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这踏马就是高手
有道是:非吾族类其心必异。
无论李唐也好,大周也好,甚至于更早的王朝,人们习惯于用这些古怪的国名来区别它们,以凸显出“中央帝国”文明的正统性。
而七国组成血盟,就以劫掠和杀戮,来回敬这种来自中原王朝的王之蔑视。
战争反复开启,无休无止......
宁轲思绪飘回席间。
就听胡千石轻笑道:“我要说的趣事,可不是战事的本身,却是战事后面的操作。”
“此话怎么讲?”
“战事将起,自然是武备军费大增,偏偏这几年全国灾害不断,加之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国库早已是空空如也,故朝中有人向皇上进言,要重启‘捐纳’之法以筹集军饷。”
所谓“捐纳”,说明白了,就是“卖官”。
“据说皇上已有所心动,只是这种事情,断不会在明面上操作,按先例,朝廷多半会以“举孝廉,荐贤良”的形式予以实施。”
这尼玛也行?
但想想其实也不奇怪,每一个政治丑闻之上,岂非都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有趣,有趣。”文砚拍掌笑道,“只怕相党跟清流之间,又会是一场龙争虎斗了。”
相党,清流?
什么东东?
完全不同于侍郎家二公子对政治的敏感。
一来宁家早已被隔离在朝堂之外,二来对于政治和政治人物,宁轲有着本能的排斥与厌恶,所以,除了感觉有点恶心外,他倒没产生多少更多的想法。
只是出于好奇,随口道。“什么价格?”
“七品官纹银二千两,八品官纹银一千五百两。各部,府吏员纹银五百两。”
这个世界的一两银子,若按照实际购买力计算,差不多等于前世的八,九元人民币。
买个七品芝麻官岂不是要价小两百万?
“卖糕的,这么贵?”宁轲倒吸一口凉气。
“你觉得很贵,但有人却觉得划算得很。”胡千石悠悠说道。
“这又怎么说。”
胡千石叹道:“你们出身世家,受父兄荫庇,就算不参加科举,在西京城至少也能有个一官半职,自然不知这‘捐纳’之法,对一般人有多大的诱惑力了。”
“不可能吧?”
“别不信,此法若能实施,只怕许多人排着队向朝廷送钱呢。”
文砚摆摆手,忙道:“你说那个荫庇可别算上我,我家老头常说仕途险恶,步步惊心,他混了二十几年都没能登门入室,像我这种资质就算了,还不如多读点书,落得个清静。”
宁轲心头嘀咕,这老文还尼玛真有道德洁癖啊。
燕行大声道:“我家那老头子意思也差不多,他说文官陷党争,武将死绝城,大都没啥好结果,所以做官就算了,还不如做个安享太平的读书人......富贵闲人也不错。”
好个老愤青!
宁轲几个一边笑,一边拦住他们道:“这样的乖悖之言,小燕可别乱讲,”
“所以就逼我来学堂读书。”燕行兀自争辩道:“可我不想啊,周旋危墙下,行走刀尖上,岂非男子汉所谓。”
好家伙,还是个小愤青!
说完,他又道:“千石哥,你家那么有钱,何不买个官来玩玩。”
宁轲,文砚一齐端起酒杯:“来,喝酒喝酒。”
燕行这才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涨红了脸,一时显得有些尴尬。
“我爹胡二河倒是真有此想法。”胡千石对他的话却不以为忤,微笑道,“可是我不愿意啊。”
“为什么?”燕行忍不住又问道。
胡千石挺直了腰,目光明亮:“你们可知京城一个七品官员,每年薪奉多少?”
宁轲摇摇头,这个他就确实不知了。
文砚略一思索,说道:“正常情况下,每年的俸金,禄米,养廉银,七七八八,大约能折算成白银七,八十两吧。”
胡千石一拍桌子:“对啊,照这个薪奉,需得二三十年不吃不喝不用,才能凑足这两千之数,更不要说加上利息,这样算来是不是很不划算。”
“那么,要拿回这些银子,他们就只能有一个法子,贪墨枉法,中饱私囊,收刮民脂民膏。”
这个......宁轲三人沉默了。
“千金买官,焉的不贪!”胡千石凛然道,“我本俗人一个,从未想过用圣人言行来要求自己,但是,即便初时不起贪婪之心,时日久远,却难免不起吃亏之念,此为人之常情,谁都难以免俗。”
“我可不想自甘堕落,日后坠入饿鬼道。”
三观之正,令宁轲三人肃然起敬,简直就要起来鼓掌致敬了。
然而胡千石掏心掏肺的倾诉还没结束呢。
“好啦,现在套话说尽,咱就来点实心实意的东西了。你们可知人生一世,何物最为紧要?”
