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武道七境

    ‘大先生’讲的不漏之境，可不是指笔洗碎而墨水不漏。而是指武道修炼的其中一个境界。

    天下武学修炼又以大钧王朝为魁首。

    大钧王朝自开国太祖建国以来传承悠久，自王朝建立起，一骑绝尘，屹立数千年而不倒，诞生了无数惊才绝艳之辈。

    现在这片大陆的武力划分也一直沿用了大钧王朝的划分标准。

    天下修炼流派繁多，其目的终究是殊途同归，只唯强大二字，强者之路，路漫漫而修远。

    在这条路上走的远的强者甚至能窥见超脱生死得奥秘，领悟这天地间的最高至理，从而踏入玄之又玄的神秘境界。

    武者修身，不信来世只信今生。挖掘自身真意，修的是个内在的我字。

    重熬皮炼骨，通过长久的对身体机能的挖掘，把四肢腰腹的力量锻炼得饱满有力，灵活性异于常人，这是第一步。

    以大钧王朝军令为例：三钧之力的百步弓能连珠发十箭而气定神闲，十步之内血气方刚可搏杀同等军士，可评级为武夫境。

    武夫之上是为武师。武师重法，通过研习不同的武功方法使全身上下，腰脊腕掌统协一致。气息吐纳之间刚柔并济杀伐果断。更能对自身研习之武艺通透贯彻，能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是为武师境。

    武师之上是为宗师。能为宗师者，察微见巨。对自身武力开发已尽极致，能调理阴阳，百脉亨通。为大宗师着，行止坐卧之间，皆含其武道真意，一举一动自有秋风未动而片叶不加其身之感应。

    大宗师之上是为无漏真境。无漏者，是为如意真人。全身血液脾脏毛孔尽皆如意控制。练至高深处骨如铜，髓如玉，身上每寸肌肤硬时坚如铁，软时如羊脂，餐食全羊而不饱，辟谷半月亦无妨。达不漏者，全身毛孔开阖由心，水下打坐数日视为儿戏。

    无漏之上还有归元。归元者，天地元气归吾所用。归元强者已不仅仅限于对自身的武道探索，已经触摸到天地间无处不在的朦胧奥义。朝霞流水，风雷电雨皆为吾师。一拳一脚之间蕴含天地之力。擒龙可掷象，口吐白虹能伤人，餐风饮露亦不死。

    归元之上，如雾里看花，少有记录，只知踏出那一步，即入天启之门。

    那关键的一步是什么？怎样才能踏出那一步？

    何又为天启？天启是否就是武道尽头？

    ‘大先生’摇摇头不去想这些摸不着边的事情。却陡然想起香主那家伙曾言，这世上还有另外三个不重武道修身，却同样能超脱生死的奥妙法门。

    如那弥生佛国曾有佛陀经文妙言:世间如苦海，身只若行舟，我心才是人，只有修炼我心才能撑船达彼岸，今生来时皆得大自在，大解脱。世上曾有传言，弥生佛国曾真有大佛法者超脱彼岸。

    ‘大先生’记得曾问过白无常，这个传闻是否为杜撰，白无常只言大半为真。连白无常都觉得是真的，那弥生佛国那套不重皮囊只修心，超脱今生来世的佛法只怕也有其玄妙之处。

    只是不知这修心者厉害程度几何？想来弥生佛国能传承千年，想来自有其道理。

    还有那些最神秘的修命者——起灵人。起灵人，异人也，天地大道眷顾者。

    不修身，不达归元却可自身直接沟通山川草木鸟兽鬼神等一切有灵之物。

    更有甚者能直接沟动风云雷电天地之力，可搬山，可赶海。

    只是起灵人的觉醒出现毫无规律可言。没办法像培育武者一样批量产生不说，传承也及其困难，少有听说能有传承的起灵世家门派。

    其何时觉醒，觉醒的本命天赋亦是不由自己控制。起灵人最是神秘难缠之处在于，起灵人的强弱单单从外表很难看出。一个只会巫医占卜，祝由符咒的起灵人和能沟通天地可搬山赶海的起灵人也许看起来并无两样。

    能超脱生死者唯人乎？非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亦有德，六道轮回却各有一线超脱生机。凡生而有性有灵者，机缘之下皆可修炼。古书有云上古时期有妖兽大能修得超脱生死大道。妖兽之道先天根本强于人，却缺人之玲珑七窍，妖兽一族性少命多想要修得超脱生死，却是难比登天。

    前几日听得香主那家伙说，‘丙字一号’已经前往‘剑崖’砥砺剑意。武之一道，这几年她怕是已比我走得更远。‘大先生’唏嘘不已。

    ……

    山林穿越的第二十一天。四人已经彻底变成了野人了。

    山中的精灵们大概没见过如此美丽漂亮的襟裳，总是会伸出坚硬的树枝和带刺的荆棘来挽留它吧。文秀姐那身剪裁得体的浅白襟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鹿皮小袄，配上一件不知什么材质的兽皮短裙。这样子猛一看，活脱脱的一个山野妇人。

    没有了刚入山时的新鲜感和喧闹。

    三人机械地跟着悬河身后行进在时而陡峭时而平缓的林草山石之上。看到挂在行进途中树上扭动滑腻腻的身躯吐着信子的蛇，没有惊慌没有尖叫，只是悬河用刀温柔地把它拨到一旁，没人管它。

    身在队伍中的文秀此时除了手和脚在机械的攀爬外，人已经出了神，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念金汤城里八荣斋大师傅的手艺。水晶虾仁饺、暖冷花驴蒸、四喜蜜饯、卤子鹅、锅烧海参……哪怕一碗简简单单的白玉粥也好啊。

    文秀偷偷地咽了口口水，以前也没觉得有多好吃啊，在这荒郊野外却是格外想念起这些平日里‘平常’的日食起来。

    文秀觉得自己是不是是病了。难得一见的极品野菌子、栗子、山货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熊豹鹿麂兔蛇这些山珍变着法儿换着吃的同时，文秀此时却没出息地只想喝一碗最普通的白玉粥。

    只是文秀没有发现经过大山的洗礼之后，娇贵的文秀姐不但没有拖大家的后腿，反而每天的行进速度越来越快了。

    悬河对队伍中每天的变化了然于胸。

    李穷章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悬河安排的事情从来不打折扣的去执行。尤其是能在温小柔的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他英明神武的男子气概的时候。

    温小柔是个绝对的乐天派，再不开心的情绪也留不住三个时辰。而且奇怪的是不管什么样的东西她都觉得好奇。就连李穷章这个穷小子都自诩比她有见识。

    偏偏她又学习能力很快，没见过的东西很快都能学会。而且不管他们行进的多快，温小柔总是嘻嘻哈哈地轻松跟上。

    世间娇生惯养的豪门闺秀悬河也见过不少，豪门大小姐的通病在山林中绝对是用来自讨苦吃的碗筷。悬河第一次见到文秀的时候就明了文秀的身份绝对荣华无比。

    从第一天进山她脚上的血泡和柔若无骨的双掌上没有一丝老茧，悬河在心里就暗暗担心这位没有吃过苦头的大小姐能不能在山里撑过三天。

    看着眼前明明身骨清减了许多却偏偏又神采奕奕的文秀，悬河也心折首肯，暗赞不已。

    悬河看着手里的破烂地图，估摸着以现在大家的脚力，最多不过七天的路程即可走出这群山峻岭。这样就离原本古商道的出口往南又偏了五百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