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芦花大公鸡
身份牌有了，再也不用担心在戈壁滩饿死了，再也不用担心当流民了。
这对苏木来说，是个美好的开端。值得庆祝一下。
“小满，你觉得张婶家那只芦花大公鸡会不会不小心走路摔死了？”
“大公鸡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想象到你会怎么死，你当张婶那磨盘大的屁股是摆设？”
小满叫刘满，是村西头老刘家的娃，今年十四岁，还有一个弟弟刘溢，一个妹妹刘盈。
瞧瞧人家这名字起的，稍有文化的人都能知道，小满他爹是多么的向往生活。
苏木的出现，俊朗的外表加上通天的才华，主要是加上裹泥烤地瓜的办法，没用半个月，彻底征服了小满三兄妹。
用小满的原话说，“木头哥，我这辈子就跟着你混了，你比徐福那小子有本事。”
收了小弟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苏木却感觉怪怪的。
“丫的你心里的金字塔塔尖就是一个当铺学徒？”
“你小子能不能说个更厉害的？我觉得你拿徐福和我比是在侮辱我。”
小满脸红了半天，也想不出哪里出问题了，“真心的崇拜你么，咋就是侮辱你。”
扭过头小满就一阵腹诽。
“细胳膊细腿的，挑个水还直咧咧，人长得不咋地脾气倒不小。这就是丑人多作怪？”
这也不怪小满，长这么大，里正的侄子徐福，就是他见过最厉害的角色。
苏木这个无奈呀，看来还得祭献大杀器。
你看到的只是哥的冰山一角好不。只要调料齐全哥能做川鲁粤湘八大菜系。
一个烤地瓜就把你迷的五迷三道的，再给你来一个碳烧芦花大公鸡，你不得五体投地？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就比如说我正好知道的一道碳烧芦花大公鸡......”
......
高兴过头了，迎来的肯定是痛苦。
人都是犯贱的，犯贱过头了就要做一些蠢事。
苏木躺在自己那八平米的茅草屋中，揉着屁股。
交友不慎啊，认识了小满兄妹这几个夯货。偷吃张婶的芦花大公鸡，连累自己被张婶追了三里地。
苏木只记得最后背上挨了一闷棍，就掉田沟里了。这屁股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火辣辣的疼。
还只吃了一只鸡腿，要不是看在刘盈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着的期望，瞬间想起了以前养的小母狗钱多多，那只鸡腿也不会给她。
那眼神和钱多多要狗粮时候的眼神一模一样。
一个眼神骗了老子一根鸡腿，这鸡吃的真不值当。
正揉着屁股腹诽呢，外边有动静了。
“木头哥，木头哥，醒了么？”
小满这货还能行动？
苏木晕倒前是亲眼看见她被张婶按在地上揍的奄奄一息的，这货血真厚。
刘溢好像是掉水沟里了吧，记得刘盈给他递棍子拉他上来，也不知道这货会不会游泳。
话说张婶这战斗力，真的服了，简直是个女坦克。
真正的猛士是不会把伤口暴露在世人的面前的，让小满三兄妹知道自己屁股开花躺了两天，估计会被嘲讽死。
老大就要有老大的派头，苏木裹紧被子趴在炕头，等小满进门，先发制人。
“哈哈，被张婶的磨盘压着的感觉怎么样，和我说说。”
小满的脸瞬间挂满紫红，“木头哥，这是我一生的耻辱，挨揍我不怕，我就觉得被一个女人骑着揍，这辈子抬不起来头了。”
这货血真厚，他居然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好吧，你是本村另一辆坦克。
“你说你咋不跑快点，看看哥这旋风腿，再有两个张婶也撵不上。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苏木还在给自己的形象添砖加瓦，让他在小满的面前站得更高一点。
帅不过三秒，小满把他拉回了现实，告诉了他断片这几个时辰，现实是多么的残酷。
“得了吧，我来就是看看你伤咋样了，昨天你要是醒了，不用张婶揍你第二遍，我爹就能揍的你找不着自己的家。”
“再者说了，这邻里邻居的，你让我往哪跑，不让张婶揍痛快了，你们咋办，你们几个谁能比我扛揍？”
失算了，老大的派头全没了，刚添砖加瓦建起来的城墙，被这个坦克撵的稀碎。
小满是来慰问的，还话里有话，他还成英雄了。
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小满才是那个挥舞着翅膀的老母鸡。
苏木心里吃瘪不敢言语了，嘴皮子再利索，也干不过坦克，这货确实血厚。
吃了我的烤鸡反过来还是我欠他的，这鸡吃的真不值当。
小满继续给他补充着断片这几个时辰的故事。
刘溢刘盈回去就全招了，昨天要不是苏木晕过去了，估计张婶能把他这破茅草屋压成草席子。
也是张婶讲究，看苏木已经晕了，没有鞭尸的爱好，才给苏木保住了一条小命。
这事闹大了，最后还是小满他爹陪了无数好话外带五升糜子才把张婶哄回去。
“我弟现在还高烧家里躺着呢，我妹子现在还在张婶家磨糜子呢，全村人就等你醒呢。”
“张婶天不亮就开始骂了，已经站在村口大杨树底下骂了一早晨了。”
小满盯着苏木，继续说，“全村人都咬牙发誓弄死你，连大黄都旺旺的表态，水火不容咬死你。”
“里正说你是他收留回来的，要给全村人一个交代，开个审判大会批判你。”
形势很严峻啊，不就是吃了只鸡么，至于么。
小满临走还丢下一句，“自求多福吧。”
多福你大爷，你这来了吓唬了半天，屁股越来越疼了。
......
