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此刻我们一起仰望星空
莲实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离开幻门星的。
他的记忆已经碎成片段，只剩下许多失焦而模糊的画面。那最后的画面，便是何谓走后，那扇关闭的门扉。
他现在唯一清晰的，只有莲蓝的模样。于是便不停地在脑海中，印刻着她的样子，直到确信自己不会忘记。
可是等到情绪平复之后，莲实还是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莲蓝被关押在幻门星，而他也是戴罪之身。
莲实抬起头，失神地望着四周，摆放着模型的玻璃壁橱，堆满书籍的柜子，干净整洁的桌布，床头的银色小象，窗台上的那盆扶桑花。
莲实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悲，他转过头去，不再看那鲜红的花朵。
就在此刻，他才发现，怀石坐在他的身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这里是他们的宿舍，一切的事物都是那样的熟悉。
“怀…石，”莲实情不自禁地说出声，然而他的脑海里，也浮现出隧道入口处，那些情节的画面。
怀石一个激灵，他的嘴唇哆嗦着，“莲哥，你…你没事了吗？之前他们押送你回来，一路上你什么话都不说，就望着地面，把我吓坏了。”
“我…没事。”莲实疲惫地说，他痴痴地望着窗外，脑海里全部都是莲蓝的音容笑貌。
明明可以安全离开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莲实如此内疚，他想着，那时候，如果自己果断一点，制止住怀石的喊叫，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每当这种紧急关头，特别是关乎莲蓝的时候，他的脑子总是一片空白。所有的事情，都只能按照本能去做。
滴滴，莲实和怀石的曲屏仪突然同时响起。莲实打开曲屏仪，那是一条来自海东组长的消息：“请本组成员收拾行装，做好准备。明天早晨七点钟，在星阀总部集合，前往幻门星星阀基地，执行长期任务。”
两人面面相觑。莲实忽然想起什么，他站起身来，朝屋外走去。
怀石在他身后喊道：“莲哥，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自己就行了，”莲实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冰冷，又补充道，“你收拾好东西，等我回来。”
“那…好吧。”怀石的语气非常失落。
莲实关上房门，怀石独坐在幽暗的室内。小梅斯闹钟站在床头，耷拉着脑袋，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窗外的天空，划过一道道灯塔的激光束，显得格外刺眼。
……
“好想和你一起去幻门星呀，那里就和我的故乡一样。”风郁嘟囔道。
“我们俩的任务可以对调一下，我倒是很乐意去镜门星，”傅雪笑着说，“不过要是我们能一起去就更好了。”
“好了，傅雪，就送到这里吧。”风郁和傅雪走到初雨街的十字路口，“我要去拿你的礼物咯。”
“风郁，你早上是不是躲在树上？”傅雪望着不远处的雪林公园，忽然问道。
“有进步嘛，这都被你发现了。我今天早上六点就去那里等你了。”风郁的声音像是银色的铃铛，“结果收到你临时发来的短信，说是要和怀石前往幻门星，执行任务。”
“那你为什么没有离开，而是躲在树上等我？”傅雪露出困惑的表情。
“因为早晨你发给我的是手写短信，这可不是你的习惯。”风郁有些得意地说道，“之前我说过，想多听听你的声音。从那以后，你发给我的都是语音消息。”
“还有一点，你平时很少爽约的。”
“原来是这样…你知道我会去寄存礼物，所以就在那里等我，想看看我到底要去哪里，对吗？”
“答对啦。不过跟在你身后，我可是心惊肉跳的。谁知道你会去那么阴森荒凉的地方，我还以为你要去荒原探险，挖掘文物呢。”
“我是去挖宝呀，容爷爷就是大宝藏。”傅雪打趣道。
