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临霄阙
最后，二人满载而归，本就不富裕的钱包被北觞花街彻底掏空。盛小予带着一大包的乌苏美酒和下酒菜，准备和风潇风易一醉方休。尹淮背着手拎着两个灯笼，宠溺地跟在后面，那写着“江淮”和“夷陵”的两盏纸灯笼也许明天就会熄灭，但此时却成为这两个无家可归的旅人唯一的光源。
“你们约会回来了？”盛一一乖巧地坐在风潇旁边，抱着一个有她脸这么大的鲷鱼烧开心地啃着，红豆沙吃的满嘴都是。
“要不要给我托管费啊，你们约会，我带孩子。”风潇左手盛一一，右手生生，满脸生无可恋。风易此时靠在越野车旁边无言地抽着烟，被抢走舞伴的心情非常不好，风易少爷一烟解千愁。
盛小予见状，一个健步冲上去，把风易手里的烟头拍掉，还不忘在地上狠狠地踩几脚，以示愤怒：“你个小屁孩，怎么还学会抽烟了？”小予果然如他所说，把风易当成一个孩子管教着，抽烟，不喜欢，不允许，对身体不好。
风易见是小予，也不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最后一口烟圈吐了出来，呛得小予对着空气直咳嗽。他微微扶住这个左摇右晃的女孩子，说：“你回来了？”
“嗯，给你们带了好东西。”小予又一溜烟跑了，拽着从北觞花街扫荡的东西一通炫耀，“乌苏北最有名的乌北佳酿，西域才有的风干牦牛肉，你盛姐姐亲自炒的椒盐花生米。想来认识这么久，咱们居然还没有一起喝过一顿酒，今天就赶上了吧！”
尹淮此时已经走到他们之间，靠在风潇旁边，依旧提溜着俩灯笼。一副宠小孩的表情，看着小予拉着风易张罗夜宵，不住地摇头。
“明天……就要走了吗？”风潇的声音有点沙哑，大概这大漠的寒风把她吹的有点难受。
“是啊，不能再拖了，都拖到新年了。”尹淮扭头看着风潇也发问，“你们呢？”
“西域这么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所。托里西特尔人永远离不开沙漠。”风潇望着茫茫的人海，心中却是托里西曾经的故乡。
“去做个歌手吧，你唱歌真的很好听。”尹淮看着风潇精致的侧颜提出建议，那日她随口哼唱的歌声至今仍在尹淮的脑海里，那是从心底里流淌出来的旋律，不该淹没于茫茫沙尘里。
“我这样的人？”
“你是怎样的人？”
“……一个风尘女子。”风潇至今仍对自己的身份自卑着，这等卑微的身份，这等灰暗的过去，如何与舞台的灯光联系在一起。人们需要的是白璧无瑕的偶像，不是一个虚有其表的俗女。
“我说过，你和小予是一样的。”尹淮轻轻把风潇额前的碎发拨开，露出她弯月一般的眉毛，它纤细如新月，正随着自己的动作而舒展，“呼～”忽然，尹淮对着风潇的额头轻轻吹了一口气，凉凉的风把女子的绒发又吹散了一点，风潇一个机灵，奇怪地看着尹淮。
“吹掉了，现在就只是一个女子了。还是个美女子。”尹淮轻笑起来，又是招牌的渣男微笑，说着幼稚的玩笑，眼神却无比认真。相信我，你只是明珠蒙尘，经此一役，风尘尽散，你是沙漠里唯一的玫瑰。
“呵呵……”风潇不禁笑了起来。若论讨女孩子欢心，这世间真的找不出比尹淮更厉害的人了。好个一吹解风尘，也只有你尹淮想的出来。
“那你去了以后，还会回来吗？”风潇在尹淮收回手后又不死心地问道，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倔强地想问。
不等尹淮回答，风易就在远处喊着他们过去，越野车已经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愣是在地上铺上一张大毯子，美酒佳肴散落一地，这俩人还不知道哪里薅来了一串彩灯，挂在越野车敞开的后备箱上，非常有氛围。尹淮笑着走过去，把两盏灯笼也挂在了车子的倒车镜旁边，一屁股坐下加入了他们。
