山落痕,他触摸到但箭不止一只,几乎布满他的背,鲜血有干枯的,也有刚染上发丝的。仿佛回到玄被抓走的那一瞬间,血,眼睛里都是血。

    无法抹灭,无法擦净,就像寄生虫一样,如影随形。

    他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以他常年受伤的经验,他知道箭插入身体有一段时间了,而他刚刚就一直静静的和自己实话,更可笑的是他一直没有发现!

    他像搂孩子一样搂檀山落痕,他本不应该是小孩,可为什么要笑得那么满足?

    “笑得那么温柔的你,为什么不能再来一次?”

    “你又为什么不能再来一次?”他努力把种子或十之禁输入檀山落痕体内,他一直抗拒。顾廷琛仍然坚持着,同样的场面在他身上发生过三次,第一次他没能抓住他的哥哥,第二次由玄对他说再见,他不想也不能让这一次再见!他无法理智思考他说的笑,不管不顾崖下的人。

    雾已散开,人已毕露。同檀山落痕一样他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下面的,雾模糊一切,模糊了他的双眼。

    “答应过我的事,记得做,某天再见了。”

    “你做不到的事,为什么要求我?”顾廷琛搂着的冰凉的檀山落痕,冷静的拔下他身后的一只只箭,把他平放在地方,飞来的花掩盖他的面孔。他没有流泪,他看到的世界是红的,现在只有白。

    他停留在剑和围脖旁,将满是鲜血的面具放到脸上,滴落的血是面具流的泪,他默默拿起赤色的剑。

    “你一直在,是吗?”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剑,反而是握着的剑身割破他的手,他已分不清是温热还是冷酷。

    飘飞的雪停下移动,顾廷琛身后若隐若现一个人。他浑身裹满绑带,身后有两只飘飞的羽毛,漆黑的长发中有一搂红发,他淡淡的说,”嗯。”

    血流满面的顾廷琛回过头,都已长大,都已脱变,唯独不变那一撮红毛。

    “你现在出现,是因为到了吗?”

    “嗯。”

    “赤羽,红色的羽毛。”顾廷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可原本的白毛是什么样?”

    “无。”赤羽默默的说,”白,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有。你可以在上面染上红墨,也可以在上面绘上美丽景色,亦可以在上面涂抹心爱之人。”

    “人活着,就那么几件重要的事,就那么几个记得住的人。”

    这是他和赤羽第一次说这么多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赤羽直接把他扔进湖里,现在他可以确定当初在岸边的不是梦,他去过。未解的结打开了,是否该庆幸探索的事物成功了?还是该哀叹一直以来的日常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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