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先生
李穷章就这样看着文秀处理完手里的野兔，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她很好，一个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能靠自己好好活着。”悬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接下来几天的日子里，悬河故意放慢了速度。
甚至闲暇之时有空教文秀和温小柔怎样制作小陷阱去诱捕山林中的鸟和小猎物，怎么样通过辨别走兽的粪便和痕迹来判断大小和种类。文秀和温小柔对这些小技巧学的欢快不已。
悬河想起了贩奴队交流用的手势，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会用手势交流可以减少暴露自身的危险。便也顺便在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手势教给了三人。
当悬河教到怎样用手势表明‘前方往左二十丈外有敌人三名，伏地勿动’时，文秀忍不住掩面笑起来。
“悬河，你是想把我们俩也培养成像你一样厉害的兵将吗？”文秀没有发现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悬河的感觉已经自然了许多，不再似以前那般拘谨。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此行距离金汤城少说也有几千里的路程，中间会有什么曲折危险我不知道。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我是懂的。假如敌人为数众多，能在敌人眼前不暴露地传递有价值的信息，就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有时候甚至能挽救一条小命。”
悬河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
文秀看着悬河突然的认真，心神一愣。才想起自己正处在逃亡的途中。这段路上所有遇到的危险都是悬河和李穷章在前面不声不响的解决掉了，自己的脑子中已经不知不觉形成了一种眼前这个男人无所不能想法……想到这里，文秀突然忽的一下脸上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悬河没有察觉文秀的异样。‘无常’的事情悬河并不打算告诉三人，说出来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在大家心头蔓延。
但是悬河还是不希望几人稀里糊涂地就落在了敌人的手里，把各自的小命丢掉。提高众人在战斗状态下的灵活意识，更好的保护自己很有必要。
只有他们自己有能力争取更大的生存机会，悬河才能放得开自己的战斗意识，有一种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的感觉。
七百里外。
南琛城东集街上车水马龙，一处院落幽深的宅子里。
一位账房先生正在门窗紧闭的厢房的演算着什么。一道声音从庭院中传过来。
“大先生？”
“何事？”
“有贰零玖的消息传过来。”门外身着长袍的老崔躬身道。
“进。”
老崔小心地推开门，眼睛不敢离开地面。只高高举起传讯鹞鹰带回的竹筒。长袍男子丝毫不敢大意。
眼前的大先生可是‘无常’中的‘贰佰’。
摄领散落各地的贰佰零壹号到贰佰玖拾玖号。
老崔只知道门内单号为文，在各地行走主管买卖、钱粮大小事物。
双号为武，皆是武力绝顶之辈，平时从不出现人前，只在门内有任务之时才会出手铲除目标。每一位有正式封号的，无不是‘无常’能挑起一方重任之辈。
在摄领九十九位封号的‘大先生’面前，还是谨慎点好。
‘大先生’接过手里的传讯竹筒，查看过火漆完好无损后，这才抽出当中纸条，就着昏暗的烛火细细看起用密语撰写的讯息。
纸条上字数不多，‘大先生’却看了很久。
烛火摇曳，长袍老崔把腰身躬的更低了。
‘大先生’手里拈着黑白两枚棋子。一边有节奏地敲击着棋盘，一边缓缓道来。
“老崔，贰零玖死了，死在通往混乱之地的古商道中，所有随行人员全部毙亡。最主要的是金汤城那位金主出价五千两黄金交待的必须卖到混乱之地最大妓院的那名女子和其他‘货物’一起被救走。救走他们的是一大一小两名猎户装扮的男子。
你即刻通传门内三人样貌，传讯给贰零贰、贰零肆、贰零陆、贰零捌追回‘货物’，提二人头颅回来复命。”
“是，大先生。”长袍男子躬身再行一礼，匆匆退出房门。
出得房门后走远的他长吁一口气。悄悄摸去了颈脖子上的麻麻细汗。长袍老崔伸出自己异于常人十指粗壮的手掌，比划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想我老崔就凭这双浸淫了十七年功夫的‘摧山掌’放在南琛城当个南琛军武师教头也已绰绰有余。
为何单独面对‘大先生’时并不见他如何做势，每次都如此不自在？”
不管他了，眼下把‘大先生’交待的事情办好再说。老崔多年在‘大先生’手下办事，这点章程还是有的。
如此大事，老崔不敢假手他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按‘大先生’的吩咐用专属的密语写好密信封好火漆。
做好这些老崔长叹一口气。跟随‘大先生’已经十一个年头了，给这些封号无常传讯不下千次，却至今不知道每一个封号后面的人究竟是男是女。
不过这样也好，知道的越少，活得就越长，老崔很想得开。
拿出分属于贰零贰、贰零肆、贰零陆、贰零捌的传讯鹞鹰小心地将竹筒绑在它们腿上。给它们喂饱足够的食物和清水后，用力一扬，鹞鹰扑棱着翅膀窜向天空，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空中不知去处。
老崔望着窗外屋檐底下的这一方青天出神.