风潇不情不愿地也只好走过来坐下，乌苏北的寒夜，席地而坐，绝不是什么美事。但周围的人却很高兴，小予兴奋地分着酒，风易在一旁打着火，尹淮依旧一脸痴汉笑地看着小姑娘行事，而风潇也没立场嘲笑，自己不也是一脸情深地看着他吗？
四个人，四个大情种。
“干杯！”盛小予首先举杯，拽着风易和风潇两只不情不愿的手，还没喝就已经三分醉，“庆祝我们成功逃出托里西！重获自由！”说完把手里的啤酒喝了小半罐，盛小予豪饮，殊不知这乌北酒后劲十足，这样喝是要坏事的。
不等大家喝完，小予又提起了第二杯，直勾勾地对着尹淮，逼迫这个准备赖酒的男人喝：“第二杯！恭喜我们的尹淮帅哥，夺得西域兽王，天下无敌的身手加上绝色的样貌，简直让小女子一见倾心！”
“我说淮哥，你不喝就不合适了吧？西域兽王，小小乌北酒都不沾半滴，如何可以服众？”风易在一旁煽风点火，他不知道他怕是只有在酒桌上可以赢回尹淮的颜面。
尹淮对着这酒左右为难，上次喝酒坏事的记忆还在眼前，若是再喝几杯，岂不是又要做些为非作歹的行为，别好不容易打趴了沙漠高手，结果栽在小小酒杯上，自己还有没有命活着离开托里乌苏啊。
“喝！”不想盛小予已经又把剩下的半瓶喝空，举着空空的酒罐子对着尹淮一阵威胁，她已经上头的脸蛋红扑扑的，直接软下身子扑在自己身上，瞪着一双桃花眼睛，扑闪着睫毛，几乎快和自己贴上脸。
尹淮来不及反应，赶紧提起酒瓶就往嘴里倒，没有感觉似地猛饮一杯，吞下去的时候脸都憋红了，但比起直视这姑奶奶的眼睛，还是说是喝酒上脸要来的简单。
“这就对了嘛！”盛小予又开了一罐，开始拉着风易喝，又是惯用套路，自己喝半瓶，然后缠上对方按头喝酒，这小妮子要是在酒桌上还不得被喝趴下，太实诚了点。风易也难以招架，甚至不需要她找理由，就已经一瓶酒下肚，还不自觉地打了一个饱嗝儿。
“回来！”尹淮拉过往风易身上偏的小予，一副很不高兴的护犊子样，把盛小予的脑袋狠狠地摁在自己的胸膛，死不撒手。盛小予挣扎着起不了身，手里的酒瓶几乎快洒出来，但酒劲已经上来了，她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任由尹淮把自己揽在怀里。
“小气！”风潇和风易同时冷哼道，自顾自地喝起酒来，这乌苏佳酿确实比托里西的香醇，一口就知一二，再配上这牦牛干，当真酒不醉人人自醉。难怪乌苏北是旅人不归的人间乐土，这佳酿、佳人与无边的夜市，当真是逍遥快活的好去处。
不远处的篝火晚会还没有结束，才华横溢的托里西特尔人开始了新的游戏。年轻的男子弹起了西部特色的手琴，那是和吉他差不多的小型弦乐器，女子则挽起裙摆，开始了自由自在地独舞。又是那晚熟悉的旋律，那么熟悉，那么动听，让人很难不想起故乡的歌舞升平。
“风易，”风潇看着远处的歌舞出神，淡淡地开口，“给姐姐，弹一首《临霄阙》吧？”
风易也跟着抬头看着远处弹琴的男子和跳舞的女子，想起自己曾经在家里也很喜欢弹手琴，每每弹起，姐姐都会悄悄地跑来自己的屋外偷听，然后在月色下跳起那送别爱人的舞蹈——临霄阙。
姐姐的舞姿动人，当和月色同光，而自己的琴艺不精，总是惹得同窗大骂。后来到了玫瑰酒店，风易不得不精进琴艺来讨人客人欢心，但当初弹手琴的那份初心已然在日渐熟练的技巧里丧失，自己的琴究竟为谁而作，已然不重要了。
“我去给你抢过来！”小予急急地挣脱尹淮的手，想去把那男子的手琴抢给风易。却根本没走两步就晕晕乎乎地坐回原位，这酒绝对是拿捏了酒神予哥的命门，不然区区两瓶，放以前还不够她开胃的。
