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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织一个紫藤萝似的梦境

    她微唇轻启,举手投足都是些浪漫而喑哑的情调。大幕一经拉开,微风吹出一片温清和柔澈,我会为你编织一个紫藤萝似的梦境。

    红色的复古式的吊柱立于大剧院的上方,圆盘上空是鎏金绿玛瑙似的灯悬挂着,一台黑色古典样式的钢琴存在于两层楼梯贯穿大剧院空间,欹斜的站立着,站立在一片宁静而伟大的殿堂。音乐的芬芳浸润了整个大剧院,不知到底是曼殊斐儿的歌声还是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总之它给你的感觉是那么端庄又多么宁静,它让你雀跃又让你神伤,你来这里可以看到生命的悲欢离合,体会岁月的慨之以歌。这个世界上能领会美的人太少,能理解艺术的人又是凤毛麟角,净是一些高雅的人们被浅薄的人们看见,又用无知且粗鲁的语调让这些艺术家们受到奇耻大辱,你跟他提到音乐,他说是吵人耳廓的靡靡之音,你跟他谈论绘画,他又说那是毫无美感的死物纵使艺术的成品如何辉煌,他都没办法感受,偏偏还大放厥词,像你跟他谈论生命,他还会觉得你是个没事干的白痴。说起惠特曼的诗,他又咧起嘴角笑,也不知道究竟笑哪一句还要如何,让你应接不暇。总之来这个如此高雅殿堂的人真正明白的人总是少之又少,他们所有的目标都是茶后谈起时不至于太过空洞。上流人士的谈资往往需要美丽的外壳包裹,他们总以为在那样的裹胁下显得他们格外与众不同,所以往往比艺术家还要自命不凡,“来,弹奏一首××,因为他们总是用自己意愿的那一套模式去排演”所以经常有艺术家离场时带有气愤的语调,每一个艺术家都是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就像文人总是不可被避免谈起的傲骨,这种傲骨使他们在冰封的岁月中仍然守住初心,这种傲骨使得在受到极大的侮辱后无法平息怒火,但是这群所谓的上流人士其实并不懂得什么叫做艺术,对他们来说,对作品表达的认同感远不如给他们几枚空闲的英镑来的有趣。

    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年青人走了进来,他的眼睛是棕褐色的却莫名有着最吸引人的神采,鼻梁高挺好像的雕像一样,棱角分明。他走的每一步都体现出他的忧郁和踌躇,但你并没有觉得他逊色于那些昂首阔步的演员,他的忧郁是给天空加了一点寂寞的颜色;他的踌躇给你的爱神上紧了弦,随时做好发射的准备。你以为能看到他的无助,然而一切在他身上又是出乎意料的祥和。这个年青人在剧场开幕的良久就站立在伦敦的街头,好像能望穿一切萎靡和浪漫。伦敦街头在此刻是出人意料地温暖而安静,不久之后剧目才开始上映,他扔掉雪茄,平和的按照路线进入大剧院,他已经不用思索就知道哪一刻钟会上演哪一个剧目。

    盖文早早坐在了这里,英国大剧院已成了他秘而不言的乐园,他生命中所有最奇特最瑰丽的幻想都在大剧院中得到印证。在这里总让他有种难掩的欣喜,脆弱无助神伤都能在这里得到解脱,在他出场之后一直是坐在孤寂的一隅,然而当大幕拉开,他的注意力迅速集中到一个女演员身上:她有一双淡蓝色的眸子,明亮的眼睛像治愈童话的精灵。

    舞台上的演员一个个微小的动作在盖文眼中就像一个个自由跳动的音符:这个一身白衣的女孩如北欧精灵一般寻觅在密林深处。她似乎用生命在舞蹈,念白都无法进入他的视角,规则还有界限吗?她早已没有看似娴熟生硬的规则,每一步都恰到好处。白色的天鹅更像是个天生的舞者,一个舞蹈演员的终极理想是否正是如此?他找不到语言来形容他,好像一切的语言都太苍白和晦涩,用最朴素的颜色跳脱桎梏,跳脱规则却又因着规则。