“那老爷爷确实挺有意思的，像是一本童话书。我已经给他想了一个绰号，就叫老书虫吧。”
“老书虫，那我岂不就是小书虫？”傅雪挠了挠头。
“不是这样，傅雪就是傅雪。”风郁伸手去撩自己的短发。
“我…不太明白。”
“那只是一种感觉，我也不明白。”
初雨街的光图树闪烁着淡淡的白光，好像在下着白色的小雨。
“拜拜，我先走啦。”风郁双手背在身后，面对傅雪，倒退着走向远处。
“嗯，拜拜。”
“我会代你，向辛西娅致礼的。”傅雪知道，她指的是星门广场的那个雕塑。
“有时间，我会去镜门星看你的。”他连忙喊道。
“我等你来，可不能骗我了哦。”风郁渐渐走远，像是小鹿一样消失在树林中。
“不会的，我再也不会骗你了。”傅雪喃喃道。
他转身离开初雨街，坐上城市速道车，车辆向着星阀总部飞驰而去。
在总部下车后，傅雪在车站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过他的穿着打扮，却让傅雪感到奇怪。
他不敢确定，便靠到近处。“莲哥？”傅雪试探着问询。
莲实迟疑片刻，才反应过来，“傅雪。”
莲实神情恍惚，如同刚刚睡醒一般。
“莲哥，你接到通知了吧，我们赶快回去收拾行李，明早七点就要出发。”
“哦。”莲实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你是有事吗？”傅雪疑惑地望着莲哥。
莲实没有理会他，只是望着站台对面。
“那我…先回去了。”
“好。”
傅雪犹疑地走向站台出口，他回头看了一眼莲实，那背影像是白色的幽灵。
……
遥远的日宙星荒原上，一艘星际飞舟缓缓降落。
容度从河车旅馆走来，他身穿黑色大袄，衣领高高竖起。空中飞翔的石鹰，发出凄厉的长鸣。
容度走到近处，舱门慢慢开启，他极不情愿地登上了星际飞舟。
“唉，真没想到，老大哥你也宰。都几十年的交情了，这黑心钱你也赚？”
“何老大还有喊穷的时候，果然不比当年了。”飞舟前方的驾驶座传来沙哑的嗓音。
飞舟忽然颠簸了一下，容度赶忙扶住舱壁。
“小老弟，你倒是技术也长进点呀。这么靓的一架飞舟，去年才入手的吧。就被你倒腾成这个破烂样。”
“呦呵，老东西，要不是每次来日宙星接你，我的飞舟至于损耗的这么严重吗？我那些小徒弟，都不愿意接这种亏本生意。”飞舟的引擎发出嗡嗡地轰鸣声。
“适可而止哈，每次我可都是付双倍的价钱。最近路费是一次比一次贵，你再这样涨价，我就去消费者协会告你。”
“老大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要疼，现在日遗区是越来越难飞了。前段时间，我就听说有人出事了。在日遗区内侧，直接连人带船被卷进黑体里。
“我劝你也趁早搬到镜门来，和我们一起住。不然下次我是不敢来了，你就去挤列车吧。”
“下次你来接我，我付两个镜核。”
“何老大，你可别诱惑我。”
“三个镜核。”
“这……嘿嘿。”老头儿挠了挠花白的鬓发。
“四个镜核。”
“唯大哥马首是瞻。渡客服务，包您满意。”
飞舟逐渐驶入星空，容度戴上极目镜，望向舷窗外。
“大哥，都一大把年纪了，你戴那东西不会头晕吗？”
“老哥我当年周游宇宙，天天带着极目镜都没事。现在虽然不比当年，戴这么一会儿也没多大问题。”
“不过大哥，你还真别说，这些膜技术挺牛的。极目镜就这么薄薄一小片，比我们以前那种长筒望远镜好使多了。”
驾驶座的老头砸吧着嘴：“那装了膜装置的飞碟，也是嗖嗖的，你说，它们咋就能飞那么快呢？”
“你别问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驾驶座的老人，探出头来，满脸的不相信。
“你怀疑也没用，膜技术我都没弄懂。反正就照着图纸那么做，鬼知道怎么就成了。真要是解释起来，得有几十步工序，还有各种专业的生产机器。说到底是作者水平有限，编不出来。”
“亏你在那里呆那么久，还是啥都不清楚。”
“打住，不要再说了。”容度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
驾驶座的老头不再言语。
飞舟在星空下静默前行。
两小时之后，一座巨大的辛西娅雕像，从星空里慢慢浮现。
桑沙星也进入到容度的视野之中，他注意到，临近的星球表面道路上，有一个微小的人影，正朝着公墓方向走去。