这些训练有素的鹞鹰带走的可是催命符哟，只是不知何地，怕是又有一场腥风血雨……
院落幽深的房内，‘大先生’凝神沉思。‘贰零玖’是丙字一号捡回来的生父，不这样这样兴师动众缉回凶手，日后相见‘丙字一号’那边怕是不好相与。
‘大先生’思绪万千。不经想起来第一次和‘丙字一号’相见时的场景。
七年之前。
恰自己独创的‘梅花易术’大成之时，何等的意气风发。
黑白两位‘无常’带着一名十六岁怀抱一剑沉默不言的少女出现在自己面前。黑无常直接嬉皮笑脸的说请自己来和她试剑。
想自己六岁习武，十二岁杀人，二十二岁时即可百人敌位列顶尖武师境。三十岁时武力已进无可进直达宗师门槛，为寻找自己的宗师之路。遂弃武从文，从千古文章中寻找自己的路。
苦读七年终于结合书中算数流派真髓，与自身武功相结合独辟蹊径终于创出‘梅花易术’，一具踏过宗师门槛，从此一日千里。
不想‘梅花易术’大成的今天，黑无常竟然让自己来给一位十六岁的少女试剑。
端的可笑！
‘大先生’不从，谁想白无常更是语出惊人。胜得过这名女子掌中之剑，封号‘丙字一号’。
疯了，疯了，都疯了。
‘丙字一号’作为黑白两位大人之下仅次于‘甲字一号’、‘乙字一号’两位之职，统领整个丙字一脉。可直接征用整个丙字一脉两成收益为己所用修炼而不必上报，麾下更是能人异士云集，呼风唤雨，生杀大权尽在一人掌握之中。
如此这般，给自己一座城也不换啊。
如此重要的‘丙字一号’之位，竟只需要胜过眼前这位十六岁的少女即可？
‘大先生’并不认为自己疯了，那么肯定是白无常疯了！
可是白无常怎么会疯？天下人都疯了，白无常也不可能会疯。
‘大先生’记得自己当时很认真的看着那时还不是‘丙字一号’的婴剑。
眉宇之间没有十六岁的稚气，只是简单地抱着一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宝剑。就连听到白无常与自己的谈话，如此吹捧自己，也毫不在意。
不骄，不躁。
冷若冰雪，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
‘大先生’此时已然发现原来白无常果然不是会开玩笑之人。
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小女孩如此郑重，尤其是自己‘梅花易术’大成这天。‘大先生’觉得世事无常的很，真的是搞笑到自己身上来了。
很快‘大先生’就笑不出来了。
三剑。
仅仅只是三剑，自己就败了。
风呼啸的间隙里，‘大先生’凌乱了。
太快了！
快的自己‘梅花易术’明明刹那间已经洞察了她的所有进攻招数和意图。
却还是败了。
“你的算数很好，只是我的剑还不够快，如果够快，一剑，足矣。”说完这一句，飘然而去。
三剑过后的‘大先生’被白无常在‘贰佰’这个位子一按就是五年。
……
五年，五年，你知道这五年我怎么过的吗？白大人。
五年的朝乾夕惕，案牍劳形，还被你美其名为能者多劳，被众人尊为‘大先生’。
‘大先生’心中哀嚎不已。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大先生胸中郁郁之气而不得出，竖指成剑点在这价值千两白银的亳州笔洗之上。
似那银瓶乍破水浆迸，这价值不菲的亳州笔洗竟如花开一般龟裂成大小均匀的千百来块。只是这笔洗碎而未开，笔洗中的墨汁水竟也未流出丝毫。真是怪哉！
“唉，离无漏之境还相差甚远啊！”‘大先生’一时心潮澎湃，冷静下来后摇摇头自嘲道。一挥手这早已碎成千儿八百块的笔洗和着那团黑乎乎的墨汁水一溜烟飞到了窗外。
“这样的她很好，一个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能靠自己好好活着。”悬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接下来几天的日子里，悬河故意放慢了速度。
甚至闲暇之时有空教文秀和温小柔怎样制作小陷阱去诱捕山林中的鸟和小猎物，怎么样通过辨别走兽的粪便和痕迹来判断大小和种类。文秀和温小柔对这些小技巧学的欢快不已。
悬河想起了贩奴队交流用的手势，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会用手势交流可以减少暴露自身的危险。便也顺便在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手势教给了三人。
当悬河教到怎样用手势表明‘前方往左二十丈外有敌人三名，伏地勿动’时，文秀忍不住掩面笑起来。