    舞台上,西尔芙随着音乐而起舞,少女时期在无数个半梦半醒的黎明她都无比渴望这一刻,《天鹅湖》,一首多么美妙的曲子,为这一首曲子她又拥有多少渴盼的幻想。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心中跳舞的欲望在逐渐褪色。若无其事的跳了许多年,他越来越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奥杰塔公主是纯洁而温和的,而西尔芙的内心总有种可以轻易燃烧的炽热在涌动,她跳着《天鹅湖》,却在幻想着自己是一只黑天鹅,漂泊在丛林深处的一处寂静或是昏沉,停泊还是靠岸,纵身一跃还是步步前进,西尔芙的头脑将要炸裂,她的舞步已不想随着音乐而流转,他的舞步变换模样,面容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和暗流涌动,业务娴熟的演员此刻已经能够自由发挥了?舞台上上演着拨云诡谲的故事,描述着白天鹅的悲欢离合,她依然跳着舞,像往常一样,却又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在心灵深处蔓延,洞悉所有能感受到的一切,西尔芙欢心的跳着舞,音乐醉人的芬芳已让她沉迷其中,无法遏制,跳舞还是如往常一样跳着,只是西尔芙感到心灵和身体的某处在悸动,它像一条毒蛇,暗暗的小心翼翼地缠绕着你僵硬的躯体,从脚到头,一点一点靠近你,让她不免头发发麻却又深陷其中,不能明了。

    随着音乐的高亢乐声,高潮拉开序幕,西尔芙用最专业的舞步征服着每一个来看它话剧的人的心,她骄傲的抬起了高贵的头颅,奥杰塔公主骄傲而坚定的站起来,她自由的跳动,蓦然浮动了人们的心弦,盖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即使已经看过无数个夜晚和清晨,他依然深深的着迷着,每一次他都为之欢欣鼓舞,每一次惆怅他甚至渴望遗憾落泪,这是他自由的场所,是无数次渴望挣脱束缚的动力。

    盖文的眼睛随着她流转,岁月的文明似乎都在她舞姿的魅惑下消逝不见。盖文仿佛找寻到了一直渴望的东西,无比渴望的东西,他无法言喻。只是白色的身影给忧郁投来了一点可以被感观的光芒,他为这光芒深深的悸动着,这光芒能让最无耻的人洗涤性灵,让最落魄的人心生暖意。像教徒行着春天的神迹,明籁世俗的罹难。

    白色的舞纱摆动着,西尔芙随着音乐的起伏而舞,华美的乐章与她灵动的舞蹈完美契合:奥杰塔公主展开她柔和的四肢,脚步微微转动,时而高亢,时而悠长,若说往时她灵动的双眸是几分纯洁而欢却的美好,那么今天她的舞步多了几分叛逆和张扬,她敏锐的感到身体和心灵的巨大亢奋,面上仍没有丝毫的动容。

    西尔芙自由的跳动着,今天的服饰是出人意料的简练。可穿在她身上,人们竟不禁感叹,朴素远比华丽更高贵!在场的嘉宾还是一样的如他所想,只是她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巨大的改变,像手猛地拨动了一下琴弦,又一瞬间解离,解离在最温和的心房。浅蓝白的眸子盈盈脉脉,竟有些古典的欧洲魅力。她抬起了头,高昂的头颅却有如镜子里的黑天鹅,好像此刻她正坐在后台的化妆镜旁边:

    噔噔/镜子里的黑天鹅抬起了高贵的头颅

    蘼芜的夜婆娑作响

    窗外偷听者知晓了一切

    他是始作俑者

    这次的表演完美结束了,想到刚才的一幕,这残冷的破水晶悄然发生了改变。西尔芙想;这真是一段生命的奇旅,我无法告知任何人此时我的心境。这个骄傲的法国姑娘,自从发觉自己对音乐的热爱就不听劝阻只身一人来到伦敦,只为见识从小就梦想的剧院。她自由的跳舞,终于有一刻她能暂时摆脱桎梏,按照自己真正渴望的方式去跳舞,那是他许多年来任意摸索得到的答案,“去尝试去感受渴望一个人看穿我的敏感和感知,我对音乐的热爱早已深入骨髓。”她拿了些中国的茶叶开始泡了起来。这样的茶叶清新入口,淡雅而芬芳。

