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娘要摇起来喽！
锣鼓喧天，红旗摇曳，随官大口高呼着“大人生辰，与民同乐！”，数不清得人头将宽阔的马道塞满，摩肩擦踵，挥汗成雨。
范去疾终是被扶了起来，他远远离开了达鲁花赤的大驾，只遥遥瞧得见摇动的旗影。
但他挺着个大肚子，拥挤在人群，手脚都动弹不便，心底的躁郁愈加深刻。
“这位夫人，你也是去参加达鲁花赤生辰庆的吗？”
“嗯。”
一旁衣着光鲜的男人，强支撑着不被人群挤弯腰杆，尽力扯出满意的微笑向他搭讪道，范去疾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激流般的汹涌的人群，将达鲁花赤大人的尊辇捧在中央，一路冲将在兰檐大街广场，来到一片宽阔的空地，人群终算是疏散了一些。
范去疾终于睁开人海的拥抱，狠狠松了一口气，便是连忙退至众人身后。
他发现来自达鲁花赤那不可睥睨的压制愈加强烈，还有着一股暗流般涌动的危险感在他心头萦绕。
果不其然，还不等达鲁花赤现出真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便从人潮中冲出。
一个身穿鲜艳花衣，腰挟长刀，披头散发的男子，对着达鲁花赤放声喊道：
“久闻乌日楚鲁大人的威名，在这乱世仍能护一县安宁，造下多子多福之功德。”
“我等仰慕已久，今日远道而来，便为达鲁花赤大人献上一舞，以赞大人功德。”
话罢，不等乌日楚鲁回话。
其身后蓦地冲出十数人，皆是身披显眼花衣裳，就地舞了起来。
霎时间，范去疾心头警钟大鸣。
“那舞看不得，若是躲避不及，必将心魂分裂，陷入谵妄之中！”
毫不犹豫地，范去疾猛然扑倒在地，使劲闭上眼睛，又伸手抓起地上淤泥用力塞进耳朵里面，饶是如此，先前惊鸿一瞥在眼中留下的残影，却是在脑中的一片漆黑中，放映起来。
范去疾顿时呼吸急促，他咬紧牙关，一体双魂同时感受到强烈的撕裂感，像壮汉撕扯着手中的拤饼，心底深压的烦郁更是情火大燃。
他目呲欲裂，拧头看去，赫然看到了一副令人窒息的吊诡场景。
所有前来观礼的喜气洋洋的县民，包括披坚执锐的官兵，皆沉陷到那癫狂地谵妄之中，个个神情不似活人，以怪异地角度姿势，疯魔般狂舞着。
突然，一声威震十里的怒吼响彻天际，范去疾只觉一身丹瑞彻底消失不见了一般，他好似瞬间从受禄弟子跌落凡尘，成了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县民。
是达鲁花赤！范去疾拧头看过去，只见乌日楚鲁一身鲜红翻领官袍赤光大放，胸膛栩栩如生的鹭鸶补子恍如活物。
溢出体外的天兀王血如骄龙般游曳在身周，竟扶摇而上逐渐形成一尊法相，云白神羽，一点漆黑在喙如雪点青山云，赫然一只庞大无比的鹭鸶。
“哈哈哈哈哈！本官原还奇怪是何人如此狷狂，不想是你等魇眛门弟子，一等一的癫子。”
“今日来的正好，尔等最是可恶，拐卖儿童妇女，变作牛羊猪狗，啖其血肉，还自诩仙家中人！”
“今日大吉，尔等献上人头，便算是本官生辰贺礼罢。”
站在乌日楚鲁对面首当其冲的是，先头开口的男子，一头长发披下，而今随风飘舞，范去疾定眼看去，正是柳爷！
他身后无数魇眛弟子，县民疯魔般狂舞，他神情狷狂，放声狂笑。
“凡人自封为王，欲与漫天仙神相斗，蠢之至极！”
话音未休，白鸟鹭鸶遮天蔽日，大翼轰然挥动，而柳爷毫不示弱，猛然展开皮肉，海啸般滚滚肉浪涌出，欲将天上白鸟卷入。
.......
