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秋子装睡·金风请罪
此时帐中还有一个新垣宁，自从昨晚晕血昏睡，到今天早上才醒，醒来后问母亲的第一句话就是“九原君回来了吗”。
果不其然被母亲白了一眼，还逼着让她换回简单的发型。
再要去看魏秋子，新垣夫人这才放女儿出帐，她就一直借照顾魏秋子的名义，想在主人帐中等着见九原君一面。
没想到那云娘居然照顾了魏秋子一整夜，而秋子这丫头，一口一个“云姐姐”喊得好不亲切，还喝了那么苦的药，真就像魏夫人口中的“迷魂汤”。
后来听说九原君回来的消息，云娘也没有出帐相迎，反倒是新垣宁忍不住跑出去看，看见他与人边走边说地进了主宾帐。
她想进去还被护卫拦住，随后被中途出帐的哥哥瞪了一眼，这才不太情愿地走开。
回帐后看到云娘在给魏秋子一点一点擦脸，新垣宁就在暗中与云娘较劲，想表现得比她还要温柔关怀的样子。
抢着帮云娘照顾秋子，喂水掖毯、净面擦汗，为的就是在九原君进帐的时候看见自己并不比云娘差多少。
云娘也由着她，觉得这小姑娘还满勤快的，毕竟是魏秋子的密友，既然有人来替班，那她就歇会儿，便披上狐裘趴在榻边小睡。
没了比较对象的，守着病人好无聊，不知云娘是怎么受得了的。
新垣宁只待了一会儿，见魏秋子也睡着了，就出去透口气。
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九原君，以为他至少会看自己一眼，谁知他连头也不抬，眼里就只有云娘……
新垣宁坐在角落里，无声无息地看着那九原君和云娘二人浓情蜜语，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把胸口填塞得憋闷气短，直到听见魏夫人那样说云娘，心中徒生一丝畅快。
此时珠儿从帐外进来，向魏夫人和两位官家小姐行过礼，轻声道：
“新垣夫人让奴婢来通传一声，新垣郡尉即将启程返回九原城，现在请姑娘即刻去场外辕门。”
新垣宁摇摇头：“我不走，还要照顾秋子妹妹，你去跟她——”
“奴婢只是个带话的。”珠儿打断她道：“现在话已带到，奴婢还有其他事情要办，请姑娘见谅。”
新垣宁脸上露出一瞬间“岂有此理”的表情，很快变换成一张笑脸：
“烦请珠儿姑娘再跑一趟，就说秋妹妹这边事多，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请母亲稍等一会儿。”
魏秋子闭目听着，心里好笑，你哪里事多了，明明都是云娘在忙，你一直都在摆摆样子啊，给我擦汗都没力气的。
珠儿欠身道：“奴婢是郑家的奴婢，此刻只是顺便代为传话，姑娘若是有什么想说的，还请亲自去向新垣夫人说明吧。”
“你……”
新垣宁一时语塞，心里直道是云娘管教不严，教出这么一个无礼的丫头，本就是奴婢，就是被人使唤的命，还分什么谁家的。
“宁儿，走。”
新垣夫人在帐外低喊一声，心情似乎不大好。
新垣宁皱了下眉头，母亲亲自来喊，不得不走了，这才磨磨蹭蹭地起身，离开时还稍稍盯了珠儿一眼。
珠儿只是微微又欠一身送她出门。
先前新垣宁在帐子里的装模作样，不干活的主人是看不出来的，而这个管人的姊珠儿可是瞧得清楚。
平日里下人们没少偷懒，各有一套糊弄主子的伎俩，珠儿要分辨这些，那也只是看上两眼的工夫。
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云娘是真正在做事，忙得微微出汗。
而这个官家小姐呢，只是这边蹭一下，那边抹一下，云娘到哪里，她就抢着到哪里。
也不知是何意图，既然不想真的干活，又何必装这个样子。
总之珠儿是看不过眼，也许是被云娘惯的吧，她确实不喜欢被自家主人以外的人呼来喝去。
魏夫人自顾自地轻笑一声，冲着秋子低声道：“这个郑家还真是好啊，主子能言善辩，婢子伶牙俐齿……”
珠儿听到了些，但没听清楚，也不多想，看向她们继续说：
“夫人，姑娘，金风正在帐外等候，想请问魏姑娘是否愿意让他进帐说话。”
魏夫人轻哼一声：“这里是姑娘家的帐子，他为少年，是一男子，不方便进来。”
珠儿想想也对，又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他站在屏风后面说吧，他也是想对魏姑娘有些交代的。”
“没什么好说的，就告诉他，秋儿睡着了，就算是醒着也不会见他。”
魏秋子拖着声音：“阿娘……我没睡……让他进来。”
