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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少年的过去

    从压抑的教室出来,阳光有些刺眼。张跃勾着夏澈的肩膀,推着他鼓鼓的书包向前走。

    “走走走,打游戏呀打游戏……”

    “不去!我有猫了。”夏澈无情地拒绝。

    张瞪大了眼睛:“你养猫干什么…唉!我借了两个加速器……”

    “跟人约好了,现在我得带猫去除虫洗澡,还得打疫苗……”

    “那行,我网吧等你!记得给我带饭,不许不来,不来我就不吃。”

    打发走了张跃,夏澈愁云满面,父母出差,一个月只留给他五百块钱。食堂卡里还有不少,但那玩意只能啃食堂,没法买猫砂啊。全身上下加上思忆爸爸给的钱,满打满算还不到八百。

    “自己需要健身,那肉就要跟上,牛奶啊鸡蛋啊……对了,还得换个硬床垫。”夏澈不懂健身需要具体吃些什么东西,但也知道那些健身的人都需要补充足够的蛋白质,肥肉还不能多吃。

    “三省吾身:……”

    “是是是,知道了,抬头挺胸,肩膀后旋,还要收下巴……”夏澈不厌其烦地听曾子的三省吾身给他纠正体态。

    他现在严重怀疑曾子是不是不会英语数学,每到做题上课的时候就装死,光会提示一些身体上的问题……

    一路小跑回到家打开门,他迫不及待地去看看阳台的小离。

    “小离,爸爸回来了……”夏澈满腔热情,推开阳台的推拉门,发现小黑猫正优雅的蹲坐在堆积的纸箱上,双眼看着窗外的风景。

    小离听见有动静,转头冲着夏澈叫了一声。

    “喵。”

    “宝贝有点高冷啊…”

    他放下书包,发现猫粮和水都少了一点,便放下心来,抱起小离出门上楼。

    “武姐姐,开开门呐,我是夏澈!”夏澈不停地拍打着武婕的房门。

    一分钟后。

    “砰!”夏澈连忙抱着小离后撤步,房门险些撞到了他的鼻子。

    武婕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鸟窝,穿着昨晚那身鹅黄色的睡衣和短裤,正像看仇人似的看着他。

    “武姐,你叫我今天放完假来找你的……哎哎哎,姐!姐……你干嘛,放开我……”少年被如狼似虎的女青年锁住脖子,拖进了房门,夏澈挣扎间还随手将门关上。

    “你要死是不是……是不是想死…啊…啊…啊!”武婕咬牙切齿,不停地用力锁住夏澈的头。

    夏澈脑袋被两团温暖包裹挤压,痛并快乐着,脸蛋都被挤得变形,

    “武姐,猫,猫……”

    武婕低头试图寻找,但被团子和夏澈挡住了,不甘心地放开了他。

    “哇!小黑猫哦…让妈妈抱抱。”武婕两眼放光,一把抱起夏澈怀中的小离,放在胸口上想用脸去蹭。

    “别,昨晚草丛里捡的,还没洗澡呢……”夏澈连忙制止,

    “好吧,那妈妈晚点再亲你……”武婕悻悻道。

    “我是它爸爸。”

    “去死吧你!”武婕抬脚就要去踹他,但被夏澈抓住脚踝,直接放倒在沙发上。

    “哎呀,想造反啊,要死了你……

    “对了,它起名字了吗?”武婕刚起床就一番闹腾,现在有点累得气喘吁吁,面色潮红的瘫坐在沙发上。小离稳稳当当的站在她的胸口,减震效果确实不错。

    “小离,可爱吧。”夏澈伸手去抱她胸口的小离,却被武婕一手拍开。

    “走开…我要把它放宠物包里。”

    她爬起来在沙发上的衣服堆里一顿翻找,饱满挺翘的小屁屁撅着。

    “找到了!”

    武婕扯开上面缠绕的白色丝袜,将小离塞进了猫包里,小离全程没有挣扎和叫唤,相当的乖巧,看得她眼热不已。

    “它好乖哦,我家小喇叭和它比,简直就是个逆子…小澈,把小离让给姐姐好不好?”武婕扭动着腰肢,抱着猫包不肯撒手。

    夏澈只是礼貌地看着她,居高临下,面带亲切的微笑。

    “切!我去梳头换衣服,等着啊,马上。”说完,武婕抱着猫包气鼓鼓地走回了卧室。

    夏澈摇摇头,马上?骗小孩呢……看着乱糟糟的客厅,叹了口气,撸起袖子收拾起来。

    武婕是他初中的时候搬过来的,住了大概两年多的时间,夏澈那时候缺钱了就会帮武婕收拾屋子,打扫卫生,跑跑腿挣点零花钱,而武婕那时候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手头也不宽裕。

