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有一箭，可定生死
清晨。
崖壁之巅。
李穷章挽弓搭箭如满月面向太阳做射日之状已经一个时辰……。
从朝阳从翻腾的云海中露出第一丝弧度，李穷章就摆开架势锁定了太阳。
起初朝阳冉冉升起时，那团红日发出的光照在身上如情人抚摸你的脸。等到日上半杆头时，红日已经化为一大团明晃晃的当空烈日。豆大的汗水从李穷章的额头、胸口背上冒出，然后汇流成一行蜿蜒的小流顺着身体直淌而下。
李穷章一动不动。
后手大臂小臂紧夹。箭、肘、腕汇成一条恒古的直线，背部收缩有如两扇铁门。紧扣弓弦的三指尽管已经持续一个时辰了却没有半丝轻颤。
李穷章感觉最难受的既不是身体里如蚁群啃噬四处游走的酸胀之感，也不是也不是迫不及待想擦拭的如雨之汗，而是要一直盯着那轮恒古存在的大日。
李穷章眼睛已经眯成一丝不能察觉的细缝，瞳孔已经适应性的缩成一个点。尽管如此，李穷章还是感觉这双眼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不懂为什么大叔每天早上要让自己射一个时辰的太阳。如果可以，此时他真的很想一箭射下这团该死的太阳……
“来喝早汤啦……”李穷章此时耳中响起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胜过世间所有的华丽乐章。连忙弛弓下箭，顺着香气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哇呜，山参碎肉汤……”几个字混着口水含糊不迭的发出。
野山参最是调气养血，安神益智。
大一点的野山参只要有人迹可至就万万没有不被采走的道理，所以好的野山参可遇而不可求。
此时的李穷章正捧着粗糙的泥烧大碗，闻着这诱人的香气陶醉不已。参味浓郁，却也掩盖不住兽肉的香气。
浅浅的一闻李穷章已经分辨出羹汤最少有鹿肉、蛇肉、山鸡肉、麂肉、豹肉等好几种碎肉掺杂其中……
李穷章暗暗担心自己会受不了如此强劲的‘十全大补汤’，饥肠辘辘的五脏庙却与这诱人的香气达成了一致，宣告要缴械投降。
终究抵不过诚实的身体，李穷章一大口的喝下去，顿时觉得一股沁人心脾的暖洋洋气直达五脏六腑，缓缓消融流转四肢百骸消失不见。
“箭术练得怎么样了？”大叔喝干净最后一丝野山参肉汤和蔼的问道。
李穷章诧异的回过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得大叔这么亲切。
“还成。”李穷章也学着大叔喝干净腕里的每一丝野山参肉汤，颇有心气地回答。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练好箭术吗？”悬河笑了一下，一边用小猎刀剥着刺球一样的山栗一边轻声问道。
“弓箭好打猎，容易吃到肉。”李穷章不假思索的道。
……
李穷章已经许久没尝过大叔暴栗的滋味了，大意之下还是重拾了这种记忆犹新的味道。
“人跟野兽的最大区别是什么？你知道么。”大叔又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李穷章沉默不语。
不知道是怕说错再次引来暴栗之祸还是正在认真思考这个有深度的问题。
“前人已经告诉我们一个模糊的答案，主要在于性多少的区别。性者属觉知，命者属形质生机。鬼神有性无命，草木有命无性，禽兽性少命多，唯人能全之。”
李穷章不明白大叔为什么开始给他讲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习惯了大叔直接了当直指事物要害的说话方式。
“人是一个很复杂的物种，人性分善恶，人性既非本善，也非本恶。善恶变化有时也在一念之间。你要记住人性的可怕远胜于山中猛虎。”