苏木醒了的消息不胫而走，小满走了没多久，村里几个青壮便不由分说的上门把苏木捆了粽子。
村民们聚集在村口的大杨树下，等着里正发话。
苏木被捆在树下，抬眼看看大家，四十二人，一人不差。
张奶奶您不是早下不来炕了么，哪尊大神把你搬来的。
花姐你抱着个孩子边喂奶边伸着脖子看啥呢，孩子都吐奶了。
刘叔你口若悬河说啥呢，你瞧瞧左右两边的人，满脸都是你的吐沫星子。
刘叔与苏木的目光一对，稍有闪烁，毕竟他家三个娃也是从犯。
又想想自己那五升糜子，抬起了胸膛，“还是让我说着了吧，流民就是流民！”
身边挤着的大众点着头附和着，“流民就是流民！”
苦主张婶就站在人群最前端，瞪着苏木咬牙切齿，似有血海深仇。
看这架势随时要扑上来咬死苏木，只等里正一声令下。
脚下的大黄也跃跃欲试，兴奋的狂摇着尾巴。
再看看里正，黑着脸，锁着眉，表情严肃，蓄势待发。
苏木小心脏跳的扑通扑通，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这哪是批判大会的架势，肯定一会儿拎出来个狗头铡，里正大喊，开铡。
“不要吵吵咧，我来讲两句。”里正清了清嗓子，看苏木低头不语，只能开始他的演讲了。
原本情节设定，苏木奋起挣扎，高喊着“我不服！”被身边的两个大汉摁倒。
群众的情绪达到空前的高涨，“杀不杀！”
“杀！”“杀！”“杀！”呐喊声瞬间淹没苏木的哀嚎。
然后自己高呼，“额代表村民打死你！”再安慰安慰苏木，“不是额不保你，民意难违么。”
想想都好激动，好澎湃。
可惜苏木不配合啊，人生总不能按着自己的幻想来。
会场安静下来。
里正再次清了清嗓子，“苏木啊苏木，你可是把本村的礼义廉耻都丢的一干二净！你叫额怎么面对全村乡党么，怎么面对祖宗么。”
“你目无法纪，在额这个里正面前还敢如此猖狂，你好大的胆量!何物等流，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
里正越说越情绪激动，背了一上午的词，终于吐出来了，这个舒坦啊。
活了几十年，讲了一辈子话，这次空前的有水平，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说的啥意思？”张婶开口了，“二叔你说的词俺没听懂，你就告诉俺，俺的芦花大公鸡是咋个赔法。”
“就是啊里正，你说的词都是啥意思么，俺们没听懂。”
“俺还等着回家烙饼呢，这瞎耽误功夫。”
村民又开始七嘴八舌吵吵了，打断了里正的演讲。
里正老脸憋得通红，这帮不识字的泥腿子，正慷慨激昂呢，让你们搞的我说都不会话了。
话说，上次见徐福，学了这么几个新词儿，据说是县里的官老爷们就这样讲话，具体啥意思，他也不是很明白，反正就是训斥人的。
学习好久了，派不上用场，好不容易今天这么隆重的场面，观众不给力啊，一帮泥腿子。
对牛弹琴。
“那行么，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么。”对苏木的批判还得继续。
接着奏乐接着舞。大家一起舞。
于是，七嘴八舌开始了，对苏木的批判大会，正式掀起了高潮。
苏木震惊了，从大家七嘴八舌的话里，苏木明白了。
在他心里，一只鸡不至于，可是在这山脚下的靠山村，这真的是大事情。
祖祖辈辈，蝗灾，旱灾，战争，经历过多少回了。
张奶奶就是因为躲流兵舍不得她那小山羊，背着山羊跑了三十里山路，才把腿跑废了。