容度望向公墓方向，黑松坡上，金枝碑在林间闪烁着，无数细碎的白光，撒落在地上。虚无的人影，也渐渐淹没在光芒之中。
他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摘下护目镜，幽幽地叹道：“前段时间，我真是担惊受怕。老二要是进去了，我们都得完蛋。”
“谁说不是呢，幸好二哥逃出生天，那个楚疯子也被他骗了。”
“不能掉以轻心，要是再被盯上，我们最好脚底抹油，立马开溜。”
“老哥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当年你可是上天入地，无所畏惧。我们哥仨的生意也是靠你发展起来的。”
容度没有接话茬，他靠在舱壁上闭目养神。
镜门星连缀成片的默读院，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大大小小的方盒建筑里，深藏着许多曲折蜿蜒的道路。辛西娅千百年的悠长岁月，也散落其间，而那里就是他要前往的地方。
……
莲实走在桑沙星的道路上。那条道路从列车站台开始，经过公墓园附近，最后延伸到一座荒凉的旧镇。道路两侧是笔挺的黑松，像是一道道黑色的辕门，在大地上勾勒出道路的轮廓。
莲实从墓园旁边走过，那里大门紧闭，夜阳花纹饰的栅栏围墙，在地面投下剪花的碎影。
他来到小镇的入口处，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桑沙星向来阴冷僻静，旧镇也甚少有人居住。镇上的几座辛西娅神庵，也都落满了灰尘。
莲实要去往妹妹的居所，为她取一些东西。
一座旧居的墙后，露出一个黑色的人影，莲实到来之后，那人影正准备躲进角落之中。
他忽然停下脚步，莲实也察觉到不对劲，转过头望向身后。
天边有一轮巨大的红色烟圈，它从幻门星出发，正沿着星夜宇宙宇宙的边界，涤荡开来。
淡淡的红光，像是一道月亮的潮汐，漫向整个宇宙。
那光波沿着道路的方向，缓缓涌向古旧的小镇。它为那一道道漆黑的辕门，点上闪耀的红烛。
巨大的辛西娅神像，宛若浸没在血色晚霞之中。
就在这一刻，所有人抬起头，仰望星空。
他的记忆已经碎成片段，只剩下许多失焦而模糊的画面。那最后的画面，便是何谓走后，那扇关闭的门扉。
他现在唯一清晰的，只有莲蓝的模样。于是便不停地在脑海中，印刻着她的样子，直到确信自己不会忘记。
可是等到情绪平复之后，莲实还是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莲蓝被关押在幻门星，而他也是戴罪之身。
莲实抬起头，失神地望着四周，摆放着模型的玻璃壁橱，堆满书籍的柜子，干净整洁的桌布，床头的银色小象，窗台上的那盆扶桑花。
莲实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悲，他转过头去，不再看那鲜红的花朵。
就在此刻，他才发现，怀石坐在他的身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这里是他们的宿舍，一切的事物都是那样的熟悉。
“怀…石，”莲实情不自禁地说出声，然而他的脑海里，也浮现出隧道入口处，那些情节的画面。
怀石一个激灵，他的嘴唇哆嗦着，“莲哥，你…你没事了吗？之前他们押送你回来，一路上你什么话都不说，就望着地面，把我吓坏了。”
“我…没事。”莲实疲惫地说，他痴痴地望着窗外，脑海里全部都是莲蓝的音容笑貌。
明明可以安全离开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莲实如此内疚，他想着，那时候，如果自己果断一点，制止住怀石的喊叫，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每当这种紧急关头，特别是关乎莲蓝的时候，他的脑子总是一片空白。所有的事情，都只能按照本能去做。
滴滴，莲实和怀石的曲屏仪突然同时响起。莲实打开曲屏仪，那是一条来自海东组长的消息：“请本组成员收拾行装，做好准备。明天早晨七点钟，在星阀总部集合，前往幻门星星阀基地，执行长期任务。”
两人面面相觑。莲实忽然想起什么，他站起身来，朝屋外走去。
