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生命

    常言道:“安全两字大于天,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管是放学还是放假,在最后一堂课下课前,老师都会叮嘱学生们,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

    时时告诫,不要玩水玩火,水火无情,珍惜生命。

    然而孩子们总是左耳听进右耳出,没有谨记在心。

    有一次寒假,风门凹水电站重修大水渠通至机房的下水铁管道,这种管道很大,直径一米五左右,长有两米,一节一节的全都放在电站旁边的农田上,大概有二十节。

    小苏叶他们一群孩童没玩过这东西,在管道内追来逐去,愉快地玩耍着,甚至还想推着玩,他们力气小,两三人才推得动。

    玩累了就躲在稻草上,秋收过后农田里是没有水的,天干物燥,田地也晒干实了,上面还有薄薄的一层干稻草。

    小苏叶不追逐时,收拢了一些稻草,就地用石龙牌火柴点燃,起了一个小火堆,烘烤着冻得有些红的小手。

    然而火苗吞噬周围的干稻草,以点带面,火势渐渐蔓延开来,小苏叶心里有点慌,急得用脚去踩,其他同伴们也急忙着使劲踩,可是只用脚踩哪里能踩灭。

    其中还有一位叔叔帮忙踩,他也是放假无聊来水电站溜达,一群小孩在玩,他就在田埂蹲着和大邻居哥哥聊天。

    火势不大,却燃得快,不一会儿就已燃烧了三分地,只见这片五分地的农田中间一片灰烬,周围一圈火苗仍然往外蔓延。

    这时,一位叔叔急中生智,嗯,他是小苏叶的老师(叔公)的儿子,在镇上中心幼儿园教书,他推着一节大铁管道在田地里滚动,碾压火势,所过之处,火焰皆灭,冒着淡淡的白烟。

    火灭完了,小苏叶满头大汗,惊魂未定,他很庆幸有这位叔叔在,否则将会发生一场大火灾,因为这一片农田就在山脚下,而山脚长满了芦苇草和芒草,一旦燃及,火势必然变大,然后蔓延到山上。

    “谁烧山,法办谁。”在农村张帖有很多这样的山林防火标语,火烧山真的要被法办。

    事后,小苏叶被同伙们指责,二哥也不出意外的揍他骂他,倒是那位叔叔不但没有指责,还保护他,温声细语地安慰和教导,小苏叶心里很感激,很感动,谢谢叔叔。

    还有好多次,暴雨过后,集镇上游的雨水通过各条小溪、支流,全部汇聚泗水河中,河水上涨,浑浊又汹涌湍急,看着都感觉惊险,然而邻居几个大哥哥们仗着熟悉水性,只要河水没有漫过桥面,他们就敢脱光光从桥面往下跳,然后拼命的游上岸,接着跑两百米的路回来又往下跳。

    当然了,小苏叶还小,不敢往下跳,后来长大了几岁才敢这么玩。

    有时他们会拿着簸萁、抄网(篓网)在岸边捞鱼,有一次小苏叶三兄弟捞到天黑后才回到家,妈妈在家等得担惊受怕,急得上火,拿着竹枝条一边揍一边哭一边骂,明知发洪水还去河边玩,真是不怕死,三兄弟被揍得嗷嗷大哭,屁股和腿上全是血痕,火辣辣的痛。

    当然了,洪水漫过桥面大哥哥们心里还是害怕的,自然不敢玩跳水。恰逢放学时,老师会送学生们回家,南村的学生们不用过河,他们回家的大路边有一条河堤,不怕洪水漫进来,但北村的老师也会顺路看护,免得哪个皮孩子去玩水。

    北村的学生们就要过河,那条水泥桥很窄,仅能勉强可以两人并排通行,当洪水漫过桥面一点点,老师会一个个的来回牵着过桥,如果漫过桥面很多,老师则会等待洪水稍退之后才牵着过桥。

    最近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没有洪水肆虐,河水清澈,除了几处深水潭外,浅水处的水并不深,也不是很急,只及成年人大腿部,南村的桥就建在浅水处。

    听老师说过,他在凌晨将近天亮时,曾在这桥的南端看到过鬼魂,白衣飘飘的,喊话也不回应,然后眨眨眼就不见了。这桥的两端都立着一块刻着八卦图的石碑,所以很多小孩都相信老师说的。

    放学了,老师叮嘱学生们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然后捧着书本和作业回了休息室,在天气良好时,老师一般不送学生们回家,老师会在休息室批改作业,温习明天的课程,天黑前才会回家。

    学生们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回家,小苏叶和几位同伴一路玩耍,有些同伴走路快些的,都已经过了南村桥,快回到家了,而他们还在河边的草地上来回追逐嬉闹,或捡扁平的石块打水漂。

    玩累了才慢悠悠的走回家,过桥的时候,小苏叶走在第二,后面的小伙伴逐一地跟着,因为桥窄的缘故,小伙伴们知道危险,都不会并排着通过,更不会在桥面上嬉闹,加上老师说的鬼魂让人畏惧,所以小苏叶他们过桥时小心谨慎,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一个一年级的小女孩失足掉进河里,被河水冲走,眨眨眼就冲了几米远。

    小女孩的哥哥丢下书包,沿着岸边拼命跑,希图去救自己的妹妹,可小小的身躯哪里跑得过水流。

    小苏叶几人当时不知所措,心里有些害怕,怔怔地站在桥上看着,怔愣到连救命都不会喊。

    他们其中的两三人包括小苏叶,只是三年级的小学生,最大的才十一(虚)岁啊。

    可能不到一分钟,小女孩被河水冲到一百多米处,一位叔公在附近的田间干农活,恰巧抬头看到桥面几人傻站着,他还以为是有人书包掉进河里,他丢下锄头就跑去河里捞书包,这时小伙伴们会喊救命了,都在喊救命救人。

    但是还是迟了,被叔公救上来的小女孩脸色苍白,肚子鼓胀,鼻子没了气息,叔公抱着她跑回村里,一边大喊着来人帮忙,她的爷爷和村里的长辈们急忙牵来大水牛,把她放在牛背上催腹水,让牛的体温温暖着冰冷的小身躯,还用了其他土方法,但依然没有救活,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

    小苏叶心里很愧疚,如果小女孩掉下去时他会喊救命,那位叔公就不会错过最佳的救人时间,或许能将小女孩的命救回来……对不起!

    这是小苏叶第一次直面非自然死亡,往后余生每次想起这件事,他心里仍有愧疚感。

    小苏叶没想到的是,后来念了四年级第二学期时,他听说一次非自然死亡,那人是第一学期的同学,曾经的同桌,不知道为什么,在周末时趁着家人去干活,喝农产品自杀。念初二时,又听说了一次,那人是同班的女班长,在周末时驾驶女装摩托车出了事故。

    虽然这两次都没有直面,却让小苏叶叹惜,明白了生命无常。

    暑假来了,代表着盛夏也来了,可有人却永远地走了。

    ……

    寄语: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们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我们能做的,就是活好当下,一步一步地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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