“金钱,权力!”
“金钱可以买到权力,权力可以卖出好价钱,此二者取其一即可求其全。”
“如今我已得其一,便可得其二,又何必费事费神呢?”
话音刚落。宁轲三人直接晕倒。
我去!
又不是真心话大冒险,老胡,这些想法你该烂在肚子里才是啊!
......
“好啦,道理说歪了,酒却喝足了,现在咱们去哪里......消遣?”燕行脸上飞红,吃吃道。
文砚拿眼斜吔着他:“小屁孩,知道什么是消遣么?知道上哪里消遣么?”
“你知道?”
“当然咯,下楼向东第二街转角,便是南瓦舍的‘八仙店’,每日申时三刻,有金钱卢大夫的杂剧、陈中喜、陈中贵兄弟的悬丝傀儡戏,那都是值得一看的节目。”
文砚起身来到窗边,伸出大半个身子,手舞足蹈。
“喏,看见那座渡月桥么?过了桥,再向西走两,三条街,便是西京城最好的消遣之处,云韶阁最高端之所的‘云韶别院’。”
“那里有教坊司调教出来最有名的花魁娘子,最好的姑娘,个个皆是声色俱佳,才艺无双,凭谁去都得等空位......当然,公子我例外也。”
吓!
三人一脸震惊地望着他。
呸!
亏我们还一致当你是块清清白白,方方正正的“腐书生”呢。
“风流不下流,知道么?”文砚回过头来,分明是急了,“风流,读书人的事,知道么?”
“譬如说?”
“有美人走过,风把她的裙子吹开了,就叫风流,你上去把人家的裙子掀开了,那就叫下流......我是风儿你是流氓。”
(腐败,堕落,好羞耻!)
老司机,带带我。
“你们不都是正人君子么,怎可去那种地方?”文砚余怒未,消俊秀的脸庞,露出一抹红云。
是啊是啊!
可是,不夜行,怎知夜里有何人。
我不入地狱,怎么才能解救地狱众生呢?
无论李唐也好,大周也好,甚至于更早的王朝,人们习惯于用这些古怪的国名来区别它们,以凸显出“中央帝国”文明的正统性。
而七国组成血盟,就以劫掠和杀戮,来回敬这种来自中原王朝的王之蔑视。
战争反复开启,无休无止......
宁轲思绪飘回席间。
就听胡千石轻笑道:“我要说的趣事,可不是战事的本身,却是战事后面的操作。”
“此话怎么讲?”
“战事将起,自然是武备军费大增,偏偏这几年全国灾害不断,加之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国库早已是空空如也,故朝中有人向皇上进言,要重启‘捐纳’之法以筹集军饷。”
所谓“捐纳”,说明白了,就是“卖官”。
“据说皇上已有所心动,只是这种事情,断不会在明面上操作,按先例,朝廷多半会以“举孝廉,荐贤良”的形式予以实施。”
这尼玛也行?
但想想其实也不奇怪,每一个政治丑闻之上,岂非都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有趣,有趣。”文砚拍掌笑道,“只怕相党跟清流之间,又会是一场龙争虎斗了。”
相党,清流?
什么东东?
完全不同于侍郎家二公子对政治的敏感。
一来宁家早已被隔离在朝堂之外,二来对于政治和政治人物,宁轲有着本能的排斥与厌恶,所以,除了感觉有点恶心外,他倒没产生多少更多的想法。
只是出于好奇,随口道。“什么价格?”
“七品官纹银二千两,八品官纹银一千五百两。各部,府吏员纹银五百两。”
这个世界的一两银子,若按照实际购买力计算,差不多等于前世的八,九元人民币。
买个七品芝麻官岂不是要价小两百万?
“卖糕的,这么贵?”宁轲倒吸一口凉气。
“你觉得很贵,但有人却觉得划算得很。”胡千石悠悠说道。
“这又怎么说。”
胡千石叹道:“你们出身世家,受父兄荫庇,就算不参加科举,在西京城至少也能有个一官半职,自然不知这‘捐纳’之法,对一般人有多大的诱惑力了。”
“不可能吧?”