风易已经乖巧地上去借琴，凭借一脸单纯可亲的长相很容易就借来了手琴，他边往回走，边弹奏着那久违的《临霄阙》曲，就像儿时与姐姐一个屋内弹奏，一个屋外跳舞的场景。玫瑰酒店的靡靡之音里不允许有《临霄阙》这伤感的舞曲，但这首送别爱人的歌却再适合不过此时的光景。
我们都将离开，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
我们今天相爱，明日人海。
我在今天为你弹奏明媚的歌谣，我愿你平安一生，佳人相伴。
亲爱的旅人啊，你是我托里的贵客，
亲爱的爱人啊，你将永远地离开我，
我的琴声呜咽，我的舞步沉重，
我把我的爱人，归还人间。
等风易走到了越野车旁，他和风潇已经泪流满面，不知道为什么，是为了明天的离别吗？还是为了，我们，终于把自己又归还了人间？
尹淮没再喝酒，还保持着难得的理智，他看着风潇落泪的侧脸，淡淡地回答了刚刚被打断的问题：“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风潇闻声回头，漂亮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她迷茫地看着尹淮，似乎在确认他说话的对象，但他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看着自己，像看一个故人。明明我们才相识不久，明明我对你充满了私心，但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坦诚，就如同在大斗兽场拼死相救一样。他像一柄苍茫的利剑，划开自己混沌的长夜，将人间的冷暖带给自己，使我终于不再沉沦和麻木，我终于有了感觉和希望。但他却头也不回地离去，就像是无意间划开的雪幕，他的剑指东方，一步不肯回头。只有我还留在原地，为他的无意穿堂风，惹得山中惊洪。
“但是我们会再见面的。”尹淮说。
“你们约会回来了？”盛一一乖巧地坐在风潇旁边，抱着一个有她脸这么大的鲷鱼烧开心地啃着，红豆沙吃的满嘴都是。
“要不要给我托管费啊，你们约会，我带孩子。”风潇左手盛一一，右手生生，满脸生无可恋。风易此时靠在越野车旁边无言地抽着烟，被抢走舞伴的心情非常不好，风易少爷一烟解千愁。
盛小予见状，一个健步冲上去，把风易手里的烟头拍掉，还不忘在地上狠狠地踩几脚，以示愤怒：“你个小屁孩，怎么还学会抽烟了？”小予果然如他所说，把风易当成一个孩子管教着，抽烟，不喜欢，不允许，对身体不好。
风易见是小予，也不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最后一口烟圈吐了出来，呛得小予对着空气直咳嗽。他微微扶住这个左摇右晃的女孩子，说：“你回来了？”
“嗯，给你们带了好东西。”小予又一溜烟跑了，拽着从北觞花街扫荡的东西一通炫耀，“乌苏北最有名的乌北佳酿，西域才有的风干牦牛肉，你盛姐姐亲自炒的椒盐花生米。想来认识这么久，咱们居然还没有一起喝过一顿酒，今天就赶上了吧！”
尹淮此时已经走到他们之间，靠在风潇旁边，依旧提溜着俩灯笼。一副宠小孩的表情，看着小予拉着风易张罗夜宵，不住地摇头。
“明天……就要走了吗？”风潇的声音有点沙哑，大概这大漠的寒风把她吹的有点难受。
“是啊，不能再拖了，都拖到新年了。”尹淮扭头看着风潇也发问，“你们呢？”
“西域这么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所。托里西特尔人永远离不开沙漠。”风潇望着茫茫的人海，心中却是托里西曾经的故乡。