隔着数条街道，逃出生天地范去疾遥遥眺望那片区域。
从隐约可见的景象之中，胜负的天平似乎完全向达鲁花赤倾斜，魇眛弟子溃不成军。
他想到乌日楚鲁那血腥的法相，明明是吉祥之鸟的鹭鸶，却由浓稠的散发恐怖威能的鲜血构成，不，是丹瑞，是猩红的祥瑞。
莫不是说，这世界是吉祥，祥瑞，便真是那鲜血？
心底的烦闷已经彻底被先前一遭激起，此时如一只阴蛇般缠绕在耳边嘶嘶鸣叫，扰得他头昏目眩，心火直窜。
“怕不是产后抑郁吧。”
宝祥终于现身，范去疾汹涌的烦意，已经影响到他。
范去疾正欲回话，却突然撞到一人肩头，那人先是怒上脸庞，恍又见范去疾面貌，当即变脸，无所谓般笑笑便离开。
有此一遭，他注意到了头顶巨幅的酒旗，上面潦草狷狂写着“酒坛深处眠，凡尘酒中仙。”
“酒楼。”
喉间干硬的梗了一下，他用力咽一口口水，有多久没喝酒了？馋了，嗷对，上次在大塔村喝了个断片，遭人算计。
他摇摇头，自嘲一笑，却是抬步走了进去。
一进得门，见到的不是店小二，而是满地奔走，醉舞的汉子，激烈的琵琶声在红木的墙壁上回荡，范去疾下意识脚步一顿，先前的地狱绘卷还历历在目。
他又打量起来，面红耳赤的醉汉们高举着圆圆的酒碗，朝着中央隆起的戏台高声喝彩，清澈地酒液里映出他们亢奋的模样。
而那戏台上，正有几位穿束腰拢袖窄袍的女子，她们高高扎着发干净利索，手持一柄亮白长剑，锋利的眼神与宝剑相衬，高起的戏台上，剑光与倩影目不暇接。
范去疾这才放下悬着的心，随着小二的带领，与一只红布圆桌旁坐下。
“烈酒一坛，越烈越好！”
范去疾毫无娇女子模样，用力一拍桌子，喝道：“快些！”
“得嘞~”
店小二也不奇怪，不一会儿便端来酒坛，开了封为他倒上满满一碗，绵密的气泡填满的酒碗，范去疾仰头一饮而尽。
感受的浑身传来的舒适感，他眉头一展，又低头看到更加高隆的肚子，复又皱起，正在这时，台上传来一道齐声娇喝，剑身抖动。
身后同时响来一阵莺莺燕燕的嬉笑声。
好吵！
他咬牙低喝，霍然起身，不知何来力气甩开小二的阻拦，不顾台上众女子的愕然和台下此起彼伏的嘘声，一把扔去襦裙，大步登上戏台，来到中央站定。
只见一个穿着暴露，而露出上身亵衣的孕妇在沸反盈天的酒楼戏台上火辣热舞。
给这些古代老粗们，整一点来自现代热舞的震撼吧！他看着自己的肚子大笑起来，高声呼喊道：
“娃儿们，快抓紧娘的脐带！娘要舞起来喽！”
范去疾终是被扶了起来，他远远离开了达鲁花赤的大驾，只遥遥瞧得见摇动的旗影。
但他挺着个大肚子，拥挤在人群，手脚都动弹不便，心底的躁郁愈加深刻。
“这位夫人，你也是去参加达鲁花赤生辰庆的吗？”
“嗯。”
一旁衣着光鲜的男人，强支撑着不被人群挤弯腰杆，尽力扯出满意的微笑向他搭讪道，范去疾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激流般的汹涌的人群，将达鲁花赤大人的尊辇捧在中央，一路冲将在兰檐大街广场，来到一片宽阔的空地，人群终算是疏散了一些。
范去疾终于睁开人海的拥抱，狠狠松了一口气，便是连忙退至众人身后。
他发现来自达鲁花赤那不可睥睨的压制愈加强烈，还有着一股暗流般涌动的危险感在他心头萦绕。
果不其然，还不等达鲁花赤现出真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便从人潮中冲出。
一个身穿鲜艳花衣，腰挟长刀，披头散发的男子，对着达鲁花赤放声喊道：
“久闻乌日楚鲁大人的威名，在这乱世仍能护一县安宁，造下多子多福之功德。”
“我等仰慕已久，今日远道而来，便为达鲁花赤大人献上一舞，以赞大人功德。”
话罢，不等乌日楚鲁回话。
其身后蓦地冲出十数人，皆是身披显眼花衣裳，就地舞了起来。
霎时间，范去疾心头警钟大鸣。
“那舞看不得，若是躲避不及，必将心魂分裂，陷入谵妄之中！”
毫不犹豫地，范去疾猛然扑倒在地，使劲闭上眼睛，又伸手抓起地上淤泥用力塞进耳朵里面，饶是如此，先前惊鸿一瞥在眼中留下的残影，却是在脑中的一片漆黑中，放映起来。
范去疾顿时呼吸急促，他咬紧牙关，一体双魂同时感受到强烈的撕裂感，像壮汉撕扯着手中的拤饼，心底深压的烦郁更是情火大燃。
他目呲欲裂，拧头看去，赫然看到了一副令人窒息的吊诡场景。
所有前来观礼的喜气洋洋的县民，包括披坚执锐的官兵，皆沉陷到那癫狂地谵妄之中，个个神情不似活人，以怪异地角度姿势，疯魔般狂舞着。
