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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疫情很远,疫情又很近

    老丁的医疗团队连夜到达江陵,马不停蹄地开展培训和熟悉流程,第二天就接管了当地医院的ICU病房,正式投入到了战斗中去。

    所有医生护士都是两班倒,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每天光洗澡、消毒就得半个小时,尤其是重症隔离病房,安置的全是重症病人,超负荷工作难以避免,随着病例逐渐增多,每个医生要照顾十几个病人,饶是这样,老丁跟女儿说的一直都是:爸爸很好,不用惦记。

    丁丁每天最期待的就是爸爸的声音,饶是如此也没那么容易实现,爸爸实在是太忙了,但不论多晚,老丁都会给女儿“汇报”战果:

    亲爱的女儿,今天我们正式接管了医院的重症隔离病房,这里的医生已经接近一个月没有休整了,早已筋疲力尽,我们来了,本以为他们可以休息下,但形势严峻,他们刚换下来就被派到了普通病房,太难了。

    当看到同仁振奋的表情,病人期待的眼神,爸爸在想,这就是我们的使命,病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病毒的恐惧,我们的职责就是传递信心,消除恐惧,用科学务实的态度驱散头顶上的这片阴霾。

    这里每天都在发生着感人的故事,温暖着每一个人,进入隔离病房需要身着专业防护服,穿脱起来很麻烦,为了减少损耗,提高效率,大家都是尽量少喝水,很多人都穿上了尿不湿,我们的护士长连续三十六个小时未合眼,大家只好强行把她带走,刚出病房,她就趴在同事肩膀睡着了。前天有位年轻医生的父亲去世了,他在这里救死扶伤,但面对父亲的离去却无能为力,只能将悲痛埋藏心底,向着父亲的方向磕了几个头。外人也许体会不到那种来时慈父送儿出巷口,去时已是阴阳两相隔的无奈。

    每次短讯的结尾,父亲都会提醒女儿注意防护。字里行间中,丁丁能感受到父亲的压力,也能体会到父亲的乐观。实际上,医院人满为患,物资告急,重症病人治疗难度极大,身体的疲惫尚在其次,更多的是任务严峻及高传染性带来的心里负担。

    仿佛带着父亲传递的某种使命,丁丁与夏导商量,疫情期间开设广播专栏。回到熟悉的座位上,打开落满灰尘的话筒,安静的有些可怕的校园,忽然响起了久违的广播声,留守的同学们打开窗户,惊喜的聆听着百灵鸟的声音,操场上犁雪而成的抗疫图案,从俯瞰的角度更加感到震撼,灵动的女孩挥洒手中的水杯,开出漫天美丽的冰凌花。

    如同设想中的一样,歌乐川出现了第一例输入病例,学校的防控措施越发严格,留下来的学生每天都要测体温,外出需要登记,而为了方便管理,将学生们统一安排到了研究生公寓。唯一的例外是,丁丁广播依然每日在线,为留守的师生们传递精神,鼓舞士气。

    一件事情的发生,令丁丁切实感到疫情就在身边,林夕发烧了,前一天她刚去学生家拿回了自己的东西。按学校要求,发热患者需在校医院隔离,就这样,整个宿舍只剩下了丁丁一人。

    更令学校紧张的是,林夕的各项指标疑似,需要进一步观察和检查,导致丁丁也不得不隔离于宿舍了。话说林夕也够倒霉的,本来打算过年前一天回家,因为行程经停疫区,车次被取消,她成了一个被动留下的人。

    听到林夕住院的消息,薛林急的万箭穿心,但医院不许探望,更令他心神不宁,茶饭不思。

    林夕安危未卜,怎能把她一个人孤苦地留在医院。望着窗外厚厚的积雪,薛林的眼睛闪过一道光。

    奇葩的一幕发生了,这货裸身冲到雪地里,扬起雪花就往身上搓弄,待卓然发现,已经冻成了冰棍,果不其然,到了晚上,薛林迷迷糊糊的发起烧来,不能见死不救,卓然只好将作死之人送往了医院。

    隔离的时间,电视正播放着前线抗击疫情的新闻,隔离病房中,一位小朋友说要吃糖葫芦,“等你好了,伯伯给你买好多好多糖葫芦,伯伯的家乡,歌乐川的冰糖葫芦最好吃了。”医生抚摸着孩子的头发,随和的说。压抑的病房响起了难得的笑声。