怀石在他身后喊道：“莲哥，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自己就行了，”莲实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冰冷，又补充道，“你收拾好东西，等我回来。”
“那…好吧。”怀石的语气非常失落。
莲实关上房门，怀石独坐在幽暗的室内。小梅斯闹钟站在床头，耷拉着脑袋，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窗外的天空，划过一道道灯塔的激光束，显得格外刺眼。
……
“好想和你一起去幻门星呀，那里就和我的故乡一样。”风郁嘟囔道。
“我们俩的任务可以对调一下，我倒是很乐意去镜门星，”傅雪笑着说，“不过要是我们能一起去就更好了。”
“好了，傅雪，就送到这里吧。”风郁和傅雪走到初雨街的十字路口，“我要去拿你的礼物咯。”
“风郁，你早上是不是躲在树上？”傅雪望着不远处的雪林公园，忽然问道。
“有进步嘛，这都被你发现了。我今天早上六点就去那里等你了。”风郁的声音像是银色的铃铛，“结果收到你临时发来的短信，说是要和怀石前往幻门星，执行任务。”
“那你为什么没有离开，而是躲在树上等我？”傅雪露出困惑的表情。
“因为早晨你发给我的是手写短信，这可不是你的习惯。”风郁有些得意地说道，“之前我说过，想多听听你的声音。从那以后，你发给我的都是语音消息。”
“还有一点，你平时很少爽约的。”
“原来是这样…你知道我会去寄存礼物，所以就在那里等我，想看看我到底要去哪里，对吗？”
“答对啦。不过跟在你身后，我可是心惊肉跳的。谁知道你会去那么阴森荒凉的地方，我还以为你要去荒原探险，挖掘文物呢。”
“我是去挖宝呀，容爷爷就是大宝藏。”傅雪打趣道。
“那老爷爷确实挺有意思的，像是一本童话书。我已经给他想了一个绰号，就叫老书虫吧。”
“老书虫，那我岂不就是小书虫？”傅雪挠了挠头。
“不是这样，傅雪就是傅雪。”风郁伸手去撩自己的短发。
“我…不太明白。”
“那只是一种感觉，我也不明白。”
初雨街的光图树闪烁着淡淡的白光，好像在下着白色的小雨。
“拜拜，我先走啦。”风郁双手背在身后，面对傅雪，倒退着走向远处。
“嗯，拜拜。”
“我会代你，向辛西娅致礼的。”傅雪知道，她指的是星门广场的那个雕塑。
“有时间，我会去镜门星看你的。”他连忙喊道。
“我等你来，可不能骗我了哦。”风郁渐渐走远，像是小鹿一样消失在树林中。
“不会的，我再也不会骗你了。”傅雪喃喃道。
他转身离开初雨街，坐上城市速道车，车辆向着星阀总部飞驰而去。
在总部下车后，傅雪在车站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过他的穿着打扮，却让傅雪感到奇怪。
他不敢确定，便靠到近处。“莲哥？”傅雪试探着问询。
莲实迟疑片刻，才反应过来，“傅雪。”
莲实神情恍惚，如同刚刚睡醒一般。
“莲哥，你接到通知了吧，我们赶快回去收拾行李，明早七点就要出发。”
“哦。”莲实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你是有事吗？”傅雪疑惑地望着莲哥。
莲实没有理会他，只是望着站台对面。
“那我…先回去了。”
“好。”
傅雪犹疑地走向站台出口，他回头看了一眼莲实，那背影像是白色的幽灵。
……
遥远的日宙星荒原上，一艘星际飞舟缓缓降落。
容度从河车旅馆走来，他身穿黑色大袄，衣领高高竖起。空中飞翔的石鹰，发出凄厉的长鸣。
容度走到近处，舱门慢慢开启，他极不情愿地登上了星际飞舟。
“唉，真没想到，老大哥你也宰。都几十年的交情了，这黑心钱你也赚？”
“何老大还有喊穷的时候，果然不比当年了。”飞舟前方的驾驶座传来沙哑的嗓音。
飞舟忽然颠簸了一下，容度赶忙扶住舱壁。
“小老弟，你倒是技术也长进点呀。这么靓的一架飞舟，去年才入手的吧。就被你倒腾成这个破烂样。”
“呦呵，老东西，要不是每次来日宙星接你，我的飞舟至于损耗的这么严重吗？我那些小徒弟，都不愿意接这种亏本生意。”飞舟的引擎发出嗡嗡地轰鸣声。
“适可而止哈，每次我可都是付双倍的价钱。最近路费是一次比一次贵，你再这样涨价，我就去消费者协会告你。”
