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漆俞是有钱，也表现了对她的好感，但这些远远不足以说服她去靠近这个人。
况且，丧妻只是漆俞一家之言，男人最会骗人了，不是吗？马鸣凡已经见识过段宇的手段，她不会蠢到连上这种当都一往直前。
马鸣凡手一直放在电梯按钮处没收回，她抿着嘴唇，面对漆俞的邀约没有说话。
漆俞绕有兴致的上下打量她，皮肤很白，原以为是化了妆的原因，实则不然，从头到脚都被寡淡的白色工作制服包裹的严严实实，更显得露出来的部位白皙，她看起来镇定自若，但僵硬发白的指节出卖了她，看来这次，推脱的理由不容易找到了。
漆俞的目光很难让人忽略，马鸣凡无处躲闪，索性破罐子破摔抬头直接看回去，“漆先生，如果您坚持，我们就去六楼的餐厅吧。”
漆俞诧异的一挑眉毛，就在酒店？看来小珍珠还是胆子不够大，宁可冒着被熟人遇到的风险，也不肯单独跟他出去，他心里觉得好笑，不过是追求而已，弄得倒像是洪水猛兽。
马鸣凡说完之后就有些底气不足，她整个人被漆俞严严实实的堵住，无处可躲，身体尽力向后贴紧墙壁，恨不得化成一副无声无息的壁画。
这反应显然取悦了漆俞，他轻笑两声，绅士的让开身体，示意马鸣凡先进电梯，“好啊，您先请。”
马鸣凡眼睛紧紧盯着电梯按钮，楼层一到，她暗暗松了口气，自顾自的说：“漆先生，六楼到了，请您先过去。”她按下十四楼的按钮，“我先回去洗个脸，大约十分钟之后下来，请您稍等片刻。”
漆俞紧追不舍，“那怎么行，我陪您上去吧？”
上什么上去，送上去给别人当话题吗？马鸣凡一想到会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八卦就感觉气闷，她果断拒绝，“不合适，您先出去吧。”
马鸣凡伸手挡在电梯门口，语气生硬，“请慢走，关门请小心。”
逐客意味过分明显，漆俞有些怀疑这不过是马鸣凡逃跑的借口，临走前，他不放心的跟她强调，“马小姐，我会一直等您。”
马鸣凡没回答，僵着脊背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电梯闭合，漆俞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马鸣凡眼前，她一瞬间泄了气。
她今天看得清楚，漆俞的眼睛，是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不描而黑，含情脉脉，看人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在审视猎物。
马鸣凡被他不动声色的用眼睛围堵起来，挣扎逃脱未免夸张，顺从依附又显难堪。她不擅长跟人相处，更不擅长跟异性相处。
她从来就没有能把带走暧昧情愫的异性转化为朋友的能力，她也认为暧昧不清的人们之间能做朋友。
漆俞，用自己擅作主张的好感，肆无忌惮的消耗着马鸣凡的心绪。
如果这是爱，那爱从来就这么麻烦，这么不讲道理吗？
爱？这个词猛然跳出来，吓得马鸣凡心惊胆颤，她使劲晃晃脑袋，把这个骇人的念头挤出脑袋。
真是昏了头，竟然会一步千里想到爱。
马鸣凡对着镜子仔细卸了妆，没有了妆容的修饰，她的脸惨白的有些怪异，她看着镜中自己的脸，觉得熟悉又陌生。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马鸣凡来不及换衣服，又不想穿着工作制服出去招摇撞市，她抓了件大衣匆忙出了门。
漆俞用不着最后多强调那句话，马鸣凡既然答应了他，就没想过失约，吃顿饭而已，她也想着借这次的机会，把事情一并说个清楚明白。
过了饭点还在餐厅用餐的客人寥寥无几，马鸣凡猫进餐厅，四下找了一圈，没见到漆俞的人。
“马小姐。”漆俞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马鸣凡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漆俞快步走过来，“不好意思，吓到您了吧？”
马鸣凡都要以为是漆俞没耐心等先离开了，正暗自窃喜不用经历和陌生人吃饭的尴尬局面，还没高兴两秒，漆俞的声音就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自己的美梦，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的胸口，“没事没事，刚才走神了。”