“人又是有智慧的，从上古时期的刀耕火种到现在，人类创造无数的工具器皿。所以人与野兽区别最直接地体现就是人会创造使用工具。”
“弓箭是人创造在对抗自然和同类里最高效的武器之一！”悬河让李穷章拿过一支自制的箭矢。从箭翎抚摸到箭簇缓缓道。“箭簇尖锐而锋利可将杀伤力汇聚成一点能有效的破开敌人的防御。”
悬河又让李穷章拿起弓射一箭。
李穷章接过弓箭，全身自然摆开架势，脚趾向外平放，身体骨架自然调整到一个身体不容易摇摆的姿势‘架起’手里的弓，挽弓搭箭一箭射出。飞出的箭直中八十步外被风刮落掉在半空中的灰红色的野山楂果，一箭将野果钉在树上，箭尾犹自震颤不已。
悬河微微一笑，李穷章从这微笑里读懂了暗含的赞许之意。“之所以说弓箭是一种高效的武器，就是因为弓箭是极少数的可以攻击敌人于数丈之外，百步开外，甚至于千步开外的武器。”
“战阵冲杀之中，只需训练有素的士兵强弓数具就能毙敌于百步开外，近身搏杀的强者也终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如果陷入困局，力竭之时就是身死之日。弓箭是一种能把力气转化为杀力浪费最少的武器，最关键的一点在于……”
悬河停顿了一下，锐利地眼神盯着李穷章缓缓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想象一下，你正在躺在舒服的床上舒服地做着美梦，一道冷箭从窗外‘噗嗤’一下插入你的脑袋，你连杀你的人长睡梦样都没看见就含冤而死，死的憋不憋屈？这种杀人方法也能极大的降低杀人者的危险。这种可明可暗能杀人于百步，千步之外的武器却被大多数人低估了，因为它的缺点也很明显。”悬河拿起水壶喝了一口继续道。
“所有的冲突不一定都发生在远距离，当出现突发的情况和近身搏杀时，弓箭就杀伤力有限。你背着一张弓出现在别人的视野里时，暗箭变成明箭时，它的杀伤力就大打折扣。弓箭弓箭，越是强弓对臂力的要求就越大，强开自己力量达不到的弓，只需数箭就可能筋膜断裂，废掉臂膀。随身携带的箭数量也有限，一个人如果只会箭术，箭尽之时就是引颈受戳死的不能再死的局面了……。”
悬河一口气讲了很多平时很少对李穷章讲的话，因为他深深地知道李穷章不可能一辈子生活在山里。这些中间利害是未经世事的十五岁少年所难以理解的，悬河只希望将来李穷章去理解这些利害时付出的代价不要太大，最起码不要等他搭上小命再去明白一个道理，等到这个时候就太迟了……
“跟你讲这么多，还是想告诉你，在我的亲身经历中，弓箭的杀伤力要比它的局限性更大，世人还是低估了弓箭的用处。用得好弓箭，以后可能是帮你度过一些特殊困境极大的助力。”
悬河郑重地道出曾为‘混乱之地’顶级杀手对于弓箭之术的理解。
但悬河知道这些血与火的过程中得了的感触只有真正亲身面对这种大恐怖时才能有所顿悟。
现在只是在李穷章的心口种下一颗种子。
等到真的有这种险境加身时，这颗种子可以迅速发芽瞬间变成一把保护伞。
“大叔，当我的箭瞄准目标猎物，有时会有一种心跳或者呼吸吐纳之间不甚如意的感觉，不确定自己此时松开箭弦能否射中目标。假如对敌时出现这种状态该怎么办呢？”李穷章思考了一会问道。
“问的好，当你不确定是不是能一箭命中时，最好的方式就是放弃。箭在弦上，含而不发，发则必杀才有最大的威慑力。”
“可是，我不想放弃，机会有时候稍纵即逝，那样我就射不中敌人了。”这小子还理解不了高手相争时生死之间，猎物与猎手一个破绽就会转瞬换位。他还在用常人的想法，推想着一种幻想。这种幻想就如同他用箭射草丛里的野兔，一箭没射中可以继续搭弓再射第二箭。
“让我看看你的箭。”悬河淡淡地道。
李穷章郑重无比的地站起身来，这是他练箭两年多以来大叔第一次说想看看他的箭。
李穷章心里想着该射出怎样的一箭才能获得大叔的认可。
