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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珊瑚门的秘密

    12月23日下午,恒隆广场里提前洋溢着浓烈的圣诞气息。詹驰牵着严歆璇的手,兴奋地讨论着求婚的事情。

    高大华丽的圣诞树下,詹驰再次端出调皮的戏剧腔,手舞足蹈地说:“我想把求婚的日子定在跨年夜,有两个方案,一是我们去哈尔滨,那有一座完全由冰雕制成的迷宫,你独自走进,看到晶莹的墙壁上画满了你最爱的漫画。迷宫中心是一座小花坛,摆满了九百九十九朵可以在低温盛开的平阴玫瑰。这时,我乘着曲臂高空车从天而降,邀你一起踏上升降台,随着平台的上移,你会惊讶地发现,迷宫的绚丽灯光组成了一句诺言:‘詹驰爱严歆璇’。”

    詹驰满含期待地望着恋人,可严歆璇满脑子回荡的却是男友扬言复仇的毒誓。其实对他们来说,求婚只是一个形式,他们早已认定和彼此厮守终生。尽管如此,詹驰依然悉心呵护着她的少女心,在仪式感上没有丝毫敷衍。

    严歆璇看着詹驰两眼放光的样子,活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和那张稳重而凶狠的面孔判若两人。

    也许在真爱面前,每个人都是孩童的模样吧。想到这,严歆璇的心中又宽慰了些,于是她淡淡地回应道:“求婚都是出其不意的惊喜,哪有你这样先说出来的?”

    詹驰笑嘻嘻地一边将她拉近老凤祥专营店,一边信誓旦旦地说:“无论是求婚还是买戒指,当然都要挑你最喜欢的呀。”

    严歆璇还在半推半就,詹驰却已对着柜台指点了起来,销售经理见他们穿着不俗,定是有些来历,便殷勤地介绍起每颗钻石背后的浪漫故事。

    詹驰听罢更是兴致盎然,他眉飞色舞地对严歆璇说:“你记得奥运会点燃圣火的仪式吗?历次都很有创意,等求婚时,我想在滴水湖畔送你一把火炬,你点燃地上的引线后,会有一片礼花在夜空闪烁,然后你望向湖面,发现礼花在水中的倒影正好是‘嫁给我吧’。这就是我的planB。”

    听到这,严歆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很喜欢詹驰的设计,但不知为何,自己嘴里说出的却是:“不用这么麻烦啦,简单就好的。”

    这时,严歆璇望向前方,对詹驰小声说:“你看那个女孩子的戒指还蛮好看的。”

    詹驰转过头,看到一位身穿貂绒、约有二十出头的浓妆女子正牵着一位大叔的手,那大叔至少年过五旬,一副劳改发型,两条粗矿的金链子在大若圆盘的胸前慵懒地摇晃着,活像一个刚刚进城的暴发户。

    于是,他高傲地翻了个白眼,对严歆璇讲道:“这不就是典型的陪酒小姐和土大款的组合嘛。”

    也许是亢奋的心情让他忘记了减小音量,那一男一女听到后同时朝他看了过来。

    这令严歆璇紧张不已,她急忙拉着詹驰走出商场,叫了一辆专车便径直回家。

    车子开动后,严歆璇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又启开一瓶矿泉水平复心情。詹驰调侃道:“你怎么胆子还这么小,难道没发现吗,他们俩根本不是什么有种的人,只是瞧了我一眼就把头转回去了。”

    严歆璇不服气地争论道:“才不是呢,要不是我把你拽走,你可能已经挨完揍了。”

    詹驰也跟着辩解:“我可不怕他们,再说那小姑娘的戒指多难看呀,钻石旁边还有双翅膀,一看就是便宜货。”

    严歆璇咽着矿泉水说道:“贵不贵只是世俗的判断,你向我求婚,当然要选一个我最中意的。”

    本该是开心的一天,一路上他们却因各种小事不停地拌嘴。渐渐地,专车停在终点附近的十字路口前,司机师傅虽相貌鄙陋,却不忘在等红灯的间隙照照镜子,还用食指和中指夹了一下蓬乱的刘海。

    严歆璇郁闷地望向窗外,此时灰蒙蒙的薄雾穿过阴冷的街道,暴雨欲来,街上的人群纷纷跌跌撞撞地寻觅藏身之所,只有一个穿着校服、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仍站在原地,卖着无人问津的平安果。