    他有时看武婕总是吃着泡面啃面包,美其名曰减肥,就会攒钱不上网,省下网费带武婕下去吃顿夜市,气得张跃一个人在网吧直跳脚。

    后来邱姐姐那个富婆来陪武婕住了一小段时间,武婕生活质量变好,粉丝也涨了许多,就经常直接给钱让夏澈上来给她收拾屋子了,如果哪天不直播休息,也会带夏澈去楼下撸串串……总而言之,是个大大咧咧,热心开朗的姐姐。

    夏澈收拾完杂乱的衣服,扫地拖地,又擦了擦桌子,甚至陪着失宠的小喇叭玩了会,武婕才千呼万唤始出来。

    夏澈抱着布偶猫坐在沙发上,眼前一亮:武婕扎着利索的马尾辫,俏脸简单上了淡妆,精致的唇瓣涂的粉嫩,狭长水润的眼眸看上去有些清冷,眉毛干练修长,显得英气十足。

    上身白色雪纺女士衬衫,胸口撑得饱满丰润;下面是修身的蓝色牛仔裤,脚上还是那双凉拖,雪白的脚背有些像冬日微甜的初雪。整个人清丽亮眼,气质就像春天未完全融化的冰,伴着早早绽放的花朵,闻着有些微冷的清香,吸上一口,仿佛又置身氧气充足的雪山顶,不经意就能摸到冰冷的云彩……

    见夏澈呆滞,两眼放光的看着她,武婕心里偷笑,脸上却摆出不屑的表情,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嘲讽。

    “姐姐好看么,渣渣……”洁白的玉足直接踩在了夏澈的胸口,将他压倒在沙发上。

    “三省吾身:

    1.坐姿问题:……

    2.眼神问题:君子不欺暗室……你眼睛朝哪看呢?

    3.心理问题:男人有些自古以来的传统小癖好可以理解,但你不能兴奋,这是原则问题……”

    “闭嘴!”夏澈不耐烦地握住武婕的嫩脚丫,触及感之微凉,一把推开,

    “你说的马上,都十一点半了,宠物医院都下班了吧……”少年拉扯话题,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武婕大大方方的笑着,一点也不在意,看见收拾的整洁的屋子,叠好的丝袜内衣,归类的玩偶杂物,甚至开封没吃完的零食都用小夹子夹好放在果盘里,心里暖暖的,上前搓了搓夏澈脑袋,

    “乖,好弟弟!去下面姐姐请你吃饭。”说完,将猫包放在夏澈的怀里,甩着胳膊走向门口换鞋去了。

    夏澈背起双肩的宠物背包,拎着满满两大袋垃圾,走到门口又不忘记拿钥匙,才用脚将门关上。

    无人的客厅里,布偶猫喇叭呆滞地坐着。

    “喵?”

    大街上,夏澈背着猫包,和武婕并排走着。武婕身形高挑,绝对有一米七了。夏澈虽然高,但穿着校服和她走在一起,也是标准的姐弟造型。

    “走,今天姐请你吃麻辣烫,管够!”武婕拍了拍胸,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发财了?”

    “那倒没有,姐姐正处于并常年处于穷逼状态,只是前一阵子任务多,每天直播到凌晨,累死我了……”

    “奖励自己太辛苦?那是你上半个月摸鱼太多了吧,自作自受。”

    “我那还不是被你邱姐姐抓壮丁了,让我给她剪辑视频。”

    “那她自己呢?”

    “说是国外参展去了……”

    说实话,夏澈虽然赞叹邱若菲确实天生丽质,生的极好,但刚开始对她着实不感冒,有她在武婕身边,总是能把武婕照顾的更好,变得相当自律,关键直播间里的粉丝看有邱若菲在,还不会有意见,同意武婕早早下播休息。

    有一次暑假早上,他去找武婕玩的时候,邱若菲让他站在门外,等武婕洗漱完毕,晾了他足足二十分钟才让他进去,然后两人游戏也不能玩太久…不能吃垃圾食品,不能熬夜,早起要运动,有时还给夏澈补课。

    总之特别严厉,让当时贪玩的他和武婕苦不堪言。两人晚上偷偷出去吃卤煮,结果回来时发现门被锁了,还好阳台有毯子没收,两人裹着毯子一起在沙发上度过艰难的一夜——那可是秋天了啊!

    这对难姐难弟格外凄凉,不过少年却在那晚之后成长了许多……

    总之,武婕没有架子,能和他打成一片,所以夏澈与她相处最多,也最自在;邱若菲更像是二人的老父亲,面若冰霜的,很严厉,但却是个热心肠,照顾两人照顾的很用心。

    夏澈自从有了曾子的“三省吾身”,每天不停地在耳边教导指错,他也愈发能明白邱姐姐的苦心,有些错误十分需要及时改正,否则时间一长,会酿成大错。

    少年开始慢慢的成长起来。

    吃完饭,二人打车到宠物诊所,武婕让夏澈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着,自己抱着小离进去。大概半个小时,武婕走出来叫醒了打盹的夏澈,准备回去。

    “嗯?武姐,你不是有熟人吗?这么快?”

