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天黑闭眼

    正是前不久他与大壮在老家县城与深困的方形建筑物里的红色思维光球沟通联络时，双手所触碰的那面犹如混沌般漆黑的墙体，两种触觉完全一致：冰冷光滑、敦厚神秘。

    在这段记忆的刺激下，小舒下意识地开启了原力感知，试图抵御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恐惧，绿色思维浪潮倾泄而出流淌向四周……

    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显现了：原本可以轻易穿透任何障碍物且能奔流十几公里远的绿色思维浪潮此刻竟然完全无法穿透近在咫尺的墙体；不仅如此，在小舒置身的这片黑暗空间里，即使没有黑墙的阻隔，他的感知力也衰减得相当严重，浩浩荡荡的绿浪只传播了几米远便化作薄薄的绿雾状，渐隐渐显、一吹即散。

    “难道是一个圈套？莫非自己落得了与那红色光团一样的下场？”小舒不敢想象一个人的身体和灵魂被同时禁锢在无声无息、有始无终、有边无际的绝对黑暗空间里会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他惶恐地在脑袋里过了一遍与此事相关联的全部记忆，试图从那些点点滴滴的人和事里找出某些线索和漏洞：桉旭？林雨？天心？宋丹丹？胡莹莹？大壮？师傅……以小舒那种单纯无邪且幼稚的思维、贫瘠荒凉的人生经验，他是不可能发现其中隐藏着的秘密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黑暗的深处一个白色光斑随时间推移开始若隐若现，仿佛晴空秋夜里深邃夜空中一颗被风吹拂着的启明星，这隐现将小舒拉出混乱如麻的思绪。

    小舒将全部的注意力凝聚到那个光斑之上：那是一个肉眼不可看的思维光斑，正在十一点钟方向的不远处放射出微弱的思维波动……

    小舒增强感知力，试图从光斑所放射出的能量波动中解析出点儿什么，可那些能量波动如同从宇宙深处飘出来的神秘长波，虽然有着某种规律但却毫无意义，因为小舒无法破解。

    渐渐地，光斑变得越来越清晰、信号越来越强！小舒发现这样的效果与光斑无关，而是因为自己的绿色思维之潮正缓慢侵蚀浸润着四周凝滞的黑暗空间；小舒猜测，这种情况应该跟一个暗夜里突遇强光直射或者从阳光下遁入极端黑暗的人，从最初的双目闪盲到最后开始适应全新的的环境一样变得敏感了！

    不管了，去追逐那个思维光点吧！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

    小舒闭上双眼开始向着光斑迈进，感受着绿色思维之潮为他带来的全新体验。思维潮汐冲击在黑色墙体、地表、侧壁、顶壁上被反弹回来，那里的空间地形界限便清晰地映画在小舒的脑海里……感觉很新奇；这情形如同一只冒绿光的小蝙蝠，凭借着思维回波在暗夜里寻踪访迹；

    要知道在外面的世界里，小舒的思维浪潮向外部空间奔腾蔓延时，从来都视地形障碍为无物，一往无前、横无际涯直到脑力所及的尽头。

    很显然，这里的黑色金属能够阻隔原力而绝非寻常之物。

    远处的思维光斑为小舒指引着方向，反射回来的思维回波为小舒描画着四周的地形；在无尽的黑暗中小舒闭着眼，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能看清楚四周的景致，甚至连由黑色金属组成的墙壁、地面表层那些细微凹陷、复杂纹路、阴阳曲直都能一览无余，这些没有经过视觉间接转换的空间信息不存在任何偏差和衰减，直接印刻在小舒脑海深处，堪比夏日阳光下的探幽揽胜！

    小舒向左、向右、向前……在弓字形和回字形的空间中漫步，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由无数通道、岔口、门洞分隔组合而成的复杂迷宫之中，每当他接近所追逐的目标的时候，在没有黑墙阻隔的不远处会显现出一个新的光斑，只要他仔细感受便一定能觉察的到。

    直觉告诉小舒，只要跟着这个不断浮现的思维光斑就一定没错。

    这里的空间看似不大，但越深入，空间的构架就变得越复杂；渐渐的，除了前后左右，又出现了向上或下的垂直通道、斜坡走廊，光斑偶尔会在另一端闪烁；这证明迷宫在空间上是极度复杂的四维立体构架，要不是小舒用感知力代替了眼睛，那么在这样的环境中穿行早晚会跌入遍布于四周的幽深孔洞之中，结果可想而知。

    小舒不记得自己追寻着思维光斑徒步走了有多长时间，或许有两个小时了吧……但他并未发觉自己的身体有疲惫或透支的迹象，只是感知力的消耗令他的大脑产生些许的困顿，现在的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面的环境，思维浪潮可以轻松探及三十米外的远处。

    不远处一个绿色的光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种预感闪：那里便是终点！于是，他加快步伐朝那个方向疾行。

    可惜又是一种思维错觉，虽然他总感觉绿色的光点就在不远处，可实际距离并不是那么回事儿，一如前面所有的光斑带给他的那种错觉。

    于是他集中起全部的注意力开始奔跑起来，他坚信只要方向是对的早晚都会抵达终点！

    小舒的决定这项决定是正确的、有效的，因为那绿色光斑在小舒的脑海中显现得越来越清晰，更重要的是小舒竟然觉得那光斑所散发出的思维能量有些熟悉的感觉……在哪里感受过呢？

    小舒一边狂奔一边狂想着，它分出一部分脑力试图解析这熟悉的能量波动，分析的结果令他大吃一惊：它就在那里，但什么都没有！

    他能清晰地感受得到它，但似乎什么也感受不到，就像梦境那样真实、清晰、虚无。

    这不可能！

    对小舒来说，他能感受到的所有思维波动都一定有信息表达。有些信息他可以清晰地理解并感同身受，比如所有的生命体所发射出的思维波动；有些信息犹如神秘电码或乱码，他无法解读或破译，但这些信息会在他的脑海里留存下毫无意义但却实实在在的印记，就像亲耳听到无法理解的巫师咒语那样，比如那个白色光团传递给他的加密信息；还有些信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这些思维能量会在他脑海里留下一些不易察觉的体验，这些体验与知觉、触觉混杂在一起让人傻傻分不清楚，就像微风拂面、雾润发丝、浪湿衣角那般后知后觉，每当小舒沉浸在静谧大自然的怀抱中时，便会有一种极为微弱的能量信息探触他的大脑，但无论如何，即使这种能量弱到极致他也能有所察觉并将其记录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