“悬河，你是想把我们俩也培养成像你一样厉害的兵将吗？”文秀没有发现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悬河的感觉已经自然了许多，不再似以前那般拘谨。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此行距离金汤城少说也有几千里的路程，中间会有什么曲折危险我不知道。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我是懂的。假如敌人为数众多，能在敌人眼前不暴露地传递有价值的信息，就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有时候甚至能挽救一条小命。”
悬河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
文秀看着悬河突然的认真，心神一愣。才想起自己正处在逃亡的途中。这段路上所有遇到的危险都是悬河和李穷章在前面不声不响的解决掉了，自己的脑子中已经不知不觉形成了一种眼前这个男人无所不能想法……想到这里，文秀突然忽的一下脸上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悬河没有察觉文秀的异样。‘无常’的事情悬河并不打算告诉三人，说出来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在大家心头蔓延。
但是悬河还是不希望几人稀里糊涂地就落在了敌人的手里，把各自的小命丢掉。提高众人在战斗状态下的灵活意识，更好的保护自己很有必要。
只有他们自己有能力争取更大的生存机会，悬河才能放得开自己的战斗意识，有一种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的感觉。
七百里外。
南琛城东集街上车水马龙，一处院落幽深的宅子里。
一位账房先生正在门窗紧闭的厢房的演算着什么。一道声音从庭院中传过来。
“大先生？”
“何事？”
“有贰零玖的消息传过来。”门外身着长袍的老崔躬身道。
“进。”
老崔小心地推开门，眼睛不敢离开地面。只高高举起传讯鹞鹰带回的竹筒。长袍男子丝毫不敢大意。
眼前的大先生可是‘无常’中的‘贰佰’。
摄领散落各地的贰佰零壹号到贰佰玖拾玖号。
老崔只知道门内单号为文，在各地行走主管买卖、钱粮大小事物。
双号为武，皆是武力绝顶之辈，平时从不出现人前，只在门内有任务之时才会出手铲除目标。每一位有正式封号的，无不是‘无常’能挑起一方重任之辈。
在摄领九十九位封号的‘大先生’面前，还是谨慎点好。
‘大先生’接过手里的传讯竹筒，查看过火漆完好无损后，这才抽出当中纸条，就着昏暗的烛火细细看起用密语撰写的讯息。
纸条上字数不多，‘大先生’却看了很久。
烛火摇曳，长袍老崔把腰身躬的更低了。
‘大先生’手里拈着黑白两枚棋子。一边有节奏地敲击着棋盘，一边缓缓道来。
“老崔，贰零玖死了，死在通往混乱之地的古商道中，所有随行人员全部毙亡。最主要的是金汤城那位金主出价五千两黄金交待的必须卖到混乱之地最大妓院的那名女子和其他‘货物’一起被救走。救走他们的是一大一小两名猎户装扮的男子。
你即刻通传门内三人样貌，传讯给贰零贰、贰零肆、贰零陆、贰零捌追回‘货物’，提二人头颅回来复命。”
“是，大先生。”长袍男子躬身再行一礼，匆匆退出房门。
出得房门后走远的他长吁一口气。悄悄摸去了颈脖子上的麻麻细汗。长袍老崔伸出自己异于常人十指粗壮的手掌，比划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想我老崔就凭这双浸淫了十七年功夫的‘摧山掌’放在南琛城当个南琛军武师教头也已绰绰有余。
为何单独面对‘大先生’时并不见他如何做势，每次都如此不自在？”
不管他了，眼下把‘大先生’交待的事情办好再说。老崔多年在‘大先生’手下办事，这点章程还是有的。
如此大事，老崔不敢假手他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按‘大先生’的吩咐用专属的密语写好密信封好火漆。
做好这些老崔长叹一口气。跟随‘大先生’已经十一个年头了，给这些封号无常传讯不下千次，却至今不知道每一个封号后面的人究竟是男是女。
不过这样也好，知道的越少，活得就越长，老崔很想得开。
拿出分属于贰零贰、贰零肆、贰零陆、贰零捌的传讯鹞鹰小心地将竹筒绑在它们腿上。给它们喂饱足够的食物和清水后，用力一扬，鹞鹰扑棱着翅膀窜向天空，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空中不知去处。
老崔望着窗外屋檐底下的这一方青天出神.