    可听来声音有些耳熟,丁丁猛然看到字幕:“歌乐川人民医院重症科主任丁振华”。

    是爸爸,丁丁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没想到会通过这种方式见到爸爸,画面中的他身穿防护服,面戴口罩和护目镜,虽看不到父亲眼中的血丝,但听得到他嗓音的沙哑,丁丁不禁泪目。

    病毒感染人的心肺,而白衣天使则感染着人的精神。老丁所在的重症监护室压力很大,已经连续超负荷运转,在如此艰难的境地下,仍能保持着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丁医生也因为一句话“红了”。

    难得的休息,他会利用有限的时间查阅资料,总结经验,最近却总觉得看不清书上的字,可能是太累了吧。作为一名医生,爸爸见惯了生死,但眼睁睁地看着病人离去而又束手无策时,他仍会痛苦,爸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们无法成为一架冰冷的救治机器,这是一场攻坚战,我们必须要打赢。远在千里之外,丁丁仿佛也感受到了那种悲壮的凄凉。

    对丁丁来说,满负荷工作是父亲的常态,以往过年,她最大的渴求就是希望爸爸能留在家里,但这个看似简单的愿望却经常落空,记得有一两次,爸爸好不容易在家,年夜饭都端上桌了,但急促的电话铃过后,扒了几口饭就要出门,电话铃声是她小时候的噩梦。纵然幼小的她百般挽留,爸爸只是安慰出去买烟花,当然爸爸每次都没有食言,只不过经常要过一两个晚上才能回来。

    校医院里,经过护士台的林夕,却碰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向护士打听着什么,她昨天就听说有个傻子住了进来。

    “林夕?!”林夕本想低头躲开,却被薛林碰个正着,脸上红红的,胸膛起伏着。“听说你没事了,那,那就好。”见林夕没搭腔,薛林结结巴巴的补充道。

    幸运的是,林夕只是普通的病毒性肺炎,有个三五天就可以出院,而薛林很快退了烧,已经被医生下了逐客令。现在整个医院的护士姐姐都知道薛林为了林夕,使用苦肉计来隔离了,成了医院的名人了。林夕没再沉默,心里反倒五味杂陈,用虚弱的语气教训起来,疫情当前,医护人员已经疲惫不堪,他反倒进来添乱,幼稚,太幼稚了!

    见到林夕没事,薛林的心里终于踏实了,而且终于主动搭理自己了,即便是以批评的口吻。为了表达自己的愧疚之心,他主动帮忙起了医院的卫生工作。

    突如其来的疫情,给餐饮业带来了毁灭性打击,饭店没有生意,但菜也不能烂掉,好歹换个房租,只好临时改成菜店,饶是如此,压力依然很大,为了省钱,平时二胖就住在店里。除了偶尔能与朋友们见上一面,二胖最大的牵挂,就是回到老家的小霞。

    只是,二胖无奈的感到,任凭如何取悦小霞,终究走不进她的心里,他不知道自己算什么,有时闭上双眼,感觉所有这一切都是幻觉,一睁眼就会幻灭。

    子源送完最后一单经过这里,陪二胖喝了点,两人光着膀子相互吐槽着,酒到浓处,二胖不争气的流下了泪水:“我还巴巴的给你上课呢,到头来,到头来,我还不是舔狗一只?”同病相怜的子源想安慰,却找不到安慰的法子。

    人是奇怪的动物,一面觉得为别人活着太傻,一面又陷入这种窠臼中无法自拔。

    同样的,受影响的不止餐饮行业。宅在家的大鹍,跟姐姐们借钱撺了一台机器,不过玩了几天,依然迷恋网吧的气息。爸爸每次见大鹍玩游戏,都气不打一处来。这天父子俩又吵了起来,键盘遭殃被砸坏,大鹍一气之下冲出家门。寒风中突然想起了老伟,不知老朋友过得如何。其实老伟就是一面镜子,透过他,可以折射出大鹍今后的命运。

    因为疫情,大鹍常去的那家网吧已经关门,望着门店转让的告示,他停留良久,仿佛在悼念自己的青春。纸条上同时留了电话,可以退掉卡里剩余的钱,虽然生活艰难,但诚信没丢。一阵风吹过,拨弄的纸条沙沙作响。

    他好歹还能回家过年,老伟就没那么好运了,网吧一关门,即失去了容身之处,又回到了四处流浪的状态,所有地方都要二维码,量体温,举步维艰的老伟今天住在公厕里,明天就只能窝在ATM机房,薄毯子和军大衣一裹,晚上冻得直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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