李穷章脚步轻盈，手里握着山柘木弓，一边缓缓踱步一边搜寻目标。
这张山柘木弓是三个月前新换的，山柘木质地重而坚硬，抗压抗弯性极好。弓角是特意从山下农夫手里寻来的老牛角，弓筋是由悬河用七条豹筋糅合秘制而成，豹筋弹力韧性极佳，圆匀润泽。李穷章给这张弓取名为‘七豹弓’。
七豹弓制成，悬河亲自试了一下，七钧之力堪开满弓，以李穷章此时的力道，一百五十步外可连开六十箭。
刚刚好。
李穷章执弓环顾四周，心里正在懊恼不知道射什么好时，突然听几声奶声奶气的兽叫声从风中传递过来。
透过丛林定睛一看，原来是树林外崖壁旁有一山缝，山缝有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黑豹走到了洞口摇摇欲坠，迫得小黑豹走到洞口的正是一条黑颈斑纹大蛇。
黑颈大蛇鳞肉饱满，缓缓游动，阴冷的眼神充满杀机。
铲形的蛇头高高昂起，嘴里不时吐出游曳的蛇信。不知是在试探母豹是否归来还是闻到洞内腥燥的猛兽味道而犹豫，黑颈大蛇一直旋动着身子未发起真正的进攻。
李穷章动了。
身躯开始急速的跑动起来，七豹弓已经搭箭在手，伺机寻找出手的间隙。
距离小黑豹的山缝中间树干繁多，跑动之间，这横绝其中的树林如同一道道活动的树墙。
更加之黑颈大蛇一直绕着小黑豹崽游动，风吹得小黑豹崽也摇摇晃晃，把握不住恐伤及幼豹。
李穷章的箭要为小黑豹崽寻找那一线生机。
突然小黑豹已经退无可退的到了崖边，掉下陡崖必定摔成一团碎肉，或者被黑颈大蛇绞杀也绝无生还可能。
黑颈大蛇也张开盆口獠牙猛然一口咬下。
眼看小黑豹崽即将落入蛇口，一道黑影流光穿过叠叠树干重重地将整条大蛇带起定在石壁。飞溅碎石砾崩在小黑豹崽的身上吓得它忙停步退回洞口。黑颈大蛇痛苦的翻动身躯，露出白花花的蛇腹，被金属箭簇定住的铲形蛇头鲜血直流好不痛苦，最后终于没了动静。
……
两百四十步外。
我有一箭，可定生死。
崖壁之巅。
李穷章挽弓搭箭如满月面向太阳做射日之状已经一个时辰……。
从朝阳从翻腾的云海中露出第一丝弧度，李穷章就摆开架势锁定了太阳。
起初朝阳冉冉升起时，那团红日发出的光照在身上如情人抚摸你的脸。等到日上半杆头时，红日已经化为一大团明晃晃的当空烈日。豆大的汗水从李穷章的额头、胸口背上冒出，然后汇流成一行蜿蜒的小流顺着身体直淌而下。
李穷章一动不动。
后手大臂小臂紧夹。箭、肘、腕汇成一条恒古的直线，背部收缩有如两扇铁门。紧扣弓弦的三指尽管已经持续一个时辰了却没有半丝轻颤。
李穷章感觉最难受的既不是身体里如蚁群啃噬四处游走的酸胀之感，也不是也不是迫不及待想擦拭的如雨之汗，而是要一直盯着那轮恒古存在的大日。
李穷章眼睛已经眯成一丝不能察觉的细缝，瞳孔已经适应性的缩成一个点。尽管如此，李穷章还是感觉这双眼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不懂为什么大叔每天早上要让自己射一个时辰的太阳。如果可以，此时他真的很想一箭射下这团该死的太阳……
“来喝早汤啦……”李穷章此时耳中响起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胜过世间所有的华丽乐章。连忙弛弓下箭，顺着香气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哇呜，山参碎肉汤……”几个字混着口水含糊不迭的发出。
野山参最是调气养血，安神益智。
大一点的野山参只要有人迹可至就万万没有不被采走的道理，所以好的野山参可遇而不可求。
此时的李穷章正捧着粗糙的泥烧大碗，闻着这诱人的香气陶醉不已。参味浓郁，却也掩盖不住兽肉的香气。
浅浅的一闻李穷章已经分辨出羹汤最少有鹿肉、蛇肉、山鸡肉、麂肉、豹肉等好几种碎肉掺杂其中……
李穷章暗暗担心自己会受不了如此强劲的‘十全大补汤’，饥肠辘辘的五脏庙却与这诱人的香气达成了一致，宣告要缴械投降。