漆俞抱歉的压低了声音，为马鸣凡指明两人座位的方向，“请往这边来。”
漆俞选定的位置在餐厅最后部，左靠曲面全景落地窗，向外可以远眺繁华的港口夜景，向内有装饰柱作遮挡，光线柔和，私密性较高，在此约会的情侣不计其数，一直被餐厅员工戏称为情侣座。
继上次那张只印上姓名和电话的名片之后，又一实例可以为漆俞清场高手的身份作证。
专项专用的调情名片，特意挑选的情侣佳座。
马鸣凡对漆俞的提防又加重了几分。
漆俞浑然不觉，体贴入微的为马鸣凡拉开椅子，待她坐下，又殷勤的拿来菜单，“马小姐，您看看想吃点什么？”
马鸣凡没有着急点餐，她慢慢掀开菜单的一角，直接将话挑明，“漆先生，您是喜欢我吗？”
对待真正喜欢的人才值得暧昧拉扯，虽然马鸣凡时至今日也还没有真正喜欢过谁，或许她真的不懂喜欢到底什么样，但她知道不喜欢是什么样子。
不喜欢，就没必要纠缠不清，不喜欢，就不需要顾及对方的心情，不喜欢，就要在第一时间划清界限。
马鸣凡在人生的很多重要选择上都是含糊而过，利害得失，没有人替她事先探明，所以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被推着走，报志愿，选大学，谈恋爱，找工作都是如此，半推半就，浑浑噩噩，自然要比别人多吃亏。
她反应又不灵敏，常常是顿顿的痛了很久很久，她才意识到心口被人插上了刀。
她只有一点好，就是一旦看到了刀立马就要拔出来，一刻也等不了，不论刀拔不出来会不会流更多血，都要不惜任何代价把刀拔出来。
及时止损，哪怕会损失的更大，也比带病生存要好。
漆俞从没遇到这种情况，以往的那些女人或是矜持，或是大胆，没有一个会横冲直撞的打直球过来，拨乱他的满盘计划。
漆俞不由得重新审视起面前的年轻女人，挺翘的鼻梁，飞入鬓边的乌眉，长而直的睫毛覆盖于杏眼上，饱满的面中，舒展的五官，健康的肤色，无一不在诉说着少女的美好，唯独一双平常都胆怯羞涩的眼睛突然褪了水光，带着让人看不明白的情绪直视过来。
漆俞没有直接回答马鸣凡的问题，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如此，他在真诚坦白的问题前乱了阵脚。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等待回答的时间越长，马鸣凡心里反倒越平静，因为她不期待漆俞的爱。
漆俞摸出烟盒，抽出一支，仔细的揉捏烟蒂处隐藏的胶珠，他努力了几次，那颗小小的带香味的珠子，一次次灵活的从他的指缝间溜走，他的半边脸被深蓝色的夜幕吞噬，明明灭灭，良久，他开了口，“马小姐，您多虑了。”
漆俞把香烟塞回烟盒，语气中带上了讥诮，“一顿饭而已，何至于就谈上喜不喜欢了呢？”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饭确实是没必要吃了，不喜欢就好，马鸣凡并不打算跟漆俞有过多纠缠，她合上菜单，神情不冷不热，“那您慢慢吃，我先走了。”
漆俞冷笑，伸手按住马鸣凡面前的菜单，“马小姐，既然说请您吃饭，就没有反悔的道理，今天麻烦你了，您这饭如果不吃，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他说着站起身，“如果您是介意跟我一起用餐，那我可以离开，您点菜吧，我来付款。”
马鸣凡把他的冷笑听的一清二楚，有心膈应回去，索性如他所愿重新掀开菜单点餐，餐厅供应给客人的菜品又贵又不管饱，马鸣凡虽然生气，但也不好意思真宰人家一顿，胡乱点了两个眼熟的菜品就算了。
漆俞冷眼旁观，直到马鸣凡把菜单交给侍者，他一瞬间又恢复成平时那副绅士模样，他叫停侍者，替马鸣凡多选了几个菜。
侍者离开后，漆俞歉疚的朝马鸣凡笑笑，“不好意思，可能我的话让您误解了，如果有冒犯您的地方，请原谅我的无心。”
见马鸣凡没有说话，他自顾自解释道：“您刚才点的菜品分量可能不太够，那么，您慢慢吃，我先走了，今天打扰您了，抱歉。”
漆俞从钱夹里摸出一张卡，准备去前台结账，他垂头丧气的往前走，早些时候那股金卡客人的气势全然消失不见，手上还拎着酒店提供的纸袋，里面大概是雷温的衣服。
想到雷温那孩子，马鸣凡心生不忍，说到底，今天一切事情的开端都是因为自己，漆俞到底也没有做错什么，现在闹成这样，会不会是自己太过分了？
漆俞走到半路，突然折返回来，他递过来一张纸币，“马小姐，这个给您。”
马鸣凡不明所以，“漆先生？”
漆俞：“您今天拿给雷温的那条浴巾，估计会从您工资里扣钱。”他执意要把纸币给马鸣凡，“您不用客气，这钱我不能让您来出。”