灾荒年，村里最小的狗娃，也是吃过两年的树皮才能长大。
栓柱的娃就没这么幸运，赶上更灾荒的一年，树皮都没得吃，活活饿死。
张寡妇这么凶悍的人，人形坦克，也保不住丈夫、儿子都死在与流民的械斗中。
为了一口吃食，饥荒年谁都敢杀人。
村民们真的是穷怕了，苦怕了，你知道养一只鸡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好多时候，灾难，战争，根本不会给你养鸡的机会。
好不容易过了两年太平日子，有余粮养鸡。
好不容易过两年太平日子，鸡有时间长大，大家心里燃起了希望。
鸡不仅是鸡，那是美好生活的希望。
这下可好，苏木直接把大家的希望吃到了肚子里。
这样的灭绝人伦的坏蛋，狗头铡伺候都是轻的。
直接剁成泥。
七嘴八舌诉苦半天，开骂半天，争论半天，眼看着太阳西下了，大家终于做出了决定。
老百姓能有什么坏心思，老百姓还是淳朴善良的。
打断两条腿扔出村就行了，别骂人家祖宗十八代呀，多没素质，祖宗又没吃鸡。
苏木哭了，这就是大唐。苏木哭了，我想回家。
打断腿，这就彻底是那个便宜爹的儿子了，谁敢说不像，来摸摸。
好歹便宜爹还是带着红花拿着地契回村的，这要是因为一只鸡被打断腿，这就是辱没了祖宗的风光啊。
苏木眼看事态要发展到不可收拾，扯着嗓子喊了声“我赔！我十倍的赔！”
一句话，震慑全场，还有谁？
“看这娃哭的这么伤心，估计知道错咧。”张婶这个苦主首先开口了。
“娃挺可怜的，一条命换只鸡，不至于，咱再养么。”
“我家那老大不死，也这么大咧。”
又是七嘴八舌，里正看台阶铺好了，顺着带节奏，“不要吵吵咧，我再讲两句。”
这对苏木来说，是个美好的开端。值得庆祝一下。
“小满，你觉得张婶家那只芦花大公鸡会不会不小心走路摔死了？”
“大公鸡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想象到你会怎么死，你当张婶那磨盘大的屁股是摆设？”
小满叫刘满，是村西头老刘家的娃，今年十四岁，还有一个弟弟刘溢，一个妹妹刘盈。
瞧瞧人家这名字起的，稍有文化的人都能知道，小满他爹是多么的向往生活。
苏木的出现，俊朗的外表加上通天的才华，主要是加上裹泥烤地瓜的办法，没用半个月，彻底征服了小满三兄妹。
用小满的原话说，“木头哥，我这辈子就跟着你混了，你比徐福那小子有本事。”
收了小弟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苏木却感觉怪怪的。
“丫的你心里的金字塔塔尖就是一个当铺学徒？”
“你小子能不能说个更厉害的？我觉得你拿徐福和我比是在侮辱我。”
小满脸红了半天，也想不出哪里出问题了，“真心的崇拜你么，咋就是侮辱你。”
扭过头小满就一阵腹诽。
“细胳膊细腿的，挑个水还直咧咧，人长得不咋地脾气倒不小。这就是丑人多作怪？”
这也不怪小满，长这么大，里正的侄子徐福，就是他见过最厉害的角色。
苏木这个无奈呀，看来还得祭献大杀器。
你看到的只是哥的冰山一角好不。只要调料齐全哥能做川鲁粤湘八大菜系。
一个烤地瓜就把你迷的五迷三道的，再给你来一个碳烧芦花大公鸡，你不得五体投地？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就比如说我正好知道的一道碳烧芦花大公鸡......”
......