终究抵不过诚实的身体，李穷章一大口的喝下去，顿时觉得一股沁人心脾的暖洋洋气直达五脏六腑，缓缓消融流转四肢百骸消失不见。
“箭术练得怎么样了？”大叔喝干净最后一丝野山参肉汤和蔼的问道。
李穷章诧异的回过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得大叔这么亲切。
“还成。”李穷章也学着大叔喝干净腕里的每一丝野山参肉汤，颇有心气地回答。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练好箭术吗？”悬河笑了一下，一边用小猎刀剥着刺球一样的山栗一边轻声问道。
“弓箭好打猎，容易吃到肉。”李穷章不假思索的道。
……
李穷章已经许久没尝过大叔暴栗的滋味了，大意之下还是重拾了这种记忆犹新的味道。
“人跟野兽的最大区别是什么？你知道么。”大叔又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李穷章沉默不语。
不知道是怕说错再次引来暴栗之祸还是正在认真思考这个有深度的问题。
“前人已经告诉我们一个模糊的答案，主要在于性多少的区别。性者属觉知，命者属形质生机。鬼神有性无命，草木有命无性，禽兽性少命多，唯人能全之。”
李穷章不明白大叔为什么开始给他讲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习惯了大叔直接了当直指事物要害的说话方式。
“人是一个很复杂的物种，人性分善恶，人性既非本善，也非本恶。善恶变化有时也在一念之间。你要记住人性的可怕远胜于山中猛虎。”
“人又是有智慧的，从上古时期的刀耕火种到现在，人类创造无数的工具器皿。所以人与野兽区别最直接地体现就是人会创造使用工具。”
“弓箭是人创造在对抗自然和同类里最高效的武器之一！”悬河让李穷章拿过一支自制的箭矢。从箭翎抚摸到箭簇缓缓道。“箭簇尖锐而锋利可将杀伤力汇聚成一点能有效的破开敌人的防御。”
悬河又让李穷章拿起弓射一箭。
李穷章接过弓箭，全身自然摆开架势，脚趾向外平放，身体骨架自然调整到一个身体不容易摇摆的姿势‘架起’手里的弓，挽弓搭箭一箭射出。飞出的箭直中八十步外被风刮落掉在半空中的灰红色的野山楂果，一箭将野果钉在树上，箭尾犹自震颤不已。
悬河微微一笑，李穷章从这微笑里读懂了暗含的赞许之意。“之所以说弓箭是一种高效的武器，就是因为弓箭是极少数的可以攻击敌人于数丈之外，百步开外，甚至于千步开外的武器。”
“战阵冲杀之中，只需训练有素的士兵强弓数具就能毙敌于百步开外，近身搏杀的强者也终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如果陷入困局，力竭之时就是身死之日。弓箭是一种能把力气转化为杀力浪费最少的武器，最关键的一点在于……”
悬河停顿了一下，锐利地眼神盯着李穷章缓缓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想象一下，你正在躺在舒服的床上舒服地做着美梦，一道冷箭从窗外‘噗嗤’一下插入你的脑袋，你连杀你的人长睡梦样都没看见就含冤而死，死的憋不憋屈？这种杀人方法也能极大的降低杀人者的危险。这种可明可暗能杀人于百步，千步之外的武器却被大多数人低估了，因为它的缺点也很明显。”悬河拿起水壶喝了一口继续道。
“所有的冲突不一定都发生在远距离，当出现突发的情况和近身搏杀时，弓箭就杀伤力有限。你背着一张弓出现在别人的视野里时，暗箭变成明箭时，它的杀伤力就大打折扣。弓箭弓箭，越是强弓对臂力的要求就越大，强开自己力量达不到的弓，只需数箭就可能筋膜断裂，废掉臂膀。随身携带的箭数量也有限，一个人如果只会箭术，箭尽之时就是引颈受戳死的不能再死的局面了……。”