况且，丧妻只是漆俞一家之言，男人最会骗人了，不是吗？马鸣凡已经见识过段宇的手段，她不会蠢到连上这种当都一往直前。
马鸣凡手一直放在电梯按钮处没收回，她抿着嘴唇，面对漆俞的邀约没有说话。
漆俞绕有兴致的上下打量她，皮肤很白，原以为是化了妆的原因，实则不然，从头到脚都被寡淡的白色工作制服包裹的严严实实，更显得露出来的部位白皙，她看起来镇定自若，但僵硬发白的指节出卖了她，看来这次，推脱的理由不容易找到了。
漆俞的目光很难让人忽略，马鸣凡无处躲闪，索性破罐子破摔抬头直接看回去，“漆先生，如果您坚持，我们就去六楼的餐厅吧。”
漆俞诧异的一挑眉毛，就在酒店？看来小珍珠还是胆子不够大，宁可冒着被熟人遇到的风险，也不肯单独跟他出去，他心里觉得好笑，不过是追求而已，弄得倒像是洪水猛兽。
马鸣凡说完之后就有些底气不足，她整个人被漆俞严严实实的堵住，无处可躲，身体尽力向后贴紧墙壁，恨不得化成一副无声无息的壁画。
这反应显然取悦了漆俞，他轻笑两声，绅士的让开身体，示意马鸣凡先进电梯，“好啊，您先请。”
马鸣凡眼睛紧紧盯着电梯按钮，楼层一到，她暗暗松了口气，自顾自的说：“漆先生，六楼到了，请您先过去。”她按下十四楼的按钮，“我先回去洗个脸，大约十分钟之后下来，请您稍等片刻。”
漆俞紧追不舍，“那怎么行，我陪您上去吧？”
上什么上去，送上去给别人当话题吗？马鸣凡一想到会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八卦就感觉气闷，她果断拒绝，“不合适，您先出去吧。”
马鸣凡伸手挡在电梯门口，语气生硬，“请慢走，关门请小心。”
逐客意味过分明显，漆俞有些怀疑这不过是马鸣凡逃跑的借口，临走前，他不放心的跟她强调，“马小姐，我会一直等您。”
马鸣凡没回答，僵着脊背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电梯闭合，漆俞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马鸣凡眼前，她一瞬间泄了气。
她今天看得清楚，漆俞的眼睛，是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不描而黑，含情脉脉，看人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在审视猎物。
马鸣凡被他不动声色的用眼睛围堵起来，挣扎逃脱未免夸张，顺从依附又显难堪。她不擅长跟人相处，更不擅长跟异性相处。
她从来就没有能把带走暧昧情愫的异性转化为朋友的能力，她也认为暧昧不清的人们之间能做朋友。
漆俞，用自己擅作主张的好感，肆无忌惮的消耗着马鸣凡的心绪。
如果这是爱，那爱从来就这么麻烦，这么不讲道理吗？
爱？这个词猛然跳出来，吓得马鸣凡心惊胆颤，她使劲晃晃脑袋，把这个骇人的念头挤出脑袋。
真是昏了头，竟然会一步千里想到爱。
马鸣凡对着镜子仔细卸了妆，没有了妆容的修饰，她的脸惨白的有些怪异，她看着镜中自己的脸，觉得熟悉又陌生。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马鸣凡来不及换衣服，又不想穿着工作制服出去招摇撞市，她抓了件大衣匆忙出了门。
漆俞用不着最后多强调那句话，马鸣凡既然答应了他，就没想过失约，吃顿饭而已，她也想着借这次的机会，把事情一并说个清楚明白。
过了饭点还在餐厅用餐的客人寥寥无几，马鸣凡猫进餐厅，四下找了一圈，没见到漆俞的人。
“马小姐。”漆俞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马鸣凡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漆俞快步走过来，“不好意思，吓到您了吧？”
马鸣凡都要以为是漆俞没耐心等先离开了，正暗自窃喜不用经历和陌生人吃饭的尴尬局面，还没高兴两秒，漆俞的声音就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自己的美梦，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的胸口，“没事没事，刚才走神了。”
漆俞抱歉的压低了声音，为马鸣凡指明两人座位的方向，“请往这边来。”
漆俞选定的位置在餐厅最后部，左靠曲面全景落地窗，向外可以远眺繁华的港口夜景，向内有装饰柱作遮挡，光线柔和，私密性较高，在此约会的情侣不计其数，一直被餐厅员工戏称为情侣座。