“别不信,此法若能实施,只怕许多人排着队向朝廷送钱呢。”
文砚摆摆手,忙道:“你说那个荫庇可别算上我,我家老头常说仕途险恶,步步惊心,他混了二十几年都没能登门入室,像我这种资质就算了,还不如多读点书,落得个清静。”
宁轲心头嘀咕,这老文还尼玛真有道德洁癖啊。
燕行大声道:“我家那老头子意思也差不多,他说文官陷党争,武将死绝城,大都没啥好结果,所以做官就算了,还不如做个安享太平的读书人......富贵闲人也不错。”
好个老愤青!
宁轲几个一边笑,一边拦住他们道:“这样的乖悖之言,小燕可别乱讲,”
“所以就逼我来学堂读书。”燕行兀自争辩道:“可我不想啊,周旋危墙下,行走刀尖上,岂非男子汉所谓。”
好家伙,还是个小愤青!
说完,他又道:“千石哥,你家那么有钱,何不买个官来玩玩。”
宁轲,文砚一齐端起酒杯:“来,喝酒喝酒。”
燕行这才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涨红了脸,一时显得有些尴尬。
“我爹胡二河倒是真有此想法。”胡千石对他的话却不以为忤,微笑道,“可是我不愿意啊。”
“为什么?”燕行忍不住又问道。
胡千石挺直了腰,目光明亮:“你们可知京城一个七品官员,每年薪奉多少?”
宁轲摇摇头,这个他就确实不知了。
文砚略一思索,说道:“正常情况下,每年的俸金,禄米,养廉银,七七八八,大约能折算成白银七,八十两吧。”
胡千石一拍桌子:“对啊,照这个薪奉,需得二三十年不吃不喝不用,才能凑足这两千之数,更不要说加上利息,这样算来是不是很不划算。”
“那么,要拿回这些银子,他们就只能有一个法子,贪墨枉法,中饱私囊,收刮民脂民膏。”
这个......宁轲三人沉默了。
“千金买官,焉的不贪!”胡千石凛然道,“我本俗人一个,从未想过用圣人言行来要求自己,但是,即便初时不起贪婪之心,时日久远,却难免不起吃亏之念,此为人之常情,谁都难以免俗。”
“我可不想自甘堕落,日后坠入饿鬼道。”
三观之正,令宁轲三人肃然起敬,简直就要起来鼓掌致敬了。
然而胡千石掏心掏肺的倾诉还没结束呢。
“好啦,现在套话说尽,咱就来点实心实意的东西了。你们可知人生一世,何物最为紧要?”
“金钱,权力!”
“金钱可以买到权力,权力可以卖出好价钱,此二者取其一即可求其全。”
“如今我已得其一,便可得其二,又何必费事费神呢?”
话音刚落。宁轲三人直接晕倒。
我去!
又不是真心话大冒险,老胡,这些想法你该烂在肚子里才是啊!
......
“好啦,道理说歪了,酒却喝足了,现在咱们去哪里......消遣?”燕行脸上飞红,吃吃道。
文砚拿眼斜吔着他:“小屁孩,知道什么是消遣么?知道上哪里消遣么?”
“你知道?”
“当然咯,下楼向东第二街转角,便是南瓦舍的‘八仙店’,每日申时三刻,有金钱卢大夫的杂剧、陈中喜、陈中贵兄弟的悬丝傀儡戏,那都是值得一看的节目。”
文砚起身来到窗边,伸出大半个身子,手舞足蹈。
“喏,看见那座渡月桥么?过了桥,再向西走两,三条街,便是西京城最好的消遣之处,云韶阁最高端之所的‘云韶别院’。”
“那里有教坊司调教出来最有名的花魁娘子,最好的姑娘,个个皆是声色俱佳,才艺无双,凭谁去都得等空位......当然,公子我例外也。”
吓!
三人一脸震惊地望着他。
呸!
亏我们还一致当你是块清清白白,方方正正的“腐书生”呢。
“风流不下流,知道么?”文砚回过头来,分明是急了,“风流,读书人的事,知道么?”
“譬如说?”
“有美人走过,风把她的裙子吹开了,就叫风流,你上去把人家的裙子掀开了,那就叫下流......我是风儿你是流氓。”
(腐败,堕落,好羞耻!)
老司机,带带我。
“你们不都是正人君子么,怎可去那种地方?”文砚余怒未,消俊秀的脸庞,露出一抹红云。
是啊是啊!
可是,不夜行,怎知夜里有何人。
我不入地狱,怎么才能解救地狱众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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