“老大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要疼，现在日遗区是越来越难飞了。前段时间，我就听说有人出事了。在日遗区内侧，直接连人带船被卷进黑体里。
“我劝你也趁早搬到镜门来，和我们一起住。不然下次我是不敢来了，你就去挤列车吧。”
“下次你来接我，我付两个镜核。”
“何老大，你可别诱惑我。”
“三个镜核。”
“这……嘿嘿。”老头儿挠了挠花白的鬓发。
“四个镜核。”
“唯大哥马首是瞻。渡客服务，包您满意。”
飞舟逐渐驶入星空，容度戴上极目镜，望向舷窗外。
“大哥，都一大把年纪了，你戴那东西不会头晕吗？”
“老哥我当年周游宇宙，天天带着极目镜都没事。现在虽然不比当年，戴这么一会儿也没多大问题。”
“不过大哥，你还真别说，这些膜技术挺牛的。极目镜就这么薄薄一小片，比我们以前那种长筒望远镜好使多了。”
驾驶座的老头砸吧着嘴：“那装了膜装置的飞碟，也是嗖嗖的，你说，它们咋就能飞那么快呢？”
“你别问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驾驶座的老人，探出头来，满脸的不相信。
“你怀疑也没用，膜技术我都没弄懂。反正就照着图纸那么做，鬼知道怎么就成了。真要是解释起来，得有几十步工序，还有各种专业的生产机器。说到底是作者水平有限，编不出来。”
“亏你在那里呆那么久，还是啥都不清楚。”
“打住，不要再说了。”容度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
驾驶座的老头不再言语。
飞舟在星空下静默前行。
两小时之后，一座巨大的辛西娅雕像，从星空里慢慢浮现。
桑沙星也进入到容度的视野之中，他注意到，临近的星球表面道路上，有一个微小的人影，正朝着公墓方向走去。
容度望向公墓方向，黑松坡上，金枝碑在林间闪烁着，无数细碎的白光，撒落在地上。虚无的人影，也渐渐淹没在光芒之中。
他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摘下护目镜，幽幽地叹道：“前段时间，我真是担惊受怕。老二要是进去了，我们都得完蛋。”
“谁说不是呢，幸好二哥逃出生天，那个楚疯子也被他骗了。”
“不能掉以轻心，要是再被盯上，我们最好脚底抹油，立马开溜。”
“老哥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当年你可是上天入地，无所畏惧。我们哥仨的生意也是靠你发展起来的。”
容度没有接话茬，他靠在舱壁上闭目养神。
镜门星连缀成片的默读院，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大大小小的方盒建筑里，深藏着许多曲折蜿蜒的道路。辛西娅千百年的悠长岁月，也散落其间，而那里就是他要前往的地方。
……
莲实走在桑沙星的道路上。那条道路从列车站台开始，经过公墓园附近，最后延伸到一座荒凉的旧镇。道路两侧是笔挺的黑松，像是一道道黑色的辕门，在大地上勾勒出道路的轮廓。
莲实从墓园旁边走过，那里大门紧闭，夜阳花纹饰的栅栏围墙，在地面投下剪花的碎影。
他来到小镇的入口处，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桑沙星向来阴冷僻静，旧镇也甚少有人居住。镇上的几座辛西娅神庵，也都落满了灰尘。
莲实要去往妹妹的居所，为她取一些东西。
一座旧居的墙后，露出一个黑色的人影，莲实到来之后，那人影正准备躲进角落之中。
他忽然停下脚步，莲实也察觉到不对劲，转过头望向身后。
天边有一轮巨大的红色烟圈，它从幻门星出发，正沿着星夜宇宙宇宙的边界，涤荡开来。
淡淡的红光，像是一道月亮的潮汐，漫向整个宇宙。
那光波沿着道路的方向，缓缓涌向古旧的小镇。它为那一道道漆黑的辕门，点上闪耀的红烛。
巨大的辛西娅神像，宛若浸没在血色晚霞之中。
就在这一刻，所有人抬起头，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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