突然，一声威震十里的怒吼响彻天际，范去疾只觉一身丹瑞彻底消失不见了一般，他好似瞬间从受禄弟子跌落凡尘，成了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县民。
是达鲁花赤！范去疾拧头看过去，只见乌日楚鲁一身鲜红翻领官袍赤光大放，胸膛栩栩如生的鹭鸶补子恍如活物。
溢出体外的天兀王血如骄龙般游曳在身周，竟扶摇而上逐渐形成一尊法相，云白神羽，一点漆黑在喙如雪点青山云，赫然一只庞大无比的鹭鸶。
“哈哈哈哈哈！本官原还奇怪是何人如此狷狂，不想是你等魇眛门弟子，一等一的癫子。”
“今日来的正好，尔等最是可恶，拐卖儿童妇女，变作牛羊猪狗，啖其血肉，还自诩仙家中人！”
“今日大吉，尔等献上人头，便算是本官生辰贺礼罢。”
站在乌日楚鲁对面首当其冲的是，先头开口的男子，一头长发披下，而今随风飘舞，范去疾定眼看去，正是柳爷！
他身后无数魇眛弟子，县民疯魔般狂舞，他神情狷狂，放声狂笑。
“凡人自封为王，欲与漫天仙神相斗，蠢之至极！”
话音未休，白鸟鹭鸶遮天蔽日，大翼轰然挥动，而柳爷毫不示弱，猛然展开皮肉，海啸般滚滚肉浪涌出，欲将天上白鸟卷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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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乌日楚鲁那血腥的法相，明明是吉祥之鸟的鹭鸶，却由浓稠的散发恐怖威能的鲜血构成，不，是丹瑞，是猩红的祥瑞。
莫不是说，这世界是吉祥，祥瑞，便真是那鲜血？
心底的烦闷已经彻底被先前一遭激起，此时如一只阴蛇般缠绕在耳边嘶嘶鸣叫，扰得他头昏目眩，心火直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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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去疾正欲回话，却突然撞到一人肩头，那人先是怒上脸庞，恍又见范去疾面貌，当即变脸，无所谓般笑笑便离开。
有此一遭，他注意到了头顶巨幅的酒旗，上面潦草狷狂写着“酒坛深处眠，凡尘酒中仙。”
“酒楼。”
喉间干硬的梗了一下，他用力咽一口口水，有多久没喝酒了？馋了，嗷对，上次在大塔村喝了个断片，遭人算计。
他摇摇头，自嘲一笑，却是抬步走了进去。
一进得门，见到的不是店小二，而是满地奔走，醉舞的汉子，激烈的琵琶声在红木的墙壁上回荡，范去疾下意识脚步一顿，先前的地狱绘卷还历历在目。
他又打量起来，面红耳赤的醉汉们高举着圆圆的酒碗，朝着中央隆起的戏台高声喝彩，清澈地酒液里映出他们亢奋的模样。
而那戏台上，正有几位穿束腰拢袖窄袍的女子，她们高高扎着发干净利索，手持一柄亮白长剑，锋利的眼神与宝剑相衬，高起的戏台上，剑光与倩影目不暇接。
范去疾这才放下悬着的心，随着小二的带领，与一只红布圆桌旁坐下。
“烈酒一坛，越烈越好！”
范去疾毫无娇女子模样，用力一拍桌子，喝道：“快些！”
“得嘞~”
店小二也不奇怪，不一会儿便端来酒坛，开了封为他倒上满满一碗，绵密的气泡填满的酒碗，范去疾仰头一饮而尽。
感受的浑身传来的舒适感，他眉头一展，又低头看到更加高隆的肚子，复又皱起，正在这时，台上传来一道齐声娇喝，剑身抖动。
身后同时响来一阵莺莺燕燕的嬉笑声。
好吵！
他咬牙低喝，霍然起身，不知何来力气甩开小二的阻拦，不顾台上众女子的愕然和台下此起彼伏的嘘声，一把扔去襦裙，大步登上戏台，来到中央站定。
只见一个穿着暴露，而露出上身亵衣的孕妇在沸反盈天的酒楼戏台上火辣热舞。
给这些古代老粗们，整一点来自现代热舞的震撼吧！他看着自己的肚子大笑起来，高声呼喊道：
“娃儿们，快抓紧娘的脐带！娘要舞起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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