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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章

    “干嘛呢?”马鸣凡正等着,经理粗狂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过来。

    吓得马鸣凡一个趔趄,手扶着墙壁转了小半圈,才正面对过来经理,她急促的喊道:“经理!”

    经理上下打量了一番马鸣凡,脸上的横肉缓缓舒展开,“找我,有什么事吗?”

    马鸣凡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事没事,我就是想来问问,昨天漆先生那件事,您这边怎么打算处理?”

    “漆先生?”经理故意装傻,“哪个漆先生?”

    马鸣凡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就知道这小心眼的经理不会给她好果子吃,昨天他在客人面前丢了那么一大面,今天可不得在自己身上把场子找回来。

    要不是有求于人,马鸣凡真想把门板狠狠摔在经理的那张胖脸上,惯会装傻充愣的,有本事当着客人面也这样。

    想是这样想,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马鸣凡讪笑着弯腰为经理打开门,“您先请,经理。”

    经理还摸不准马鸣凡和漆俞的关系,下马威下的差不多了,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昂着头走在前面,决定先暂时放人一马,“你说漆先生啊,他今天还让快递送来一封感谢信呢,指名道姓要谢谢你。”

    经理把“谢谢你”三个字的尾音拉的好长,就差没直接开腔阴阳人了。

    “哈哈。”马鸣凡跟在经理屁股后面进了办公室,脸上继续陪着笑,漆俞的这个举动,倒也不算意料之外。

    他不是一般那种难缠刻薄的客人,他是永远文质彬彬的去做下流事。

    昨天发生了那样不愉快的事情,马鸣凡此刻并不想和经理独处,但门不关上,她又担心经理大嗓门骂人的的声音会被旁人听到,她扶住门框,短暂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安全还是战胜了羞耻,门向后关上的瞬间,马鸣凡稍稍收了点劲,留了条保命的缝隙。

    经理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抬眼撩了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小马呀,昨天吃饭怎么样啊?我听说你们去咱酒店的餐厅了?”

    马鸣凡忐忑不安的站在办公桌前,两个小眼神也不敢乱放,只敢落在自己脚尖上,“嗯,客人说要谢谢我,所以请我吃顿饭。”

    经理小小嘘了一声,“呦,是这么个情况。”

    马鸣凡当然能听出来经理的阴阳怪气,奈何要在人手底下做事,该忍不该忍,往往还是要强迫自己忍住,“是的,经理,那客人确定不追究我的责任是吧?

    经理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又抬头看了马鸣凡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

    我说的要是有用我还来问你?

    马鸣凡下定决心了,等到以后辞职的时候,一定要狠狠给经理的胖脸来上一拳!

    马鸣凡装孙子一装到底,“哎呀,我说了那算呐,您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您说就行了,我都能接受。”

    经理懒洋洋的摊在椅背上,“真的?我说什么就什么?”

    缩头是一刀,伸头是一刀,与其在这里被经理用软刀子磨死,不如给个痛快。

    少

    马鸣凡猛得一闭眼,语气里满是听天由命,“对!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经理瞧她那怂样,心里暗自琢磨道:估计客人没看上这丫头片子,要不然她还能老老实实留在酒店里上班?他心里有了底,这才慢条斯理开了口,“小马啊,算你运气不错,客人那边没说什么,我想也只是这样,还能真让你负责不成,退一万步讲,你也负责不了什么,是不是?”

    马鸣凡点头如捣蒜,连连称是。

    经理拧开茶杯,仰着脖子猛灌了三大口,满足的打一连串饱嗝,他不着急说话,只顾着伸手去拍自己圆鼓鼓的肚皮,看来厨房今天的菜真是不错,让他吃了个肠满肚圆。

    马鸣凡深深地低下头,把满脸的厌恶隐藏起来。

    “还有一件事,”经理边打嗝边开口,“你昨天是不是给客人的孩子拿了两条浴巾用啊?”

