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绝望

    拇指疼痛使得张省吸了几口凉气，费力的从地上爬坐而起，连忙将右手抬到眼前，看到只是拇指头上被削去了些皮肉，才暗暗吐了口气。可随之，眼角余光瞥到一抹亮白，转首望去，竟是倒抽一口凉气，一把五六尺长的鬼头大刀，冒着生冷的寒气，就砍在柴屋门框上，入木三分。雨水早已打湿所有衣裳，寒冷异常，而张省的心中却是更加冰冷。

    “呔，兀那小秀才，哪来的胆子，竟敢在老子的山寨伤人”，被一声大喝惊醒，寻声望去，只见几条人影在雨夜里飞掠而来，不错，就是飞掠。张省心中哀叹，果然有武林高手，难怪商队护卫竟是被砍瓜切菜般制服，还有当时只觉眼前一花，自己后脑一震，就不省人事了，“只是，商队的其他人呢，高小姐呢，为何偏偏我被关在了柴屋中”？

    还在愣神中的张省，突然感觉脖子一紧，被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掐住脖颈，就这么被提溜到空中，吓得他双脚连蹬，两手更是慌忙的去扳掐在脖子上的大手，只不过没有半分作用不说，还碰到了受伤的拇指，疼的他青筋暴起，冷汗直流，身体更是像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力气全无，身体只是本能想向上，似乎想借此呼吸到一口空气。

    “大当家不可，崔执事今个儿可是点名要这小秀才和那小娘子的，若是那边完事后前来领人，这……”，紧随而来的几名山匪里，一名留着些许山羊胡的中年山匪赶到后，急忙凑近到霸屠夫耳边轻声说道。

    张省隐隐也听到了些字眼，只不过他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霸屠夫悻悻的哼了一声，随手这么一甩，手中的人儿便如一根稻草似得，朝着柴屋撞去，咔嚓一声，随即传来隐隐的闷哼声后，就只听见柴屋内传来剧烈的喘息声了。

    “哼，便宜这小子了，不过，嘿嘿……，对了，崔执事那边怎么样了”，霸屠夫眼眸中晦明晦暗闪烁后，有些玩味儿的问道。

    “啧啧，这崔执事可谓这个”，山羊胡山匪竖起个大拇指赞叹道，“就是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小姐呀，走走走，大当家的，这大雨天的，别为这点小事扫了兴致，回去继续喝酒，小姐是没有，小姐丫鬟可也不赖的，嘿嘿”。跟随了来的几名山匪也猥琐的一起嘿嘿直笑。

    霸屠夫咧了咧大嘴，又舔了舔雨水打湿的嘴唇，抬手朝着柴屋门框上一圈一带，反手向背后一落，那把闪着寒光的鬼头大刀便隐没了锋芒，落入其背后刀鞘之中，随后转身就欲往聚会厅行去。

    “哎呀呀”，霸屠夫眼角瞥见缩在柴屋门外，抱着腿大气都不敢出的王二麻子后，突然一愣。随后感叹，差点误了事，“玉呀，差点就便宜了那老妖……咳咳，还好还好”。嘀咕完，一脚将王二麻子踢到了雨中，远离了柴屋口，随后匆忙跨进柴屋，使得紧随而来的几人面面相觑，倒是山羊胡若有所思。

    再说张省，被抛进柴屋后，很不幸的直接右胸砸裂了支撑房屋的一根支柱，闷哼一声后，身体顺速自由滑落，很不幸的，右脸只觉一阵撕裂疼痛，就跌坐在柴火堆上，依着断裂的支柱，剧烈的喘息起来。伴着右脸颊撕裂的疼，一汩汩浓腥的血从脸颊滴落，有些顺着下颚一直流进领口后，张省却有些错愕，只觉得胸口忽冷忽热，随后感觉一阵气流窜入身体四处游走一圈归寂不见，同时浑身的伤痛也似乎减轻了不少，使得他很是茫然与好奇。

    正当想要探手入怀，摸摸啥情况时，柴屋外惨嚎外加重物砸落声响起，突然一道高大的黑影踏入屋中，正是霸屠夫，在张省未有反应时，又被他提溜的出了柴屋外。随着刺啦一声，张省的袍子连带内衬已是被霸屠夫蛮力扯得七零八落，有些圆润皙白，附着着几股血痂痕迹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让跟随而来的几个山匪，直呼辣眼睛。

    “没有，毛都没有，古玉呢，小子，你贴身戴的古玉呢”，霸屠夫嘴里冒着丝丝寒意的冲着张省吼道。可，抬眼间，霸屠夫不由一个哆嗦，竟是骇的连退数步，周围几人抬首望去也是吓得往后一跃，身体再次落入雨中也毫不知觉。

    似怨毒，似羞愤，似绝望的眼睛，伴着正翻卷着皮肉，不停渗血的右脸颊，额头因为牙齿用力咬合后引起的青筋暴起，活脱脱像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张省眼神很是怨毒，偏又羞愤而绝望，这种羞辱与折磨让他心里滋生出狠辣，他多么希望自己的眼神能够杀人，将眼前这些山匪通通杀光。

    “啪”，一声脆响，一张夹杂羞怒的大手，狠狠的甩在了张省没有受伤的左脸上，连同身体都被抽的一歪。“毛都没齐全，还敢吓唬你霸爷爷，快说，古玉藏在哪儿，不说，老子弄死你，你那叫张大的跟班可是什么都交代了，别想蒙混过关”，霸屠夫恶狠狠的将歪到一边的张省又提溜起来凶恶道。

    张省也算是醒悟过来，原来是自己的家仆张大将自己身怀古玉的事情说将出来。可如今，古玉呢？冥冥中，张省感觉古玉就在胸口，确切说，是隐在胸口膻中穴中，可他不想说，更不会说。

    霸屠夫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那左脸颊已经高高肿起来，右脸更是可怖如斯的张省。虽是因疼痛，身体在不住的痉挛，但却紧咬嘴唇坚决不发出半点声音的模样，再想到刚刚那可怖的眼神，霸屠夫眼中丝丝杀意不断升腾而起，掐住张省脖颈的手也是逐渐加大了力道，因为他怕了！

    张省再次体会到了呼吸受阻的憋闷感觉，所有的情绪全部化作绝望，紧咬的嘴唇也不由自主的大张开来，想要呼吸一口空气，可惜只是在无力的张张合合，半点气息也呼吸不到。而极度的缺氧，带来无尽的晕眩，浑身的疼痛却似乎远离而去，奋力挣扎的手脚也逐渐乏力，眼睛充血，嘴唇更是变得酱紫，生命似乎随时都会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