这些训练有素的鹞鹰带走的可是催命符哟，只是不知何地，怕是又有一场腥风血雨……
院落幽深的房内，‘大先生’凝神沉思。‘贰零玖’是丙字一号捡回来的生父，不这样这样兴师动众缉回凶手，日后相见‘丙字一号’那边怕是不好相与。
‘大先生’思绪万千。不经想起来第一次和‘丙字一号’相见时的场景。
七年之前。
恰自己独创的‘梅花易术’大成之时，何等的意气风发。
黑白两位‘无常’带着一名十六岁怀抱一剑沉默不言的少女出现在自己面前。黑无常直接嬉皮笑脸的说请自己来和她试剑。
想自己六岁习武，十二岁杀人，二十二岁时即可百人敌位列顶尖武师境。三十岁时武力已进无可进直达宗师门槛，为寻找自己的宗师之路。遂弃武从文，从千古文章中寻找自己的路。
苦读七年终于结合书中算数流派真髓，与自身武功相结合独辟蹊径终于创出‘梅花易术’，一具踏过宗师门槛，从此一日千里。
不想‘梅花易术’大成的今天，黑无常竟然让自己来给一位十六岁的少女试剑。
端的可笑！
‘大先生’不从，谁想白无常更是语出惊人。胜得过这名女子掌中之剑，封号‘丙字一号’。
疯了，疯了，都疯了。
‘丙字一号’作为黑白两位大人之下仅次于‘甲字一号’、‘乙字一号’两位之职，统领整个丙字一脉。可直接征用整个丙字一脉两成收益为己所用修炼而不必上报，麾下更是能人异士云集，呼风唤雨，生杀大权尽在一人掌握之中。
如此这般，给自己一座城也不换啊。
如此重要的‘丙字一号’之位，竟只需要胜过眼前这位十六岁的少女即可？
‘大先生’并不认为自己疯了，那么肯定是白无常疯了！
可是白无常怎么会疯？天下人都疯了，白无常也不可能会疯。
‘大先生’记得自己当时很认真的看着那时还不是‘丙字一号’的婴剑。
眉宇之间没有十六岁的稚气，只是简单地抱着一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宝剑。就连听到白无常与自己的谈话，如此吹捧自己，也毫不在意。
不骄，不躁。
冷若冰雪，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
‘大先生’此时已然发现原来白无常果然不是会开玩笑之人。
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小女孩如此郑重，尤其是自己‘梅花易术’大成这天。‘大先生’觉得世事无常的很，真的是搞笑到自己身上来了。
很快‘大先生’就笑不出来了。
三剑。
仅仅只是三剑，自己就败了。
风呼啸的间隙里，‘大先生’凌乱了。
太快了！
快的自己‘梅花易术’明明刹那间已经洞察了她的所有进攻招数和意图。
却还是败了。
“你的算数很好，只是我的剑还不够快，如果够快，一剑，足矣。”说完这一句，飘然而去。
三剑过后的‘大先生’被白无常在‘贰佰’这个位子一按就是五年。
……
五年，五年，你知道这五年我怎么过的吗？白大人。
五年的朝乾夕惕，案牍劳形，还被你美其名为能者多劳，被众人尊为‘大先生’。
‘大先生’心中哀嚎不已。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大先生胸中郁郁之气而不得出，竖指成剑点在这价值千两白银的亳州笔洗之上。
似那银瓶乍破水浆迸，这价值不菲的亳州笔洗竟如花开一般龟裂成大小均匀的千百来块。只是这笔洗碎而未开，笔洗中的墨汁水竟也未流出丝毫。真是怪哉！
“唉，离无漏之境还相差甚远啊！”‘大先生’一时心潮澎湃，冷静下来后摇摇头自嘲道。一挥手这早已碎成千儿八百块的笔洗和着那团黑乎乎的墨汁水一溜烟飞到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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