    “浴巾?”马鸣凡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经理和善一笑,“你昨天用来包小朋友的浴巾,不记得啦?”

    这么一说马鸣凡想起来了,“哦,对对对,浴巾客人还回来了吗?”

    “还回来了,”经理继续笑,话风陡然一转,“还你个鬼啊?你动动脑子好不好?拿出去的东西人家会给你还回来?就算还回来有什么用呢?出去兜了一圈,不知道有没有粘上什么病菌,哦,拿来洗洗继续给下一个客人用啊?”

    马鸣凡楞楞的抬起头,眼神呆滞,“那……这什么意思?是要我赔偿吗?”

    经理重重点点头,“当然咯,不然让我来赔啊?”

    按照酒店的规程,这两条供客人使用的浴巾,不管是丢失还是污损了,一律报损即可,不仅用不着客人赔偿,也摊不到员工头上。

    说这些种种,不过是经理继续借题发挥罢了。

    中年男人所剩的东西不多,尊严自然是他们最为看重的。

    堂堂一个大堂经理,竟然因为一个小小实习生犯的错,要被客人下光面子。

    这口气,让人怎么能忍得下?

    赔偿,这只是刚刚开始呢,实习生。

    马鸣凡自认犯了错,所以一切代价她都愿意负责,听经理说完,她摸出手机就要付款,“可以的,我接受,请问两条浴巾是多少钱?”

    经理冷笑,“小马呀,不是我要故意为难你,你也不是第一天来上班了,还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罚款具体多少我这边也不清楚,这样吧,财务稍马上要过来一趟拿文件,我让他跟你聊,别觉得自己吃亏,年轻人要长点记性,你说是不是?”

    这是典型的欺负人到脸上,还要人不能计较回去。

    马鸣凡点着头没说话,事已至此,能解决就行,至于赔偿是否合理,已经不重要了,只要金额在合理范围之内,就当破财免灾了。

    经理眼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摆摆手就示意马鸣凡退出去。

    马鸣凡顺从的退出办公室,动作平缓的关上了门。

    正值午餐时间,酒店上客量不高,大堂里看不见多少客人,只有几个无所事事的前厅员工穿梭其间。

    马鸣凡今天没有排班,她也懒得再往财务室跑一趟,更不想再跟上次那个神经兮兮的财务室员工见上一面。

    大堂一角的休息区依旧明亮安静,马鸣凡倚在柜台前等人,目光不由得被那里吸引,没入职酒店前,即使自己还没在酒店消费一分钱,依旧是能就座的客人,入职之后,不管口袋里有没有钱,都不享有坐下的资格。

    面试时经理嘴里的那句“以人为本”,现在想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以人为本”是真,但员工并不在“人”的范围之内。

    手肘撑在桌沿的时间久了,渐渐的感到有些发麻,马鸣凡背过身,用腰顶住柜台借力继续站着,右手的小拇指突然被人拉住。

    马鸣凡低头去看,是漆俞的儿子,雷温。

    在看清楚孩子面容的那刻,马鸣凡的眼前几乎是立时浮现出,漆俞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心里一惊,下意识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

    雷温被马鸣凡这样直接拒绝,小脸立马皱成一团,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马鸣凡小心翼翼四处张望了一下,没见到漆俞的身影,虽然孩子在这,就意味着监护人绝对离得不远,但看着雷温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又不忍心直接走开。

    她蹲下身体,把雷温胖乎乎的小手团进手心里,“宝宝,你跟谁一起来的呀,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啊?”

    雷温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个劲的瞅着她,也不说话,张开手臂就要马鸣凡抱。

    马鸣凡拿他没办法,只得把人抱起来,心里还存有一丝最后的幻想,“是跟阿姨一起来的吗?”