    “聊完了呀?”

    “我去结账……”

    “哎呀,跟姐出来还要你付钱吗小穷比?走啦走啦,回去睡午觉,我晚上还有直播呢……”武婕把宠物背包塞给夏澈,推着迷迷糊糊的他就往外走。

    夏澈拎着包向里面看去,小离正乖乖的蹲坐在里面,两眼幽幽地看着他,身上干干净净,脖子上还系了个可爱的猫爪形状的猫牌,心里一暖。

    他想起武婕因为买直播设备,向邱若菲借了一大笔款子,虽然人家富婆不在意她多久还上,但性情爽利的武婕怎么可能欠债太久?他又隐约听说,武婕是和家里闹矛盾了才搬了出来……

    少年观察着前方大摇大摆走着的佳人,心里暗暗敲定了注意。

    “三省吾身:拓展任务!注:天赋‘藏刃’剩余时间:9小时。

    1.涌泉:你一直接受着武婕的照顾,但弟弟总有一天要长大,保护、照顾姐姐。解决武婕所遇到的困难!任务时间:一年。

    2.当立:弱小不是你心安理得,安于现状的理由!学习正确的事情,塑造理想的自己。六月初,龙抬头!任务要求:解锁至少五项新的主动技能;下周月考进步至少一百名。任务时间:两周。

    3.塑造:是不是不甘心永远只能当弟弟?这是个看脸的社会,少年慕艾,也需塑造自己。任务要求:解锁五项与气质、颜值有关的任意卡片。

    任务奖励:

    1.涌泉:气质卡‘中央空调’*1;被动技能卡‘狂热姐控’。

    2.当立:被动‘拓展’变更为常驻状态;状态卡‘成长代价’*1。

    3.塑造:颜值卡‘剑眉’*1;颜值卡‘恰似星河入梦’*1。”

    夏澈:“……”

    这似乎不是什么正经卡啊……

    武婕见夏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回头道:

    “怎么了小澈?”

    少年没有回答,他遥记得那是一段灰暗的过去,不愿回首的过往。

    夏澈一直是个开朗的孩子,被父母照顾的很好,接触的人和事都很积极正面。

    直到母亲做生意屡次失败,外面债台高筑,父亲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母亲也去了外地打工,他成了没人管的孩子,整天和狐朋狗友去网吧上网,本来就半吊子的成绩一落千丈,年级垫底。

    初三因成绩差,分到了最混乱的班级,那时候淮城教育改革,许多乡镇中学倒闭、合并,让许多学生中的三教九流在市里的中学浪的飞起。乌烟瘴气的环境,老师看垃圾的眼神,好学生瞧不起,坏学生看不上,他整天受欺负,索性直接逃避进自己的世界。

    他就这样孤独的抱着省吃俭用淘来的手机,天天沉迷小说,放假有空就打游戏,中考后和家里人都不联系。

    直到武婕和邱若菲的干预。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武婕发那么大火,还在上大学的她瞒着夏澈的父母,要给他办理复读的手续。在百忙之中赶过来的邱若菲拦都拦不住,那时候刚工作不久的邱姐姐,看他仿佛是看垃圾,眼神充满了厌恶、鄙视和不屑。

    但在武婕的劝说下,第二天邱若菲抱着一大堆初中的学习资料,把他从网吧里拎了出来,顺带还报了警。

    邱若菲找到市里还算普通的六中,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让夏澈得以第二年到六中复读。于是那个夏天,邱若菲和武婕两人给他补了一个暑假的课,终于在入学考试的时候,他从原来初三垫底的九百多名,一路直上到年级四百多名。

    新分到的班级里同学友善和睦,相处和谐,气氛轻松欢快,大家学习甚至都在主动内卷,积极向上,班级次次年级第一…夏澈度过了拼搏又和谐的初中生活,直上六中的高中部。

    他第一次尝到拼搏努力后成果的滋味,掉进过泥淖里的人才知晓干岸上的轻风有多么来之不易,所以他一直是泥淖中最不甘心的那只泥鳅。在得知可能连现在这样不堪的环境都保不住的时候,他直接疯了,每天不到五点就起床,背书背到口吐白沫,直到卡片系统的出现。

    原来一直坚强的武婕姐也有自己挣脱不开的泥淖吗?

    夏澈走向前,在武婕惊讶的表情下,缓缓抱住了她。

    “臭小子!占我便宜是不是?”武婕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突然才发现,这个少年快高出她一个头了,真快啊。

    “武婕姐,谢谢,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怎么报答?”

    “要不以身相许?”

    “滚!”

    “也是,武姐姐太‘大’了,我们不合适。”

    “臭小子皮痒了吧你……给我站住!”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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