“去做个歌手吧，你唱歌真的很好听。”尹淮看着风潇精致的侧颜提出建议，那日她随口哼唱的歌声至今仍在尹淮的脑海里，那是从心底里流淌出来的旋律，不该淹没于茫茫沙尘里。
“我这样的人？”
“你是怎样的人？”
“……一个风尘女子。”风潇至今仍对自己的身份自卑着，这等卑微的身份，这等灰暗的过去，如何与舞台的灯光联系在一起。人们需要的是白璧无瑕的偶像，不是一个虚有其表的俗女。
“我说过，你和小予是一样的。”尹淮轻轻把风潇额前的碎发拨开，露出她弯月一般的眉毛，它纤细如新月，正随着自己的动作而舒展，“呼～”忽然，尹淮对着风潇的额头轻轻吹了一口气，凉凉的风把女子的绒发又吹散了一点，风潇一个机灵，奇怪地看着尹淮。
“吹掉了，现在就只是一个女子了。还是个美女子。”尹淮轻笑起来，又是招牌的渣男微笑，说着幼稚的玩笑，眼神却无比认真。相信我，你只是明珠蒙尘，经此一役，风尘尽散，你是沙漠里唯一的玫瑰。
“呵呵……”风潇不禁笑了起来。若论讨女孩子欢心，这世间真的找不出比尹淮更厉害的人了。好个一吹解风尘，也只有你尹淮想的出来。
“那你去了以后，还会回来吗？”风潇在尹淮收回手后又不死心地问道，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倔强地想问。
不等尹淮回答，风易就在远处喊着他们过去，越野车已经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愣是在地上铺上一张大毯子，美酒佳肴散落一地，这俩人还不知道哪里薅来了一串彩灯，挂在越野车敞开的后备箱上，非常有氛围。尹淮笑着走过去，把两盏灯笼也挂在了车子的倒车镜旁边，一屁股坐下加入了他们。
风潇不情不愿地也只好走过来坐下，乌苏北的寒夜，席地而坐，绝不是什么美事。但周围的人却很高兴，小予兴奋地分着酒，风易在一旁打着火，尹淮依旧一脸痴汉笑地看着小姑娘行事，而风潇也没立场嘲笑，自己不也是一脸情深地看着他吗？
四个人，四个大情种。
“干杯！”盛小予首先举杯，拽着风易和风潇两只不情不愿的手，还没喝就已经三分醉，“庆祝我们成功逃出托里西！重获自由！”说完把手里的啤酒喝了小半罐，盛小予豪饮，殊不知这乌北酒后劲十足，这样喝是要坏事的。
不等大家喝完，小予又提起了第二杯，直勾勾地对着尹淮，逼迫这个准备赖酒的男人喝：“第二杯！恭喜我们的尹淮帅哥，夺得西域兽王，天下无敌的身手加上绝色的样貌，简直让小女子一见倾心！”
“我说淮哥，你不喝就不合适了吧？西域兽王，小小乌北酒都不沾半滴，如何可以服众？”风易在一旁煽风点火，他不知道他怕是只有在酒桌上可以赢回尹淮的颜面。
尹淮对着这酒左右为难，上次喝酒坏事的记忆还在眼前，若是再喝几杯，岂不是又要做些为非作歹的行为，别好不容易打趴了沙漠高手，结果栽在小小酒杯上，自己还有没有命活着离开托里乌苏啊。
“喝！”不想盛小予已经又把剩下的半瓶喝空，举着空空的酒罐子对着尹淮一阵威胁，她已经上头的脸蛋红扑扑的，直接软下身子扑在自己身上，瞪着一双桃花眼睛，扑闪着睫毛，几乎快和自己贴上脸。
尹淮来不及反应，赶紧提起酒瓶就往嘴里倒，没有感觉似地猛饮一杯，吞下去的时候脸都憋红了，但比起直视这姑奶奶的眼睛，还是说是喝酒上脸要来的简单。
“这就对了嘛！”盛小予又开了一罐，开始拉着风易喝，又是惯用套路，自己喝半瓶，然后缠上对方按头喝酒，这小妮子要是在酒桌上还不得被喝趴下，太实诚了点。风易也难以招架，甚至不需要她找理由，就已经一瓶酒下肚，还不自觉地打了一个饱嗝儿。
“回来！”尹淮拉过往风易身上偏的小予，一副很不高兴的护犊子样，把盛小予的脑袋狠狠地摁在自己的胸膛，死不撒手。盛小予挣扎着起不了身，手里的酒瓶几乎快洒出来，但酒劲已经上来了，她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任由尹淮把自己揽在怀里。