    看到那身熟悉的校服,严歆璇回忆起曾经的家人和中学时代的点点滴滴,又想到自己即将成婚,不禁感到一阵莫名的惶恐。于是,她下车后直接头也不抬地朝大门走出,恨不得下一秒就把自己埋在枕头下面。但就在这时,詹驰突然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

    突如其来的痛疼震颤着她柔弱的关节,严歆璇转过身,想在门口与詹驰大吵一架,可是,她发现詹驰的表情不知何时变得无比阴暗可怖,只见他轻轻地对自己做出了个别出声的手势,又缓慢而僵硬地指了指他们别墅的防盗门。

    严歆璇顺势回头,那一瞬,她被吓得直接后退了几步,又本能地靠在詹驰肩膀上,紧紧握住他的手臂。

    低吼的雷声在惨白的天空下翻滚,他们耗资万元的指纹锁被直接砸烂,坚固的合金门板好似垂死昆虫的翅膀,在阴风中左右摇摆。虚掩的门缝里,仿佛是一片暗无天日的无底深渊。

    凛冬的雨水拍打着脸颊,严歆璇摇着詹驰的胳膊说:“报警吧,我们不能进去,万一入室行窃的人还没走,咱们撞上就完了。”

    詹驰在风中思忖良久后镇定地说:“不,先别报警,你在外面等我,我先进去看看。”

    严歆璇更害怕了,她大声叫道:“我怎么能一个人待在外面!”

    詹驰为她擦掉脸上的雨珠:“歆璇你听我说,咱家情况特殊,不能打草惊蛇,你要是不敢一个人,就跟在我后面,让我来保护你,怎么样?”

    严歆璇犹豫地点了点头。

    于是,詹驰轻轻拉开摇摇欲坠的房门,和严歆璇共同走进偌大的双层楼宇。

    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拂过墙壁,昏暗的屋子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詹驰从鞋柜旁抽出一根球棒,他警觉地环顾四周,又时不时伸手护在严歆璇身前。

    严歆璇缓缓脱下高跟鞋,白皙的双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她连喘气的声音都不敢出,只有寸步不离地走在詹驰身后。

    房间中没有被人翻过的迹象,却总是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深色的家具如石像般肃穆,每个夹缝都成了深不见底的隧道,埋藏着即将苏醒的食骨冥兽。

    寒风从窗外席卷而来,将一个眼神凝滞的布娃娃吹倒在地,长长的睫毛在飞舞的帘子下眨动,蓝色的瞳孔凝望着他们如履薄冰的步伐。

    严歆璇的心脏越跳越快,她看着镜子中自己扭曲的身影,柔嫩的手臂似乎要融化在幽静的漩涡中。

    突然,一声刺耳的巨响划破煎熬的沉默,严歆璇无法控制地尖叫了一声,又顿觉双腿发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詹驰立刻放下一切将她拥入怀里,随后他望向远处,原来是一个昂贵的古董花瓶被人挪了位置,又被飓风吹碎在地,清脆的声音仍在压抑的空间里绕梁不息。

    詹驰轻轻拍着严歆璇的额头,不停地对她说:“没事了,没事了。”严歆璇慢慢回过神来,可她发现自己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粘稠的液体。

    詹驰谨慎地按开吊灯,这一刻,二人惊讶地看见,地板上竟一滴一滴散落着一排鲜红的血痕。

    沿着刺鼻的血迹一路走过,血滴在前方越来越多,直到一面墙下才戛然而止。而那里正是原先摆放花瓶的地方。

    严歆璇有些疑惑,这里明明是死路,为什么那个受伤的闯入者会在墙角停留呢。

    但詹驰接下来的动作瞬间化解了她的疑问,也令她更加不安。

    只见他自信地将右手手掌按在墙上,通过掌纹识别,天衣无缝暗门在墙体间缓缓打开,宽敞的神秘房间也渐渐出现在严歆璇的视野中。

    严歆璇万万不曾想到,自己住了两年的家里竟有一片她完全不曾知晓的禁忌之地。

    这里摆满了各种她不曾见过的纯白仪器,和几个带着喷气筒的奇怪背包。密室尽头,是一扇纹理如淡红珊瑚的厚重大门,珊瑚门坚如磐石地紧锁着,门前随意零落着电锯、电钻,和两个她不认得的智能开锁工具,地板上还有些火药爆炸过的余灰。