继上次那张只印上姓名和电话的名片之后，又一实例可以为漆俞清场高手的身份作证。
专项专用的调情名片，特意挑选的情侣佳座。
马鸣凡对漆俞的提防又加重了几分。
漆俞浑然不觉，体贴入微的为马鸣凡拉开椅子，待她坐下，又殷勤的拿来菜单，“马小姐，您看看想吃点什么？”
马鸣凡没有着急点餐，她慢慢掀开菜单的一角，直接将话挑明，“漆先生，您是喜欢我吗？”
对待真正喜欢的人才值得暧昧拉扯，虽然马鸣凡时至今日也还没有真正喜欢过谁，或许她真的不懂喜欢到底什么样，但她知道不喜欢是什么样子。
不喜欢，就没必要纠缠不清，不喜欢，就不需要顾及对方的心情，不喜欢，就要在第一时间划清界限。
马鸣凡在人生的很多重要选择上都是含糊而过，利害得失，没有人替她事先探明，所以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被推着走，报志愿，选大学，谈恋爱，找工作都是如此，半推半就，浑浑噩噩，自然要比别人多吃亏。
她反应又不灵敏，常常是顿顿的痛了很久很久，她才意识到心口被人插上了刀。
她只有一点好，就是一旦看到了刀立马就要拔出来，一刻也等不了，不论刀拔不出来会不会流更多血，都要不惜任何代价把刀拔出来。
及时止损，哪怕会损失的更大，也比带病生存要好。
漆俞从没遇到这种情况，以往的那些女人或是矜持，或是大胆，没有一个会横冲直撞的打直球过来，拨乱他的满盘计划。
漆俞不由得重新审视起面前的年轻女人，挺翘的鼻梁，飞入鬓边的乌眉，长而直的睫毛覆盖于杏眼上，饱满的面中，舒展的五官，健康的肤色，无一不在诉说着少女的美好，唯独一双平常都胆怯羞涩的眼睛突然褪了水光，带着让人看不明白的情绪直视过来。
漆俞没有直接回答马鸣凡的问题，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如此，他在真诚坦白的问题前乱了阵脚。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等待回答的时间越长，马鸣凡心里反倒越平静，因为她不期待漆俞的爱。
漆俞摸出烟盒，抽出一支，仔细的揉捏烟蒂处隐藏的胶珠，他努力了几次，那颗小小的带香味的珠子，一次次灵活的从他的指缝间溜走，他的半边脸被深蓝色的夜幕吞噬，明明灭灭，良久，他开了口，“马小姐，您多虑了。”
漆俞把香烟塞回烟盒，语气中带上了讥诮，“一顿饭而已，何至于就谈上喜不喜欢了呢？”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饭确实是没必要吃了，不喜欢就好，马鸣凡并不打算跟漆俞有过多纠缠，她合上菜单，神情不冷不热，“那您慢慢吃，我先走了。”
漆俞冷笑，伸手按住马鸣凡面前的菜单，“马小姐，既然说请您吃饭，就没有反悔的道理，今天麻烦你了，您这饭如果不吃，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他说着站起身，“如果您是介意跟我一起用餐，那我可以离开，您点菜吧，我来付款。”
马鸣凡把他的冷笑听的一清二楚，有心膈应回去，索性如他所愿重新掀开菜单点餐，餐厅供应给客人的菜品又贵又不管饱，马鸣凡虽然生气，但也不好意思真宰人家一顿，胡乱点了两个眼熟的菜品就算了。
漆俞冷眼旁观，直到马鸣凡把菜单交给侍者，他一瞬间又恢复成平时那副绅士模样，他叫停侍者，替马鸣凡多选了几个菜。
侍者离开后，漆俞歉疚的朝马鸣凡笑笑，“不好意思，可能我的话让您误解了，如果有冒犯您的地方，请原谅我的无心。”
见马鸣凡没有说话，他自顾自解释道：“您刚才点的菜品分量可能不太够，那么，您慢慢吃，我先走了，今天打扰您了，抱歉。”
漆俞从钱夹里摸出一张卡，准备去前台结账，他垂头丧气的往前走，早些时候那股金卡客人的气势全然消失不见，手上还拎着酒店提供的纸袋，里面大概是雷温的衣服。
想到雷温那孩子，马鸣凡心生不忍，说到底，今天一切事情的开端都是因为自己，漆俞到底也没有做错什么，现在闹成这样，会不会是自己太过分了？
漆俞走到半路，突然折返回来，他递过来一张纸币，“马小姐，这个给您。”
马鸣凡不明所以，“漆先生？”
漆俞：“您今天拿给雷温的那条浴巾，估计会从您工资里扣钱。”他执意要把纸币给马鸣凡，“您不用客气，这钱我不能让您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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