    马鸣凡抱着孩子往休息区走,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家长在休息区的可能性最大。

    还没走到休息区门口,遥遥的就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小温。”

    马鸣凡的心一下子坠落谷底,她听的很清楚,是漆俞。

    漆俞朝她们快步走了过来,动作熟练的从马鸣凡肩上把雷温接进怀里,他压低声音朝马鸣凡道:“多谢。”

    雷温乖巧地趴在漆俞肩上,学着爸爸的话也说道:“多谢。”

    马鸣凡没有理会漆俞,她伸手捏了一下雷温的小手,眯着眼睛朝他笑,“不用谢,这是阿姨应该做的!”

    说完她朝漆俞轻轻的一颔首,“先生,请照看好您的孩子。”

    漆俞应了一声,“好。”

    马鸣凡没把视线朝漆俞投向一眼,她着急走,便冲雷温小幅度的挥了挥手,“拜拜啦!”

    雷温却急着在漆俞的怀里挣扎起来,努力伸手要够到马鸣凡,嘴巴里含糊不清的喊道:“不要,不要走……”

    马鸣凡被雷温这异常的反应弄得摸不到头脑,她安抚的把手递给雷温,语气尽量放的温和,“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阿姨真的要走咯,阿姨还有事情要忙。”

    雷温一接到马鸣凡的手就往自己怀里拽,像是得到了什么惊世珍宝一般不舍得撒手,他急得眼泪汪汪,一个劲的喊:“不要走,阿姨,不要离开我。”

    马鸣凡无奈把目光投向漆俞,“您好?您孩子这是怎么了?”

    漆俞急忙拉开雷温的手,让马鸣凡得以脱身,他歉疚道:“不好意思马小姐,小温不知道为什么,从昨晚回家之后就一直闹着要来找你,我和保姆哄了一天了也没能让他放弃,实在没办法,只能来麻烦您了,您能不能……”

    漆俞突然沉默了,他抱紧怀里啼哭不已的雷温,扯开外衣裹住孩子,尽量转移开雷温的视线,他踌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脸上为难的神情,跟天底下的每一个父亲如出一辙,让人不忍直视,“能不能抽出点时间陪陪这孩子,您放心,我不会让您白白浪费时间的,我会付给您报酬的,您别多想,我没有别的目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雷温被父亲紧紧抱住,两只小手不甘心的从漆俞的衣襟里挣扎出来,即使被遮挡住了视线,小小的孩子依旧没有放弃,他的声音听起来遥遥远远,带着不甚坚定的哭腔,“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如果马鸣凡面对此情此景,还能坚定不移的转身离开,那么可能旁观的每一个人,都会来怀疑她的心是不是由石头雕刻而成的。

    马鸣凡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把手重新递给雷温,语气平淡如常,“可以,我现在的时薪差不多是20块一个小时,您按这个价格付费。”

    漆俞如获大赦,把蒙在雷温头上的衣服飞速掀开,他把雷温举到肩膀上,轻轻理顺孩子蓬乱的额发,语气里是隐藏不住的轻快,“小温,别哭了,阿姨答应陪你一起玩,还不快谢谢阿姨!”

    雷温听到父亲的话仍旧不放心,他执拗的转过头寻找马鸣凡的脸,直到看见阿姨的心才放心,他再次朝马鸣凡张开双臂,“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停不下的哀求像是什么施了咒的秘语,鬼使神差般,马鸣凡竟然真的从心底里生出几分对雷温的责任来,明明是毫无关联的两个人,因着孩子最直接最坚持的话语,冥冥之中,挂上了牵挂。

    像是,马鸣凡,是雷温的妈妈一样。

    母性深深扎根于每个女性的内心深处,不管是已经生育的妈妈,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不管她们愿意与否,她们都很难对幼儿说“不”。

    这甚至无关爱,只是天性使然。

    母性于人类而言,是馈赠,因为它让人类得以延续至今,于女性本身而言,有时候确实一种诅咒。

    它用泪水和柔软困住一些女人,不论她们是否有更远大的未来,某些时候,在某些人的推动下,母性甚至能变成枷锁,死死捆绑住母亲,让她屈服于无望的寻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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