高兴过头了，迎来的肯定是痛苦。
人都是犯贱的，犯贱过头了就要做一些蠢事。
苏木躺在自己那八平米的茅草屋中，揉着屁股。
交友不慎啊，认识了小满兄妹这几个夯货。偷吃张婶的芦花大公鸡，连累自己被张婶追了三里地。
苏木只记得最后背上挨了一闷棍，就掉田沟里了。这屁股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火辣辣的疼。
还只吃了一只鸡腿，要不是看在刘盈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着的期望，瞬间想起了以前养的小母狗钱多多，那只鸡腿也不会给她。
那眼神和钱多多要狗粮时候的眼神一模一样。
一个眼神骗了老子一根鸡腿，这鸡吃的真不值当。
正揉着屁股腹诽呢，外边有动静了。
“木头哥，木头哥，醒了么？”
小满这货还能行动？
苏木晕倒前是亲眼看见她被张婶按在地上揍的奄奄一息的，这货血真厚。
刘溢好像是掉水沟里了吧，记得刘盈给他递棍子拉他上来，也不知道这货会不会游泳。
话说张婶这战斗力，真的服了，简直是个女坦克。
真正的猛士是不会把伤口暴露在世人的面前的，让小满三兄妹知道自己屁股开花躺了两天，估计会被嘲讽死。
老大就要有老大的派头，苏木裹紧被子趴在炕头，等小满进门，先发制人。
“哈哈，被张婶的磨盘压着的感觉怎么样，和我说说。”
小满的脸瞬间挂满紫红，“木头哥，这是我一生的耻辱，挨揍我不怕，我就觉得被一个女人骑着揍，这辈子抬不起来头了。”
这货血真厚，他居然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好吧，你是本村另一辆坦克。
“你说你咋不跑快点，看看哥这旋风腿，再有两个张婶也撵不上。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苏木还在给自己的形象添砖加瓦，让他在小满的面前站得更高一点。
帅不过三秒，小满把他拉回了现实，告诉了他断片这几个时辰，现实是多么的残酷。
“得了吧，我来就是看看你伤咋样了，昨天你要是醒了，不用张婶揍你第二遍，我爹就能揍的你找不着自己的家。”
“再者说了，这邻里邻居的，你让我往哪跑，不让张婶揍痛快了，你们咋办，你们几个谁能比我扛揍？”
失算了，老大的派头全没了，刚添砖加瓦建起来的城墙，被这个坦克撵的稀碎。
小满是来慰问的，还话里有话，他还成英雄了。
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小满才是那个挥舞着翅膀的老母鸡。
苏木心里吃瘪不敢言语了，嘴皮子再利索，也干不过坦克，这货确实血厚。
吃了我的烤鸡反过来还是我欠他的，这鸡吃的真不值当。
小满继续给他补充着断片这几个时辰的故事。
刘溢刘盈回去就全招了，昨天要不是苏木晕过去了，估计张婶能把他这破茅草屋压成草席子。
也是张婶讲究，看苏木已经晕了，没有鞭尸的爱好，才给苏木保住了一条小命。
这事闹大了，最后还是小满他爹陪了无数好话外带五升糜子才把张婶哄回去。
“我弟现在还高烧家里躺着呢，我妹子现在还在张婶家磨糜子呢，全村人就等你醒呢。”
“张婶天不亮就开始骂了，已经站在村口大杨树底下骂了一早晨了。”
小满盯着苏木，继续说，“全村人都咬牙发誓弄死你，连大黄都旺旺的表态，水火不容咬死你。”
“里正说你是他收留回来的，要给全村人一个交代，开个审判大会批判你。”
形势很严峻啊，不就是吃了只鸡么，至于么。
小满临走还丢下一句，“自求多福吧。”
多福你大爷，你这来了吓唬了半天，屁股越来越疼了。
......