    尘埃附近,有一摊即将凝固的血泊,上面还漂着两根人类的断指,骨肉模糊的截面铺在锋利的锯齿旁,显得无比触目惊心。

    詹驰确认珊瑚门完好无损后,逐渐放心起来,这时,他上前安慰严歆璇,并对她说:“窃贼是冲着这里有备而来的,好在他没能破门,还被防盗措施切了俩手指头。”

    然而詹驰并未意识到,最令严歆璇害怕的不是家中的危险,而是未来不知还有多少人命关天的机密瞒着她。

    严歆璇在震惊之余冷冷地说:“窃贼都知道的事情,我却一无所知,对吗?”

    詹驰连忙解释道:“这里就是公司的小仓库,平时业务忙,我就没来得及告诉你。”

    但严歆璇根本不买账:“普通的小仓库会有如此高端的防盗措施?并且打开珊瑚门的密码不是你的掌纹吧?否则窃贼早进去了。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你设置两道不同的防线,我想这门里的宝贝一定比我重要多了!”

    说完,她便生气地向外走去。

    那晚,詹驰先找师傅重新安装了指纹锁,再登录所有智能家电的统一账号,全面排查了风险隐患,又独自处理了花瓶碎片和地上的各种污渍。他心里清楚,今天的入侵者和杀害父母的凶手是同一伙人,当前不宜轻举妄动,必须等自己足够强大后,才可绝地反击。

    而严歆璇则把自己关在卧室中,整晚都没同詹驰讲话。直到睡前,詹驰才谨小慎微地钻到床上,试探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并诚恳地对她说:“都是我的错,之前有事瞒着你,但这些事确实太大,我也一直没准备好该如何开口。我保证,等咱俩结婚后,我对你再也不会有任何秘密了。”

    可严歆璇却转身将被子蒙在脸上,依旧不愿理会詹驰。

    詹驰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轻柔地说:“明晚咱们就要和投资人见面了,未来我们的产业会越做越大,我都想好了,你毕业后直接来当公司的副总,如果你觉得累,就在幕后做一个一辈子自由潇洒的全职太太,我要给你最美好的人生。”

    没想到严歆璇却掀开被子气呼呼地说:“哼!谁用你来规划人生呀,我和你讲过的,我毕业后要出国留学,回国后要进入我喜欢的美容行业。我可不当你的副手。”

    詹驰抚着她的腰臀,仍自鸣得意地劝道:“在陌生行业从头打拼要吃一辈子苦呢,为何不留在家里一步登天呢?再说了,现在到国外留学越来越难了,你能实现吗?”

    严歆璇更加不悦了,她直接回怼:“我已经在托福考试系统录入视网膜信息了,咱们走着瞧吧!”

    望着爱人奶凶奶凶的模样,詹驰爬到严歆璇身上,从她大腿温和地吻到小腹,又用舌尖在她柔软的肚脐上刮了一下。随后,他躺在严歆璇胸前说:“好,好,都听你的,我支持你的事业,咱们不是说了嘛,我们要比天下所有情侣的关系都好。”

    这时,严歆璇突然翻身将詹驰压在身下,双腿夹住他的腰间,娇嫩的手指拨过伴侣的嘴唇,对他认真地说:“我想死心塌地地和你在一起,无论你或穷或富,只要你陪着我,我就开心。我这人虽然柔弱,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想和你一起分担。可是如果你总有大事瞒着我,就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你答应我,要永远绝对信任我,好不啦?”

    詹驰连连点头,并和严歆璇讲了很多关于结婚的想法。那一夜,他们将卧室的全息投影设为“沙漠星空”,屋顶和四面墙壁的灯光同时微微亮起,璀璨的银河闪烁着神话般的瑰丽,广袤吴垠的沙漠中,严歆璇枕着詹驰的手臂安然睡去。

    夜里詹驰做了一个梦,他和爸爸一同走在沙漠深处,他告诉爸爸,他与投资人聊得非常投缘,在投资人的帮助下,他的公司在美国成功上市。那时严歆璇刚好留学毕业,他和妻子手牵着手,从彼岸满载而归。但爸爸却对他神秘地摇了摇头,没有说任何话,就被一阵大风溶解,化成了一束渐行渐远的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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