    门扉被悄悄叩响,敲摆的旋律像古典音乐的开端,这是个典型绅士的敲门。西尔芙起身打开了门:一个腼腆的青年站立在她面前,西尔芙讶异的望向他,质朴或许是她最直接的观感了。一个温柔和忧郁发挥到极致的人,你看到他漂亮的眼睛下一点点青黛,覆盖在他的脸上是如此的美妙。’

    ‘请问是西尔芙小姐吗?”他将手中的花递给西尔芙,那一声西尔芙小姐似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西尔芙感觉到那方琴弦又在拨动,轻缓的颜色像卡农一样,达拉达拉达拉大。“我是”。西尔芙狡黠的眸子望向他,那个青年穿着简单的黑色大衣,忧郁的神情加上眼睛,像是一汪一眼望穿的湖水,偶尔贪睡的时候倚卧在梧桐树旁。她突然察觉那个黑色的大衣,总在落幕的时候一瞬间闪过。“我猜你一定在无数个半梦半醒的黄昏来看舞台剧吧”,西尔芙直白的露珠面向他。“我时常来看你演的剧目,奥奥奥…杰塔公主跳的真好。”他因为太过紧张以致吐字不清,袖子外面微微颤动的手指洁白而有力。他那真诚的模样像古希腊的勇士镇守城邦一样忠诚不渝,明亮的眼睛结出薄如蝉雾的朦胧和天真。西尔芙望向那双眼睛,他的笑容增添着几分羞怯的温柔,她竟不觉生出几分逗弄的意味。

    这个腼腆的青年将花递给西尔芙匆匆离去,西尔芙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又是一个不知道罗曼蒂克比逻辑推理有用的男生。这世界上所有最伟大的爱情都是悲剧。西尔芙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有为声名堕落的性灵,有不顾一切向前摸索的,有为政治奋斗不惜流血牺牲的人,有身居高位无法自省的人。当仍旧能初心不改,自由的灵魂不是她存在的根本,声名狼藉的死去才是最可怕的。独白从不是苍凉的,肆无忌惮的人们总会受到惩罚。西尔芙深谙这个道理,摇了摇头,查尔斯还是太年轻太浪漫了。不过他倒是认可那句自由是永不熄灭的火焰,何止是flame,简直是这人间不死的光芒。我做事喜欢留有底线,像浮沉在鱼塘里却又时刻飘出。桌上的茶叶传来阵阵芬芳,沁人心脾。她阖上了眸子,安静卧在古藤木编织的摇椅上,自由的年轮似乎在摇摆,存余的只是些许沉默的倾听。倾听叶的声音,倾听风的声音,倾听自然所赋予人类最深沉的敬意。醉人的孤独该是另一种生活方式,枷锁褪去之后的浮华世界是否是另一种情调的印证。秋天的落叶翩然洒下,落在熟睡西尔芙的发梢上,此时的乱室是一种柔和的美感,凌乱在今朝的良辰美景。月亮闪烁在上空,倘若因为眼廓的缺陷,她的泪阖角因为模糊只能望见一团裹雾中的圆月。未知是错误的。西尔芙闭上了双眼,用心感受这个时空所带来的巨大的感知。一片空白而茫然的感觉袭来,随之映入眼帘的是西尔芙在梦中看见了一个如玫瑰般动人的男孩:寂静的春谷

    冬天我把玫瑰别在枝头

    走过冰冷的长廊

    回忆甚嚣尘上。

    那一晚,风向寂静的春谷迈进

    稚嫩的玫瑰在她面庞绽放

    耳畔响起风的声音在草地上传出幽谷般的歌声

    雾滴在川河边上凝结

    和你在一起就是春天。

    醒来的西尔芙也许只记得这一句,沉吟在梦中,生出几分萎靡而瑰丽的神色。如玫瑰一样容貌的美少年,铺满了西尔芙整个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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