苏木醒了的消息不胫而走，小满走了没多久，村里几个青壮便不由分说的上门把苏木捆了粽子。
村民们聚集在村口的大杨树下，等着里正发话。
苏木被捆在树下，抬眼看看大家，四十二人，一人不差。
张奶奶您不是早下不来炕了么，哪尊大神把你搬来的。
花姐你抱着个孩子边喂奶边伸着脖子看啥呢，孩子都吐奶了。
刘叔你口若悬河说啥呢，你瞧瞧左右两边的人，满脸都是你的吐沫星子。
刘叔与苏木的目光一对，稍有闪烁，毕竟他家三个娃也是从犯。
又想想自己那五升糜子，抬起了胸膛，“还是让我说着了吧，流民就是流民！”
身边挤着的大众点着头附和着，“流民就是流民！”
苦主张婶就站在人群最前端，瞪着苏木咬牙切齿，似有血海深仇。
看这架势随时要扑上来咬死苏木，只等里正一声令下。
脚下的大黄也跃跃欲试，兴奋的狂摇着尾巴。
再看看里正，黑着脸，锁着眉，表情严肃，蓄势待发。
苏木小心脏跳的扑通扑通，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这哪是批判大会的架势，肯定一会儿拎出来个狗头铡，里正大喊，开铡。
“不要吵吵咧，我来讲两句。”里正清了清嗓子，看苏木低头不语，只能开始他的演讲了。
原本情节设定，苏木奋起挣扎，高喊着“我不服！”被身边的两个大汉摁倒。
群众的情绪达到空前的高涨，“杀不杀！”
“杀！”“杀！”“杀！”呐喊声瞬间淹没苏木的哀嚎。
然后自己高呼，“额代表村民打死你！”再安慰安慰苏木，“不是额不保你，民意难违么。”
想想都好激动，好澎湃。
可惜苏木不配合啊，人生总不能按着自己的幻想来。
会场安静下来。
里正再次清了清嗓子，“苏木啊苏木，你可是把本村的礼义廉耻都丢的一干二净！你叫额怎么面对全村乡党么，怎么面对祖宗么。”
“你目无法纪，在额这个里正面前还敢如此猖狂，你好大的胆量!何物等流，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
里正越说越情绪激动，背了一上午的词，终于吐出来了，这个舒坦啊。
活了几十年，讲了一辈子话，这次空前的有水平，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说的啥意思？”张婶开口了，“二叔你说的词俺没听懂，你就告诉俺，俺的芦花大公鸡是咋个赔法。”
“就是啊里正，你说的词都是啥意思么，俺们没听懂。”
“俺还等着回家烙饼呢，这瞎耽误功夫。”
村民又开始七嘴八舌吵吵了，打断了里正的演讲。
里正老脸憋得通红，这帮不识字的泥腿子，正慷慨激昂呢，让你们搞的我说都不会话了。
话说，上次见徐福，学了这么几个新词儿，据说是县里的官老爷们就这样讲话，具体啥意思，他也不是很明白，反正就是训斥人的。
学习好久了，派不上用场，好不容易今天这么隆重的场面，观众不给力啊，一帮泥腿子。
对牛弹琴。
“那行么，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么。”对苏木的批判还得继续。
接着奏乐接着舞。大家一起舞。
于是，七嘴八舌开始了，对苏木的批判大会，正式掀起了高潮。
苏木震惊了，从大家七嘴八舌的话里，苏木明白了。
在他心里，一只鸡不至于，可是在这山脚下的靠山村，这真的是大事情。
祖祖辈辈，蝗灾，旱灾，战争，经历过多少回了。
张奶奶就是因为躲流兵舍不得她那小山羊，背着山羊跑了三十里山路，才把腿跑废了。
灾荒年，村里最小的狗娃，也是吃过两年的树皮才能长大。
栓柱的娃就没这么幸运，赶上更灾荒的一年，树皮都没得吃，活活饿死。
张寡妇这么凶悍的人，人形坦克，也保不住丈夫、儿子都死在与流民的械斗中。
为了一口吃食，饥荒年谁都敢杀人。
村民们真的是穷怕了，苦怕了，你知道养一只鸡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好多时候，灾难，战争，根本不会给你养鸡的机会。
好不容易过了两年太平日子，有余粮养鸡。
好不容易过两年太平日子，鸡有时间长大，大家心里燃起了希望。
鸡不仅是鸡，那是美好生活的希望。
这下可好，苏木直接把大家的希望吃到了肚子里。
这样的灭绝人伦的坏蛋，狗头铡伺候都是轻的。
直接剁成泥。
七嘴八舌诉苦半天，开骂半天，争论半天，眼看着太阳西下了，大家终于做出了决定。
老百姓能有什么坏心思，老百姓还是淳朴善良的。
打断两条腿扔出村就行了，别骂人家祖宗十八代呀，多没素质，祖宗又没吃鸡。
苏木哭了，这就是大唐。苏木哭了，我想回家。
打断腿，这就彻底是那个便宜爹的儿子了，谁敢说不像，来摸摸。
好歹便宜爹还是带着红花拿着地契回村的，这要是因为一只鸡被打断腿，这就是辱没了祖宗的风光啊。
苏木眼看事态要发展到不可收拾，扯着嗓子喊了声“我赔！我十倍的赔！”
一句话，震慑全场，还有谁？
“看这娃哭的这么伤心，估计知道错咧。”张婶这个苦主首先开口了。
“娃挺可怜的，一条命换只鸡，不至于，咱再养么。”
“我家那老大不死，也这么大咧。”
又是七嘴八舌，里正看台阶铺好了，顺着带节奏，“不要吵吵咧，我再讲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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