“秋儿，”魏夫人摇摇头，“你还嫌他害你的不够吗？”
“唉……”秋子已经无力多说。
珠儿皱了下眉头，刚要开口纠正，门幕外就传来金风的声音：“魏夫人，魏姑娘，金风求见。”
帐中好一会儿都没人接话，珠儿也没有出来，他便继续说了下去：“魏姑娘，昨日重伤姑娘，金风万死莫辞。
“现下听闻姑娘稍有好转，可以与人说些话了，金风特来谢罪，姑娘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帐子里像是争论了一番，而后传出魏夫人的声音：“你就算死了，www．ｕkansｈu．om我家秋儿也是变不回原样儿的，打你罚你，难道就能当这一箭没射过么？”
“是，夫人言之在理，所以金风愿意听凭姑娘差使，当牛做马，直至姑娘伤愈。”
又是好一阵的沉默，魏夫人才道：“你一有为少年，说什么当牛做马的？也不嫌掉了身价，况且李医师说了，秋儿这伤，恐是会落下病根的，每逢阴雨，酸痛难忍，又何来痊愈之日？”
“这……”金风犹豫一下，拱手欠身：“姑娘此生，有求必应，金风必尽吾之所能，在所不辞。”
珠儿在帐内听得清楚，金风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魏夫人还在别扭，倒是魏家秋子姑娘，大大落落，除了疼和药苦，也没见她多啰嗦两句。
此时魏夫人低头伏在女儿枕边，听她口中细细飘出的微弱话语，再皱着眉头说上两句。
几个来回过去，魏秋子又叹一口气，将脸转进里侧，不愿再说。
魏夫人喊她不应，只得看向门外，高声说道：“你先去找个干净的浴桶来，还有热水，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悉听尊便，金风这就去办。”
魏秋子听了母亲对他的这番要求，闭着眼睛慢慢道：“阿娘……你又何必，这山上哪来什么浴桶？”
“傻秋儿，你要在这草原呆上半个月呐，不沐浴怎么成？若那金风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咱们以后也就不用再理他，如果他真是有心赔罪，便是回城也要给你弄来。”
“阿娘你……真是的……”
……
果不其然被母亲白了一眼，还逼着让她换回简单的发型。
再要去看魏秋子，新垣夫人这才放女儿出帐，她就一直借照顾魏秋子的名义，想在主人帐中等着见九原君一面。
没想到那云娘居然照顾了魏秋子一整夜，而秋子这丫头，一口一个“云姐姐”喊得好不亲切，还喝了那么苦的药，真就像魏夫人口中的“迷魂汤”。
后来听说九原君回来的消息，云娘也没有出帐相迎，反倒是新垣宁忍不住跑出去看，看见他与人边走边说地进了主宾帐。
她想进去还被护卫拦住，随后被中途出帐的哥哥瞪了一眼，这才不太情愿地走开。
回帐后看到云娘在给魏秋子一点一点擦脸，新垣宁就在暗中与云娘较劲，想表现得比她还要温柔关怀的样子。
抢着帮云娘照顾秋子，喂水掖毯、净面擦汗，为的就是在九原君进帐的时候看见自己并不比云娘差多少。
云娘也由着她，觉得这小姑娘还满勤快的，毕竟是魏秋子的密友，既然有人来替班，那她就歇会儿，便披上狐裘趴在榻边小睡。
没了比较对象的，守着病人好无聊，不知云娘是怎么受得了的。
新垣宁只待了一会儿，见魏秋子也睡着了，就出去透口气。
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九原君，以为他至少会看自己一眼，谁知他连头也不抬，眼里就只有云娘……
新垣宁坐在角落里，无声无息地看着那九原君和云娘二人浓情蜜语，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把胸口填塞得憋闷气短，直到听见魏夫人那样说云娘，心中徒生一丝畅快。
此时珠儿从帐外进来，向魏夫人和两位官家小姐行过礼，轻声道：
“新垣夫人让奴婢来通传一声，新垣郡尉即将启程返回九原城，现在请姑娘即刻去场外辕门。”
新垣宁摇摇头：“我不走，还要照顾秋子妹妹，你去跟她——”
“奴婢只是个带话的。”珠儿打断她道：“现在话已带到，奴婢还有其他事情要办，请姑娘见谅。”
新垣宁脸上露出一瞬间“岂有此理”的表情，很快变换成一张笑脸：
“烦请珠儿姑娘再跑一趟，就说秋妹妹这边事多，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请母亲稍等一会儿。”