“小气！”风潇和风易同时冷哼道，自顾自地喝起酒来，这乌苏佳酿确实比托里西的香醇，一口就知一二，再配上这牦牛干，当真酒不醉人人自醉。难怪乌苏北是旅人不归的人间乐土，这佳酿、佳人与无边的夜市，当真是逍遥快活的好去处。
不远处的篝火晚会还没有结束，才华横溢的托里西特尔人开始了新的游戏。年轻的男子弹起了西部特色的手琴，那是和吉他差不多的小型弦乐器，女子则挽起裙摆，开始了自由自在地独舞。又是那晚熟悉的旋律，那么熟悉，那么动听，让人很难不想起故乡的歌舞升平。
“风易，”风潇看着远处的歌舞出神，淡淡地开口，“给姐姐，弹一首《临霄阙》吧？”
风易也跟着抬头看着远处弹琴的男子和跳舞的女子，想起自己曾经在家里也很喜欢弹手琴，每每弹起，姐姐都会悄悄地跑来自己的屋外偷听，然后在月色下跳起那送别爱人的舞蹈——临霄阙。
姐姐的舞姿动人，当和月色同光，而自己的琴艺不精，总是惹得同窗大骂。后来到了玫瑰酒店，风易不得不精进琴艺来讨人客人欢心，但当初弹手琴的那份初心已然在日渐熟练的技巧里丧失，自己的琴究竟为谁而作，已然不重要了。
“我去给你抢过来！”小予急急地挣脱尹淮的手，想去把那男子的手琴抢给风易。却根本没走两步就晕晕乎乎地坐回原位，这酒绝对是拿捏了酒神予哥的命门，不然区区两瓶，放以前还不够她开胃的。
风易已经乖巧地上去借琴，凭借一脸单纯可亲的长相很容易就借来了手琴，他边往回走，边弹奏着那久违的《临霄阙》曲，就像儿时与姐姐一个屋内弹奏，一个屋外跳舞的场景。玫瑰酒店的靡靡之音里不允许有《临霄阙》这伤感的舞曲，但这首送别爱人的歌却再适合不过此时的光景。
我们都将离开，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
我们今天相爱，明日人海。
我在今天为你弹奏明媚的歌谣，我愿你平安一生，佳人相伴。
亲爱的旅人啊，你是我托里的贵客，
亲爱的爱人啊，你将永远地离开我，
我的琴声呜咽，我的舞步沉重，
我把我的爱人，归还人间。
等风易走到了越野车旁，他和风潇已经泪流满面，不知道为什么，是为了明天的离别吗？还是为了，我们，终于把自己又归还了人间？
尹淮没再喝酒，还保持着难得的理智，他看着风潇落泪的侧脸，淡淡地回答了刚刚被打断的问题：“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风潇闻声回头，漂亮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她迷茫地看着尹淮，似乎在确认他说话的对象，但他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看着自己，像看一个故人。明明我们才相识不久，明明我对你充满了私心，但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坦诚，就如同在大斗兽场拼死相救一样。他像一柄苍茫的利剑，划开自己混沌的长夜，将人间的冷暖带给自己，使我终于不再沉沦和麻木，我终于有了感觉和希望。但他却头也不回地离去，就像是无意间划开的雪幕，他的剑指东方，一步不肯回头。只有我还留在原地，为他的无意穿堂风，惹得山中惊洪。
“但是我们会再见面的。”尹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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