悬河一口气讲了很多平时很少对李穷章讲的话，因为他深深地知道李穷章不可能一辈子生活在山里。这些中间利害是未经世事的十五岁少年所难以理解的，悬河只希望将来李穷章去理解这些利害时付出的代价不要太大，最起码不要等他搭上小命再去明白一个道理，等到这个时候就太迟了……
“跟你讲这么多，还是想告诉你，在我的亲身经历中，弓箭的杀伤力要比它的局限性更大，世人还是低估了弓箭的用处。用得好弓箭，以后可能是帮你度过一些特殊困境极大的助力。”
悬河郑重地道出曾为‘混乱之地’顶级杀手对于弓箭之术的理解。
但悬河知道这些血与火的过程中得了的感触只有真正亲身面对这种大恐怖时才能有所顿悟。
现在只是在李穷章的心口种下一颗种子。
等到真的有这种险境加身时，这颗种子可以迅速发芽瞬间变成一把保护伞。
“大叔，当我的箭瞄准目标猎物，有时会有一种心跳或者呼吸吐纳之间不甚如意的感觉，不确定自己此时松开箭弦能否射中目标。假如对敌时出现这种状态该怎么办呢？”李穷章思考了一会问道。
“问的好，当你不确定是不是能一箭命中时，最好的方式就是放弃。箭在弦上，含而不发，发则必杀才有最大的威慑力。”
“可是，我不想放弃，机会有时候稍纵即逝，那样我就射不中敌人了。”这小子还理解不了高手相争时生死之间，猎物与猎手一个破绽就会转瞬换位。他还在用常人的想法，推想着一种幻想。这种幻想就如同他用箭射草丛里的野兔，一箭没射中可以继续搭弓再射第二箭。
“让我看看你的箭。”悬河淡淡地道。
李穷章郑重无比的地站起身来，这是他练箭两年多以来大叔第一次说想看看他的箭。
李穷章心里想着该射出怎样的一箭才能获得大叔的认可。
李穷章脚步轻盈，手里握着山柘木弓，一边缓缓踱步一边搜寻目标。
这张山柘木弓是三个月前新换的，山柘木质地重而坚硬，抗压抗弯性极好。弓角是特意从山下农夫手里寻来的老牛角，弓筋是由悬河用七条豹筋糅合秘制而成，豹筋弹力韧性极佳，圆匀润泽。李穷章给这张弓取名为‘七豹弓’。
七豹弓制成，悬河亲自试了一下，七钧之力堪开满弓，以李穷章此时的力道，一百五十步外可连开六十箭。
刚刚好。
李穷章执弓环顾四周，心里正在懊恼不知道射什么好时，突然听几声奶声奶气的兽叫声从风中传递过来。
透过丛林定睛一看，原来是树林外崖壁旁有一山缝，山缝有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黑豹走到了洞口摇摇欲坠，迫得小黑豹走到洞口的正是一条黑颈斑纹大蛇。
黑颈大蛇鳞肉饱满，缓缓游动，阴冷的眼神充满杀机。
铲形的蛇头高高昂起，嘴里不时吐出游曳的蛇信。不知是在试探母豹是否归来还是闻到洞内腥燥的猛兽味道而犹豫，黑颈大蛇一直旋动着身子未发起真正的进攻。
李穷章动了。
身躯开始急速的跑动起来，七豹弓已经搭箭在手，伺机寻找出手的间隙。
距离小黑豹的山缝中间树干繁多，跑动之间，这横绝其中的树林如同一道道活动的树墙。
更加之黑颈大蛇一直绕着小黑豹崽游动，风吹得小黑豹崽也摇摇晃晃，把握不住恐伤及幼豹。
李穷章的箭要为小黑豹崽寻找那一线生机。
突然小黑豹已经退无可退的到了崖边，掉下陡崖必定摔成一团碎肉，或者被黑颈大蛇绞杀也绝无生还可能。
黑颈大蛇也张开盆口獠牙猛然一口咬下。
眼看小黑豹崽即将落入蛇口，一道黑影流光穿过叠叠树干重重地将整条大蛇带起定在石壁。飞溅碎石砾崩在小黑豹崽的身上吓得它忙停步退回洞口。黑颈大蛇痛苦的翻动身躯，露出白花花的蛇腹，被金属箭簇定住的铲形蛇头鲜血直流好不痛苦，最后终于没了动静。
……
两百四十步外。
我有一箭，可定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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