魏秋子闭目听着，心里好笑，你哪里事多了，明明都是云娘在忙，你一直都在摆摆样子啊，给我擦汗都没力气的。
珠儿欠身道：“奴婢是郑家的奴婢，此刻只是顺便代为传话，姑娘若是有什么想说的，还请亲自去向新垣夫人说明吧。”
“你……”
新垣宁一时语塞，心里直道是云娘管教不严，教出这么一个无礼的丫头，本就是奴婢，就是被人使唤的命，还分什么谁家的。
“宁儿，走。”
新垣夫人在帐外低喊一声，心情似乎不大好。
新垣宁皱了下眉头，母亲亲自来喊，不得不走了，这才磨磨蹭蹭地起身，离开时还稍稍盯了珠儿一眼。
珠儿只是微微又欠一身送她出门。
先前新垣宁在帐子里的装模作样，不干活的主人是看不出来的，而这个管人的姊珠儿可是瞧得清楚。
平日里下人们没少偷懒，各有一套糊弄主子的伎俩，珠儿要分辨这些，那也只是看上两眼的工夫。
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云娘是真正在做事，忙得微微出汗。
而这个官家小姐呢，只是这边蹭一下，那边抹一下，云娘到哪里，她就抢着到哪里。
也不知是何意图，既然不想真的干活，又何必装这个样子。
总之珠儿是看不过眼，也许是被云娘惯的吧，她确实不喜欢被自家主人以外的人呼来喝去。
魏夫人自顾自地轻笑一声，冲着秋子低声道：“这个郑家还真是好啊，主子能言善辩，婢子伶牙俐齿……”
珠儿听到了些，但没听清楚，也不多想，看向她们继续说：
“夫人，姑娘，金风正在帐外等候，想请问魏姑娘是否愿意让他进帐说话。”
魏夫人轻哼一声：“这里是姑娘家的帐子，他为少年，是一男子，不方便进来。”
珠儿想想也对，又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他站在屏风后面说吧，他也是想对魏姑娘有些交代的。”
“没什么好说的，就告诉他，秋儿睡着了，就算是醒着也不会见他。”
魏秋子拖着声音：“阿娘……我没睡……让他进来。”
“秋儿，”魏夫人摇摇头，“你还嫌他害你的不够吗？”
“唉……”秋子已经无力多说。
珠儿皱了下眉头，刚要开口纠正，门幕外就传来金风的声音：“魏夫人，魏姑娘，金风求见。”
帐中好一会儿都没人接话，珠儿也没有出来，他便继续说了下去：“魏姑娘，昨日重伤姑娘，金风万死莫辞。
“现下听闻姑娘稍有好转，可以与人说些话了，金风特来谢罪，姑娘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帐子里像是争论了一番，而后传出魏夫人的声音：“你就算死了，www．ｕkansｈu．om我家秋儿也是变不回原样儿的，打你罚你，难道就能当这一箭没射过么？”
“是，夫人言之在理，所以金风愿意听凭姑娘差使，当牛做马，直至姑娘伤愈。”
又是好一阵的沉默，魏夫人才道：“你一有为少年，说什么当牛做马的？也不嫌掉了身价，况且李医师说了，秋儿这伤，恐是会落下病根的，每逢阴雨，酸痛难忍，又何来痊愈之日？”
“这……”金风犹豫一下，拱手欠身：“姑娘此生，有求必应，金风必尽吾之所能，在所不辞。”
珠儿在帐内听得清楚，金风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魏夫人还在别扭，倒是魏家秋子姑娘，大大落落，除了疼和药苦，也没见她多啰嗦两句。
此时魏夫人低头伏在女儿枕边，听她口中细细飘出的微弱话语，再皱着眉头说上两句。
几个来回过去，魏秋子又叹一口气，将脸转进里侧，不愿再说。
魏夫人喊她不应，只得看向门外，高声说道：“你先去找个干净的浴桶来，还有热水，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悉听尊便，金风这就去办。”
魏秋子听了母亲对他的这番要求，闭着眼睛慢慢道：“阿娘……你又何必，这山上哪来什么浴桶？”
“傻秋儿，你要在这草原呆上半个月呐，不沐浴怎么成？若那金风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咱们以后也就不用再理他，如果他真是有心赔罪，便是回城也要给你弄来。”
“阿娘你……真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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